第132章 哀悼
“这太突然了。”曼珠沙华一时愣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除了无心，其他三人的确上了年纪，而且还经历过大暴乱时代，正常人能活到这个年纪都算长寿了。
爱丽卡多少也已经做好了和这些亲如家人的伙伴们分别的准备。
可谁都没料到，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
分明不久前还待在一起，结果突然就去世了。
想必爱丽卡多少也有些慌乱和悲伤吧，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毅然决然留在这里，坚持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嗯，你的决心，我感受到了。”如镜对她说：“如果这次能平安度过难关，我们会派人去察看你家乡的情况，到时你也好有个归宿。”
从表面上来看，这分明是一点儿不顾及爱丽卡悲伤情绪的话语，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感到一阵安心。
或许这种时候，比起安慰，一句“我们需要你”才来得更踏实吧。
“总而言之，曼珠沙华小姐就继续带着洛十七先生和道尔去王都，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会在调查格鲁塞尔的同时，让民众撤离流光城，之后或许还需要你们帮忙安置民众。”如镜做出总结，宣告这场讨论结束。
回去之后，曼珠沙华感觉自己比想象中要疲惫。
主要是用脑太多，和洛十七约会倒没花多少时间。
她本想直接躺床上，一觉睡到天亮，没成想洛十七和道尔居然点着蜡烛在门口等她。
“你们怎么还没睡？”她问。
“洛十七不放心你。”
“道尔说要等你回来才安心。”
俩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说是对方的提议。
“那么多人在，我能有什么事。”曼珠沙华一把扑到床上，与柔软的床铺紧紧相拥在一起。
“谁知道呢，毕竟在钟楼的时候，你可是差点被拐走。”道尔走到床头对她说。
“有时候太聪明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曼珠沙华转过头来，露出半张魅惑人心的漂亮脸蛋，看得道尔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看样子他也隐约猜到了。
“你们在说什么呀，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洛十七完全在状况外，根本不懂他们对话里的那些弯弯绕绕。
“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我们明天照常出发去王都就好。”曼珠沙华翻过身，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家伙心可真大，不怕某些人趁她睡觉的时候动手动脚。”道尔瞥了一眼旁边的洛十七。
“曼珠沙华睡觉的样子，真可爱。”洛十七看着她的睡脸直流口水，都忘了要去回怼。
一说到格鲁塞尔，曼珠沙华就想起自己至今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惹上她的。
之前想过从某些特殊的记忆片段去寻找，结果毫无收获。
她就心想，或许是自己无意间得罪了格鲁塞尔，又或者父亲年轻时犯了什么错惹怒她，让格鲁塞尔记恨也说不定。
可问题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过去二十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记忆始终处于闭锁状态，每次它想从自己下手获取一些线索，都只能看到平凡的日常。
这说明哪怕她真想直面过去，潜意识里却依旧在选择逃避。
哪怕是在睡梦中，因为常年被梦魇侵扰，曼珠沙华即便睡觉也很难真正放松。
不过近些日子，她睡得越来越好，身体也没有紧绷的感觉。
想也知道，是因为洛十七，作为王国最强魔法师，他的存在就是满满的安全感。
更别说每次曼珠沙华一出事，他都会及时赶到，哪怕她潜意识里再怎么封闭自己，面对这样一个人，也会下意识想要依靠他。
但是，光想着把一切都丢给洛十七可不行，不管他曾经有过多么波澜壮阔的人生，至少在完全恢复记忆之前，他也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普通人。
在知道曾经最亲近的人变成足以毁灭所有的巨蛇时，洛十七的心情一定十分复杂。
蕾娜斯为了他变成怪物，哪怕死去之后沉入冰冷黑暗的海底，灵魂却依然遭受痛苦的折磨。
哪怕耶梦加得苏醒，能再度见到苏醒的蕾娜斯，洛十七也只能被迫和她战斗。
他表面上看着已经释怀，其实心里很是纠结。
曼珠沙华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可以佐证洛十七的心情，但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和道尔相互厮杀的场景，未免不寒而栗。
至少在一切变得无法挽回之前，要尽量找到能让洛十七避免和蕾娜斯交战的办法。
虽然很对不起如镜他们，但眼下离开流光城的确是第一要紧的事。
伊利维亚·格鲁塞尔的复仇，巨蛇苏醒的前兆，未来还有多少灾难？
曼珠沙华不知道。
她只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安然无恙。
带着这样的心情，她在深夜沉沉睡去。
寂静无人的夜晚，整座城市都陷入沉睡。
身着紫黑色长袍的年迈女性站在钟楼前，她双手枯槁，眼窝凹陷，饱经风霜的模样堪称恐怖。
倘若不是经历过地狱，就不可能变成这般半人半鬼的模样。
“这一切，终将有个了解。”她抬起头仰望钟楼，仿佛在与上方的灰发少年对视。
“你最好别打这座钟楼的主意。”秩序者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深深的警告意味。
“就算我们不动手，不久的将来，这座城市也终将毁于一旦。这么神奇的力量，何不拿来利用？身为钟楼建造者的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吧。”老妇的声音兴奋中带着些许颤抖，就仿佛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即便如此，她也不该成为你们复仇的道具。”秩序者抬起双手，就像在编排一道机关，声音如同凛冽的清泉，却带着些许宣判死刑的阴寒：“无序！”
黑袍老妇像是提前察觉到什么，迅速让阴影缠绕全身，融入黑暗。
下一刻，她之前所在的位置上，忽然凭空出现一个大坑。
但凡逃得慢一点，这名老妇恐怕当场就会变成一堆烂肉。
虚幻的声音在夜空中飘荡：“你阻止不了这一切，也改变不了什么，既然如此，不如让就让我将过往彻底埋葬，只有这样，仇恨的火焰才能真正熄灭。”
说完，黑袍老妇的反应便彻底消失了。
巨钟发出沉重的声响，仿佛在为谁哀悼。
秩序者回望身旁，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人。
由他创造的钟楼圣灵钟灵·圣音明明近在咫尺，却听不到也看不到。
沉默良久之后，他发出一阵叹息般的低吟：“这算是，对我的惩罚吗？”
寂静的夜晚，无人回应，就连那略显孤寂的钟声，也即将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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