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番外·记忆?重生?(四)
“我以后一定一个人独睡。”朱媺娖躺在产房里咬牙切齿地说。
九月初十的夜晚,她睡得很香,迷迷糊糊间感觉不对,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破水发动。说到底她现在的年龄已经算是高龄产妇,没有之前那么游刃有余。
“呼——吸——呼——吸——”她随着宫缩不断呼吸,外面焦急等待着的朱和璧看向袁太妃,眉头紧锁、面带担忧:“当初娘生我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
“差不多吧。”袁太妃点点头,目光还直直盯着产房。
“娘好辛苦呀,我以后也会这样吗?”她又回过头去牢牢盯着产房的房门。
“大抵会吧。”袁太妃拽着朱和璧的手,她身体状态随了李定国,颇为高挑健美,虽然不过十岁,就有了及笄之年的身高。
“奥。”朱和璧看起来不太想的样子:“真是太辛苦了。”她喃喃说道。
从深夜生到了上午,这个孩子终于发出自他诞生以来的第一声啼哭,是个男孩。
没有出乎朱媺娖意料,因为怀玉姜的时候她皮肤状态特别好,可怀玉礼和这个孩子的时候就没有,她在心底约摸有六成的概率是个男孩。
她力竭躺在床上,来不及看孩子就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孩子被清洗干净抱出产房,“小弟弟比玉礼好看。”朱和璧打量着自己娘刚刚生出来的孩子,又是一只红皮大耗子。
袁太妃对朱成功的印象不错,所以她招手把朱成功叫过来,把孩子给他看看。
刚出生的孩子也看不出长得好不好,更看不出像谁,可朱成功心中生出一股血脉相连的亲近感,哪怕他妻子董氏生郑经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随着时间流逝,在朱媺娖坐月子的时候这个孩子也渐渐褪去一身红皮,露出他白嫩的肌肤。到这个时候这孩子真是漂亮极了,朱媺娖和朱成功乃至袁太妃朱和璧都爱不释手,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做“生而美秀,上钟爱无比”,是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婴孩。
“五弟好漂亮。”朱和璧看着孩子喃喃自语,最初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给这个孩子排序,是皇三子还是皇五子,最后还是朱媺娖一锤定音,才确定是皇五子,所以这是朱和璧的五弟。
朱成功也是如此认为的,他对这个孩子喜爱到了无法言表的地步,甚至为此他还专门求朱媺娖让他亲自抚养这个孩子。
“不行。”朱媺娖断然拒绝,“你家太乱。”
朱成功不由默然,他知道朱媺娖说的事,他儿子都能和乳母私通还不乱吗?
“——不过我打算让郑建功养。”她在孩子头顶晃动玩具,孩子的视线随着玩具移动。
“真的?”惊喜来得太突然,朱成功猛地抬起头来。
“当然。”朱媺娖含笑看向朱成功:“你给选他的名字挑好了吗?”
“早就挑好了。”男孩就不从女了,朱成功喜滋滋地写下三个字:淇、朗、衡。
“陛下你觉得哪个字合适?”他殷切地看向朱媺娖。
玉淇、玉朗、玉衡这三个名字都不错,她沉吟一刻:“那就玉淇吧,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淇为君子,玉淇就不错。”她满脸疼爱地看向了自己怀中的玉淇。
“那陛下您打算给他起一个什么样的大名呢?”朱成功好奇地问。
就在那三个字的下方,朱媺娖沾沾墨,写下三个字。
“朱——和——埈(jun)——”朱成功念出声来。
“这个名字倒不错。”他点点头。
按照五行起名在最初是一个好办法,但没有那么多好的名字,特别是土字旁和金字旁,哪怕是火字旁,炖字都出来了,更别说什么煎炒煮炸烹。
“等玉淇满百日就行命名仪,再接着册封他为南王。”
南王,或者说南洲,就是澳大利亚,被父亲厌弃的郑经正兢兢业业地带人访探澳洲。总之朱成功不想再见到他这个儿子,就和李定国也不想见到他的二儿子一样。
朱媺娖对“澳明”什么的一直很感兴趣,之前是没有那个技术,跑那么老远郑家的航海技术还不够,要荷兰人来。
现在朱媺娖的发明创造已经转移到了船只方面,当然这些方面并不是她亲自完成,而是养几个能工巧匠,稍微点拨一下,再画个草图,最后最重要的是给一大笔经费,让他们去琢磨。
往往大部分都是没什么结果,除非朱媺娖记性很好的的画出侧视图、俯视图、正视图。
距离归来已有二十年,朱媺娖已经记不清太多的东西,远远比不上当初在广东的时候,一个月就能拿出几项成果,那也是最开挂的时候。
经过缜密的分析,她发现想要探索澳大利亚,就必须得先搞定美洲——去澳洲得经过美洲!听着很不可思议,但现实就是这么搞笑。
这个路线和海上的风向、洋流有关。想要从东亚去澳洲的东海岸湿润地区,成本最低,时间最短的路线是走日本暖流和太平洋暖流到北美西海岸附近,再转向南方借助加利福尼亚寒流南下,然后再走北赤道暖流西进,在西进一段时间(不能一路西进,否则就回到菲律宾)后利用北风、西北风、东北风南下进入赤道逆流,再往东漂流,寻找可以利用南下的海风。
因为赤道逆流正处于赤道无风带,所以乘风南下有点难度,但也不是等不着,就算等不到也可以漂回美洲。因为赤道逆流在南美洲沿海附近会向南转向,就能帮助航船驶出无风区,之后就能借助秘鲁寒流再次西行,再借助南赤道暖流西行,才能抵达澳大利亚东海岸。
当初朱媺娖在二十一世纪时候看到这些资料时候心情也是非常复杂的,但幸好有了这第一手资料,朱媺娖终于能在开启北美洲殖民十年以后,开启澳洲(南洲)殖民。
朱成功知道南洲是个多么大的地盘,也知道这一路是多么麻烦,但他不知道南洲是多么坑。
早在1605年荷兰航海家威廉·简士就从爪哇岛出发,沿着新几内亚南部沿海航行,最后横渡托雷斯海峡,在南方大陆的北部登陆,并且将南方大陆命名为新荷兰。
1642年至1644年间,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长阿贝尔·扬松·塔斯曼又奉命对南方大陆进行了考察。不过他并没有走赤道无风带去南方大陆的北部,而是在印度洋上绕了一圈,找到西风漂流带,然后再一路向东。在离开爪哇三个月后,为了要躲避寒流而改变航向向北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塔斯马尼亚岛,稍后又发现了新西兰、汤加、斐济诸岛。但是他并没有发现真正的南方大陆,也就是澳大利亚。
正是有这俩航海前辈,才能确定移民澳大利亚最后的方案。
最初探索澳大利亚的方案是走印度洋,然后找到西风漂流带向东航行一段时间后向北,就是复制塔斯曼在1642年至1644年间所走的路线。但不行,这个方案必须从荷兰人牢牢掌握的海域和岛屿间通过。
除非大明可以拿下爪哇岛和马六甲,否则根本无法实行。关于这件事朱媺娖已经决定耗一辈子,海军是个磨人的活,十年就能从乱世到治世,养出一支强大的陆军,可十年养不出一支强大的海军来。
十年陆军,百年海军。
后来又提出复制威廉·简士的路线,从葡萄牙人控制的帝汶岛出发,通过赤道无风带向南航行。
这个方案也被否了,因为走无风带航行速度太慢,而且这一带的洋流是向西的,探索船必须走微风加逆流的路线,虽然沿途有许多岛屿方便补给,但是速度还是太慢,很难通过这条路线抵达富饶的澳洲东海岸。
移民也是需要成本的,澳大利亚好是好,但那是20世纪和21世纪的好,看英国一个劲流放重犯就知道,在十七十八世纪,那地方真心一般。都说百年大计,可这百年大计也有先后之分,哪里能为三百年后的利益不惜一切投资?有这功夫还不如投资殷洲、拿下日本、南下打马六甲。
而且以欧洲殖民者贪得无厌的性子,一旦大明的探索船抵达澳大利亚东海岸,并且开始向那里殖民,欧洲人也会跟进。所以朱媺娖宁愿花个十年耐心等待开辟太平洋航道的机会。
十年磨一剑,现在终于有了些许的回报。
这个时候她想起来自己的便宜闺女便宜儿子:“玉婧和玉常也不小了,索性就一起封了吧。”
于是在朱和埈的命名仪过后,朱媺娖正式下诏,以延平郡王(打下沈阳以后朱媺娖就封了朱成功)为主使,厦门伯(朱成功弟弟郑建功)为副使,持节册封皇五子朱和埈为南王。
再接着下诏,以广平郡王(黄蜚)为主使,平国公(高杰)为副使,持节册封皇三女为卫王。
以延安郡王(李过)为主使,靖勤伯(袁宗第)为副使,持节册封皇四子为宋王。
这俩孩子其实是托了玉淇的福,不然猴年马月朱媺娖才能想起来这俩还没册封。
册封礼结束以后朱媺娖就把朱和埈扔到郑建功府里养着了,他们兄弟和他们父亲户部侍郎郑芝龙并不住在一起,因为他们生母翁氏夫人的缘故,他们对郑芝龙都很冷淡。
一转眼时间就到了1664年,朱媺娖终于收到第一份立世女的奏章,是安南孙征淳上的。
因为孙征淳无子,选择让自己的独女和艾能奇的幼子联姻,同时上表立自己的独女为世女。是的,这个时候艾能奇还是没从安南跑出来,目测可能永远跑不出来了。
朱媺娖愉悦地同意了孙征淳的上书,因为医学的进步让他比历史上多活了几年,看来是身体彻底不行才决意如此,不然怎么可能放弃生子的想法。
她顺水推舟同意了孙征淳的上书,没谁有意见,除了孙征灏和他儿子孙宏相。
果不其然,没几个月就收到了孙征淳的丧报,由他女儿继承了平越侯的爵位。
八月初五,朱媺娖从早盯到晚上,一直盯着李来亨,怀疑他也会如李定国朱成功一般,苏醒曾经的记忆。可什么变化也没有,这让朱媺娖颇为失望。
“嗯?文安之死了?”朱媺娖失望地翻阅奏章,这是一份从文安之老家夷陵上报的文书,文安之过世。
这个让朱媺娖“求之不得”的男人,她数次邀请文安之出山,但他最终还是没有。
“岂能尽如人意……”她呢喃道,“也是好事,总比……”历史上满怀悲怆地去世要好。
“谥号……忠肃吧。”她不满意礼部给的谥号,毕竟他们不知道历史上文安之的所作所为。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
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你又何苦呢?满清即将一统海内,弘光让你出仕你没出,隆武让你出仕你也没去,永历最初也拜你过东阁大学士,还是不赴。
可1650年天下乱成那个样子的时候你却出山了(1650年10月,瞿式耜在广西桂林被清军执杀,唉。)何苦再费这个劲,满清不为难致仕的明朝旧臣,你偏偏义无反顾非要选择这条路,选择以天下苍生为重。
“来亨,你……也算和文忠肃公有渊源,你代我去他老家祭拜一次吧。”她有气无力地说。
“是。”李来亨应道,又接着说:“臣还打算去一趟四川夔东,顺便也祭拜一下。”
“行,你去吧。”朱媺娖心情很不好,就随口应道。
文安之生有八子五女,没有在历史上留下记录来,文安之的长子对临武伯的到来以及那非常特殊的“忠肃”谥号颇为惊讶,忍不住怀疑文安之和朱媺娖有没有渊源。可文安之一直没有出仕,朱媺娖一请再请都没用。
李来亨祭拜了文安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留下了数量颇大的礼金,八子五女一人一份。然后在这些人离奇又困惑的目光中转身向四川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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