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没想过要杀人的

终于，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我的眼睛总算又回到了人间，看到了抽搐的瘦高个。

  只见他面部完全摊开了，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身子则像一条打结的蛇蜷缩成一团，时不时的痉挛一下，分明快不行了。

  还不如看不见呢，我无奈的想。

  这时瘦高个却忽然注意到我，翻过去的白眼又翻了回来，

  “救……救命……我还有救，只要……拿过纸板来……”

  声音越来越微弱，一只青筋毕露的手却摸摸索索的伸过来，想要拉我。

  “啊，滚开啊你！”

  我像受惊的老狗一样蹦起来，一边尖叫一边抬脚就踢，只听“梆”的一声，瘦高个脑袋一软，彻底翻了白眼。

  到这时，我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捅人了，还是直插心脏，而且小女孩好像也不见了……

  不不，好像我握住改锥的那一刻，一切都模糊了，我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捅瘦高个，又是怎么捅的他，不是说好了签一个名字就行了吗？

  “啊，杀人……有人杀人了！”

  更高分贝的尖叫声响起，把一只早起的鸟儿都吓得不敢挥动翅膀了。

  这是……被发现了？

  我下意识的翻起白眼，条件反射的否认，“不不……我没有……不是我……”

  偏偏那个人还是一个活泼的主，一戳蹦蹦跳、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种，一步就窜过来，看了看地上那位，又眯着眼睛瞧我。顿了片刻才用手指头点划着我，操着婉转的鸟语开腔了，“你呀你，你惹大麻烦了你，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持刀杀人，简直太恶劣了！”

  好嘛，还是一个熟人，那个长着黑痣的半老徐娘。

  我继续否认，“没有……我没有……”

  半老徐娘叱咤一声，“还没有？凶器还握在你手心里呢，打从昨天我就看你的收垃圾的不对劲，竟是一个暴徒啊！还狡辩什么？现在就跟我见官去吧。”

  合着昨天你就认得我呀……不是，我都这样血糊里拉了，还握着凶器，地下还不死不活的躺着一位，你个单身妇女就不害怕吗？还见官？你以为这是古代社会吗？

  呃，好像这个时候我最应该做的是逃命吧？眼看着天色熹微，风微微凉，整个小区都活了过来，再犹豫片刻，被更多的热心群众给拦住，然后一个报警电话打出去，可真就跑不了了。因为派出所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这种恶性案件。

  “嗯？还想跑？来人……”

  半老徐娘敏锐的觉察到了我的意图，非常勇敢的一个横身挡住我，同时就要喊人。

  只是她才喊了一半，我就听“忽”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了，接着她就两眼一翻软倒在地上，吓得我赶忙把凶器藏进怀里，以为自己在无意间又把她给捅了，“你……你别耍赖啊，我没有动你……”

  我一边狡辩一边出溜，刚刚挪出一步，一只鸟儿“啪”的一声，直不楞登的摔在我脚下，吓得我慌忙缩回脚。

  好嘛，连鸟儿也学会碰瓷了吗？

  而在鸟儿拉扯出的空间里，我看到几个早起晨跑的选手正着这边迅速接近，同时绿化带那儿，一个熟悉的身影更是像离弦之箭般窜过来，同时清脆的声音传来，“不要慌，一切有我！”

  是墨小水，她赶来了。

  不知为什么，听到她的声音，让我莫名的一阵心安，好像她来了就没事了。

  只是她的速度，终究快不过那几个人，危机时刻，墨小水想也不想，就抬起了右手，极快的来了个倒计时。

  好吧，又是熟悉的一发挂墙。而我也头一次没有丝毫的抵触情绪，很配合的飞了出去，然后张牙舞爪的摔在了小空间里。

  哎  好像这次没有挂墙啊，也没有被束缚住。

  我急忙的爬起来，直到看清四面墙上的张贴画，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终于躲过去了，这要是被逮住，杀人的罪名……嗯？杀人？我杀人了？

  刚才短短的时间里，事情接二连三，我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直到现在我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真的用改锥捅人了！

  “嘿嘿……”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沾血的双手，抖着嗓子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杀人了……我杀人了……嘿嘿……我没想过要杀你，是你逼我的，我没想……”

  我不由自主的念叨着，就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一般，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事情突然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因为我没想过要杀人的，就算被欺负凌辱的最惨时候，我也没有想过要杀人，那可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每个人只有一次，死了就没有了！

  “你鬼哭狼嚎什么，我比你还着急呢，好不容易搜到你，还摊上这档子烂事情！”

  墨小水急吼吼的冲进来，对着我就是一通嚷嚷。

  我目光空洞的抬眼看了看她，又似乎没有看到，仍然咧着嘴，一边摇头一边发出直逼灵魂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了？”

  “好嘛，这就吓傻了！”墨小水气狠狠的一跺脚，“你呀你，叫我怎么说你呢，要是你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儿，会招惹上那个搜觅者吗？会发生这档子烂事情吗？”

  是我不想待着吗？我要是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漏下去了，你会相信吗？

  我抽了抽鼻子，觉得鼻头有点痒，而脸上也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是刚才喷溅的鲜血吗？

  嗯？血？脸上？

  我不由怪叫起来，“哇，不好，墨小水，我脸上是不是有血？是不是有血？要晕，我要晕……哇，快快，哪儿有水龙头，我要洗一洗，我必须洗一洗，呕……”

  我急得在房间里上蹿下跳，墨小水也被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指了指第三幅书架贴画的位置，我立刻火急火燎的窜了过去，看到面盆后，不由分说扭开水龙头，一头埋进了冰凉的水里。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得想一个法子……”

  墨小水继续团团转，但是下一刻，她突然停下步子，脸上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好像刚才急得要死的人并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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