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二十岁之前的人生8
我没想到我就学个文科哪来那么多人反对，我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因材施教的理念都提出多少年了，怎么这群人还没个学生明白？从马老师知道我要学文那一刻起，从任课老师到年级主任，每个人都在劝我不要放弃理科，这都多少年了，实验班从来没人学文科。我就想不明白了，他们再了解我能有我自己了解吗，那什么加速度化学公式细胞分子我学起来有多费劲我自己能不清楚吗？蔺青梅和成兴民知道我要学文，也是气的够呛，以前不知道，这马老师怎么那么爱告状？
我跟成兴民吵了两天，蔺青梅也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在成兴民眼里，学文一点前途都没有，我怼他：“怪不得你在这个位置上高不成低不就的，就这点政治觉悟，活该你没前途！诶不对，你不也学理的吗，你好哪儿了？”他气的拿蔺青梅举例：“你看你妈就是学文的，高考复读了几年，考上大学了吗？学理不一定有前途，学文一定没前途！”蔺青梅脸色一变，她最讨厌别人提她高考复读六年也没考上的大学的事，谁都不行。我不会在这个点儿去触蔺青梅的霉头，我还指望着她能替我说两句话呢。我又怼成兴民：“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平时成绩吗？你知道我拼尽全力物理化学才考多少分吗？你知道我语文英语闭着眼睛考都比人家高吗？你一句话就把所有学文的都否定了，井底之蛙！那么多优秀的人你看不见，国家领导人有多少学文的，鲁迅先生还弃医从文呢，我怎么就不行？”
“你什么东西跟那些人比！”
“怎么就不能比！我学文科，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指不定以后怎样呢，但要是逼我学理科，我就把话放这儿，我保证连大专都考不上，反正我学不会我承认我不嫌丢人，以后我有什么不顺我就怪在你们头上，是你们逼着我学理科我才变成这样的，我丢死你们的脸！气死你们！”我叉着腰，气势十足，成兴民被我说的脑袋耷拉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什么学文没前途，都是借口，你就是心疼钱！我学文就不能免学费了，也没了一个月三百块的实验班补助，吝啬鬼铁公鸡，掉钱眼儿里了你！”
成兴民气的挠头，又不知道反驳什么，因为我戳中了他的心思，他就是不想花钱，更不想把钱花在我身上。他在店里面来回踱步，不知道气成什么样，竟然对我说：“你别上了，出去打工吧！”
我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这是亲爹能说出来的话？什么玩意儿！
“你敢！”蔺青梅直接拍了桌子，“你凭什么让我的女儿不上学！”关键时刻她还是不掉链子的。
“你不让我上学我就去告你！虽然义务教育只有九年，但我要告也不会没人管，教育局县政府法院，哦，还有你单位…”我扳着指头慢慢说，“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的爸爸有足够的能力负担我上高中却让我出去打工，不让我上学的理由仅仅是我不想学理科，我倒要看一看，到时候被教育的是谁，丢人的是谁，这些地方的人有不少学文的吧，嗯，他们都没前途…你单位要是知道你是这么个人，你说你的铁饭碗还保不保得住？”成兴民脸都白了，哼，真是不经吓…
“我心平气和的跟你们表达我的想法，可我爸还像个独裁者一样妄图掌控我，我就奇了怪了，人家当爹的巴不得自己孩子好，你可行，我不按照你的想法就是不孝，天天拿长辈的身份压我，让我跟这个好的跟那个好的学，好爹那么多呢，你怎么不跟人家好爹学学！”自从上次大吵一架后，我的口才能力明显提升了不少。“我学文怎么不行了，至少我学着不那么累，成绩也更好，我不敢保证我学文一定能考上清北什么的，但其他的，以我现在的成绩，还真说不定。但要是学理科，我还是那句话，我保证大专都考不上！也不知道你们哪儿来那么多偏见，你们这样认为，老师也这样认为，学理要那么好，有本事就把文科班全都取消了，凭什么剥夺学生自由选择文理科的权利！”
蔺青梅和成兴民又不说话，一个坐在椅子上搓手，一个蹲在地上叹气，整的跟我欺凌父母多不孝一样。我撇撇嘴，继续说：“马老师跟你们打电话就是让你们劝我学理科吧，你们要尊重我想法更好，马老师也不会怎样；但你们要还是让我学理科，我就自己转到普通班去，看谁还能阻止我选文科。至于学费你们要不想供也行，我就去教育局申请补助呗，再不济，我还有大舅呢，舅舅舅妈那么疼我，肯定愿意供我，到时候别人人怎么议论你们，我可管不着～”
“瞎说什么呢！你亲爹亲妈还好好的，都有能力挣钱，不供你供谁啊？你这孩子！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学文就学文呗，我闺女怎么都行，一会儿我就跟你班主任打电话！”蔺青梅一下站起来抱住我，我当然知道她会支持我，别说她现在是什么都顺着我的态度，努力做一个好母亲，就是她以前那个样子，她也得支持啊，面子不要了？
我歪头看看还蹲在地上的成兴民：“爸，你的意见呢？”
“你大了，自己决定，以后后悔了别往我身上怨就行！”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了。
我如愿以偿地拿到了文理科选择表，填好自己的信息，在“文科”后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勾！班里的同学还有劝我的：“成蔺，你再好好想想，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啊！”我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地说：“就因为是一辈子的事我才更要考虑清楚啊，要是我选了理科，只会越学越差，那才是真的耽误了！那么多老师挨个找我谈话，只有生物老师没找过我，因为他也知道，就我那生物成绩，怎么扶都上不了墙！”劝我的女生正好是生物课代表，想起某次月考我以满分100我只考了19分的“傲人”成绩垫底整个年级，也“成功”拉低整个八班的生物平均分，还被两个普通班超了，生物老师一个月都没抬起头…她抽抽嘴角，不再劝我。
日子过得很快，生活没起那么多涟漪，成兴民偶尔还会对我动手，但蔺青梅学会了阻止，我也懒得搭理他。他的重心也慢慢放到成辛元身上，成辛元身上的运动天赋逐渐显现，成绩也日益下滑，成兴民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不满，老是拿他跟成辛霖比。我也是服了，拿我跟成辛霖比也就算了，成辛元也要和他比。我和成辛霖同一级，比的是成绩，成辛元和他比什么，比男孩子的懂事？成辛霖懂事？他除了会在长辈面前装样子，会个der啊！偏偏成家人个个拿他当个宝，觉得他是我们这辈儿最有出息的一个。
嘁…
升入高三后一切都紧张了起来，这一年多在学校我活的像个传说，作为近几年唯一的一个实验班学文科的学生，老师们对我的关照可以说无微不至；我也争气，毕竟六门学科，除了数学弱一点外，其余都是我的舒适区，高三后每一次模拟考试，次次全市排名前三的成绩，足以让所有人把我捧在手心，教我们班的每一位老师在学校走的那都是昂首阔步，他们甚至相信，我只要保持着这个成绩，全校全县全市都会因我骄傲！
我用一次次650+的成绩砸的成兴民对我没脾气，蔺青梅对我的照顾自不必说，每天中午都去学校给我送饭，生怕我营养跟不上。她老是在我面前念叨：“以前不懂我高考的时候你姥姥是什么心情，现在我懂了，更何况，你姥姥心惊胆战了六次…”她眼里闪过一丝哀伤，她不止一次说过，这辈子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姥姥。她也总是跟我说：“你可不能像我一样，趁着都在要珍惜亲情，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她一直试图修复我和成兴民之间的父女之情，也坚信自己能修复，见缝插针就跟我说成兴民的好处。某次，好不容易一月一次的放假，我刚起床，她又来跟我说，我急了：“真正的感情修复求的是水到渠成，你是想要我表面装装样子，还是内心真正尊敬他？”
“当然是内心也和好啊！”
“那你就别管！”
“父女哪有隔夜仇啊！”
“怎么没有？多着呢！他小心眼儿，我也遗传了他的小心眼儿，要怪只能怪你找了这么个男人！”
“我真没用！连你们俩都劝不好，我还巴巴的劝别人…”我烦死蔺青梅这个样子，伤没打在她身上，她又怎么会感同身受！
“你还不如多关注一下成辛元和我爸的关系，我高三呢，需要安静，成兴民都不敢怎么着我，成辛元可不一样，你多看着他点，省得他成为下一个我！”
“怎么会？！你弟是男孩，你爸才不会打他！”蔺青梅脱口而出，瞬间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心虚地看着我。
我斜着眼睛看她：“原来你都知道啊，我还以为我的妈妈只是个纯圣母呢？不打他又怎样，心理上的伤害呢，我爹那张嘴说过什么好话，保不准就伤着成辛元幼小的心灵他还小，你多陪着他，别跟我似的，我活到现在心理还没扭曲你就谢天谢地吧！”
“是我疏忽了，我以后…”
我打断她的话：“做不到的事就别轻易说出口！”她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妈，你打扰到我学习了。”我下了逐客令。这间小屋子现在是我一个人住，成辛元渐渐大了，姐弟关系再好也得男女有别，蔺青梅把她的大房间又隔出了一个小房间，给成辛元住。
高三上学期在一些小摩擦中平稳度过，就在我想着下学期会更谨慎时，却不知道的，属于我的噩梦才是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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