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用公家的钱，做自己的生意

卢爱青知道，这个数量的抗生素和酒精消毒用品，显然不是他一个连能拿下的，甚至一个团也拿不下，而销货最好的对象是师属军需处。好在自己曾是辎重营二连连长，跟军需处的处长认识，这么多药品，找他是最简单直接的，只不过这位军需处长贪得无厌，8千应该可以拿到，开价高一点，怎么记账是他自己的事情。

  “一会儿我带你去见军需处长肖长兴，此人是本地人，贪得无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价钱可以开高一点。另外，你得跟他们解释药的来源跟效果。”

  “贪不怕，就怕他强抢，反正我们的底价是8000大洋，他贪多少是他的事，卖到什么价，那是他的本事。要大洋我是没有，哦，只有前几天王连长给我的那3个大洋。关于药的来源，那就说是海外新研发出来的好了，咱国内也生产不了不是么。”

  “嗯，可以，另外，为保险起见，你的身份，就说是我远房亲属吧，这样他就算想黑吃黑，也得掂量掂量。”

  “好，我听你的。对了太公，钱我没有，但是我不是带了几只手表嘛，要不给手表？”卢嘉帅怕不给好处交易不顺利，正好带了五只表，卢嘉帅自己戴一只，太公戴一只，剩下三只正好可以用来开路，必要的时候自己手上这只也可以用来开路。要钱？他是真没有。

  “嗯，可以，这样也好，手表也金贵。对了，王得凯那里也得给他一只，有来有往才是做人的道理。”

  人家王连长帮你保守了秘密，你总得给人一点好处不是，总不能让人家白白帮你。对于王得凯那边，卢嘉帅让太公看着办。其余的几只表也都给了太公，让太公自己处理。

  趁着时间还早，卢爱青带着卢嘉帅去找79师军需处长肖长兴。

  补充团的驻训地在永修县城外3公里的地方，79师军需处设在永修县城内一个大宅院里，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半个小时后，也就是晚上8点半的时候，来到了军需处大院。

  军需处，处长肖长兴还在加班处理各种物资转运。前方军情紧急，军需处也不得不加班处理各级部队的各种物资，时刻准备打仗。

  因为卢爱青之前是辎重营的老人，军需处很多人都认得，所以很顺利的带着卢嘉帅进了军需处的大门。

  “嘿，肖处长！在这见到您了。”卢爱青带着卢嘉帅在军需处大院见到肖长兴，赶紧上前递上香烟打招呼。

  “哟，是老卢啊，你不是调到野战部队了么？这么晚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唉，这不是有事儿找您嘛。”卢爱青顺着话回应。

  “这是我一个远房本家，他手上有一批紧俏货想出手，您看，要不要聊聊？”卢爱青凑上前低声说道。

  “什么货？”听到对方有紧俏货想要出手，肖长兴一下就来了兴趣。

  “药品！”

  “走，去我办公室，”药品可是真正的紧俏货，尤其是磺胺消炎药，更是一粒一粒的卖，还不一定能买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药品买卖，他这官是不想当了！

  进了办公室，肖长兴关上门，直接了当的问：“是什么药？有多少？”

  “肖长官，请看。”卢嘉帅直接从兜里掏出酒精、碘伏、阿莫西林、头孢拉定和云南白药样品，每种都是一瓶。

  “肖长官，这是75%的酒精和2%的碘伏，各有100瓶，而且都是塑料瓶包装，易于运输，不容易摔碎。这三个小瓶，分别是阿莫西林，头孢拉定和云南白药。云南白药您知道，我说一下阿莫西林和头孢拉定。

  这两种都是国外的新药，和磺胺一样，都是抗生素，而且药效非常好，但是相比磺胺，几乎没有副作用，药效还比磺胺好！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用药期间不得饮酒，否则反应严重的说走就走。

  不仅药效比磺胺好，使用量也比磺胺少，磺胺每天三次，一次两粒。我这两种药，一天两次，一次一粒就够，除非病情严重，才需要加量。

  这两种药，我这里一模一样的每种600瓶，每瓶12粒。云南白药少一点，也有150瓶，保险子也有150粒。”卢嘉帅一样一样的介绍起自己的样品，主要是头孢拉定，这是他们没见过的药，得告诉他们药效如何。

  为了打消疑虑，带的这三小瓶，卢嘉帅本来就是打算赠送给对方试用的，都没用过，怎么知道有没有效果呢？

  “有这么神奇？比磺胺好这么多？你确定？”肖长兴非常的不可思议！内心在想：这人是个骗子吧，哪有这么好的药？我怎么没听说过。

  “确实如此，肖长官若是不信，可以先找人试用一番，这几瓶，就是在下给你们的试用品，后面的货，都与这一模一样。我这两天都会待在8连，如若试用有问题，您拿我试问。”卢嘉帅信誓旦旦的保证。

  “好，有魄力！小兄弟，不是我不信你，但是空口无凭，而且这是新药，还是进口的。我必须得让医生验证检查过才行，如若药效可以，别说比磺胺好那么多，就算一样我也全都要了！

  但是如果不行，哼哼，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到那时，你本家亲戚也让你带进坑里了！”肖长兴见卢嘉帅那么干脆的主动提出给他试用，心下疑虑去了大半，觉得这才是做生意如果这两瓶消炎药真的比磺胺效果还好，那拿到市面上，他可以翻倍出售。

  1200瓶，自己全部吃下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在职军官，这些是要用到部队救治伤员的，全部昧下是要吃瓜落的，但是抽出来两三成完全没问题。这叫用公家的钱，做自己的生意。

  肖长兴已经不知道干过多少回了。3成，拿到黑市上，每粒卖两个大洋，那就是8600大洋，除去上下打点，自己至少能拿四五千大洋！这已经是大生意了！

  “您放心，我太公进不了坑，他还得打鬼子呢！我可不敢拿太公开玩笑。”卢嘉帅摆手笑道。

  “什么？太公？”

  “论辈分，我得叫太公，长辈们生得快，到我这辈分小，理当如此。”卢嘉帅故意表现出一脸的无奈。

  “哈哈哈，我还是头一回见辈分差这么大的本家亲戚。老卢，你这辈分可真高啊。”肖长兴一阵挖苦卢爱青，场面气氛一时很是融洽，肖长兴还给两人倒了水。

  “肖长官，这批药，价值不菲，若是试用满意，诚惠共计大洋，若是黄金，诚惠50根大黄鱼。另外请恕在下无理，只收黄金和大洋，法币与外币，在下与合伙人恕不接受，只能是黄金或者大洋，否则，在下未来恐怕是再也拿不到货了。”对方已经接受试用，卢嘉帅直接说出了要求，现在是卖家市场，谁有药品，谁掌握主动权。当然，如果一旦交付，或者对方强抢，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部队哪有那么多的黄金和大洋，你这个价，高了。现在是打仗，确实需要大量消炎药，但是除了消炎药，被服、枪械、粮食，都需要钱。如今我军粮草不备，资金匮乏，卢掌柜的价太高了些。至于黄金和大洋，部队更是没那么多，携带太不方便了！你要大洋，最多只能给你4000。”肖长兴狠狠的杀价，而且他说的是事实，部队不可能携带很多的黄金，也不可能携带那么多的大洋。

  一根大黄鱼是312.5克，50根就是15.6公斤，一线部队是不可能携带这么多的黄金到前线的。所以一开始卢嘉帅就没打算对方真的用黄金交易，虽然那样他可以赚更多，但是大洋也一样值钱，而法币，再过几年卖废纸都比它的面值值钱，他更不可能拿着一堆废纸回去，要真拿法币，那可真的是亏到姥姥家了。

  1万多大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对于普通人，可能很多，但是对于一个师来说，绝对是不多的，一个师一个月的军饷就要20万，会差这区区1万多大洋？这显然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卢嘉帅没漫天要价，肖长兴反倒是直接给砍了一骨折。

  “不可不可，肖长官这是在拿人开玩笑！4000大洋，我与合伙人简直是赔到姥姥家了！这个价格无法接受！我们大老远的从国外冒着风险将药品带回来，本就是为了支援抗日，然而支援抗日不能让我们赔钱吧？那我们还怎么继续采购其它物资回国支援抗战呢？一锤子买卖可干不得，您说对吧肖长官？”

  卢嘉帅一听肖长兴还的价，心想真狠，一般狠人都是还一半，这位，好家伙零头都不到，这跟打劫有何区别？如果是这边的正常商人，那不得赔到买裤衩！对于卢嘉帅来说，虽然4000大洋他也不少挣，但他不能就这样妥协，他的底线可是8000大洋，现在就4000贱卖了，那以后还怎么做生意，下次是不是就只有2000了？

  “话虽如此，可抗战艰难，山河破碎，当兵的个个奔赴国难，军饷尚且不足，哪来那么多的军费购买药品？”肖长兴心想，“你用大义压我，我就不会用大义压你了？呵！”

  “果然贪心！段位挺高，用大义回我，还不给涨价！若是我货就在这里，怕是一个子儿都不会给我吧！呵呵，与那强盗有何区别？”卢嘉帅内心一阵腹诽，太公一早就提醒自己对方非常贪心，自己已经将价格提高了一倍，结果对方压根没打算好好给价，直接按市价打了个骨折。

  “肖长官，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在下与合伙人同谋，从海外费劲艰难将药品运回，以求支援抗战，救下无数将士的性命。然而长官给出的价格，请恕在下实在无法接受。这样吧，我等可以不挣钱，就以一万两千大洋卖给贵军。”

  “卢掌柜，不是我要难为你，而是军队粮饷难支，早已没有多余的资金用于采购计划外的东西。这样吧，你们也不容易，我挪一下其它的资金，5000大洋！谁让药品难得呢。”

  “难为肖长官了！实在是这个价格，我等无法接受，赔的太多！还请肖长官，高抬贵手！”卢嘉帅拱拱手，对这个价格，他不满意，5000大洋，距离自己的心理底价还差着3000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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