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命换一命

岳玲玲的奶奶入土为安，岳玲玲的爸爸给按着当时村里的最高规格给办的，什么都是买的最好的。

  岳玲玲的爸爸给她奶奶办完后事，冷静下来，才想起来他娘死之前说的那句话。"儿子，你不会有事的，妈妈替你了。"

  他半夜把这些事思来想去，他娘这是想替他去死了啊。预言说以后会死很多人，老家人真的怕了，她怕我会想不开，她怕我真的会做傻事。她只想用她自己的命来替儿子的命。

  他此刻后悔极了，要不是他自己当初非要跟他娘闹着要死要活的。她娘也不会想不开，她死之前玲玲妈端给她的那碗面条她都没吃。她当时大概就已经做出决定要替儿子死了。既然老天爷想收人，她愿意替儿子去死。

  他后悔不已，他想着要是死的是他就好了，他又想，如果真的死的是他，那母亲应该也活不下去了，那他的妻子儿女又该怎么办？

  从那他一夜一夜的失眠，他想母亲，想那个甘愿自己付出生命来换儿子生命的母亲，他恨他自己为什么把打完麦苗的半瓶农药非要拿回家放在厕所，他恨老天爷给他了他一只残疾的眼睛，他恨老天爷让他学习很好却考不上中专。他太恨了，他恨老天爷让他妈妈离开了他。他觉得命运对他太不公平。

  失去了母亲，岳玲玲的几个姑也很心疼，可她们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也不敢问。

  后来她们自己杜撰了一个版本。

  有人问她们老人怎么没的，她们就说，玲玲妈妈跟他爸爸老是吵架，玲玲妈妈自己也不看孩子，老人带着两个孩子太辛苦了，又赶上他俩那天又吵架吵得特别厉害，老人心情不好，就自己喝农药了。

  她们根本不想计较这件事究竟真相是什么，她们只觉得就是玲玲妈的错，她们本就对她积怨已久，她们又怎么会在乎再次把屎盆子扣到玲玲妈头上呢。

  就算玲玲爸有错，可他是他娘的亲儿子，是她们的亲弟弟亲哥哥。她们只不过给这个事找一个可以背锅的人罢了。

  从此，一颗仇恨的种子在她们的心里种下了，她们甚至只相信，是玲玲妈妈害死了她们的妈妈。

  玲玲妈妈也很伤心，虽然死的是婆婆不是亲娘，可毕竟这个婆婆对她很好，两个人也没有闹过什么大矛盾，也给帮着照顾两个孩子。玲玲妈妈摸着良心说，这婆婆还是真的不错。

  玲玲奶奶刚去世那段时间，家里每人都是愁容满面，刚刚懵懂的玲玲也因为这件事记了一辈子。很多人的五岁发生的事是记不清楚的，可她每每想起奶奶来都能把细节记得清清楚楚，仿佛那个画面印到了她的脑子里，这辈子也挥之不去。

  一个五岁的孩子刚记事儿，就亲眼看着奶奶喝完农药死在她面前，她幼小的心灵至此也被受打击。那是每天晚上哄她睡觉的奶奶，那是去哪都会背着她的奶奶，那时候出生后唯一一个陪伴她最多的人。这个人却死在了她的面前。她那时候甚至不知道什么叫死，她只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亲爱的奶奶了。

  而她姑姑们却跟她说，是你爸爸妈妈吵架，你奶奶生气想不开才喝药水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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