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岁月如常(6)
送走城主过后,言舟泄气仰头长叹,白泽偏头看向他。
“下山走走?”
“还有很多事没准备好呢,现在怎能放松?”言舟说着转身又往茶室走去,临近门前脚步慢下半步。
“还有什么没准备好的?”白泽跟在后面,注意到言舟迟疑的步子,将门口对去的那扇窗打开,转而去找香线,安神香与他离开时相较少了大半,无奈轻叹,“这段时间一直在用?”
“啊?对……”言舟心虚点头。
“也不是办法,你啊,”白泽将盒子盖回,走出门去,又携一枝桂花花枝回来,带回满室桂香,他将桂花摘下一小簇,别在言舟耳侧,“这样呢?”
闻着花香萦绕在鼻尖,言舟低眉点头:
“尚可。”
白泽将花枝放在桌角,看着言舟翻找卷轴,再递过来,摊掌接过、展开,大致瞧上两眼,刚合上便见人又递来一个,白泽指尖微顿,还是伸手接过。
来来回回看了好几个卷轴,白泽无奈开口拦住言舟:
“这么多?你没问长老他们?”
“我还是觉着,在你面前思绪能清晰些……”言舟趴在桌上,半合着眼。
“只是你的心绪影响了你,这些都没有问题,与三位长老相处如何?”白泽放下卷轴,伸手轻抚言舟额头,却触到一片滚烫,不免愣怔。
“尚可,大长老原来身上还有伤?”言舟伸手与白泽掌心相对,十指相扣,末了又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的伤复发了?”白泽无法,任由言舟动作,顺势稍抬指,轻蹭指节。
“……”
言舟下意识的想收手,呼吸不自觉急促几分,小心翼翼的屈指,又蹭到白泽的手指,便停住后续动作。
“那天他起身时忽然打了个踉跄,似乎是已经到直不起腰的地步了。”言舟说着,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段时日的事,与白泽相扣的手下意识的微动,稍换个角度与之掌心相贴,“我没去问过,我总觉得大长老不会与我说实话。”
“那便去瞧瞧他,正巧,乖徒你与我同去。”
见白泽说着就要站起身,言舟紧紧拉住白泽的手。
“我、我头晕。”言舟无奈坦白。
“原本调理好的身体,又变得虚弱了,你是不是这段时间都没好好照顾自己啊。”见言舟终于坦白,白泽无奈看着言舟,伸出另一只手,本要握住言舟的手腕,忧虑伤口,又生生停住。
“只是……有一点不适。”
言舟坐起身,心虚移开目光。
见言舟不愿开口,白泽无法,摇摇头。
“你说了不算,我得去问问斯越,再就是,自信些。”
夜空一如既往的静谧,树影随风摇曳,言舟懒懒倚在白泽肩上,看着案桌上的卷轴,第不知几次叹气。
“师父——”
他扒着白泽的衣服,拉长尾音如此喊道。
“嗯?”白泽放下手中话本,抬掌托起言舟的下巴,挑眉望着他,“要不要谈谈,你这一年的经历?”
“我?”言舟有些疑惑,坐直身子,敛下目光,“没、没什么好说的吧。”
“听桃花雪说,你在那天还险些被人剖了眼睛?”
言舟没想到白泽会知道这件事,下意识想否认,见白泽神色凝重,低头绞弄着衣袖,尽力斟酌词措。
“我不清楚,那时我似乎进了某处幻境... ...等我回过神,便是桃花雪所说的景象。”言舟一边说着一边抬眼打量白泽的神色变化,一句话停顿四五次,也看了白泽四五次。
“你在幻境里,看到什么了?”白泽说着伸手摸了摸言舟的头发,顺手捋出他耳后的一小缕头发,注意到言舟抬了一半的手,便将手松开,转手将话本子合上。
“我看见... ...我的世界崩塌、理想破碎,退无可退,渐入绝境。”言舟默默放下手,想去牵白泽的手,又看看收回。
那时所见嫌恶神色与面前人模样重合,呼吸不禁急促了些,他低下头去。
说不定呢?白泽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爱他?
“嗯?”
温热掌心贴上手腕,言舟回过神,掩下眼中痛楚,想抬手回应,又觉无力,想开口询问眸中担忧,喉中却酸涩,终陷入缄默。
“世界可重建,理想可再塑,绝处亦可逢生。”白泽抬掌牵过言舟的手,将他腕上纱布解下。
“可那就是天大的事,我知道是幻觉,”言舟抿了抿唇,忍下最后一层纱布的撕扯带来的疼痛,不自觉往下低了些,“倘若希望渺茫呢,就像我保不住沈师兄和洛栾一样,说不定我也保不住那份理想。”
“哪有那么多天大的事?希望再渺茫,你也能争取的,只是看你愿不愿意争取。”
看着白泽说完就松开手,言舟低眉看着腕上伤处,伤口已被脓水覆盖,看不见其中情况。
窗外天空像一块黑色的绒布,星星点点繁星镶嵌其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良久,他终于抬手稍稍运气,伤处迅速愈合,而他身上的符咒纹路已淡去大半。
“乖。”
见着抬手,言舟深吸了一口气,贴近白泽怀里,紧紧抓着白泽的衣服,任由腕上已愈合的伤处,随着他的发力传来阵阵疼痛。
难受却近病态的上瘾。
“不想乖,至少这一年,我不想。”
明明独自一人度过十一个月并不难受,但思念却在心底潜滋暗长,一旦找到缺口,便一涌而出,将他淹没。
白泽轻叹,一下下轻抚言舟的背,什么也没说,却慢慢抚平言舟的不安,攥紧的手心渐渐松下。
“困了。”他半合着眼,闷闷开口。
“睡吧。”白泽将人抱起,往房间走去。
“听斯越说,沉水香和安神香你几乎没断过?今日怎困这么早?”白泽放下怀中人,转身去将门合上,期间不忘随口挑逗人。
“有么?我平时也这么早。”言舟侧卧在床上,单手支着头,看着白泽走动,顺着白泽的话应道。
“是么?”
白泽解下外袍衣带,随手将衣袍丢在地上,俯身单手撑在言舟身侧,另一只手拉下床边帷幔,房中烛灯熄灭,黑暗将二人视线剥夺,又赠予几分暧昧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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