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妙龄*妙云之死
看完信,妙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这只是早已预见的结果,但没想到的是,当大哥何远之派人送信的时候,居然也给她送了“一封”。
之所以说是“一封”,是因为何远之根本不知道九妹妙龄住在什么地方,于是在分别给其他兄弟的信中提到了妙龄,让他们谁若是知道妙龄的行踪,务必通知到妙龄,一起赶往东陵望海楼聚会。
至于目的,妙龄不用想,就知道是何远之可能要造反了。信中说就在今天,与何远之同乡的王志方已拉扯起一支队伍攻克了当地县城,开仓放粮,从者如众,声势极为浩大。本来就有反志的何远之哪会坐等寂寞,这才分别给十个结义兄妹送了信,招呼大家齐聚望海楼,共同筹谋起义事宜。
但没想到的是,可能是送往西境给严广河的信出了意外,被官府截获,从而导致严广河一家尽数被抓捕入狱,这才押送前往龙城。而同在西境的李双双得知信息之后,顾念结义情谊,这才单枪匹马前来半路营救,奈何势单力薄,终致双双丢了性命。
妙龄看了信,只是望着远处模糊的山景,半天都没有说话。温如言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站在旁边默默的也没有问。
直到雨势停了下来,妙龄才收了信件,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我们走吧!”温如言觉得心情有点沉重,他在心里说:”我越来越像个人了。”
真的,他发觉自己已经从一张空白的纸,变得越来越像有血有肉有感情,但这到底是好还是坏。他也不知道。
他听创造他出来的那个老人说过,在他之前的一位承平者,也同样有一个跟他一样的画中人。不知道那一位同伴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他驾着马车,暗暗地想。
地面由于大雨冲洗,积了很多泥泞,所以马车行走的很慢,眼看天色渐渐转暮,温如言望着前边绵延不断的道路,田野间或有活无的庄稼地,似乎很是凋零。
“看这天色,怕是又得露宿荒野了!”他很是歉意的说着,他觉得很是自责,妙龄如今身上有毒,肯定很不舒服,却又不能让她住的舒服点。虽说从着安全考虑,这可能也是最好的选择。
“没事,就找一处靠近河边的地方夜宿吧。”妙龄倒觉得没什么,虽说有些疲累,但对于她来说,荒郊野外可能更舒适一些。毕竟这几年在竹城的深山老林,少了诸多人间喧闹,反倒也是一种自在。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后悔了,后悔这一次莽撞的跑来龙城。那次和妙玉师姐在城门口看到四姐大婚的公告,她心里的确积累着一股怨气。可是现在想来,自己或许是真的太率性了些。
她慵懒的靠在车厢板壁上,车厢的珠帘已卷了起来,她可以看得见雨后苍翠的山烟水汽,是那么的美丽。
“也不知道妙玉师姐怎么样了,她会去找我吗?或者是她找不到我就会回去竹城,也不知道师傅又会不会怪我。”她静静地想着,望着车外温如言的显得并不怎么高大,但却无疑让人放心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又觉得这个人渐渐的变成了远在天边的那个丑人何远之。
“好!他日再见之时,勿忘今日结义之情。”记得那天第一次见到何远之,也是最后一次,临去之时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令她没想到的事,这次他还派人给自己送信,确实让人意料之外,“看来江湖中人果然是有讲究,一诺千金,决不食言。”
妙龄嘴角洋溢着一丝微笑,似乎内心深处弥漫着一股温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的想起这个人,而那种感觉又淡然舒适。
马车不知不觉间在一处小河边停了下来,虽然刚下过一场大雨,但雨过天晴的燥热又浮显出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河道纵横,这条河流流过的水量似乎不大,因此河水倒也清澈。
或许是温如言细心的找了处河水干净的地方吧,她想着不觉朝温如言望去,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些干燥的枝叶木柴,正在点燃烧着一堆篝火。“奇怪,这下雨天虽说天晴了,可哪里会有干燥的木柴呢!”
火势烧得老大,火堆上架着一口铁锅,铁锅是温如言在乡间弄来的,还不知道他给人家付钱了没有。这些天来,他们都是用这口铁锅煮的吃食,味道虽说不怎么样,但至少不会饿肚子。
红红的火苗像魔鬼一样扭曲挣扎,像是要将铁锅吞没,远处山边的太阳已渐渐西斜,夕阳的阳光将山道渲染得晶莹剔透,枝叶野草上残留的水珠仿佛都发着光。
温如言很快煮好了面食,又亲手盛来端来就放在一块山石上,妙龄坐在那儿,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你又不吃吗?”妙龄终于还是问了出来。这一路走来,他极少看到温如言吃东西,每次问他都说不饿,又或者说没胃口,实在不想吃。
果然,温如言正在旁边不远处砍树准备搭建一个围子,这是用来给妙龄沫欲用的。他回答的就是现在不想吃,也吃不下去。
“好吧,是不想吃,也吃不下去,可餐餐吃不下去吗?”妙龄“愤恨”地想,不吃东西,也不知道他拿什么来支撑身体内的力量,似乎也没看到他有疲惫过,反而每天都显得精神饱满。或者是说,他练功已经到了无上之境,只有那样的人,是不需要怎么吃东西的。
妙龄想着自嘲地笑了笑,便也不再说。待吃完晚饭,围子也搭建好了,全是用手腕粗的小树围成一个空间,缝隙间又绕满藤草。
随后又烧了一大锅热水,温如言知道妙龄这个时候就会用温水擦身,于是如同往日一样办好一切,这才找个借口走到一个拐角的不远处,谨剔着为妙龄守哨。
“真是个无微不至的好男人,也不知道父皇是从哪里找来的。”想到父皇,她的心又一阵疼痛。或许这将成为内心深处永远无法释怀的伤痛了。
残阳尽去,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山风带着一丝丝凉意。
温如言坐在一棵大树下,聚精会神的凝听着身边的一切动静,只要有一点儿不对,他就能够警觉,从而做到保护妙龄的安危。
忽然间,天空中传来一声鹰隼的尖叫声,划破了暮色下的寂静。温如言抬头望去,可以看到一只鹰隼在树顶上的空中盘旋,紧接着又发出两声尖啸。
温如言顿时警觉起来,很快他就听到不远处有两个瘦小的人影往另一边跑去,又不过片刻,两个黑衣人追了过去。
那黑衣人的速度极其快捷,几个纵跃就赶上了前面那两个瘦小的身影。
空中的鹰隼这时又发出两声长鸣,像是在召唤什么。温如言听出来了,这鹰隼怕是那黑衣人豢养,似乎是用来追踪敌人的。
两个黑衣人追上了两个瘦小的人,两人前后夹击,便要来堵他们的去路。其中一人大声道:“你们跑不了,还是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否则要你们的命。”
“跟这两个臭丫头啰嗦个什么,要是这么听话早就交出来了,还用得着我们追了这么多天?”另一个黑衣人显然没好气人,何况这些天下来,积累了无尽的怨气,因此说着就挥刀砍了过去。
这两个小姑娘正是被师姐们喻为最快乐的妙云,另一个当然是跟她一起的小幸姑。她二人那日从如意赌妨出来,又得小乞丐帮助混出了城,结果很快就被滚刀堂的追踪者——鹰隼跟踪上,很快就遭到滚刀堂的围追堵截。
一路上两人可谓受尽艰难险阻,幸好妙云总算会些武功,而小幸姑又颇为机灵,又加上滚刀堂的人想要抓她们活口,所以往往总能惊险万分的化险为夷。别看说起来三言两语,实际上两人所受的,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的磨难和意志,非是藉秋风而言。
但无论他们如何躲避,终究因为滚刀堂的追踪者在高空盘旋,她们怎么也难逃得出去,过不得多久就会被追上。
今日也不知是不是到了身体的极限,两个人的速度和动作明显迟钝不少。黑衣人就地一滚。两个人就变成四个人。
温如言远远的密切注视着这边的动向,看到这一幕,也是大吃一惊。虽说天色微黑,他可还是看得清楚。什么人居然能够变身?他还没回过神来,只见其中一个小尼姑发出一声惨叫,便见两刀分别从前身后背刺入。
小幸姑惊恐得尖叫:“不……”
两个黑衣人分别收了刀,也不知如何,明明是两个人站在那里,便见两人狞笑一声,其中一个人就像影子一样,附合在另一人身上,变成了一个人。另外两个黑衣人也是一般如此变成一个人。
小幸姑早已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抱着浑身是血的妙云大声哭叫着。两个黑衣人阴森森的走近来,其中一个居然恶心的说:”这小尼姑还是水嫩水嫩的,就这么死了好可惜啊!”
另一个吞了吞口水,说:“那怕什么,咱哥俩一人一个玩会儿,否则等会老王他们来了可就玩不成了。”
那个黑衣人想想也对,反正是自己的俘虏,先玩了再说。因为他们知道小幸姑是根本不会武功的,也不担心他跑了。他们还有另外两个同伴,正从另一个方向往这边追来,只要有鹰隼的指引,他们丝毫不担心会走散。
想到鹰隼,其中一个人就奇怪了起来:“余哥,咋没看到我们的鹰了?”余哥早已色欲迷墙,一边说着还管这个干什么,说不定跑去找老王他们了,一边就朝着小幸姑扑了过去。
就在他的手刚一搭上小幸姑的衣服时,他闷哼一声,忽然像定了身似的半天都不动,直到旁边黑衣人觉察有异便推了他一下,那黑衣人才木头般倒了下去。
推他的黑衣人吓了一跳,惊恐的四处张望:”谁,什么人装神弄鬼?快出来。”他一边说这话,躬下身子就要着地一滚想滚出两个人来,可温如言哪会给他机会,只是拿起一粒石子射出,便将那还没来得及滚出两个人的黑衣人给杀死。
温如言叹了口气,说:”就算你变的再多,我也不会给你机会。”可是对于妙云的死,他很是愧责,假如他早点出手,她肯定就不会死了。
可是他只想着保护妙龄,又被那黑衣人变身给惊了一下,几乎没留给他一个呼吸的时间,妙云就被杀了。
最小最快乐的妙云就这样死了,天色终于黑了下来,忽然从妙龄那边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叫:”有蛇,好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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