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六章:看客名不悔
胡颜只知道在喝血后,身体变得舒坦,却不知道,她的皮肤正在恢复青春光泽,因为,她喝了兄弟二人的血,现在整个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岁。虽没有恢复到青春貌美的年华,却也不再是个老得掉渣的婆婆。
唐悠一眼就认出了胡颜,被惊得目瞪口呆。
掀开的帷幔从她手中滑落,再次将三个人关进了狭小的令人窒息的床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唐悠满脑子里只剩下这样一个问题,不停地回荡着,撞击得她胸口发疼,脑袋发胀。
曲南一大步上前,就要去掀帷幔。
唐悠突然回神,转过身,张开手,拦在曲南一面前,颤声吼道:“不许看!”
帷幔里,胡颜的心中一暖。无论唐悠如何愤怒、埋怨,但她的心,还是柔软善良地护着她。
帷幔外,曲南一眸光一凛,就要绕过唐悠去看。
唐悠大声喊道:“苍山,将他赶出去!”
苍山动手去赶曲南一,展壕和搜侯直接对苍山动起手。
唐悠关心苍山,探头瞧的功夫,被曲南一推开。
曲南一一把掀开了帷幔!
床上的三个人,正在忙着穿衣,但当那异常惨烈的战场,却令人触目惊心。实则,这都是兄弟俩自己的战场,而胡颜只是一个掠夺血液的土匪。
但那凌乱的场面和浓烈的味道,实在令人不得不确信,被子下曾真实地发生过什么。
曲南一的呼吸一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成东行和成西行真是无辜又点背,心中那口气如何咽得下?他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兄弟二人曾和一位老妪风流快活,真是连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但是,二人理智尚在,知道堵不了曲南一和唐悠的口。兄弟二人羞愧难当,变得怒不可遏,竟一抬手,就要去掐胡颜的脖子。
视线相对,兄弟二人愣在当场。他们……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和自己一夜风流的人,竟是胡颜!这是…… 这是怎么回事儿?兄弟俩彻底蒙圈了。
唐悠再次掀开帷幔,看见得便是曲南一轮起拳头,将兄弟二人打倒在床上。她发出一声惊呼:“啊!”
兄弟二人被圣血者封了内力,又是这样一翻折腾,根本不是曲南一的对手。
胡颜的衣裳被她自己爆碎,唯有一件外衣可穿。她披着自己的外衣,低垂着头,不知要如何面对曲南一。毕竟,墙外有眼有耳,就等着看这热闹呢。再者,有些事,解释起来是清楚明了,可不是什么事儿,有个解释就能令人心舒坦的。否则,也不会生出所谓的心魔。要她如何说?别看我和成家兄弟满身是血、光不溜丢地躺在一个被窝里,但绝对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就在胡颜在那胡思乱想时,曲南一爬上床,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银发。那份小心翼翼,如同在触碰易碎的水泡。
胡颜隐忍了多时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对于胡颜而言,最大的羞辱不是来自于红莲老妖,而是……白子戚。他就那样,躲在不知什么地方,看着她与其他男子纠缠。虽然这个过程是假象,但在这个过程中,她似乎能感觉到白子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活生生剥下了她的一层皮!痛!
曲南一慢慢用力,将胡颜抱进怀中,柔声道:“乖,我们回家。”
胡颜的眼泪瞬间流淌下来,却突然推开曲南一,一裹外衣,直接越过唐悠,赤脚蹦到地上,轻轻一点,直接跃到墙前,寻到机括按下,在假墙被打开的瞬间,直接冲了进去,恰好看见两名红莲教众驾着燕凡尘快步走进正对面的暗室门内。
胡颜一个高蹿了进去,直接用脚踩死了一名红莲教众,然后眼看着曲南一冲了过来,却只能任由暗室门在彼此面前关合。
曲南一如同疯了般拍着墙面,到处寻找打开石门的机括。
展壕和搜侯忙跟了过来,一同寻找,却不得其门而入。
最后,搜侯道:“这道门的开关,应该在里面,而不在外面。”
曲南一目眦欲裂,用力捶打着墙,吼道:“炸开!给我炸开它!”
搜侯垂眸,抱拳道:“公子冷静,属下并未将裂土带在身上。”
曲南一瞪向搜侯,目露凶光,咬牙道:“现在,马上,回去取!”
搜侯从未见过如此凶神恶煞的曲南一,忙应了一声,飞奔而出,去取裂土。
曲南一闭上眼睛,用头顶着暗室的门,深吸一口气,转回身,走向那兄弟二人。
此时,兄弟二人已经穿戴整齐。
他们生怕唐悠误会,正忙着解释清楚。
成西行道:“我们被红莲教抓住,下了药。那个糟老太婆勾引我和哥哥,我们……我们……啊!”
曲南一一个嘴巴子掴了过去,将成西行的头打歪了。
唐悠长大了嘴,却忘记了惊呼。
成东行立刻互在成西行的面前,冲着曲南一喝道:“你干什么?!”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阿颜勾引?”
兄弟二人齐齐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虽然他们看见了,那个老太婆在一夜风流后变成了胡颜,但总觉得不可思议。
成东行问:“你……你说得阿颜,可是胡颜?那个…… 那个老妪?她为何会变的……”
曲南一突然变得怒不可遏,吼道:“你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怎敢碰她?!”言罢,直接扬起拳头,狠狠地给了成东行一记重拳。
成东行被打得一个趔趄,身子撞在床框上,发出砰地一声。
兄弟二人都被曲南一的话和拳头弄傻了。其实,他们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然,无论在哪个状态下,他们都不想去看胡颜的脸。他们怕自己会恶心。所以,胡颜的变化没有人见到。这兄弟二人,也是可怜虫,糊糊涂涂地被扔上床,被吸了血,最后又挨了一顿揍。此刻回想以往的种种,竟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江湖套路太深,不好混呐。
成西行回过劲儿来,忙搀扶起成东行,冲着曲南一吼道:“又不是我们勾引她的!谁知道她为何变成那副样子?也不知道她为何脱了衣服爬上我俩的床!我……我和我哥,可…… 可没想过占她便宜。”说到最后,竟是偷偷看唐悠。
兄弟二人穿着娇嫩的春袍,胸口大开,披散着长发,两张相似的脸庞是情欲过后餍足的红润,两双眼睛更是水润得好似要滴水。他们的胸口上有湿润的血迹,那是一种肆虐后的靡丽,艳到令人心生嫉意!
曲南一一直求之不得的欢好,在那兄弟二人口中却成了侮辱?!这才是对他曲南一最大的侮辱!他绝不允许别人侮辱胡颜,哪怕是一星半点也不可以!
曲南一恨极,突然抬手指向兄弟二人。
兄弟二人吓了一跳,以为他还要打人。
曲南一隔空指了指二人,却又收回手指,攥紧拳头,负手而立,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杀了。”
展壕知道曲南一心情不好,得令后立刻行动,直取兄弟二人的性命。
若是平时,兄弟二人还能与展壕一斗,可眼下当真是力不从心,他们慌乱躲闪,却还是被逼到床边。
展壕拔出菜刀,看了曲南一一眼,见他面无表情,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便对准成东行的脖子扬起了菜刀……
一直处于呆楞状态的唐悠突然大吼一声:“住手!”与此同时,她也扑向了展壕,护在了兄弟二人的身前。
苍山上前两步,护在了唐悠的身前。
唐悠知道,这件事儿还是曲南一说得算,忙扑到曲南一面前,扯着他的袖子求道:“表哥表哥,你放过他们吧。他们也是被人陷害的。”
展壕手不停,继续砍向兄弟二人。
苍山护着兄弟二人,与展壕动起手。
曲南一面沉似水,不理唐悠。
唐悠哭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她使劲儿推着曲南一,道,“表哥表哥,你就放了他俩吧。我心里难受得死了,可是咱们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让坏人看笑话。我知道你生气,可是…… 可是我也不好受啊!妹子和他俩,都是被人害了,你想想啊,若不是别人故意陷害他们,咱俩怎么能被引来这里?是不是表哥,是不是啊?!”
展壕逼开苍山,一刀砍向成东行的脖子。
成西行用力撞向展壕,却被他扫到来墙上。
唐悠见曲南一始终不应话,干脆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曲南一的目光落在唐悠脸上,终是无声地轻叹一声,对展壕道:“回来吧。”
展壕收起杀猪刀,回到曲南一身后,站好。
唐悠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看兄弟二人,又看看曲南一,再次嚎啕大哭了起来。
曲南一走出屋子,坐在了门槛上,眯眼望着太阳,幽幽道:“你们两个,连做个低贱的奴仆,服侍她更衣都不配。此番事了,你们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 杀。”
成西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成东行攥住。
兄弟二人初尝云雨,又被下了药。这…… 这种事儿,为何过后如此痛?二人看向唐悠,心中滋味有些说不上来。
唐悠吸了吸鼻子,扯起成东行和成西行,贴着门,从曲南一的身边走过。她说:“我这就带他们离开。你……你若救回胡颜,就告诉她,我…… 我什么都没看见。”她能看见什么?看见了,便成了根深蒂固的念头,会不停地想象,折磨别人,痛苦自己。再者,如果恶人使出百般手段,为得就是让她与胡颜反目成仇,她若真那么做了,岂不是成了真正的唐大傻?胡颜为人如何,她是知道的。她就算有心成为采草大盗,也不会采这两根。因为,胡颜说过,这两根是她唐悠的。只是,此番事了,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胡颜。胡颜活在尔虞我诈中,她自己的生活又实在太过简单。她渴望闯荡江湖,成为一代女侠,却只有胆子踢两脚坏丫鬟。胡颜让她离开六合县,让她听信儿后再回来。可她,偏偏忍不住,又偷跑回来成为别人的棋子。如果她不出现,也许胡颜不会被人以这种方式算计。女人再强悍,还是想要和喜欢的男人在一起。这种事,无论如何都是女人吃亏。成家兄弟,要如何弥补胡颜,才不算委屈她?
唐悠的心很乱,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苍山一把扶住唐悠,道了声:“小心。”
唐悠茫然地点了点头,继续快步前行。她怕曲南一反悔,要了成家兄弟的命。
曲南一眯着眼,点了点头,用余光看见唐悠等人消失在了院子拐角处。
他帮不了胡颜,无法杀了红莲尊主,却能逼得唐悠认清真相,不要恨胡颜。
除了乍见床上三人时脑中轰然一乱,他终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向后退一步,想想因由。因此,他看得明白,也想得清楚。一定是红莲尊主逼迫胡颜在燕凡尘和兄弟二人之间做出选择。她为了保燕凡尘,动了兄弟二人。红莲尊主的嗜好十分变态,而成为鱼肉的胡颜,要如何反攻?如果是自己,又能如何?
敌人如此强大,竟是杀不死的怪物。任谁再见红莲尊主,都会心生惶恐,露了怯意。胡颜能追上去,便是要与红莲尊主死站到底!作为她的相公,他能做得实在是少得可怜。
他知,发生了这种事后,以胡颜的性子,定然无法面对唐悠。胡颜此人,看似无所谓,实则十分在意对她好的人。
虽说在男女之事上,皆是女子吃亏,但看那兄弟二人凄惨无比的样子,曲南一心中的痛竟奇迹地缓解了一二。不是不痛,是不能痛!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逼着唐悠去面对胡颜。
胡颜一生孤寂,唐悠是她难得的朋友。
胡颜珍视的人,他必定会帮她重新修复好这层关系。
胡颜,胡颜……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成了他的执念。
他突然有些理解胡颜对封云起的执念,为何打不散、轰不碎。只因,那是……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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