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渊源
白疏香闻言，一抬头，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眼神灼灼地看着她，眼角微微湿润，双手握拳，微微颤抖。
“芷萝，是你吗？”中年男子再次颤抖着发问。
慕廷钰怔了一下：“沈伯伯？”
他隐约感觉到有隐情，却没有多问，而是转头对白疏香介绍道：“这是护国公沈青云，镇守南境二十年的威武大将军。”
“沈伯伯，这是白疏香，我的王妃。”
沈青云沈将军？
果然是他！
白疏香心头一震，打量着沈青云。
原书中，白疏香母女死后，尸体悬挂城楼之上，正是沈青云大将军父子为她们母女收尸。
可不久后，沈将军被人冠上通敌卖国之罪，锒铛入狱。
世子沈凌风在外到处奔走，努力为父亲举证，洗雪冤屈，却还是遭了算计。
彼时，段琼瑾已经是明王妃，沈凌风被她设计，称他闯入明王妃房中，意图强暴明王妃，他百口莫辩，沦为阶下囚。
后来，沈凌风莫名其妙地死在牢里，而沈青云则成为刽子手的刀下亡魂。
南境的兵权落在了靖南王世子刘皓的手中。
她之前便一直在想，沈青云为何会为她们母女收殓？她曾猜测，她娘亲与沈将军认识，并且情意匪浅。
几日前，她用沈国公试探她娘亲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娘亲的脸色不对。
今日见沈青云的样子，她还能不明了吗？
想到这里，白疏香看着沈青云，问道：“将军认识我娘亲？”
沈青云眼眶微红，怔了一下，声音微颤道：“你娘亲？你……你是芷萝的女儿？”
十六年了，他找了白芷萝十六年了。
为了找到白芷萝，他十几年都没回上京，他总是在想，万一芷萝找回来了，可他不在，她该有多伤心。
可这些年，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无踪无迹，他越找，心越凉。
前些日子，隐隐约约听说上京有南境医仙的消息，于是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今日赴宴，刚进大殿，跟随众人的视线，他远远看见，十六年来日夜思念的人，就这么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巧笑倩兮。
跨越十六年的风霜雨雪，他今日终于在喧喧嚷嚷的大殿中，与那张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面孔不期而遇。
他心头剧震，激动地奔过去，想大声唤她，却又怕吓到她；想要拥抱她，却又怕她受惊。
努力抑制住激动，轻声问出那句话，却得到这样的答复。
她的女儿？
她有女儿了？
她嫁给了谁，如今过得好吗？
这些年，这杳无音讯的十六年来，她到底去了哪里？
沈青云心头千头万绪，太多的问题涌上喉头，却只问出了一句：“你娘……她过得好吗？”
沈青云和白疏香之间奇怪、微妙的氛围，被犀利的明王觉察到了。
他用玩味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打转，有意思！
沈青云不会是一眼看上白疏香了吧？有意思，有意思。
沈青云与慕廷钰之间的师徒之义同袍之情，他正愁怎么拆散他们的联盟呢，机会就这么送上门来。
白疏香刚想要回答，就见明王走过来，笑容满面地对沈青云说：“沈将军，你多年未回京，父皇一直念着你呢。”
沈青云这才回过神，心不在焉地与明王寒暄。
慕廷钰带着白疏香入座，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给她斟了一杯茶水，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喝口茶水润润，白疏香端起茶杯。
“没想到，你娘亲和沈伯伯竟然认识。我在沈伯伯身边呆了四年，知道他一直在寻一个人，没想到，这个人竟是你娘亲。”
白疏香望向慕廷钰，道：“沈伯伯这些年都在找我娘？他与我娘是怎么认识的？他们是什么关系？”
慕廷钰无奈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看来今夜我得和沈伯伯彻夜长谈，他一定很想知道你娘这些年的情况。”
白疏香点点头。
沈青云与明王寒暄之后，还想过来问白芷萝的情况，无奈睿帝已经驾临，宫宴开始，他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沈凌风方才被世家公子缠住了恭维，宴会开始才脱身过来，他远远看见白疏香了，便凑近低声问：“父亲，她是白姨的女儿？”
沈青云点点头。
“白姨怎么会嫁给旁人呢？她与父亲……她定是被逼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姨嫁给了谁？”沈凌风焦急问道。
“至少她还活着。”沈青云沉声道，像是在自我安慰。
睿帝在上头讲话，沈凌风虽急却也只能闭嘴。
他五岁就没了生母，跟随父亲生活在军营里，由一帮军营里的叔伯一起拉扯长大。可毕竟都是一群糙汉，哪懂怎么带孩子啊，都是随便糊弄，活着就行，于是他总是脏兮兮的，像个小煤球。
直到后来，白姨出现了。当时军营里疥疮成患，好多叔叔伯伯都叫苦不迭，军医束手无策。有人说，周边村落里有个女医，医术精湛，父亲便遣人去请。
白姨来了之后，叔伯们的疥疮很快都好了，军营比之前干净多了。他那时候就喜欢干干净净的白姨，总是喜欢缠着白姨，白姨像母亲一样，对他笑得很是温柔，用干净芳香的手帕给他擦脸，给他用芬芳的香胰子清洗脏污的小手，给他换上干净带有阳光香气的衣物。
后来，军医回乡，白姨便来军营中帮忙，她与父亲日久生情。
白姨是他想要的母亲，也是父亲爱慕的女子，明明当时父亲已经和白姨定了亲，只要再过一个月，白姨就要成为他的继母了。可突然有一天，白姨就人间消失了。
今日一见，白姨却是嫁为他人妇，还有了一个十几岁的妹妹。
可他绝不相信，白姨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当年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宫宴上丝竹声袅袅，水袖轻舞，可沈家父子却神游天外，心不在焉。
宫宴结束后，慕廷钰送白疏香回了白宅，就去了护国公府。
护国公一见到慕廷钰，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快告诉我，芷萝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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