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忘记本分
“要不我去膳堂找那些人说道说道，简直是欺人太甚！”
“嗯？”沈姒侧过头看向玉坠，摇摇头：“算了，反正顾怀瑜不来，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何况，那些见人下菜的怕是玉坠去了也不给什么好脸色。
玉坠看着沈姒笑的乖巧，心中酸涩，强颜欢笑道：“咱们的王妃这么好养啊~”
不光王府下面人做事怠慢，其实院里一些男仆小厮做事也有些懒散不上心，玉坠明里暗里地敲打过好几次，耳提面命，院里的人皮才没有那么松。
现在只有几个贴身的侍女侍奉得还算无微不至，事无巨细。
沈姒用膳的时候廊前传来一声刺耳的女声：“王妃在吗？”
声音有些耳熟，沈姒随口应了一声，正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蒜蓉扇贝。
金黄的蒜蓉与洁白的扇贝肉相映成趣，扇贝肉质鲜嫩。
扇贝的鲜美在口中爆发，味道相互交融回味无穷。
一口扇贝肉入口，沈姒快乐的眯着眼晃荡着小腿，空气中传来烟草的味道，她抬头发现来人是好久不见的掌事姑姑江嬷嬷。
江嬷嬷后面站着四对丫鬟和两对男仆，看起来气焰嚣张。
前段时间被顾怀瑜责罚过的掌事姑姑，脸上笑意盈盈，“看来是我来得不巧，王妃在用膳啊。”
沈姒含糊地应了一声，玉坠想朝旁边的丫鬟使个眼色让她去王爷的书房走一趟，哪怕没请到王爷。
管事总领太监游锦来给她们甩个脸色也是好的。
“玉坠，你看什么呢？”江嬷嬷笑意不善地看着玉坠，“今日的院里的事都做完了？”
玉坠福身行礼：“回姑姑，都做完了。”
“哦？是吗？”江嬷嬷笑着道：“可我怎么看这院中景植还是乱七八糟的？你是不是根本没有用心打理啊？”
“跪下。”江嬷嬷声音一转为阴森。
院落青翠的叶片上，露珠闪闪发光，蜜蜂和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忙碌而又欢快。
院子里气氛不像刚才欢快，死一样的沉默着。
沈姒没心思在回味方才的蒜蓉扇贝，看着眼前的江嬷嬷和身后突然跪下的玉坠。
被饭香熏得有些迟钝的大脑终于反应了过来。
哦~原来是王爷这几天忙碌，有些人的尾巴憋不住了。
江嬷嬷一双精明的眼睛在眼角处挤出几道皱纹。
仗着王爷不在，目无尊卑，手中拿着一根墨绿翠玉烟杆，轻轻敲击着身侧的裙摆，声音不大。
在院落中清晰可闻，带着不祥的预兆。
她缓缓地走近王妃，目光锐利如刀，似是犹如实质般的看向沈姒。
沈姒坐在凳上，优雅的用丝帕擦了擦唇，送着手里的浅绿色念珠。
她眉宇间是淡定与从容，蜜棕色的瞳仁像是一池秋水，漠然的看着掌事姑姑。
只有沈姒自己知道，她此刻现在心跳如鼓，后背出了一层冷汗湿透衣衫，掌心黏腻湿滑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念珠。
“江嬷嬷。”沈姒学着顾怀瑜半垂着眼皮，绵软的声音淡漠，透着冷硬：“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江嬷嬷的声音沙哑低沉，“王妃，院中丫鬟做事惫懒怠慢，我今日前来自是来替王妃好好管教管教。”
她手中的烟管转了个圈：“不然，丫鬟目中无人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人人都想做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成何体统？”
沈姒不够聪明，但是也不是听不出江嬷嬷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她贵为丞相嫡女，如今又是摄政王妃，又岂会让江嬷嬷眼高手低，分三六九等？
她抬起头，杏眼闪过一丝凌厉，绵软的声音平静，不疾不徐：“江嬷嬷，我院中的丫鬟自然有我管教，身为掌事姑姑只是辅助王妃掌管府中中馈。”
而不是让你蹬鼻子上脸。
“玉坠不过是我院中的贴身丫鬟，江嬷嬷突然前来管教，难不成她攀的是江嬷嬷的高枝吗？”
江嬷嬷一愣，显然没想到沈姒会有如此回应。
跪在地上的玉坠心中松了一口气，绷直的肩背也松缓了不少，一直以为王妃性子绵软，没想到也是个绵里藏针的。
江嬷嬷眉头紧皱，烟杆在手中转了一圈，语气中带着阴阳怪气：“奴婢可不敢。”
“奴婢？”
沈姒突然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原来江嬷嬷也知道自己是奴婢啊？”
她学着顾怀瑜在书房里的样子，不紧不慢地送着手里的念珠，杏眼压低，带着三分阴郁讥诮：“本王妃还以为江嬷嬷忘了本分呢。”
江嬷嬷被王妃的言辞堵得哑口无言，她握紧烟杆，深深地看了王妃一眼。
沈姒起身，垂眸看着站在台阶下的江嬷嬷。
“玉坠，攀高枝也不用攀到江嬷嬷身上。”
台阶上的王妃一袭墨蓝色宫装，点翠花冠在光下折射七彩光芒，半垂眼皮，长睫在眼睑下落下一圈阴影，手中不紧不慢地送着念珠。
整个人不怒自威。
“本王妃是丞相嫡女，又是王爷亲自从正门迎娶的王妃，你何必劳心费神的攀江嬷嬷的高枝，麻雀都镶不上金边。”
“本王妃”一出，江嬷嬷后面气焰嚣张的丫鬟小厮一个个突然都蔫儿了，院落中的人心头俱是一紧。
王妃性子和善，小事上一般从不和他们计较。
这几日王爷也不在，府里人做事松散怠慢，眼高手低。
似乎都忘了这是王爷八抬大轿十里长街红妆从正门迎娶进来的王妃。
江嬷嬷被沈姒的回怼惊得一时语塞，她没想到看着绵软的王妃竟敢如此顶撞自己。
她不甘心地看着王妃，眼神中满是愤懑。
然而，台阶上的沈姒直视着江嬷嬷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一介掌事姑姑老眼昏花，目无主上越俎代庖，是想当着我的面爬谁的床攀高枝儿啊？”
“你——！”
江嬷嬷气的拂袖而去，她知道今日的挑衅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
而沈姒那双眼睛依然冷静，满是淡漠高傲看着江嬷嬷远去的身影。
确认看不见人了，沈姒一直绷着的肩背都觉得僵硬得发疼。
幸好前段时日她和顾怀瑜待在一起的日子比较多，学不了十成十吧，三四分总是有的。
“都去做自己的事。”沈姒声音又恢复了往日里的绵软和清脆，“这几日仔细着你们的皮。”
——别叫江嬷嬷寻到由头开罪你们。
“是。”
沈姒绷着脸面，直到回到书房才笑得像一只打了胜仗的小狐狸，她开心地对着空气挥了几下，耶呼！
把坏人打跑的感觉真的真的太棒了！
她不知道暗处的暗卫将今日之事详细记录下来，当夜就呈在了顾怀瑜的书案上。
“哦？她这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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