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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我能……再抱抱你吗


屋里的空气太压抑,同事的好心宽慰无形中也是一种负担。

  陶希言抽完血走回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屋内两人的这句对话。

  许医生一见陶希言回来了,很有眼色的借口出去打个电话,把办公室留给他们俩。

  陶希言把椅子挪到了陆呦身边,紧紧贴着他坐下,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

  陆呦吸了下鼻子,扭头看他:“你身上伤口没恢复好之前,少抽。”

  陶希言很久没有从喜欢的人嘴里听见过诸如此类关心的话,眉心舒展了些,闷声笑了下,爽快答应:“好,听你的。”

  要说完全冷静不担心那是假的。陆呦说完这句话,也就没了说话的欲望,闭眼往椅子上一靠,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睫毛天生就很长,双眼紧闭后旁人看着更明显了些,睫毛前端自带弧度的微微卷翘着。

  办公室的顶灯在陆呦正上方,照在他冷白的肌肤上,形成一片扇形的阴影。

  眼睛时不时的眨一下,睫毛也跟着微微抖动。

  陆呦就那么安静的靠着一动不动,很乖,很温顺。

  两人坐的很近,近到他们俩手臂处的衣服都贴在一起。

  陶希言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他了。胸口暖暖的,甚至能听见胸膛里“扑通扑通”心跳加快的频率。.

  刚才采完血后又抽了一根烟的时间,陶希言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这会坐在陆呦身旁,心情彻底放松下来。

  视线黏糊糊的落在他的脸上,看的出神。

  “看够了吗?”陆呦出声问道,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睁开。

  陶希言被戳穿后视线一移,往旁边偏了偏头嘴硬的不承认:“我可没看。”

  那么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陆呦傻了才感觉不到。但是他这会心里装的全是检查结果,没有精力跟陶希言争辩。

  吸了口气,闭着眼扭头偏到另一个方向。

  陶希言一见陆呦躲着不给自己看,也不犟嘴了,立马认怂:“行行行,我承认是看你了还不行吗。没看够,让我再看看。”

  这个时候还没点正形,陆呦无语。

  皱着眉睁眼,适应了黑暗的瞳孔骤然接触到亮光,被刺的微微一眯。

  迎面对上了陶希言的目光,他眸底情绪如烈火一般汹涌炙热,让人招架不住。

  睫毛抖动了两下。

  陶希言注意到陆呦的小动作,立马伸手挡在他眼皮上方,声线温柔:“慢慢睁眼。”慢慢适应光线。

  本来只是轻微抖动的睫毛,剧烈颤动了一下。

  ——每天睁眼的必备仪式。

  陆呦医院工作忙手术多,觉总是不够睡。所以在周末休息的时候喜欢赖床。

  而陶希言呢,公司事多,睡懒觉的时间就几乎没有。

  故而陆呦每次睡醒的时候,都能看见陶希言靠在床头,腿上放着笔记本办公的样子。

  为了不打扰陆呦睡觉,陶希言办公的时候向来都不开灯。

  屏幕光线微弱,伤眼。

  陆呦每次睡醒后的第一件事都是要去开灯。而那时候的陶希言会立马伸手覆在他的眼皮上,轻声说着:“闭眼。”

  “你怎么了?”

  陆呦看起来有点难过,视线没有固定的落点,目光虚无。陶希言打了个响指,把人唤醒。

  “没事。”陆呦快速连眨了两下眼,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

  陶希言没有黏人的继续逼问,而是学着刚才陆呦的样子,也闭眼靠到椅背上,笑了两声。

  干涩的笑,自嘲的笑,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忽地开口:“你说我是不是挺倒霉的?”

  “倒霉”这个词陆呦不喜欢,皱了皱眉,没有回话。

  陶希言食指点了下太阳穴的位置,自顾自的继续开口说道:“前段时间,身边知道我失忆的那几个人,都告诉我,你对我多么重要,我多么多么的喜欢你,可是我不信。”

  “后来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就晚了,我跟你解释,找你道歉你都不理我。”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现在说这些没意义。”这句话陆呦说过很多次,只有这次,带了点情绪。

  就这么一点不易察觉的微弱语气变化,还是在现在这个场景下特有的,陶希言觉得有点可悲。

  他想要的是陆呦的爱,不是被陆呦可怜。

  再开口时语调中夹杂着一缕伤感:“从小别人就都夸我聪明,大学毕业早早接手公司后那些恭维的词就跟不要钱似的,我听腻了,还真的信了。”

  说道这陶希言又笑了两声,闷闷的。

  “这段时间我其实想的挺多的,突然觉得自己还挺可笑的。真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呢?”陶希言睁开眼睛,眼底潮乎乎的发亮,看向陆呦。

  陆呦安安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微微垂着头,没有表态。不知道是在想他刚才说的这番话,还是压根没听进去。

  不过不重要,陶希言不在乎。

  如果半个小时之后的结果不好,那现在的时间,就是他生命中最后的平静。

  也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大胆表达心意的机会。

  想到这,陶希言心头泛酸。

  抿了抿唇,有些苦涩的把陆呦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

  如果视线有实物,此时它一定是爱人温热的手,牢牢的将心上人紧紧拥入怀中。

  陶希言强忍着心痛抹了把脸。

  “你能不用这么绝望的眼神看着我吗?”陆呦被盯了半晌,实在绷不住了,一脸平静的问道。

  陶希言笑了笑,目光更加赤裸。抬手想摸摸陆呦柔软的发丝,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又颓然的放下。

  他不敢,他没忘记前两次陆呦是多么抗拒他的触碰。

  意外的是,陆呦这次没躲,而是轻飘飘的瞄了眼他垂下的手,挑了下眉。

  瞬间,陶希言压抑了整晚的情绪再也克制不住,上前一把抓住陆呦的手臂慢慢收力攥住,艰难的张了张嘴,声音沙哑:“我能……抱抱你吗?”

  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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