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不能原谅

斯内普明显被莉莉的问题问住，面容如寒玉般冰冷，眼中却交织着复杂而纠结的情绪，凝思片刻后，面色略微僵硬的道。

  “有时让我挺头疼的，但...”

  他并不讨厌。

  斯内普将最后一句藏于心，眼底此刻冒出连他也未曾察觉的柔光，莉莉将这一变化，尽数看在眼里，在斯内普未道尽话语的态度中，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答案。

  莉莉依旧弯着唇，优雅又散漫，迎上斯内普深邃的目光，清澈透亮的绿眸仿佛能看穿他所隐瞒的秘密，让斯内普下意识垂眸躲开。

  空间一时静谧无声，莉莉坦荡荡的目光让斯内普滋生起从前不敢有的念想，他努了努嘴，终是问了出声。

  “莉莉，你能原谅我吗...”

  斯内普此刻的内心忐忑不已，他怕莉莉仍然责怪他，却又升起了一丝期盼，万一...

  “我永远不能原谅你。”

  莉莉轻描淡写的话，让斯内普心中一颤，心里结疤的伤口被小刀再度划开，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期盼熄灭，化作一堆余烬，他只觉得内心充满了绝望。

  莉莉果然在恨他，明明早该有预料的，他本就不该奢望莉莉能原谅他。

  斯内普身形晃了晃，眼眶红了一圈，明明氤氲着水雾，却又像有深沉雾霭遮挡其中，如涤泥满塘的死水，显得颓败而脆弱。

  “西弗勒斯·斯内普，我不能原谅你，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斯内普猛地抬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莉莉，一度怀疑是他听错了。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在颤抖，身体也在微微摇晃，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莉莉微笑着走到斯内普面前，轻轻地抬起手，擦去了他眼角的一滴泪水。

  “我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西弗勒斯。”

  她再次重复道，眼中满是温柔和坚定。

  “即便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是你的话，我反而更加放心。每个人出生前，梅林都已然决定了命数。

  西弗，这不是你的错，所以请不要再自责了。”

  莉莉将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的琳娜，两人视线交汇，心之所想在此刻不言而喻。加德妮亚眼神忽然恢复清明，扇动翅膀飞上月洛伊的肩膀处。

  “月洛伊，我不小心让幻境和现实重叠了，所以现在的莉莉和琳娜，是真实存在的！”

  加德妮亚的话语，原原本本传进了斯内普的耳中，宛如被施了定身咒般怔住，眸中神色万千，仿佛在努力消化着接收到的信息。

  月洛伊同样听到了斯内普与莉莉的对话，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只有从未被恨过的人才会得到原谅。”

  身旁的琳娜认同的点了点头，又一次在心中欣慰感叹，月洛伊不愧是她的女儿，所幸没遗传到孩他爸的不善言辞。

  月洛伊踌躇的站在原地，背后突然袭来轻轻的推力，她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往后看去。

  琳娜的身影在慢慢模糊，周身泛起点点星光，远处的莉莉亦是如此，即便在慢慢消散，她们嘴角的那抹笑意也没有消失，依旧温和。

  月洛伊伸出双手，试图抓住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徒劳无功，她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底的不舍与无助刺痛了琳娜，然而皆成定局，她只能坦然接受。

  在琳娜的身影彻底消散前，月洛伊读懂了她的唇语。

  她说，妈妈的宝贝，要幸福。

  漆黑的空间，再度只剩下月洛伊，加德妮亚与斯内普。月洛伊的后背仿佛还留存着琳娜手心的温热，化为动力，牵引着她走到斯内普的身边。

  “斯内普教授，雨停了，乌云终被驱散。”

  话语落下的瞬间，空间再度扭曲，一束月光陡然照下，透过云层照在了斯内普身上，一颗名为月桂的种子落在心田，萌发出新芽。

  斯内普死寂已久的内心此刻在胸膛激烈的跳动着，前所未有的心安，抚平了紧皱的眉头。

  月洛伊仍旧动作轻柔，手下的动作不停，一下接一下扫着斯内普的后背。斯内普难得抬起头直视月洛伊，习惯性常年紧绷着的下颌线，如今线条变得柔和，放松下来。

  尽管眼眸中的寒意未曾褪去，然而原本荒芜一片的眼底，泛起动容的波澜。

  “嗯，天晴了。”

  身形闪烁，加德妮亚带着两人回到了斯内普的办公室，精疲力尽的一屁股坐到桌上用单边翅膀撑着桌面，熟练的打开挎包，将一片饼干送进喙里。

  真辛苦，吃块饼干慰劳一下自己～

  一切的布局与离开前相同，桌上放着的威灵顿牛排早已丧失热气，月洛伊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仅此一眼，瞬间发出尖锐爆鸣声。

  “完蛋！怎么就八点多了？我翘了今天的草药课...又要挨教母批了...呜呜呜...”

  月洛伊生无可恋的依靠在柜子上，带着祈盼的目光缓缓投向斯内普，后者只是默默挥动魔杖，稳住即将掉落的箱子，此后再无分给月洛伊半个眼神。

  斯内普的态度不言而喻，心中的希望破碎，月洛伊低耸着脑袋，脚步虚浮的离开了办公室。

  加德妮亚见状连忙跟上，却被斯内普伸出手指捏着后脖颈，重新放回桌子上。

  “照片，留下。”

  惜字如金的坏毛病，自是招来了加德妮亚在心底的一顿埋汰，她翻了翻白眼，扭动腰身将挎包对着斯内普，示意对方自己寻找。

  斯内普皱着眉头，将挎包里的饼干一块块丢在桌上，看的加德妮亚心里直滴血，心脏仿佛随着饼干碎裂而跌出的碎屑般，碎成粉末。

  呜呜呜...我可怜的饼干...你们死的好惨...好冤...

  指腹触碰到纸的质感，斯内普将照片夹在指尖拿了出来，松开了对加德妮亚的束缚，珍而重之地将饼干碎拍走，一下又一下抚平照片上的折痕。

  加德妮亚心疼的用翅膀将饼干拢成一堆，再度放回挎包里，本想对着斯内普嚷嚷以表不满，余光却瞥到办公桌上的银质小刀，话语在出口前硬生生的被转变。

  “要用显形药水变成魔法照片吗？”

  “这样已经很好了。”

  斯内普将照片装进相框，随即走进内间，加德妮亚悄咪咪的探头偷窥，碰巧看见斯内普将相框放在床头柜上。

  加德妮亚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眼神意味深长，不怀好意的奸笑两声，房间内瞬间传来斯内普阴恻恻的嗓音。

  “蠢鸟，找死？”

  面对威胁，加德妮亚瞬间汗流浃背，然而仍然嘴硬，梗着脖子挑衅，出乎意料的是，斯内普并无反驳。

  诡异的沉默让加德妮亚涌起不祥的预感，她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连忙朝着门的缝隙离开办公室，关门的瞬间，里头再度传出声响。

  “别老缠着加拉赫烤饼干，她的时间本来就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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