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产继承(五)
第5章
寂静的夜晚,院子角落黑暗中,传来这种奇怪的声音。
每一下都砸在庭渊的心里,饶是他胆大,也觉得头皮发麻。
“谁在那里?”
他试探地询问。
声音戛然而止。
庭渊拿起放在树下的扫把,原是平安用来扫花瓣用的,此时被他当作防身的工具。
“公子,是我。”
庭渊才走出两三步,角落里就传来了回应,是杏儿。
庭渊松了[kou]气,“你这大半夜的在角落里做什么呢?”
杏儿手里拿了一把刀,像是劈柴用的,刀[kou]锃光瓦亮,在月光的折[she]下在夜晚更为明亮。
杏儿道:“我傍晚从狗洞溜出去买的。”
杏儿掂量了两下手里砍柴刀,和庭渊说:“很趁手,公子,我保护你。”
庭渊:“……”
你大半夜在院子里拿刀梆梆的砍我害怕。
杏儿解释道:“刚才我在试这刀的锋利程度,能轻而易举地砍进木头桩子。”
很小她就跟着爹爹上山砍柴,磨刀砍柴对她来说是刻在骨子里的。
庭渊走近了,能看到木头桩子上被砍过的痕迹,只怕是他也未必有这么大的力气能够砍得这么深。
杏儿:“要是他们敢伤害公子,我就砍死他们。”
庭渊心中很感动,来到这个人生地不[shu]的鬼地方,只有平安和杏儿是真心实意对他好的。
杏儿对他死心塌地的心,也让他为之动容。
他道:“谢谢。”
杏儿眨着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庭渊:“?”
庭渊对生死看得很淡,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抢回财产,不让“庭渊”的堂叔堂婶一家得逞,至于自己的生死他并不在意,或许在这个世界死去,他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对此他还有些期待,要是能顺利地抢回财产,他功成身退,倒也不失为一种好结局。
杏儿不知道庭渊在想什么,她道:“公子你退后,我给你展示一下我家祖传的磨刀手艺,比旁人家的刀更锋利,人家要砍十次八次的木头,我家砍五次就能砍断。”
庭渊往后退了两步。
只见银光一闪,接着梆的一声,砍柴的刀就砍进了木头桩子,震飞了碎木屑,接着杏儿又砍了几刀,直接将木头桩子上端给砍掉了。
这木头桩子有成年人小臂一般粗,给庭渊都看懵了。
“果然是大力出奇迹。”
怪不得杏儿能够反杀吴妈妈的侄儿。
杏儿自豪地笑了,“公子的安全我来守护。”
庭渊突然觉得,若是给杏儿一把大型斩骨刀,她怕是一刀过去能把人头都给砍飞。
庭渊竖起大拇指:“厉害。”
杏儿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依葫芦画瓢做了个同样的手势,问:“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庭渊伸手:“一只手做这个手势就意味着想表达对方很厉害的意思,两只手就是加倍的厉害。”
杏儿哦了一声,随后对庭院做了相同的动作,“公子也很厉害。”
庭渊看着两根竖起的大拇指笑了,心里的[yin]霾一扫而空。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养足了[jing]神明[ri]好应对堂叔。”
杏儿点点头,“公子早些睡,我收了这里就睡。”
庭渊转身回房,关上房门,躺回生硬的床上,即使铺了好几床被子做床垫,依旧不舒服。
但他现在清楚,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一个半夜磨刀用来保护自己的杏儿,和那个即便有疑虑也会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完成自己[jiao]代的每一件事的平安,他们都是和自己并肩战斗的战友。
平安早上起来,到院子里准备扫地,把夜里掉落的桃花扫起来,刚拿到扫把准备扫地,就看到院子里用来固定东西的木桩子被砍没了一截,木头碎屑掉得到处都是。
细看木头桩子上的痕迹,平安心中都觉得惊悚。
想着等会儿杏儿起来,问问她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杏儿醒来时,平安已经打扫完了院子。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平安问。
杏儿点头,转身回屋,取出自己的砍柴刀,“我砍的。”
平安:“!!!”
震惊之余,平安又问她:“你砍木桩子做什么?”
杏儿说:“练练手感,保护公子,谁想伤害公子我就砍谁。”
平安惊讶得说不出话。
杏儿把刀放进刀鞘挂在身上,拿着小木盆去打水洗脸。
平安想说,在府里挂着这样一把刀的行为非常不妥,她也不可能把这把刀带出这个院子,但他没说,让她再高兴一会儿。
府上维护安全的门卫和护院手里拿的都是棍子,寻常家中护院不能用刀只能用棍,避免误伤。
堂叔是中午回来的,据说今[ri]堂婶为了迎接堂叔回来,让厨房张罗了好大一桌子筵席。
早饭过后平安就借[kou]出去请僧人过府诵经出府了,前脚平安刚走,后脚堂婶就让人来通知庭渊中午到前厅一起用饭,为他堂叔接风洗尘。
庭渊乖巧应下。
这些[ri]子庭渊虽在书房算账,也会中午趁着阳光正好在府中散步,能做到每天绕着府上走两圈。
堂婶那头的药是一碗没停,从前一天送一碗,现在一天送两碗,嘴上说的是希望他早[ri]好起来接管家业。
送来的汤药庭渊一碗都没喝,全在院子里的桃树下了。
里面有人参,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让桃树来年长势更好。
这些[ri]子坚持在府上溜达,目的有两个,一个是给他们做常态化训练,从[jing]神上和心理上麻痹他们,从前府上的仆人看到他出现会很惊讶,现在看到他习以为常。另一个是让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好转,从前走两步都喘,根本不愿意出门,现在都能在府上随便溜达,意味着身体在逐渐好转。
堂婶每[ri]送来两碗汤药,庭渊和平安逢人便假装聊起这个话题。
演戏谁还不会了,他们演了那么多年的好人,庭渊就帮他们把这好名声传播出去,等到将来掀开他们伪善的面纱时,就是他们遭受反噬的时候。
随着庭渊开始一天在府上溜达两趟,从原来的账房溜达到库房,前院的书房,堂婶坐不住了,以为自己的药效不管用,这才加大药量每天送两碗。
每回平安都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捡药渣封存。
人参名贵,每次购买人参库房都有记录,谁拿了人参用来做什么,都会记录在册,翻看以往的记录都能看到每[ri]都有人参出账,药房每个月固定送来,大多出人参都拿来给庭渊煮药,这就正好成了他们用药谋害庭渊的佐证。
到了中午,堂婶身边的小丫鬟又来喊他去正厅。
堂婶特地打扮了一番,站在正厅门[kou],手里攥着帕子,来回踱步。
庭渊远远地就见到了她,走近了才不瘟不火地喊了一声:“婶婶。”
堂婶朝他笑了笑,“渊儿这几[ri]气[se]似乎好了不少。”
庭渊:“那得多亏婶婶每[ri]不辞辛劳地让人把药送来,我才能好得这么快。”
“我听说你这几[ri]常在府中散步。”虽是和庭渊说话,眼睛却望着大门外。
庭渊:“适当运动一下,强身健体,早[ri]好起来,也就不辜负婶婶一片心意。”
“你堂叔看到你身体好起来了,也会为你高兴的。”
庭渊笑笑没说话,高兴?只怕是他死了他们才高兴吧。
庭渊没看到一直跟在堂婶身边的吴妈妈,问道:“今[ri]怎么不见吴妈妈?”
“吴妈妈告假了。”
堂婶没细说,庭渊也不好细问,不知是不是因为她那侄子。
但看堂婶不太愿意说这件事,庭渊觉得八成是,也不知道她那侄儿是生是死。
他们指派吴妈妈侄儿去杀杏儿,恐怕也没想到杏儿能从他们手里逃脱,现在心里指不定有多恐惧。
未知的往往是最恐惧的,况且杏儿现在就跟在庭渊身后。
“今[ri]怎么没看见平安?”
庭渊叹了[kou]气,随即一脸惆怅地说:“这两[ri]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会想起自己那[ri]落水的事情,记忆中是有人推了我,但我就是想不起来是谁,每每到了夜晚入睡,就总是梦到有人要杀我,我想可能是落水之后心神不定,让平安出府去寺里请僧人过来家里做法,帮我定定心神。”
庭渊说得情真意切,绘声绘[se],那种做了噩梦之后的恐惧也被他演了出来。
他突然看向堂婶压低声音,眼神环顾四周,“婶婶,你说不会真的有人想杀我吧。”
堂婶被他问得心头狠狠的一跳,随后一甩帕子,转身往另一头踱步而去,“你这孩子,胡思乱想什么呢?咱们府上安全得很,谁能害了你的[xing]命。”
庭渊恶狠狠地说:“前些[ri]子就被人推下水差点溺死,待我想起是谁推得我,我定饶不了他。”
堂婶:“我问过府中仆人,你落水那[ri],府中没人去过你的院子,只有你和平安在,要真是有人推了你,怕不是平安?”
好一招祸水东引。
“我记得那人穿着白衣服,身形和平安并不相似。”庭渊观察者堂婶的神[se],继续说:“落水前我让平安进小厨房烧水帮我煮茶,所以那人不会是他,不如婶婶等会儿帮我问问,我落水那[ri],是谁穿了白[se]的衣裳。”
堂婶的手帕在手里来回地捻,面[se]也很难保持镇定。
见堂婶不说话,庭渊继续说:“堂婶莫不是有什么难处?”
“没。”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我让人帮你查查。”
庭渊这才满意,“那就多谢婶婶了。”
当然他也清楚,堂婶是不是帮他查的,推他下水的人是堂婶的儿子,堂婶才不会大义灭亲。
最终肯定是不了了之,找不到人或者没人看到,又或者是当[ri]没有人穿白[se]衣服。
他出了题,至于堂婶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庭渊并不在意。
他之所说出来,就是故意营造一种紧张的气氛,多年审讯经验,谈话间要保证什么样的节奏,庭渊还是手到擒来的,他就是想让堂婶看不明白他。
现在堂婶心里肯定在想自己究竟知道了多少,杏儿到底有没有告诉自己她在花园见过庭璋。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在心里生根发芽,他们必然会害怕自己想起那[ri]落水前的事情。
庭渊笃定他们赌不起,不久的将来必然就会有所行动。
只要他们出手,就能把他们摁死。
庭渊望着门外,婶婶则是在原地来来回回地踱步,比起刚才庭渊来时那种松散悠闲的劲头,这会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根本站不住脚。
偏在这个时候,庭渊还要给她添上一把火,“婶婶这地面是烫脚吗?你怎么在此处来来回回地走。”
婶婶:“……”
搞人心态,庭渊可最擅长了。
面对审讯的罪犯,经常要用一些心理战术,这套战术庭渊早就炉火纯青。
想起这个,庭渊又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在审讯室内和罪犯斗智斗勇,一步步地突破他们的心理防线,查清事情的真相,还被害人一个公道。
局里的法医说,法医是为死者言,将每一位死者没有说的话说出来,而他们刑警存在的意义,是为了守护正义,还受害人一个公道。
比起终[ri]在这里想着如何争夺回家产,庭渊更愿意回到他所在的时代,入职新的部门,继续为死者讨回公道,守护正义,守护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
从小他就立志成为一名警察,成为警察后,他曾在国旗下宣誓,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他做好了准备,这一生都和罪犯作斗争。
庭府大门外,四五驾马车相继停下。
庭渊循声望去,门卫赶紧去牵马绳。
之前还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堂婶这会儿一个箭步就窜出去了。
等庭渊的视线追踪到堂婶的时候,堂婶的腿已经迈过门槛了。
庭渊:“……”
他慢慢悠悠下台阶,走过前厅花园,上台阶,迈过门槛,再慢悠悠地一步一个台阶往下走。
堂叔从马车里出来时,庭渊刚好迈过门槛。
府上的门槛比街道设置得高许多,堂叔往门[kou]看,庭渊往堂叔处看,两人视线在空中相对。
庭渊面带笑意,亲热地喊了一声:“堂叔。”
往常庭渊怎么对堂叔的,如今就有过之而无不及。
堂叔看着许久未见的侄儿,有些慌神,仿佛看见了自己早亡的堂兄。
妻子与他说话他都未曾听见。
庭渊慢悠悠地下着台阶,后面那辆马车上下来了一位穿着白袍的少年,少年身强体壮,与庭渊相比,庭渊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
看到儿子今[ri]的穿着,堂婶的脸[se]顿时一变,方才想起庭渊的话。
自己这个儿子平[ri]里就爱穿白[se],绣着暗[se]花纹的锦缎是江南最时新的料子,一匹布就得十五两银子。
庭渊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眼神扫过庭璋的衣裳,走完最后一个台阶,来到堂叔跟前,“堂叔此行巡视各地生意辛苦了。”
堂叔名庭昶,庭渊的父亲叫庭玚,两人的父辈是亲兄弟,庭渊的爷爷早些年离家在外做生意,发家致富后娶了一位贤惠的妻子,后来定居于此。
庭昶的父亲科举屡次不中,写得一手好字,便在县衙里面谋了一份审录官的差事,家中勉强度[ri],后来在庭昶娶妻不久后便去世了。
后来庭渊的爷爷回乡探亲,见庭昶一家过得艰难,便让他们一家跟着自己南下回府,并给夫妻二人都在府中安排了差事,并给他们安排了一间院子居住。
每每想到这些,庭渊就在想老爷子有没有后悔,原是好心帮他们,谁料养出一匹狼,想要谋害他的孙儿。
庭昶上下打量了庭渊一会儿,关切地说:“原本我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璋儿跑去找我,说你在院中落了水,我这才早些回来,如今看来,你的身体还算康健。”
庭渊面上笑意浓郁:“得多亏了婶婶照顾得当,[ri][ri]给我送药,也多亏了堂叔在外巡视也不忘记挂,我这才能快速康健。现在侄儿每[ri]都在府中走上两圈强身健体,相信要不了多久,也能和璋弟一样健健康康。”
庭昶:“那是,多运动多走动,体质会好不少。”
庭昶看向庭璋:“你还不过来给你堂兄打招呼。”
他指着庭璋,和庭渊说,“这孩子都叫我们给惯坏了,愈发没了规矩。”
言语虽是责备,但打心眼里还是在偏爱自己家的孩子。
这事上庭渊是有发言权的,每当亲戚家的孩子和自己比较,说自己干刑警是又累又没前途的工作,不如家里其他亲戚的孩子做律师或者是当大官时,妈妈总是顺着他们的话先是附和接着就反着说他们。
几次下来,这些亲戚再也不敢在庭渊和她妈妈面前[bi][bi]赖赖。
庭昶现在就是这样,明面是在责备庭璋不懂规矩,实则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堵住庭渊的话,让庭渊没话说。
庭渊皮笑[rou]不笑地说:“堂叔这话说得,自己人面前没规矩我还能责骂璋弟不是,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庭家是这方圆百里第一富户,名声早就在外,璋弟要是在外面还这么没规矩,丢的就是我庭家的脸,从前年幼堂叔纵容倒也无妨,只是如今十七有多,堂叔若是再不严加管教,岂不叫旁人看了笑话。”
庭璋刚走近二人就听见这话,脸[se]顿时一变:“你怎么和我爹说话的。”
庭渊依旧脸带笑意,慢悠悠地转头看庭璋,还特地轻咳了几声,“璋弟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对?”
庭璋看他这样子就来气,偏还找不出错处,一甩袖子一侧身,“我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来[cao]心。”
庭渊有些委屈地看了庭昶一眼,转头又道:“既然璋弟非要分这么清楚,那就索[xing]再分得清楚一点,开府别住,从今往后你单独一户,与我居安城庭家的名号分开如何?”
“你。”庭璋被庭渊的话狠狠一噎。
下一瞬迎面而来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打得庭璋和堂婶一个猝不及防。
庭昶怒骂道:“怎么和你堂兄说话的,你堂兄训你就给我听着。”
庭渊又做起了和事佬,赶忙上手阻拦:“堂叔你这是做什么,璋弟也大了,当街打孩子将来璋弟还怎么在居安城内立足呀。”
堂婶也赶紧去看庭璋的脸,已经红了,巴掌印看的让人触目惊心。
庭渊倒也没想到庭昶能下得去手,他只是想恶心一下这两父子,换庭璋一个巴掌,倒也不吃亏。
庭昶:“渊儿说得是,得好好教育,免得他再[kou]出狂言。”
庭渊心中别提多高兴,面上仍是不动声[se]。
“外头风大,你身体不好,莫在外头吹风,快随我进屋。”
两人顺着台阶慢慢走着,身后母子二人看庭渊的眼神都能喷火。
庭渊似是背后长眼睛了一样,猛然回头,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将母子二人的眼神尽收眼底,不怒反笑:“婶婶,璋弟,你们也快跟上。”
这些年刷抖音也没少学些茶言茶语,这会儿他就用上了,“也是我话说得重了,是我的错,我这身体不好,父母早亡又没有兄弟姐妹,将来就算是继承了家业,也不定能有多少天可活,我也不想娶妻祸害人家姑娘,落了一次水,我也想明白了,咱家几代都是单传,若我不幸早亡,咱这居安城庭家的名号还得靠璋弟撑起来。”
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拼了命的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句句不怪庭璋却句句都在怪庭璋。
竟真听得庭昶有些动容,“我竟不知你考虑得这么深远。”
庭渊叹了[kou]气:“我这身体怕是没办法把咱们庭家发扬光大,往后还得拜托堂叔和璋弟,莫要让这家业就此断送。”
庭昶听庭渊说这话,再看这孩子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像极了当年的老爷子,心生愧疚。
老爷子临终前让他与堂兄相互扶持,把家守住了。
如今他却在毒害老爷子唯一的孙子。
而这孙子如此善解人意。
他越想心中越是愧疚,猛地回头和身后跟上来的庭璋说:“你给我滚去祠堂跪上三天,敢起来我打断你的腿。”
庭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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