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珍惜眼前 他喜欢我就要给吗?
第71章
“一个换东西的集市, 参与的人数这么多吗?”
小二看他们两个是外地来的,说道:“两位客官有所不知,这易物集市是我们霖开城的老传统了, 善堂里有很多孩子逐年在长大,每年所需要的东西非常多, 凭借通判一年的年俸,再怎么省吃俭用, 也很难养活善堂的孩子, 就更别说为他们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和读书条件。”
“城中百姓见他夫妻二人养活善堂孩子实在不容易, 便将自家小孩的用不上的玩具, 学步车, 婴儿床,用剩下的笔墨纸砚等闲杂东西送到善堂去, 让他们可以挑着用, 慢慢地善堂就积累了很多大家用不上的东西, 这些东西堆积的多了也没办法处理, 通判夫人就想这霖开城人[kou]也不少,或许这家用不上的东西,那家能够用得上, 那家用不上的东西, 善堂的孩子或许能够用得上,就将东西全都记录下来挨家挨户地去问对方想要什么,能够拿什么更换, 然后帮助大家做调配, 后来逐渐大家就养成了习惯,家里有什么东西闲置的就拿去善堂看看能不能换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就形成了这种集市, 大家自由[jiao]易或者是捐赠给善堂,随着善堂的孩子们长大离开善堂,有的赚了大钱回来帮衬的,善堂易物的名气也就彻底打开了。”
听完小二说的这些,庭渊觉得很有意思。这就像是跳蚤市场一样,自由[jiao]易旧物。
庭渊问:“那这易物集市什么时候开始,在哪里举行?”
小二道:“明天一早你们可以去看看,出了门往右走有一棵槐树,顺着槐树再往里头走几百米,就能看到一个庙,往常举行小型庙会的地方,就是他们拿来做易物集市的地方,庙的后面就是善堂。”
伯景郁看庭渊很感兴趣,提议道:“那明[ri]我们起早一些,一起去这个易物集市看看。”
庭渊点头。
隔[ri]/他们起了一个大早,天刚刚亮就出门了。
出门前还担心找不到位置,上街以前,街上不少人都往一个方向去。
伯景郁和庭渊跟着人流往前走。
“想不到来参加易物集市的人还挺多的。”
伯景郁:“或许大家是想趁早,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换吧。”
越早到,能够选择的东西自然越多。
庭渊也是赞同,“或许吧。”
不过这也说不准,对别人有用的东西或许对你没用,对你有用的或许正好是别人换过去的东西。
他曾经看过一个旧物互换的挑战,国外的一个男子通过一枚回形针不断地与人做旧物[jiao]换挑战,最终换到了一栋二层楼的小洋房。
人与人之间门是不同的,也许对于普通人来说,一支能够写字的毛笔就是必需品,可对于一些富人来说,家里顺手买来的几两甚至几十两银子的茶具也会觉得毫无用处。
能否将哪些东西列为闲置物品,取决于这个人的购买力和经济实力。
人数较少的时候或许会存在以低价换高价,可当人数足够多的时候,选择[xing]也多了,这种以低换高的情况也会随之减少。
跟着人群进入集市,在门[kou]就有许多很大的募集箱子,有募集钱款的,也有书籍,毛笔,纸张一类的物品。
集会才刚开始不久,就已经有人往里面放了不少东西。
庭渊身上唯一有的也就是钱了,他取出自己的钱袋子,打算捐一张银票。
伯景郁将他的手按住。
庭渊还以为伯景郁不让自己捐钱。
伯景郁收走了他的钱袋子,“我来捐,你自己的钱自己留着花。”
伯景郁从自己身上的银票里取出了一张面值五百两的银票。
庭渊有些惊讶。
虽然他知道伯景郁很有钱,可他看到伯景郁捐了这么多银票,还是会觉得很惊讶。
从前的伯景郁不知柴米油盐贵,一百两银子和一千两银子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分别,但现在不同了,他会开始计算自己花的钱,会去省掉很多不必要的开支。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以前伯景郁给钱时从不收店家找零的钱,身上最小的钱币单位都是两,现在他的身上已经有铜钱了。
从一个散财童子变成了守财奴,再看他大方给出五百两银子,庭渊是真的觉得很惊喜。
他问伯景郁,“你确定自己要捐这么多吗?”
负责集市治安的人看他们两个站在募捐箱前鬼鬼祟祟的,过来查看情况,看到伯景郁要往里面扔银票,他急忙阻止,“对不住,我们集市不收超过十两银子的捐赠。”
伯景郁愣了一下,“为什么?”
庭渊也觉得很奇怪,“有人捐钱为什么不要?”
那人道:“这是通判夫人立下的规矩,我们不接受大额的捐赠,也是希望大家能够量力而行,善堂还没有揭不开锅,多出来的钱可以捐给更有需要的人。”
通常指的是寺庙,寺庙的僧人从不拒绝人借宿用膳,许多寺院光靠香火钱很难维持,多数都会接受当地富商的大额捐赠,用得来的善款救济更多的人,再就是捐赠给济堂,用来接济那些流[lang]者。
西府这么多年风调雨顺,济堂如今很少见。
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的,肯出力气,在城外农户村庄怎么着都能找到一份工。
伯景郁觉得稀奇,“还是头一次见不要银票的,若我非要捐呢?”
“很抱歉,我们不能收。”
伯景郁问:“可以见见你们这位通判夫人吗?我想亲[kou]问问她原因。”
五百两银子可以让孩子们吃饱穿暖,便是善堂有五百个孩子,也能让这些孩子过上半年的好[ri]子。
庭渊想着如此也好,就借机可以见一见通判。
“夫人每[ri]天亮就来善堂为孩子们洗衣做饭,如今正在善堂里,你们从后面这个巷子过去,与孩子们说找荣娘娘,孩子们会带你找到通判夫人。”
听到这话,更是超出庭渊和伯景郁的预料,“这通判夫人还会过来替孩子们洗衣做饭?”
“是的,夫人说雇用人手得花钱,自己多做一点,就能省一点。”
两人对这通判夫人更好奇了。
伯景郁看着右边的集市,问庭渊,“你是想逛了集市再去,还是想直接去善堂?”
庭渊对集市很感兴趣,如今天不过刚亮起来,太阳都还没出,最多卯正刚过。
伯景郁道:“时间门上也来得及,我们去集市看看吧。”
他拉起庭渊的手,“集市人多,我拉着你,免得走散了我不好找你。”
庭渊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由他拉着自己进入集市。
都是地上一块布,摆着自己要[jiao]换的东西,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
很多东西伯景郁也没有见过,他也觉得很新奇。
这具身体的庭渊一直被困在庭府深宅,对于外面的世界了解并不多,唯一接触较多的就是屋里的书籍,堂婶倒是从来没管过他看不看书。
有许多小木质的小手工看着还挺有趣的,庭渊的视线被一个类似于华容道的东西给吸引住了,一个巨大的木板上有很多数字,只有一个位置能够移动,要将点数从小到大逐一排列。
庭渊蹲下拿过这个东西玩起来,木板内可移动的小方块是三十五个,比起他以前的数字华容道还要多一些,很想要拿着玩一玩。
在这个世界上真的让他觉得很无聊,眼前这个摊子上全都是各种好玩的锁,买回去至少够他玩个把月。
庭渊问道:“你这个要怎么卖?”
摊主将自己的斗笠轻轻抬起,见是一个年轻的后生,说道:“不卖,这里是易物集市,得[jiao]换。”
庭渊愣了一下,“可是我没有什么可以和你[jiao]换,你想要什么?”
摊主说道:“你想换什么呢?或者说,你身上有什么是你可以拿来[jiao]换的,我这个人猎奇心比较重,我就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好玩的东西,不好玩的东西我可不要。”
这下庭渊是真的犯难了,他要是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可就好了,可他身上偏偏没什么稀奇古怪的。
他指着自己说,“应该只有我比较稀奇古怪了吧,我总不能把自己抵押给你。”
他确实算得上稀奇古怪,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穿越过来。
伯景郁与庭渊说,“你要喜欢这些小东西,到时候我找人给你买来就是。”
摊主听了伯景郁这话,嗤笑,“我云河做出来的东西,哪是别人能够轻而易举地做出来的东西模仿得了的。”
庭渊赞同地点头,这摊位上每一个小玩意看着都很有趣。
这个类似华容道的东西,可以有无数种组合,然后慢慢恢复。
伯景郁听到他说自己叫云河时,态度瞬间门转变,“原来是云阁老。”
“不做阁老很多年了……现在就是一个云游江湖的小老头,做点小玩意换点有意思的玩意。”云河倒是没想到还有人能认出他,往后仰头看清了伯景郁的脸,笑着说,“原来是故人之子。”
“你怎知我是故人之子?”伯景郁到是有些好奇。
云河道:“你这张脸与你的母亲有六成相似。”
庭渊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人是谁。
云河指着摊子上的东西,与庭渊说,“既然是故人之子,那便看在故人的面子上,送你一个。”
“一个啊……”
庭渊蹲在地上,每个都看了一遍,每个都好想要。
伯景郁看庭渊选了半天都没有选出结果,分明是一个都舍不得,于是与云河说,“我们都要。”
云河抬起头看伯景郁,不满道:“给你们一个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倒是和他母亲一样,是个黑心的人,不按套路出牌。
云河:“我云河有自己的规矩,你想坏了我的规矩不成?”
伯景郁道:“他喜欢。”
“他喜欢我就要给吗?”云河不满的情绪更重了,“怎么跟你母亲一样的臭脾气,难不成你还想跟我打一架吗?”
想当年他刚出山,势要在师父去世前成为天下机关第一人,参加机关大赛的前提是参加了朝廷举办的天巧阁大赛,天巧阁大赛前十名才有机会与江湖各类高手对决。
而他也是在这个大赛遇上伯景郁的母亲,这女子身体孱弱,做出来的东西却是不同凡响,可惜对手是他这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没能得到魁首。
后来在天巧阁选自己喜欢的东西时,同时相中了九曲玲珑球,谁也不肯让谁,在内阁大打出手,云河并不知道哥舒佳人患的是心疾,她险些动怒丧命,当时的伯子骁风华正茂,与他在内阁大打出手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而他当时在气头上,用自己的机关小物伤了伯子骁,因此失去了参加机关大赛的机会。
而他的师父到死也没有等到他拿到机关大赛的魁首。
后来他才知道的,自己的师父与哥舒佳人的师父师出同门,哥舒佳人的师父更受宠,而哥舒佳人的师父是号称天下第一机关大师的天机圣人,这个位置他的师父做梦都想得到,才会收了自己这个有天赋的弃儿做徒弟。
以至于很多年他一直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若不是伯子骁取消了他的参赛资格,他应该是那年的魁首。
即便后来两人和解,他与哥舒佳人联手造出了如今胜国赫赫有名的重型弩箭——封喉,仍旧让他难以释怀。
这么多年他都很讨厌别人与自己抢东西,若是当年他与哥舒佳人抢九曲玲珑玉,他便不会出手伤了伯子骁,也就不会被取消参赛资格,那一年的魁首必然是他,他的师父也就不会抱憾而终。
陡然间门听到这人提到自己的母亲,伯景郁心中被刺了一下,“不许说我的母亲。”
庭渊连忙将东西放下,“我不要了。”
他知道伯景郁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而且是因为生他寿命缩短了好几年,导致他父亲没有给过他太多父爱。
庭渊不想戳伯景郁的痛点,他道:“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可人,也就这么一个。”
云河跷着二郎腿,倒是个小老头的模样,看着却有几分不羁和散漫,“那就别打扰我和别人做[jiao]换了。”
庭渊拉着伯景郁离开,“我们去看看别的,说不定还有我喜欢的。”
伯景郁紧握住他的手,“对不起,原本你应该有一个玩具的。”
庭渊转头,笑看着他,“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本来他也是看着你母亲的面子才愿意给我的,又不是看我的面子,至于玩具嘛,我只要抱紧你的大腿,要多少有多少,他这些东西看着确实不错,却也不是毫无替代[xing]的。”
他这么说,伯景郁的自责感降低了不少。
“我给你找最好玩的玩具。”
庭渊点点头,“好啊。”
云河看他们真就那么走了,低声骂了一句,“狗脾气,和他父母一个脾气,果然是他们亲生的。”
看着自己这一堆的小玩意,想到刚才那个年轻人喜欢的模样,有点后悔,早知道就给他一个了。
何必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人生就总是这样,一步错,步步错,他总是在错过。
想了想,他收拾上所有的东西,追上去一股脑地全都塞给了伯景郁,“要珍惜眼前人。”
在伯景郁和身边少年还在发懵时,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庭渊看着逐渐走远的云河,问伯景郁,“怎么个意思?”
伯景郁摇头,“不知道。”
庭渊:“真是个怪老头。”
伯景郁将东西打了一个包,确认不会掉出来,与庭渊说,“既然他给了,那就是你的玩具了。”
庭渊看着云河离开的潇洒背影,回想着他对伯景郁说的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叫伯景郁珍惜自己?
只有伯景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有一个表姑,是他祖父妹妹的女儿,表姑父母早亡,祖父接来养在身边,是想为她寻一门不错的亲事,表姑喜欢过云河,没有得到过云河的回应,后来表姑失望了就嫁给了太尉的儿子,出京去寺庙上香遇到山洪,尸骨无存。
云河知道这件事后,从天巧阁的楼梯上摔了下去,此后意志消沉,再后来他就辞了天巧阁阁老一职不知所终。
再后来天巧阁被制造司收编,是伯景郁去打造兵器,听阁中老人讲起的。
他说要珍惜眼前人,是在提醒他与庭渊,要互相珍惜。
只不过他可能猜错了,自己和庭渊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庭渊有喜欢的人。
而他,还未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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