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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粮票贿赂 奸污是假的


第80章

  惊风将事情的利害关系给刘家老爷子讲透彻后,  给他留了时间思考。

  清醒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偷粮这事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背后牵扯的官员很多,刘家即便心中动摇,  也需要时间。

  赤风完全没想到惊风思考的方式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从前的惊风遇到这样的事情和他的处理方式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伯景郁处理完刘家庄的事情后,  带着庭渊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往[chun]熙城。

  飓风昨夜已经带人将[chun]熙城的衙门彻底控制住,重要的官员一个没少。

  面对曾经与他聊过闻人政的陶司户,飓风也是十分坦然。

  伯景郁一行人赶到[chun]熙城时天已经彻底亮了,城门封锁只进不出,一行人顺利进城。

  昨夜一夜,  飓风封锁[chun]熙城的衙门后,以最快的时间将所有账册目录田册税册全都控制住,  没给任何人留下损毁的机会,他与惊风看过的田册记录也全都保存完善。

  伯景郁进[chun]熙城时,飓风已经在让人整理所有的田册购买记录,只要是买在刘江名下的田产,全都记录下来,  核算他们在[chun]熙城一共买了多少亩田地。

  [chun]熙城刘家粮肆也被飓风带人全都控制了起来,  一个人都没跑掉。

  刘家的人想烧毁账册没来得及,  所有的账册都落在飓风的手里。

  待算清刘家在买田的数量后,带着人去测量他们实际耕种的亩数,  再与刘家粮肆的账册作对比,  就能知道他们从中到底偷占了多少田地。

  “人都控制住了吗?”伯景郁问飓风。

  “全都控制住了。”

  飓风简单地汇报了一下一夜时间他都做了什么,  让伯景郁和庭渊能够知道现在[chun]熙城这边的进度到了什么地步。

  伯景郁问:“田产数量计算多久能够完成?”

  飓风道:“大约中午应该能够完成。”

  刘家购买田产少量多次,以至于在田册里面的记录数量多且杂乱,东一条西一条地记录,想要总合起来计算实际的数量,  确实需要花一定的时间来完成,伯景郁完全能够理解。

  伯景郁问庭渊,“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昨夜到今[ri]一直在赶路,几乎没有停下来过,伯景郁担心吃不消。

  庭渊摇头,“不用,直接去刘家。”

  伯景郁有很多话和庭渊说,从小路村到[chun]熙城一路都没有找到机会。

  他以为庭渊会与他生气,又或者会骂他,但这都没有,他也仅仅是说了那一句话,其余的时间都用来安抚平安和杏儿的情绪。

  现在他也想快些处理完一切,好好地和平静地庭渊沟通。

  如果昨夜庭渊和从前言辞犀利地与他争辩,他心里不会和此时一样不安,如今的庭渊表现得过于平静,反倒让他心中难以平静。

  这不再是他所了解的那个庭渊。

  庭渊看伯景郁走神,问他,“你在发什么呆?”

  飓风轻轻推了一下伯景郁。

  伯景郁这才回神。

  庭渊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伯景郁摇头,“想了一下别的事情。”

  庭渊哦了一声。

  伯景郁问他:“你觉得先从刘家开始查,还是先从县衙开始查?”

  庭渊道:“当然是先从刘家开始,去刘家粮肆问完话拿着他们的证词再去衙门与他们对峙。”

  没有确凿的证据想要撬开衙门众人的嘴是很难的一件事。

  一定要通过刘家将闻人政的案子与刘家私种公田之间的关联[xing]证据落实,才能彻底断了这些官员的退路,让他们失去狡辩的空间和机会,若是不切断他们的后路,这些官员又怎可能主动供述背后是何人在指使。

  一行人来到刘家粮肆。

  路上飓风已经将他初步调查的信息告知了二人,[chun]熙城刘家粮肆的负责人叫刘宏,与刘江是族亲,他留了一部分人在刘家核算他们的账本。

  庭渊与伯景郁进入刘家正堂,刘家重要人员都被押在正堂内。

  “谁是刘宏。”庭渊问道。

  刘宏忙道:“我是。”

  庭渊和伯景郁一同看向他,这人长着一副偷[jian]耍滑的脸。

  刘宏问:“不知我们刘家做了什么要被这般看押起来?”

  庭渊笑看他,“你倒是很会明知故问。”

  刘宏赶忙摇头,“大人这是在说什么,小的是真听不明白。”

  “哦,是吗?”庭渊毫不客气地拆穿他装疯卖傻的行为,“那你想一把火烧了账房做什么?”

  刘宏道:“小的并没有想要烧账房,只是想烧掉作废的账本罢了。”

  飓风已经将账本搬过来。

  庭渊顺手拿起账本翻看了一下,伯景郁也在翻看别的账本。

  庭渊将自己看到的内容读了出来,“熙和四年,[chun]熙城刘家粮肆收粮账册。六月十七,丹阳乡桃树村[jiao]粮一千三百三十七石,六月十八,明远村[jiao]粮一千一百九十一石……今[ri]二十四,不过是前几天的账目,这么快便作废了?”

  庭渊又拿起另一本账目,“景照二十三年十月二十四,瑕光乡心海村[jiao]粮九百九十六石,从阳村[jiao]粮一千二百二十九石,正阳村[jiao]粮八百四十六石……”

  “景照十九年……”

  “景照二十一年……”

  “熙和二年……”

  打开哪一页就随意念哪一页的内容,随手念了几本,觉得够了,转而看向刘宏,“这些账本哪里有问题?”

  刘宏:“今年整理了新账本,这些就不用留下了。”

  “哦——那你的新账本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刘宏又道:“新账本送去主家复核还未返回。”

  “这样啊……”

  刘宏忙点头。

  庭渊道:“你们主家现在也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若是我在主家没找到你所说的新账本,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刘宏没想到主家也被他们控制。

  刘家的账册分两种,一种是总账册,一年收粮总记录,还有一种是按照各粮庄做的区分。

  庭渊直接找到凤阳乡小路村的单独账册,最早的一页记录是从景照十五年六月十五,小路村[jiao]粮三百二十一石。

  那时候小路村只有一百多亩田地。

  而今小路村对外宣称农田是五千。

  庭渊直接翻到最后一次收粮食的记录,就在十天前,六月十四,那时他们还没有抵达小路村,还在淮水村。

  “熙和四年六月十四,凤阳乡小路村[jiao]粮两千八百三十四石。”

  呼延南音刚好核查了小路村实际农田数量,张吉也承认了实际农田的数量是一千五百二十一亩,与呼延南音测量的数量相同。

  按照呼延南音测量的数量,一季总产量约在三千八百石到四千石之间。

  庭渊按照这个数据给他算了一笔账,“按照小路村购买田产和年均一季每亩产量两石半来算,一年撑死两千五百石粮食,就算产量出[se],撑死也就两千七百石到两千八百石之间,庄子上三百多号人,一人半年吃五斗粮,大约消耗两百石的粮食,还得上税二成,税粮大约五百石,小路村是如何做到一千亩田一季[jiao]粮两千八百多石的?小路村刘家庄的人都不用吃喝?”

  刘宏:“……”

  “在包围你们之前,我们就已经对刘家偷田的行为拿到了确凿的证据,任你巧舌如簧也抵赖不掉,我奉劝你知道什么就老老实实地[jiao]代什么,偷盗公田诛三族起步。”

  庭渊提醒他:“县衙有你们每年购买田产的记录,中午就能核算清楚,你只剩两个时辰的时间,最快明早天亮我们就能将[chun]熙城下辖刘家所有的田产全部测量完毕,你们跑不掉的。”

  到了这一步,再抵赖也是毫无用处,想要蒙混过关更是毫无可能。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留给他的仅剩下一条路可以走,据实[jiao]代一切争取从宽处理。

  刘宏陷入困境。

  他如果说了,大概率免不了一死,上面不会放过他和家人。

  可若是不说,还是免不了一死,朝廷律法也不会放过他和他的家人。

  对于他来说,[jiao]代与不[jiao]代,都是一死。

  庭渊知道他在想什么,适时进行补充,推动天平的倾斜,“横竖都是一死,但诛一人,诛一族、诛全族、诛三族、诛九族的范围大不相同。”

  依照刘宏在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主动[jiao]代提供有用信息可以不诛三族,大概率只诛一族,诛一族分大小,若只算自己这一族的血亲,可以少死很多人,妻族和母族都能保下。

  小一族只有父母,妻子,儿女,兄弟姐妹。

  大一族则是同族同姓全灭,族中女子嫁人后则不在诛杀范围之内。

  若是灭全族,则是本族同姓沾亲带故的全在范围之内,嫁人的女子夫婿和孩子都算在其中,不牵连夫婿血亲。

  即便是官员报复或者是主家报复,再残忍也不会挖族谱出来报复全族的人,可若真是按照律法刑罚,确实直接杀光一个不留。

  两者孰轻孰重,庭渊相信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杆秤。

  面对这样的情况,刘宏自然是选择保全更多的人。

  “你们想知道什么?”

  听他这么说,众人可算是松了一[kou]气。

  庭渊道:“闻人政[jian]污一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宏道:“[jian]污是假的,他没有[jian]污那个姑娘,是他挡了我们的路。”

  庭渊问:“如何挡了你们的路?”

  刘宏将他知道的全都讲了出来。

  与张吉所讲差不了多少,只是补充了一些细节。

  “闻人政被污蔑[jian]污一案不是我的主意,用这样的办法陷害闻人政的是上面的官员,具体是谁想出这个办法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衙门的许多官员参与其中,我们只负责种田给他们分好处,他们负责为我们扫清一切障碍。”

  如此便能落实,闻人政的死确实和他发现刘家偷种农田有关系。

  庭渊问道:“[chun]熙城衙门官员有多少是与你们之间有利益往来的?”

  “主要的那些官员全都与我们有利益往来,与我们直接接触的是司户和县丞,县丞那头是师爷与我们接触。”

  “那你们是如何给他们分好处,以什么样的形式?”

  刘宏道:“我们刘家粮肆在胜国各处都有分号,会给这些官员发放粮票,写明他们在粮肆有多少存粮,粮票可以兑换粮食,也可以直接兑换现银。”

  “[chun]熙城衙门官员在你们这里共计有多少存粮?[jing]确到每一位官员吗?”

  刘宏摇头:“粮票分两种,一种是记名粮票,寻常老百姓购买的那种粮票,还有一种是不记名的,也就是发给这些官员的粮票,两种粮票有明显的不同。”

  庭渊道:“也就是说这些粮票谁都可以使用?”

  刘宏点头。

  庭渊觉得这个套路有点[shu]悉,类似于那种不记名的购物卡,往里头充钱然后拿去送人,可以超市消费。

  正是因为不记名,因此无法追踪上线,官员拿到不记名的粮票后,可以转赠他人,由他人拿去粮铺兑换粮食或者是现银。

  “那你们每年要给[chun]熙城的官员送多少不记名的粮票?最小面额是多少,最大的面额又是多少?”

  刘宏道:“去年送了五千七百三十石的粮票。从一石到五百石的面值都有。”

  庭渊又问:“去年一年你们偷种的农田亩数是多少,总收成是多少?”

  刘宏答:“偷种的田是九千八百七十二亩,去年两季产量总和是五万零三百石。”

  给出的粮票不到一成。

  “其他的粮食你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刘宏:“四成留在各地的粮仓贩卖,其余的往各主城运的粮仓运,由总府做调配,具体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粮票[jiao]给谁?”

  “放到镖局寄存,他们会凭借身份令牌去取,具体是谁拿走了粮票我们从不过问。”

  虽然这么做很合理,可如此一来,他们就很难查清具体有哪些官员拥有粮票。

  庭渊:“所以你们也不清楚有哪些官员拥有你们的粮票,没有一个详细的名单?”

  “没有。”刘宏摇头。

  伯景郁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chun]熙城排得上号且有品阶的官员有一百七十多名,按照刘宏给出的这个数额,落在每人头上,得有三十三石粮食。

  而闻人政一个从八品的司户一年的年俸是七十石,也就意味着底层的官员能拿到接近半年的年俸,上层的官员一年拿的说不定会超出自己一年年俸。

  而一个更可怕的事实也摆在了他的眼前,参与其中的官员只怕不在少数。

  他叹了一[kou]气。

  不记名粮票很难追踪,亏他们想得出来。

  想必中州那些官员不少也参与其中,要真是从头查到尾,只怕是无一幸免。

  这种不记名的东西,收了也不必害怕旁人能够查出来,用起来就更是肆无忌惮了。

  虽然很不愿意面对,可这就是事实。

  庭渊道:“粮食是很好的硬通货,关键时候凭借粮票,说不定可以救命。”

  保不齐哪天灾人祸,对于这些官员来说,粮食可远比现银更值钱。

  通货膨胀,银子兑换粮食可能贬值,西府一两银子买一石半的粮食,在居安城只能买一石,西州那边一两银子最多能买九斗粮,各地的物价存在差异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可粮票兑换粮食不存在贬值,除非粮价集体大跳水。

  庭渊让刘宏写了一份认罪书签字画押,没收了府上所有的账册,这些全都是证据。

  有了刘宏的证词,再去审衙门的那些人,就会更有底气,更有筹码。

  虽然刘宏并不能给出一份准确的名单,但只要让这些官员承认粮票的存在,或者是从他们家中搜出粮票,把握就会再多几分。,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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