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杂乱证据
第32章
庭渊没与伯景郁过多在这件事上争论, 转而问[ru]娘,“你家公子可知道表姑娘有了身孕?”
[ru]娘点头:“公子是知道的。”
庭渊:“那他是什么反应?”
[ru]娘一想到公子备受打击的样子,心中便是止不住的难受,替公子不值, “公子, 公子他劝说表姑娘喝落胎药, 他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婚期照旧。”
“表姑娘是什么意思?”
对于小公子兰玉这样的想法, 倒是有些出乎庭渊的意料, 到底是有多喜欢,才能不在意对方给自己戴上绿帽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对方欺骗后, 还能不计前嫌地想要继续履行婚约。
[ru]娘道:“表姑娘自然是不同意,或许是心生愧疚,提出要与公子退婚。”
庭渊:“你家公子不同意?”
宁愿让对方堕胎也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庭渊觉得这小公子肯定不会同意与表姑娘退婚。
[ru]娘摇头:“不, 公子同意了。”
“为什么?”庭渊着实想不明白, 他既然都能提出堕胎不计前嫌,为什么又会同意两人退婚。
[ru]娘叹气:“因为表姑娘以死相[bi],求小公子成全她和大公子,若小公子不退婚,她便以死相[bi], 无奈之下,小公子只好同意与她退婚。”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ri]。”
伯景郁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说,这表姑娘的死,会不会是小公子干的?”
小公子那么喜欢表姑娘, 一退再退,完全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即便是如此,还是无法留下表姑娘,因为满腔愤怒,一气之下便杀了表姑娘。
“暂时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庭渊也有这种猜测,一个人被[bi]到了极致,发起疯来谁都说不准。
庭渊指了指表姑娘上一层的院子问,“这里住的是谁?”
管事的回道:“没人居住,这里原是大公子兰招的住处,他被赶出家门后,这里便没有居住。”
若是没人居住,谁都有可能从这里进入表姑娘的房间将他杀害。
[ru]娘觉得他们说的话很奇怪,“表姑娘不是上吊的吗?”
庭渊这才想起,这[ru]娘刚才被吓蒙,他们刚才分析案情时她不清醒,因此并不知道表姑娘是被人杀害的。
于是说道:“表姑娘是被人杀害的,凶手从房顶下来,将表姑娘弄晕后伪装成上吊。”
“啊?”[ru]娘十分震惊,随后忙道:“我家公子绝不可能是杀表姑娘的凶手。”
庭渊问:“为什么你如此肯定?”
[ru]娘道:“我家公子的左手使不上力,当初因表姑娘与大公子打架时被大公子用凳子砸断了手臂,那[ri]在寺庙后院撞破表姑娘与大公子偷情时两人又扭打在一起,被大公子推倒在地,旧伤复发至今都还没恢复好,便是茶盏都很难端稳,平[ri]里穿衣都是我在伺候。”
管事的立刻作证,“她并未说谎,小公子的胳膊确实受了伤,开收谷物饭前才刚刚取下固定的木板,郎中特地叮嘱过,他的胳膊至少要再养一两个月才能恢复好,若凶手真是从房顶下去,绝不会是公子。”
这一下给伯景郁和庭渊都整糊涂了。
根据[ru]娘提供的信息,目前最有可能杀表姑娘的凶手便是小公子,可小公子不具备作案的能力。
伯景郁道:“若真是如此,那这作案之人还真不是公子兰玉,光是把表姑娘吊起来,至少也得要两只手,即便是我单手能举起一百多斤的重物,我也做不到单手悬挂表姑娘。”
加上伯景郁的话,彻底将庭渊对案件的猜测推翻了。
如果不是小公子杀了表姑娘,又会是谁杀了她?小公子没有杀表姑娘,那他又因何而死?
庭渊的视线扫过所有人,最终还是落在了[ru]娘的身上,她的言语将小公子塑造成了一个完美受害人,可为何小公子死了她的第一反应会与表姑娘有关?
“为什么你听到仇杀泄愤时,第一反应会认为是表姑娘杀了小公子,若按你所说,小公子完完全全是个受害者,表姑娘为何要仇视他?”
若一切真的是[ru]娘说的那样,表姑娘对小公子应该是非常愧疚才对。
小公子愿意退婚放走表姑娘,表姑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庭渊越想越觉得不对,质问[ru]娘:“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伯景郁也反应过来了。
按照[ru]娘的思路,这个案子证据是自相矛盾。
庭渊断定[ru]娘必然在隐瞒着什么,“你家公子如今已经惨死,若你隐藏的信息里有破案的关键,便会完全误导我的破案方向,很可能抓不到凶手。”
伯景郁的脾气从来都不如庭渊好,如今这[ru]娘还有隐瞒,让他很气愤,怒道:“说!”
[ru]娘被吓得一哆嗦,对上伯景郁的视线,仿佛下一秒她再不说,伯景郁就要将她撕个粉碎。
庭渊见她如此吞吞吐吐,想必这事不光彩,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猜测方向,“既然你是这个反应,必然是你家公子对表姑娘做了什么亏心的事。”
如今表姑娘有了身孕,对小公子愧疚,主动提出退婚,小公子不同意,她以死相[bi]才让小公子同意退婚。
本质上小公子是不愿意退婚的。
问题还是出在退婚上,这小公子遭遇如此背叛都不愿意退婚,实在是有违人之常情,无论怎么想,庭渊都觉得这个案子诡异,很多东西都不合常理。
若只是一两件事情不合常理,那便也正常,可不合常理的事情多了,那就是事情本身就有问题。
庭渊:“你不说,我就无法帮你找出杀害你家公子的凶手。”
管事的见[ru]娘还不愿意说,急得跺脚,“哎哟我的黎娘,你不说,小公子就白死了!”
事到如今,[ru]娘也知道,不能再隐瞒了,这才说:“公子让我偷偷地把表姑娘的安胎药换成了堕胎药。”
庭渊:“……”
伯景郁:“……”
管事的:“……”
管事的难以理解,“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公子怎就如此糊涂。”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庭渊也是真想不到,能有这么大的妖。
他问:“那表姑娘的胎可还在?”
[ru]娘点头:“我知女子怀胎不易,也不想公子余生都与表姑娘互相折磨,表姑娘根本配不上我家公子,所以我将事情告诉了表姑娘,她没喝堕胎药。”
表姑娘腹中胎儿无事,小公子也未因此造成杀孽,[ru]娘便想将这事瞒下来,给公子留下一个好名声。
管家听了直跺脚,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糊涂啊!公子,糊涂啊。”
正是因此,在[ru]娘提前不知道表姑娘已经被人杀了的情况下,第一反应才认为是表姑娘杀了小公子。
伯景郁感觉自己已经被绕晕了,“表姑娘的死最有嫌疑的人是小公子,小公子被杀最有嫌疑的是表姑娘,可表姑娘先死于小公子,小公子又不具备杀害表姑娘的能力,难不成是鬼杀了他们?”
“这世上没有鬼,一定还有我没有发现的线索。”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完美的凶杀案件。
庭渊想起师傅对自己说过的话,这世界上没有一起案件可以被称为完美犯罪,都有其破绽,如果未能勘破,只能说是没有找到破案的关键。
当时他问过师傅,若是案件的线索都断了,应该怎么做。
师傅说:“那就重回案发现场,认真检查每一个细节,从死者身上寻找答案,死人是不会说谎的。”
庭渊从表姑娘的院子返回小公子的院子,四下查看了一番。
伯景郁跟在他身后,想看看他能找到什么。
然而什么都找不到。
庭渊在屋里来回转圈,自言自语:“凶手为什么要带走凶器?”
伯景郁:“或许是想掩盖什么?”
庭渊并没有接话,他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索。
伯景郁的视线紧紧地跟着庭渊。
庭渊突然停在小公子的尸体旁,蹲下身子开始观察小公子身上中刀的位置。
伯景郁也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对,不对……”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庭渊转去了耳房,检查了后门上锁的情况,门闩是从里面[cha]上的。
打开后门看向外面,门外的防水台是湿的,通往林子里的木板湿了一半,木板上的水痕分布不均匀,已经是半干不干的状态了,应该是有人拿水泼出来导致的。
庭渊对伯景郁说,“你去把[ru]娘叫过来。”
伯景郁转身出去,再进来他带着[ru]娘。
庭渊问[ru]娘,“这地面的水可是你泼的?”
[ru]娘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点头:“是,下午公子说有些饿,我给他煮了一碗面,洗碗后把锅里的水舀出去倒了,往[ri]里都是这么做的。”
“煮面至今多久了?”
[ru]娘:“得有一个多时辰了。”
庭渊走到灶台添柴火的地方,将手伸进去,灶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温度,确实还有些余温,抓了一把灶灰,灶灰还未完全冷却。
按她所说,时间上倒也是差不多的。
若是如此,便能由此排除凶手是从后门进入院中将小公子杀害的。
庭渊问[ru]娘:“在发现尸体前一刻钟你在做什么?”
[ru]娘道:“我去准备祭品了,马上就是我表姐和表姐夫的忌[ri],公子是要去祭拜他们的,等我回到院子一进门就看到公子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可有人能为你做证?”
[ru]娘点头:“厨房里的厨娘都能为我作证。”
多数凶杀案都是身边亲近的人犯案,既已排除凶手是从后门进入院中作案,庭渊只能从小公子身边最亲近的人开始查起。
庭渊看向管事的:“你当时在哪里,在做什么?”
管事的说道:“我当时在粮仓里检查昨[ri]收上来的粮食,很多人都能为我作证,后来听见叫声,与大家一起从粮仓里出来。”
这二人都没有作案时间,都有人证,可以暂时排除嫌疑。
在庭渊的记忆里,管事的确实没比他们早到多久,当时门[kou]已经围了很多人,而这管事的站在最外面,拦住他们的去路,显然是到的比较晚。
“去把门[kou]那两个护院叫过来。”
管事的麻溜差人去喊人。
不一会儿那两个护院就上来了。
便是他二人在庄门处拦住庭渊与伯景郁的去路,不准他二人进庄。
庭渊问二人:“在听到公子[ru]娘叫声之前,你二人可记得有谁进出过庄子?”
“无人。”
两人都是这么回答。
若真无人进出,那凶手必然就在庄内。
“有没有可能凶手趁乱跑了?”管事的问。
庭渊:“那你庄子上可查出少了谁?人数都清点了吗?”
管事的回:“已经点过了,长住在庄子上的人都在,一个没少,除了在外监工的旁支子嗣外,并未少人。”
“你们有五千多亩田地,应当雇用不少农工为你们收割稻谷,那这些农工平[ri]里住在哪里?”
管事的道:“农工都住在田舍,他们都是短期工,只负责割稻谷打稻谷,稻谷都是庄子上的人去田里收回来统一在庄子内晾晒。农工没有特殊情况不能直接入庄子。”
“确定没少人?”
管事的点头:“确定没少,庄内每一个人我都认识,一个不少都在这里。”
“你确定?”庭渊问他:“你不是派人去通知旁支的人了?那这些人你确定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
管事的愣了:“这……”
他有些悔不当初,“当时我就没想到这一点,点了几个跑腿利索的,让他们去喊人。”
庭渊对这管事的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开始他问这管事的庄上有几个出[kou],他说只有一个,结果发现耳房有后门,现在他问人是不是齐了,他又派出去的那些人给忘记了。
“你嘴里还有一句话是我能信的吗?”
庭渊与伯景郁对视一眼,觉得是指望不上这管事的了。
他走到大家伙面前,清了清嗓子,问道:“近期可有人见过大公子兰招出现在庄子附近或者是庄子上?”
截至目前,兰招同时与两名死者有关,他有着很大的嫌疑。
“没有。”
“你见过吗?”
“大公子不是被赶出去了吗?”
……
经过大家一番激烈的讨论后,统一给出了一个答案,那就是没有人在近期见过公子兰招。
庭渊又道:“听到公子[ru]娘的喊叫声前一刻钟左右非独身一人的站到左边,独身没有人证的站在右边。”
这样能够快速地分出来,谁有人证,谁没有人证,起码能够做一个初步的筛查。
伯景郁来到庭渊身边,小声说:“可若是有人作伪证呢?”
“证据是需要核对的,只是暂时把那些有人证的排除,先集中调查没有人证的。”
伯景郁感到十分困惑,这个案子查到现在一直绕不开大小公子和表姑娘之间的情感纠葛,庭渊只是随[kou]为了一句,便不再深入调查了,他不能理解,“不应该先从大公子查起吗?他既与表姑娘有关,又与小公子有关,是两个案件死者的共同点,三人之间又有纠纷,他才是最有嫌疑的人。”
“你说的不错,可是他们刚才已经说了,没有人在短期时间内见到过公子兰招。”
“那也不能就此把他的嫌疑就排除了,也许有人说谎呢?”
“我并没有把他的嫌疑排除,他仍旧是本案非常重要的嫌疑人,只是目前公子兰招不在此处,那就要先排除处在庄子上的人是否是凶手。”
查案是需要分清主次和轻重缓急的,现下在这个庄子上真正意义上算清白的也就只有四个人,他与伯景郁,为他们赶车的两个侍卫,其他的人都有嫌疑。
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放着放下这些人不调查,跑去调查公子兰招,连兰招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查?
庭渊给他解释自己的行为:“我们当下要做的不是抓住凶手,而是要在衙门的人来之前,先把嫌疑人梳理清楚,给他们找出调查的方向,若真等到衙门的人来接管现场,能够更快查清真相,这些人都排除了嫌疑,公子兰招自然就是最可疑的,他若是提供不了不在场证明,那么自然就是头号嫌疑人,何必在此时舍近求远?”
或许在其他事情上庭渊都不如伯景郁,但在案件侦破这件事上,庭渊所使用的方法都是无数的前辈经历过无数次试错,历经数代人用数以万计的案件累计起来总结出的破案经验。
破案靠的从来都不是直觉,而是证据。
不能因为几人之间的情感纠葛,便直接将公子兰招认定为凶手,破案不能被情绪主导而放弃理智。
目前两个案子无论是作案手法,案件[xing]质,犯罪时空,犯罪目标都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并不满足并案调查的条件,也就不能确认为系列案件或者是连环凶杀案,同一个地方短期内发生两起案件是会存在偶然[xing]的。
“你已经被情绪主导了,这两起案件并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表明是同一凶手所为,以现有的证据,他二人互为对方的凶案中的头号嫌疑人,无论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纠葛,在此刻他二人的案件仍为独立凶杀。”
单以公子兰玉被杀一案现有的证据来看,凶手最大的可能是在眼前这些人之中,而非公子兰招。
伯景郁:“可根据兰玉的[ru]娘和这位管事的证词,兰玉为人和善,从不与人起冲突,在庄子内没有与人结仇。”
庭渊摇头:“这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或是他们眼里的公子兰玉,他们真的时刻都在兰玉身边吗?真的能清楚每个人在想什么吗?换个思路公子兰招为什么要在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来杀公子兰玉?”
若他真的想要来杀公子兰玉,那么是不是应该提前谋划好,而不是现场反映出来的那般愤怒。
至少公子兰招要在大白天杀公子兰玉并不容易,他若是激情杀人怎么进庄子的?又是怎么避开庄内这么多人的?若是有人与他里应外合就与现场激情杀人的手法相悖,行为逻辑上是说不通的。
他的问题一下便把伯景郁问住了,伯景郁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答案。
在二人争论该不该现在查公子兰招时,庄内的仆人已经分成两边站好了。
只有几个人在案发时是独身,没有人能够证明。
庭渊问:“你几人当时都在做什么?”
站在最前面的仆人说道:“我是庄子里负责给各院劈柴的,当时我正在劈柴。”
这时另一边互相之间有证据的人一个说道:“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他劈柴,但是我听见了劈柴的声音。”
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也说,“我也听见了,我们两个都是负责打扫院子,当时我们就在打扫院子外面的落叶,如果他从院子里出来,我们肯定能看见。”
庭渊点了个头,“那你站他们那一头去吧。”
间接证人也算证人。
另一个看着年纪比较大的阿公说道:“我当时在后山给菜浇水。”
旁边的女仆站了出来,“阿公挑水去后山时我看到了,还与他打了招呼。”
“我也能为阿公证明。”
……
随着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几个人逐渐说出自己当时在做什么后,都有人能够为他做间接的证明,到最后一个人都不剩。
伯景郁看向庭渊,意思好像是在说:看吧,我就说凶手是公子兰招。
庭渊:“你们可想清楚了,确定自己没有为旁人作伪证,如果查到后期发现你们的证据是假的,作伪证的人是要一起连坐的,如果现在有人反悔站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二人虽是以官府的名义在查案,可终究不算官府的人,迷途知返对调查方向还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时,是可以从宽处理甚至不处理的。
没有人站出来。
伯景郁:“现在可以调查公子兰招了吗?”
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他们都不是凶手,那么就只剩下公子兰招了。
庭渊点头:“当然可以,不过要等官府过来之后让他们去找公子兰招。”
他们就四个人,上哪里去找公子兰招?
再者,眼前这些人,只是初步排除了嫌疑,并未彻底洗清嫌疑。
并非所有案件的凶手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庭渊转身又进了公子兰玉的房间,伯景郁不明缘由,也跟着进去了。
问他:“你心中还有什么疑惑吗?”
“我心中满是疑惑。”
凶手的杀人动机至今都还没理清楚,目前也无法确定谁会是公子兰玉死亡的受益者,本家已经没有血脉能够继承家业,公子兰招被族谱除名,旁支的人都有机会成为受益者。
已有的证据根本无法串联起来,原以为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凶杀案,谁料这背后却如此复杂。
所有的人表达出来的思想都是在说公子兰招是凶手,可证据却不曾指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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