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危在旦夕
第3章
“你和我睡。”
伯景郁将庭渊床上的枕头拿到自己的床上, 拍了拍,不知道怎么了,又扔回庭渊的床上。
“用不上。”
庭渊可以睡他怀里, 枕着他的胳膊,要枕头做什么。
庭渊一脸无语地看着伯景郁, 随后走回自己的床边,将枕头放好,躺上自己的床,“你别想。”
伯景郁来到他床边,上手捏了捏庭渊的脸,用哄小孩的语气哄他, “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庭渊翻了个身,打掉伯景郁的咸猪手,“别对我动手动脚的,你要这样下去,我还是回居安城算了。”
他留下可不是为了让伯景郁对他动手动脚,沦为他的玩物。
“好好好。”伯景郁嘴上说着, 一弯腰就把庭渊抱起。
突然腾空, 庭渊毫无防备, 只能抓住自己能够抓住的一切——伯景郁的脖子。
伯景郁嘴角噙笑,“你觉得你还能从我身边走掉吗?死你都得死我边上。”
庭渊:“……”
伯景郁故意颠了两下:“你可要抱紧了,免得掉下去。”
“你有病吗?”庭渊无语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伯景郁:“有,还病着呢, 你摸摸。”
说着他就把头伸过去了。
庭渊无语极了。
伯景郁将他放到自己的床上,“今晚陪我睡吧,这几[ri]/你不在什么,我都不踏实, 好几[ri]没有好好睡觉了,明[ri]便不再这样了。”
“我是看在你几天没睡好觉的份上,可不是想跟你一起睡。”
伯景郁笑着答应,“好,你说什么都好。”
杏儿单独住一间,平安和赶车的侍卫住一间。
“咚咚咚——”
杏儿的房门响了。
她问:“谁啊?”
董怡然道:“是我,杏儿姐姐,我来给你多送一床被子,你这间屋子比较[chao],白天太阳照不到,多加一床被子,这样晚上暖和一些。”
杏儿起身开门。
庭渊已经睡下,可能是这几[ri]没睡好的原因,他睡得格外快。
伯景郁睡眠比较轻,杏儿他们那边的声音将他吵醒。
伯景郁给庭渊掖了被角,随后搂着庭渊闭上眼。
门外站着董怡然,她抱着一床被子进屋。
杏儿将被子接过,“谢谢怡然妹妹。”
董怡然笑了笑,“还给你准备了一壶姜汤,你趁热喝了,晚上就不冷了,九月中旬晚上就开始降温了,换季一不留神就容易染上风寒。”
杏儿放好被子后,又将董怡然递过来的姜汤接过喝下。
“哈——”杏儿被这姜汤辣得差点出了眼泪,“这姜也太辣了。”
董怡然笑说:“这是野山姜,最是辛辣,入药极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姐姐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杏儿与她说。
喝了姜汤之后身上暖乎乎的,杏儿吹灭油灯,睡得格外安稳。
夜半——
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众人。
伯景郁比庭渊先醒来,他聚[jing]会神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砸门声还在继续,伴随着高声呼喊,“有人在家吗?董郎中,小董郎中,你们在家吗?”
庭渊紧随其后被吵醒,一睁眼发现自己面前漆黑一片。
还能清晰地听到心跳声,一只手搂在自己的腰上。
他就知道,这又是在伯景郁的怀里。
庭渊稍稍动了一下,伯景郁身上和火炉一样,太热了,这种热度会影响他。
“外头怎么了?”庭渊问。
伯景郁说:“有人在外头砸门,大半夜的,可能是有什么急病要请郎中去医治吧。”
庭渊哦了一声。
伯景郁拍着他的肩膀,“没事,你接着睡,应该和我们无关。”
庭渊嗯了一声,想翻身,翻不过去,伯景郁抱得太紧了。
庭渊道:“我翻个身,胳膊压麻了。”
伯景郁松手。
庭渊刚翻过去,想稍微拉开一点两个人的距离,伯景郁便钩住他的腰将他拖回到自己的身边,“留条缝凉气灌进来,你会着凉的。”
庭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嗯,你最聪明了。”
外头,董怡然的声音响起,“在家,谁啊。”
董怡然提着灯笼往门[kou]去。
庭渊正想说话,伯景郁朝他轻轻嘘了一声。
“外头至少有六个男的,你安静一些,我听听是怎么个回事。”
“好。”
董怡然一个小姑娘,要是这六个男人不怀好意,伯景郁得出手相处。
咯吱一声,大门被拉开。
外头男人急切地说:“小董郎中,拜托你救救我媳妇,原本说得过两[ri]才到生产期,今夜她在茅房踩中青苔滑倒,突然就流血不止,人也快晕了。”
董怡然看到外头他们用门板抬着的孕妇,身上的褥子都被血染红了。
立马说道:“快进来,把人抬到屋里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临产前跌一跤,出血量这么严重,这孕妇如今已经昏迷,若是不赶快接生,只怕两个都保不住。
屋外头的几个男人立刻将孕妇抬进屋里。
伯景郁与庭渊说:“外头有个孕妇快生了,摔了一跤,情况听着很严重。”
庭渊忙道:“那我们出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吧。”
伯景郁一头翻起来,将庭渊也拉起。
两人穿上衣服出去,外头站着六七个男人。
看到他们靠近,有些警惕。
庭渊问:“孕妇摔倒多久了?”
其中一个男人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见他们是从屋里出来的,虽有怀疑,却也告诉他们了,“得有半个时辰了,一开始产婆尝试接生,没成,就赶紧让我们抬着来找郎中。”
产婆对于一般情况接生都没什么问题,这种摔跤后大出血要接生,孕妇都快不行了,产婆就算再有经验也不可能保住两个,很有可能两个都保不住,这时候就得靠郎中才行。
郎中治病救人,比产婆更懂如何救人。
董怡然对外头的男人说:“快去帮我准备热水。”
庭渊问他:“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董怡然看了他一两眼,“你可懂简单的医术?”
庭渊摇头,“不懂。”
董怡然:“那不行,这样,你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垫肚子的,给孕妇热一点,我把她先救醒,让她吃点东西。”
庭渊转身就往厨房走。
伯景郁也去帮忙。
帮忙抬东西的男人也过来烧水,另外两个担心水不够用,拿着桶去外头水井打水。
董怡然则是给孕妇施针,帮她吊住气。
转身去隔壁房间里抓了一堆药递给男人,对他说,“厨房里有煎药的罐子,快去把药煎上,越快越好。”
“好。”
平安和另一名侍卫也醒了出来查看情况。
庭渊那头用没吃完的米饭掺水弄了点稀粥过来,问董怡然:“这行不行?”
董怡然点头:“行,往里头搁点糖,这样能够让她更有力气。”
院子里忙成一团。
热水也烧好了,提进了房间。
董怡然拿出银针,施针之后,孕妇就醒了过来。
一把抓住董怡然,“小董郎中,孩子……孩子怎么样。”
董怡然握住她的手,“别担心,孩子会没事的,你也会没事的,留点力气,把粥喝了,我给你接生。”
孕妇道:“小董郎中,如果……如果不行,你就保孩子,老孙家等这孩子已经等了五年了,我怀上这孩子也不容易。”
董怡然轻轻捂住她的嘴,“别说丧气话,你们都会没事的,信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定住情绪,把东西都吃了,给自己留下力气。”
庭渊问董怡然,“要不要我把杏儿叫过来,让她给你打打下手。”
他一个男的在这里,孕妇可能会有所顾忌。
董怡然道:“不必了,外行什么都不懂反而会坏事,我自己可以。”
庭渊一想也是,杏儿也还是个小姑娘,这些东西她也不会。
董怡然:“你去帮我看看药煎好了没,好了就快拿过来,救命的。”
庭渊转身就往厨房跑,出门险些被门槛绊倒,伯景郁手疾眼快地接住他,“别慌。”
伯景郁将他扶住,转身自己往厨房跑去。
那头厨房里的药也熬得差不多了,孕妇的丈夫已经哭成了泪人,将药装碗里,伯景郁看他这样肯定端不了药,好不容易熬好,要是撒了或者打翻了,孕妇可就危在旦夕了,他将药端进孕妇所在的房间。
手已经被药碗烫红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起泡。
很庆幸去端药的是自己不是庭渊,若是庭渊那细皮嫩[rou]的手,肯定要把手烫起几个泡。
转手他就拿起桌上的扇子,开始对着碗扇,希望这药能够快些凉,好让孕妇喝下去。
孕妇的丈夫此时也是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扑在床边放声大哭,“媳妇——”
董怡然道:“现在还没到哭的时候,快把她扶起来,我喂她先把药喝了,没多少时间了。”
再晚点儿这羊水没了,孕妇也血崩了,一个都保不住。
孕妇丈夫坐到床上,将孕妇扶起来。
董怡然将药吹凉,喂给孕妇。
药实在是太苦了,孕妇喝下去就往外吐。
董怡然道:“保命的,你把这碗喝下去,能止血,少说你跟孩子我能保住一个。”
要是不喝,想要保住她和孩子没什么把握。
听了这话,再喂给孕妇的药她全都咽了。
喂完药后,董怡然对他们说:“你们把热水准备好了,帕子也都准备好,剩下的不用管,都出去吧。”
除了董怡然,所有人都在院子外头。
孕妇丈夫靠在墙边,整个人都在发抖。
所有人都很紧张,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接生,将孕妇和孩子都保住。
医者心中自有一杆秤,若难以保下两个,自然会作衡量。
伯景郁吹了吹被碗底烫伤的手指。
庭渊这才看见,他的手上被烫出了一个大印子。
顿时就急了:“你被烫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这得多疼。”
“没事,都是小伤,过两天就好了。”伯景郁安慰他。
庭渊去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将伯景郁被烫伤的手指伸进凉水里,“冰着。”
这里没有冰块,不然用冰块效果会更好。
伯景郁看他着急的样子,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就伤了一点点,以前比这严重的伤受过不知道多少次。”
“水不够凉了你给我说,我去换。”庭渊看他这种时候还在安慰自己,心里更难受了。
伯景郁用另一只手捏了一下庭渊的脸,“真的没事,晚点让小董郎中弄点药,很快就能好。”
屋内,董怡然忙着给产妇接生。
产妇很难使得上力气,董怡然一直鼓励着她,“再使点劲,你可以的。”
她压住孕妇的脚,避免她乱踢耗费力气。
时间一点点地推移,屋里董怡然的声音也越来越着急。
外头他们这些人也很着急。
时间越长,孕妇和孩子就越危险。
经历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孩子一声啼哭中,所有人悬着的心都落地了。
外头的男人们欢呼着,“生了生了,丰杰,恭喜你,要当爹了。”
“你要当爹了。”
帮着送孕妇过来的,他们此时都很高兴。
庭渊则是在关注孕妇的情况,不知道孕妇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保住,会不会有危险。
董怡然将孩子用衣服包裹着送出来。
孕妇的丈夫立刻起身上去问,“男孩女孩?”
庭渊:“……”难道不该先问问孕妇是什么情况吗?
伯景郁也投过去视线,“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庭渊:“不知道。”
他问董怡然,“孕妇怎么样。”
董怡然说:“保住了,大人孩子都没事。”
“那就好。”
在庭渊眼里,男女都一样,孕妇的安全比小孩的[xing]别要更重要。
孕妇的丈夫掀开被子,看到小孩的[xing]别时,终于激动地大喊,“是儿子,是儿子,太好了。”
所有人一拥而上。
伯景郁注意到庭渊的情绪不太对,问他:“怎么了?”
庭渊摇了摇头,他觉得站在伯景郁的角度,应该理解不了他的想法。
他们没有人过问孕妇的情况,只是在关注孩子的[xing]别。
让他想起了舅舅家的大女儿生产时也是这样,当时她也是大出血,调了几个医院血库的血才救回来,男方家里没有人在意产妇如何,第一时间都是去看小孩。
生的是个女孩,上午生产完,下午男方父母就不见了,气得舅妈在医院里号啕大哭。
出院时男方直接找不到人,舅妈和舅舅把女儿接回自己家。
月子还没出,大表姐就提出离婚,男方反倒来抢抚养权,庭渊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脸,法律规定孩子未满两岁归女方,除非女方不要抚养权,他们抢不走孩子,就上门讹钱,非要大表姐将房子车子都给他们家,说都是大表姐的错没给他们家生儿子,小表弟没惯着他们,直接给他们一家揍得鼻青脸肿,男方工作单位还不错,他们手里有证据,警告男方不好好做人,就上单位去找他领导,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是什么样的人,让他以后都抬不起头。
舅舅舅妈都是公职,职位也都不低,男方也不敢大闹,怕影响自己以后在圈内的仕途,小表弟打了他们这事也既往不咎,两边和气把婚离了,男方放弃抚养权,财产一分都没拿到,每个月向表姐支付孩子的抚养费,一直到孩子十八周岁。
即便这事和平解决,还是给庭渊恶心了好久。
孙丰杰与身边的人说:“三哥,劳烦你回去告知我爹娘。”
“好。”
被喊三哥的男人快速离开。
庭渊此时觉得更奇怪的是另一件事,“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杏儿还没醒,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一时间,平安也有些慌了,“是啊,她怎么没出来。”, ,887805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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