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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气到晕倒


第94章

  飓风在第三[ri]夜里追上了他们的队伍。

  此时他们已经进入总府管辖的地界,  距离永安城还有五十里的路程。

  伯景郁深夜敲响庭渊的门。

  庭渊过来将闩门的[cha]销拉开,问他:“怎么了?”

  伯景郁道:“飓风回来了,我想明[ri]我与飓风先行一步,  来与你说一声。”

  庭渊点了个头,“可以,我没问题。”

  伯景郁:“我不是不想和你一起入城。”

  “不用解释,  我都明白。”

  伯景郁:“这几[ri]/你跟着我一起赶路太累了,  明[ri]我把侍卫都给你留下,你慢慢走,不用着急,  也让自己缓一缓。”

  这几[ri]赶路的进程太强了,  伯景郁也担心庭渊的身体受不了,  明[ri]无非是上午和下午进永安城的区别,反正都是明[ri]到,  他希望能让庭渊放松一些。

  庭渊点头:“我知道,明[ri]/你只管先行。”

  伯景郁道:“明[ri]我会派人在城门[kou]接你。”

  “好。”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

  隔[ri]天将亮未亮时,  伯景郁便与飓风一同先出发了。

  他并未叫醒庭渊,给随行的人说了,让庭渊睡到自然醒,  莫要吵着他休息。

  还特地叮嘱了同行的呼延南音,让他帮忙照顾着庭渊一些。

  原本到小路村,呼延南音的任务也就差不多完成了,  后来他跟去了[chun]熙城,  如今又一路跟到永安城,伯景郁也没有赶他走。

  呼延南音的身份能够为他们提供许多便利。

  再者呼延南音对西州很了解,伯景郁也想要他的帮助,若是呼延南音愿意跟他一起巡查,  伯景郁也是愿意带上他的。

  庭渊特地想着早点起床,送一送伯景郁,没想到等自己一觉睡醒,伯景郁已经出发一个时辰了。

  呼延南音让人为庭渊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殿下走的时候特地[jiao]代了,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你休息,他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所以才没给你打招呼就走,特地嘱咐我要跟你解释,怕你误会。”

  庭渊喝着新鲜的米浆,类似于五谷杂粮打出来的豆浆,[kou]感稍稍差一点,里头加了糖,味道还算可以,“他就是太小心了,我又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呼延南音道:“能让殿下这么小心的,也就只有你了,别人羡慕都没有。”

  庭渊赞同地点头,“那倒也是。”

  伯景郁对他的这份心,是远超他对任何人的,有时候庭渊都会想他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不然怎么会对他这么好。

  但每次和伯景郁相处他就能感受到,伯景郁对他其实没什么意思,就真的是个认真听话的好孩子,哥舒琎尧说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他就真把哥舒琎尧的话当成了圣旨,没有掺杂个人的情感在里头。

  若是喜欢自己,听到自己有喜欢的人不喜欢他时,表情肯定是失落的。

  可伯景郁不是,他在听到自己不喜欢他时,明显松了一[kou]气。

  站在伯景郁的角度,若是自己真的喜欢他,他不会高兴,反而是会觉得很为难。

  当庭渊看透这一点后,和伯景郁一起相处,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真就是一个职场过来人看一个职场菜鸟一样,他拿伯景郁当弟弟,当徒弟,愿意无偿地分享自己身上所有积累的经验。

  伯景郁真心待他,他回以真心,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不留任何余地,倒也不算不知好歹。

  呼延南音很想八卦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

  伯景郁对庭渊的关心和在意的程度明显超出了合作或搭档的关系,更像是当自己的心上人在对待,但他又觉得这种事情不能问,毕竟故事里另一个主角是权力无上的王爷,八卦王爷的私事,他还没这个胆子。

  庭渊这头吃饱喝足启程,伯景郁那头已经跑出快四十里路。

  平[ri]里他们骑马都是缓行,速度很慢,放开了跑速度自然就快。

  临近中午,庭渊他们的队伍不过走出三十里路,伯景郁和飓风已经入了永安城。

  二人一路直入内城,抵达官驿。

  官驿外守卫阻拦,看到伯景郁这张脸时,立马放行。

  “参见王爷。”

  “参见王爷。”

  伯景郁道:“带路。”

  “是。”

  门[kou]的守卫为他领路。

  自打惊风与防风两头查清了这事儿背后的主谋和参与其中的人之后,整个永安城内城都被他们掌控住了。

  如今城内的守卫已经换成附近的驻军,全都是自己的人,至于原来的那些守卫,全都被霜风给打发了。

  现在永安城完全掌控在他们手里,所有官员也都被清查了一遍,宝来钱庄的负责人也被关押在官驿里。

  起初负责人不愿意[jiao]代他所知道的内容,也不愿意承认他背后的实际掌权人是谁。

  惊风当着他的面杀了几个人后,将他的族人全都拉到他的面前威胁他,不说就杀光他全族。

  在这样的[bi]迫下,宝来钱庄的负责人才[jiao]出他们的秘密账本。

  钱庄的常规账册上看不出任何毛病,秘密账本上才会记录官员账户以及余钱。

  通过计算得知,京中这些官员在宝来钱庄一共寄存了一亿三千两百万两的黄金。

  折算成白银是十三亿两千万两的白银,比国库现存的存粮折价还要富裕。

  伯景郁在守卫的带领下,穿过七拐八拐的回廊,来到“齐天王”下榻的院落。

  还未走进,门[kou]就有人看到伯景郁的身影,赶忙返回院子里通知霜风等人。

  伯景郁刚到院子门[kou],霜风他们就出来迎接了。

  “参见王爷。”

  “参见王爷。”

  ……

  众人齐齐见礼。

  伯景郁抬手:“免了。”

  霜风站至一旁,迎伯景郁进屋。

  立刻便有人去准备他爱吃的东西和喜欢的茶水。

  一直都有人在备着,伯景郁随时来,都能吃上新鲜又热乎的东西,也能喝到温度刚刚好的茶水。

  伯景郁进屋后,坐到了主位上,眼神扫过众人。

  带出京城的六大风卫都聚齐了。

  伯景郁问霜风,“现在永安城内是个什么情况,你们这几天都查到了什么内容。”

  屋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沉默。

  伯景郁的眼神扫过众人,微微蹙眉,问:“怎么了?”

  霜风看向惊风。

  他们六人中,伯景郁最喜欢的是惊风,干什么都带着,若说此时谁敢顶着压力回伯景郁的话,只能是惊风。

  惊风:“……”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霜风给他使眼[se]:快点。

  惊风:“……”

  飓风及时[cha]话,打破尴尬的气氛:“什么事让你们一个个地都支支吾吾地不敢开[kou]?”

  伯景郁点了霜风地名,“这段时间你假扮我,都遇到了什么事,说吧。”

  迟早霜风都得给伯景郁汇报这段时间经历过的事情,他是逃不掉的。

  霜风也知道伯景郁对他们的耐心是有限的,上前一步道:“我们从刘家这里查到了偷田事件背后的主谋。”

  伯景郁问:“是谁?”

  霜风顿了片刻,“是颜太师。”

  “谁?”

  伯景郁非常惊讶,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飓风也惊了。

  屋内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霜风的身上。

  伯景郁的视线能喷火。

  霜风的心头微微颤了一下,顶着压力又重复了一遍:“颜槐序颜太师。”

  伯景郁抬手想要拍桌子,脑海里想到庭渊的话,停住了,可他还是气不过,将桌上的茶盏全都扫落在地。

  “可有证据?”

  伯景郁不相信颜槐序是这样的人。

  霜风道:“有。”

  他将放在桌案旁的册子拿来,递给伯景郁,“这是刘家管事的亲笔写的认罪书和证词,他在上头签字画押了。”

  伯景郁接过册子从头到尾看完,越看越生气。

  没想到这背后还牵扯了四十年前赈灾用的灾粮,他们从中贪了三千万石的粮食,这些粮食可是一千万老百姓一年的[kou]粮,当时西府原本的居民和逃难过来的百姓加在一起得有一亿[kou]人。

  许多百姓因为[kou]粮不够被饿死,其他地方的百姓省吃俭用,可以说是勒紧裤腰带过[ri]子,粮食全都往中州运来赈灾。

  三千万石的粮食,若是全都拿来赈灾,少说有几百万人是可以不用死的。

  伯景郁的脑海里浮现颜槐序那张慈祥的脸。

  有一年西州叛军潜入京城传播天花,那一年京城非常不安全,宫外天花肆虐,百姓叫苦不迭,重要的官员全都被留在皇城内处理公务。

  情况紧急,伯景郁并没来得及被接进宫内。

  王府内也出现了人感染天花,厨房最是严重,厨娘们与送菜的人接触,都染了天花,食物全都不安全,即便王府内千防万防,伯景郁还是染上了天花,高烧不退,而留在王府内的太医也染了天花,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直接病倒了。

  当时六十多岁的颜太师冒险去叩宫门找太医,又将伯景郁接回太师府亲自照顾。

  颜槐序在伯景郁的记忆里,就是一个非常慈祥,非常宠爱他的人。

  每年元旦都会给他包一个丰厚的红包。

  别人将他当小王爷,只有颜槐序拿他当亲孙子,待他比待亲孙子还好。

  他写不好字父亲会罚他,每次都是颜槐序带着吃的过来解围,让他可以休息片刻。

  明面上伯景郁称他亚祖,私下他都是喊爷爷。

  他实在是难以接受这背后的主谋会是自己视为亲爷爷的人,明明那个人那么慈祥。

  他记得有一年他们一起逛庙会,累了在茶楼吃茶,结果那茶水不干净,颜槐序喝了茶水拉肚子,人都虚脱了,父亲说要去封了茶楼,是颜槐序制止了父亲。

  当时颜槐序说:茶楼是几十人生存的地方,不能因为自己拉肚子就让这么多人失去生存的工作,茶楼里的工人还要养家糊[kou]。

  还有一次府中的丫鬟打扫房间时,不小心将他最喜欢的花瓶打碎了,老夫人说要将那丫鬟送到衙门去,让衙门严惩,也是颜槐序阻止了老夫人,保住那个丫鬟,说不过一个花瓶,碎了也就碎了,哪能和人比。

  伯景郁很多仁善都是和颜槐序学的。

  颜槐序一直在教导他,要他仁慈,要他爱民如子,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一己私利,却坑害了数百万人的[xing]命。

  中州这片土地下埋了多少尸骨和冤魂……

  他一直视为榜样的亚祖,实际上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狼,他所有的善良都是伪装的。

  人前善良,人后恶毒。

  桌上已经没有他能够扫落的东西,伯景郁将手里的册子重重地扔出去,砸中了窗户。

  册子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而窗户被他打出一个大窟窿。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再抬手,身旁的茶桌也被他掀翻。

  心中的怒气无法发泄,怒火中烧,快要将自己撑爆了,毫无征兆地他就倒下了。

  “殿下——”

  “王爷——”

  所有人都朝他扑过来。

  飓风道:“快去喊太医,把窗户打开——”

  接着解开伯景郁的衣领给他透气。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不敢告诉伯景郁,颜槐序对伯景郁来说太重要了。

  这是往他心上捅刀子。

  太医来得很快,看了伯景郁的眼睛,替他把了脉。

  惊风焦急地问:“王爷怎么样?”

  赵太医道:“王爷这是急火攻心晕过去了,把王爷扶到床上让王爷好好休息,切莫再让王爷动怒了,动怒伤身,王爷本就比常人要更小心一些——”

  伯景郁的母亲有先天的心疾,他的外婆也是先天的心疾早早地就走了,表弟表姐都有心疾,他刚出生心跳比别人要慢一些,随着长大之后才逐渐正常,但还是比别人稍稍慢一点,外表看着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要比常人更强壮健硕一些,可心跳比常人慢也是不容忽视的。

  是他现在看着和正常人没有区别,总是让人忽视他身体的问题,连着他自己也不重视。

  惊风和飓风两人将伯景郁抬到里屋的床榻上。

  赵太医道:“你们守着王爷,醒了喊我过来,屋里多放几个冰鉴,让气温降低一些,我去给王爷熬一锅下火的汤药。”

  “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无奈。

  “这真的太为难王爷了。”

  惊风坐在床边给伯景郁扇扇子,“是谁不好,偏偏是老太师,这是真的在王爷的心上捅刀子,他本就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

  伯景郁认准的人,便会给出自己所有的一切,不计成本不惜代价地对对方好。

  他对庭渊就是如此。

  不在意的人,即便是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多给一个眼神,可在意的人,即便是呼吸重一分他都会紧张。

  惊风问飓风:“庭渊什么时候能到?”

  飓风道:“估摸傍晚才能到,这段时间他也很累,他的身体你也知道,遭不住折腾,王爷担心他吃不消,让他们缓行,我们先行一步。”

  惊风:“……”

  他看着昏迷不醒的伯景郁,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他与飓风说:“你去接一接,让他们快一些,能让王爷情绪平和一些的,也就只有他了。”

  这点无可置疑,庭渊确实能压住伯景郁的脾气,他能让伯景郁冷静思考。

  飓风道:“我这就去。”

  赤风:“我也去。”

  两人一并离开。

  惊风与霜风说:“暂且你还是扮着王爷,让王爷缓一缓吧,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已经超出王爷的承受能力了。”

  官员各种不作为,收受贿赂,结党营私,帮助刘家偷盗公田,事情全都积压在一起,已经到了他能承受的极限。

  说句难听点的话,他们都是局外人,伯景郁是不同的,他是君王,任何人都能躲避,装作看不见,可他不能。

  因为他姓伯,他是储君,这是他的责任。,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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