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老爷子
白家
“你说落落去了顾家丫头那个公司？”
“是的，老爷。小小姐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出道了。”男人恭敬的对坐在上首的白胡子老人道。
“胡闹，我堂堂白家，历代书香门第，怎可出戏子？”
男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白家老爷要发火了。
忽然，一道敲门声打破了白家紧张的气氛。
男人松了一口气，像是找到了救星，转身小跑去开门。
这是哪位救世主啊？
“您好，我是顾柒，我想拜访一下白老爷子。”
顾柒？……！顾家丫头？？
“……您请进。”
刚一进到里面，顾柒就感觉到不对劲。
整座宅子像是被压的喘不过气来，顾柒疑惑得皱起了眉头。
直到见到白老爷子，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
只见一身白衣满头华发的老者，手死死抓着座椅的把手，深深地盯着她。
像只要抢夺食物的狼。
这让顾柒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见那老爷子没有开口的打算，刚被招待着落座的顾柒准备先发制人。
“白爷爷好，我是顾柒。”
“你就是顾家丫头，哼！别以为顾相霆护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如果老爷子没有这么良好的教养的话，他就该翻白眼了。
“不会的白爷爷，我们一直都很敬重白家。”
“敬重？敬重就不会包庇我白家该谈婚论嫁的小女儿！”说到这儿，白老爷子又气愤了起来，握紧的双手更加用力，仿佛要把椅子把手抓烂。
落落幼年父母早逝，哥哥姐姐又有了自己的家庭，是他这个老爷子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长大的！按理说她应该更像他的。
但为什么不是？
“是真的白爷爷，家父总赞赏起白家端庄的家风，想让我们跟着学呢。”顾柒正在努力的讨好白老爷子，这种老人要先顺着来，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
白老爷子一听到顾相霆也欣赏白家，更是把下巴扬了扬，脸色也如顾柒所料松了几分。
“既然这样，那还请顾小姐将我白家的人还回来。”不等顾柒开口，又继续说：
“顾小姐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吧？还是早点找个人嫁了吧。在家安安稳稳的相夫教子。女人们这样才像样子，在外面干活挣钱是男人的事。”
明明听起来醇厚的声音反而说出了最让人难受的话，尤其是女孩。
难怪白朵要离家出走。
顾柒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惊奇地问起了白朵：
“白小姐回来了就要准备嫁人了吗？”
“对啊，我给她想看的人可是数一数二的。”白老爷子自认为做了很对的事，就连眼睛都眯了眯，多了分笑意。
“奥，那白小姐喜欢吗？”
“我挑的人，是最好的人，她肯定喜欢。”
“那她为什么离家出走？”
“还不是为了她那个想作戏子的梦！”说到这个，白老爷子又激动了起来。
“那我再问您一个问题。”
顾柒觉得火候到了，准备给予重磅一击。
“白大小姐过的好吗？”
白老爷子一噎，不说话了。
“或者换个问题，您的女儿嫁人后开心吗？白奶奶走的时候高兴吗？”
白老爷子僵住了脸，彻底沉默了，瞪大了双眼看着顾柒，好久才开口：“这与我们讨论的话题毫不相干！”
来之前就做了充足准备的顾柒：
真是个老顽固！就算活了这么久也是什么都看不清。
随后顾柒笑着开口，每一句话都像是一盆凉水，狠狠地浇在了白老爷子的心头上。
“据我所知，白家大小姐结婚后常常遭遇家暴，您的孙女婿就连他的亲生孩子也打。
可施暴者位高权重，白家至今都插不上手。
白家以前的小姐，也就是您的女儿，因丈夫出轨偏袒外室郁郁而终。
奥 对，您的夫人临终前还和您说了一句话，我想白爷爷应该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见白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顾柒继续往他伤口上撒盐。
“白家的女人，后半辈子没有一个过得如意，您就没想过是因为什么吗？”
“那……只是巧合！”白老爷子终于说了一句话，但毫无底气。
“巧合？白爷爷信吗？反正我不信。”
像是真的戳到了白老爷子的痛点，看着白老爷子又红又青的脸，顾柒来了最后一击：
“白爷爷，其实时代已经变了，再也不同以前了。现在女性也可以撑起一座天，难道您要亲手将白家最后一个小姐也推入火坑吗？”
之后，顾柒又善意提醒了一句：
“您觉得的那个白小姐的良配，确实不论是家世还是能力都配得上白家。但您有没有漏了什么呢？比如说……调查一下他的性取向？”
“胡说……”
“您不仔细调查一下，又怎么会知道我是胡说呢？”
顾柒站起身无情的打断白老爷子的话。
“如果白爷爷还是想不清楚的话，我想你这时候并不适合见您的孙女。晚辈先告辞了。”
顾柒走了好久后，白老爷子还在愣神。
他坐在那把椅子上，回忆着一个又一个画面，有大孙女的，有女儿的，有老伴儿的，甚至还想起了儿媳哀怨的目光。
她们后来确实过的都不开心，没有好的结果，就连白老太太死的时候都一改往日淡然的模样，盯着他说，“我终于属于我自己了，我终于摆脱你，摆脱白家了。”
他那时还以为这是她的糊涂话，不想现在回想起来，那竟是她跟了他之后说过的最真的一次话……
天天活在她们哀怨的视线里，其实白老爷子是知道她们不如意的。
但他不想面对，不想让自己一直都坚持的理论打翻，所以他迫切的想嫁出小孙女，让白家女儿不幸的传言不攻自破。
但不想今天却被一个晚辈看穿了。
“老爷，我们要回去房间里吗？”
管家的话拉回了白老爷子的思绪。
“小福，我真的做错了吗？”
管家稍作为难，第一次试着去劝劝这个顽固的老头：
“老爷，顾小姐说的对，现在啊，时代变了，早就不是我们这代人的天下了，也不是男人的天下啦。”
夕阳西下，一位中年人扶着老人慢慢的走进了屋里。
白家的一些东西好像正在慢慢瓦解，再不复压抑，露出了它本来澎湃的样子……
最后两道声音回响起，给这院子又增添了一抹人气儿。
“你再去好好查一查那个男人……”
“好，好。”
……
顾柒从白家出来，想起了上一世。
上一世的白小姐确实是进入了娱乐圈且小有名气，但出名还不到一年就结婚生子了。
再后来顾柒就不太了解了，只知道她曾出现在荧幕上几次，每次都和她先生一起，还怯生生的，再也没有了之前自信灿烂的笑容。
其实，白老爷子也不是重男轻女，他只是顽固的认为，女性只有在家相夫教子才是她们最终最好的归宿。
巧就巧在，白家的女儿都很优秀，可是出生在这样一个家里，她们的光芒终究会磨平。
最后好像是老天爷报复白家一样，让白家的女儿都早早地回天上去了。
顾柒慢悠悠地开着车走在路上，如今这个时代早已不再是那个女性为了讨好谁而裹小脚的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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