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无法旁观
谢伊有点失望，他没想到莎朗竟然还抱有自欺欺人的想法。
“我和乌丸莲耶是不死不休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你应该了解我，我做下的决定，不会改变。”谢伊沉声道。
黑泽阵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他忍不住开口问：
“贝尔摩德，你到底对乌丸莲耶存在着什么幻想？难道你的心里没有恨吗？”
“不，我恨他……”贝尔摩德喃喃自语：“可他是我祖父啊？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哽咽的情绪。
她是向往自由的，可名为“亲情”的锁链，却紧紧地缠绕在她的脖颈上。
“小谢伊……小叔……拜托你了，不要逼我……”
“而且、而且那是不会成功的……我们没办法找到他……”
谢伊定定地看着贝尔摩德。
良久后，他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就不能留你了。”
“等等！”贝尔摩德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连忙保证道：
“我不会将你的事泄露出去，你杀掉我，BOSS不会善罢甘休的！”
黑泽阵讥笑道：“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本来就是敌人，互相残杀才是正常的表现……
而且，她对于BOSS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BOSS会为她报仇吗？
活着的实验体是无比珍贵的，但死去的实验体，不值一提。
祖父也许会在暴怒后，很快就忘掉“莎朗”这个名字吧？
没有人能在他石头一样坚硬冰冷的心里留下痕迹。
“我、我想活着……”她痛苦挣扎了这么多年，也只是想要活下去。
她好像没有面对死亡的勇气。
贝尔摩德的思绪回到了几个小时前。
在躲避FBI的过程中，她又遇到了那个善良的笨女孩。
本想杀掉她灭口，但没想到身后的栏杆却突然断掉了。
身体向楼下坠落的时候，贝尔摩德大脑中突然一片空白，错过了自救的最佳时机。
那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刻。
面对命运的捉弄，她的心里突然充斥了满满的不甘和无力，以及对这个世界的深切痛恨。
但是天使却向她伸出了手，然后那个男孩坚定地说：‘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原来她这样的罪恶者，也能得到神明的救赎。
……
听完这个故事，谢伊毫无触动地开口：
“人家救你，是因为他们正直善良，而且问心无愧。你说这么多，又是想表达什么？妄想获得我的同情？”
贝尔摩德垂下眸子，低声道：“我想离他们近一点。”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也会感受到快乐与幸福。
那种感觉，像是毒药一样，尝过一次就戒不掉了。
谢伊长长地“哦”了一声：
“所以你是‘移情别恋’了？不在意你那个祖父了？”
“当然不是……”血脉亲情，哪里能那么容易分割。
贝尔摩德想和谢伊做一个交易：
“你不要杀我，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
“我不会去暗杀BOSS的，也没有那种能力。近二十年里，我都没有见过他的面。”
黑泽阵冷哼：“你太贪心了。”
想要活着，想要离她心中的神明更近一点，又不愿意亲手砍断身上的锁链，而是打算借他们的手来除掉乌丸莲耶。
闭上眼睛，默许他们的动作，再恍若无意地推他们一把。
然后她就能毫无愧疚地为祖父的死而悲痛，接着过上美好自由的生活……
哪有那么好的事？
谢伊缓缓摇头：“不行，你没有资格选择旁观，你必须坚定立场：
加入我们，我们一起除掉乌丸莲耶；或者是，你现在就死，然后我们自己想办法杀死乌丸莲耶。”
“做出选择吧，莎朗。”
谢伊拿出一把黑亮的手枪，“啪”的一声拍到桌面上。
贝尔摩德条件反射地抖了下，表情无奈至极：“你为什么这么残忍，小叔，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让她成为刺入她亲生祖父胸膛的一把刀。
这是多么灭绝人性的事？
谢伊摊开手：“我确实是没有人性的怪物，你忘记了吗，我亲手杀掉了我的亲生父亲啊~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畜生到底是谁。”
黑泽阵眼里闪过一丝宠溺的笑意：“我也想亲手杀掉那个卖掉我的垃圾，可惜他很早以前就死在别人手里。”
“真是遗憾啊。”
贝尔摩德：“……”果然一张床上睡不出两样人。
可也没必要把她也变成怪物吧，你们这是怪物协会还是怎么滴，还非要拉着她也进去……
黑泽阵眸光一转，突然阴狠地勾起嘴角：
“你的那两个救命恩人——”
“不要伤害他们！也不要去调查他们！”贝尔摩德愤怒又厌恶地瞪着他。
她心生懊悔，刚才情绪失控了，竟然把那件事讲了出来！
小谢伊看在以往的交情上不会拿她在意的人来威胁她，但琴酒可是个不择手段的主啊！
她怎么这么愚蠢，竟然亲手把软肋递到他们手里。
谢伊打圆场：“好啦，我们又不知道到底是谁救了你。只要你加入我们，我就答应你，一定不会去调查那两个好心人的身份，如何？”
贝尔摩德此时就像是一个落水者，被湍急的水流推着向前，无法抵抗，无法拒绝。
“你为什么这么犟呢，我们也是在救你啊，等乌丸莲耶研究出返老还童药，你还能有命活吗？”
谢伊真是搞不懂莎朗这傻孩子的性格到底为什么这么别扭。
跟她说话真是心累。
贝尔摩德偏过脑袋，声音几不可闻：“我……答应你。”
黑泽阵满意地点头，威胁道：“如果反悔，你知道后果的。”
“我当然知道，用不着你提醒！”贝尔摩德翻了个白眼，然后对谢伊说：
“你什么眼光啊，找了个性格这么恶劣的男人！”
谢伊得意一笑，反过来嫌弃她没眼光：“他对我的好，你怎么可能知道。而且我就喜欢他这种恶劣的性格，不行吗？！”
房间里凝重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叔侄俩又开始互怼斗嘴。
黑泽阵突然问道：“那个公路恶魔你处理干净了？”
贝尔摩德：“早解决了，我把他的尸体扔到一个仓库里，那些FBI应该已经发现了。”
“你这次是秘密任务？”谢伊好奇地问。
“嗯，为了吸引赤井秀一出来……你知道我挑了多久才挑到一个留着银色长发的R国籍连环杀人犯吗，我甚至还发动部分媒体为这个公路恶魔造势。”
贝尔摩德哀叹：“结果，差点死在FBI手里也没能抓到赤井秀一，BOSS恐怕会臭骂我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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