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长谈
明月高悬,洒下银白的光辉,在江面上泛起粼粼波光,似无数颗细碎的银珠闪烁。
林凡无暇欣赏这副景色,他沉吟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道:“你说得对,可复杂的又何止是江南呢?”
“其实江南人更复杂,他们明明什么不缺,但又好像什么都缺!”
“所以有些人是不值得同情的,路是自己选的,就算跪着他们也会走完的。若是你让他们停下脚步,那他们反手就会来攻击你!”
老者看着那平静的江面,也是叹了一口气。
想起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他那波澜不惊的内心还是会泛起一丝涟漪。
“可底层百姓不应该失去现有的一切,他们明明什么都不懂,可那为什么要为一群野心家的错误买单?”
林凡的心里涌起一股无名业火,他想解决现有的麻烦,可又找不到麻烦所在。
老者见状,也是笑着反问道:“小伙子,你觉得这世间公平吗?”
“不公平!”
“那就对了嘛,既然不公平,那又为何要生气呢?强者之所以为强者,不就是因为他可以随意支配弱者吗?”
“再说了,雪崩时可没有一片雪是无辜的!”
“我知道!”
林凡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调整好情绪继续说道:“我只是疑惑,为什么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会诞生这么多野心家?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这里曾经出过一个皇帝吗?”
“这个问题我以前也好奇过?后面偶然间听到一句话,我就明白了!”
“什么话?”
“只有江南人才会爱江南!”
老者淡淡一笑,继续说道:“不过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只有自己才会爱自己,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爱别人呢?”
林凡闻言,沉默了许久,他似乎也找到了某个问题的答案。
“可后面啊,我走的地方多了,认识的人也多了,我发现有些人确实是有大爱的,就比如国朝的文武二圣人,可他们二人在我眼里只有加在一起,才能勉强算个圣人!”
“小伙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很简单,辅佐的皇帝不行,老皇帝反正是不背锅的,百年之后的后人聊起这段历史的时候,这二人怕是少不了被后人拿出来翻旧帐!”林凡叹道。
“哈哈!”
老者大笑了起来,而林凡见状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是啊,一将无能,连累三军,这文武二圣是只得其时却未得其主啊,若是能够早点遇到北境神主,怕是真要成真圣人了!”老者止住了笑容,略带遗憾地说道。
“希望是吧!”
林凡若有所思地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若可以早点碰到楚怀玉与张临,那后面的结果会不会发生改变?
那样的话,自己所设想的天下大同是不是真会在这几十年内实现?
“不过……”
突然,老者话锋一转,低语道:“不过武圣人死在了北方,而文圣人估计会葬身在南方,这一文一武,一南一北还就对上了!”
林凡闻言也是沉默了片刻,最后才艰难地吐出一句:“或许文圣人可以挺过这次难关呢?”
“杀田间贼易,灭心中贼难,可现在连田间贼都没杀掉,又何谈灭心中贼吧!”
“江南这个地方挺好的,但又或许是前四十年的发展耗掉了太多的元气,导致现在怎么看后四十年都不如前四十年!”
老者托着下巴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依稀记得这里已经被人拯救两次了,第一次是那些不屈的江南英烈救的;第二次是以沐家为首的世家自发救的。”
“事不过三,这一次怕是无人可救了,我可不觉得那群北人会对江南仁慈!”
“除非……”
“除非什么?”林凡连忙问道。
“除非出一个南境神主,否则我想不到破局点,但出了之后,恐怕又只是个四十年的休战,我还是不希望有什么救世主出来的!”
说罢,他便吐出一口浊气,露出一抹苦笑,颇有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
“老人家,文圣人不会殒命的,我可以跟你打赌!”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林凡一脸坚定地望向老者,他脸上的表情格外认真了起来。
看着林凡脸上坚毅认真的表情,老者也是稍稍愣了一下。
曾几何时,他也曾有过这么年少轻狂,这么豪情万丈的时刻啊!
“终究是年纪大了,再也不复从前了!”
老者长长叹了一口气,而后走到林凡跟前轻声低语道:“小伙子,这个世界破破烂烂,可总有人在缝缝补补!”
“我不知道这一次江南能不能撑过去,也不知道这一次会死多少人。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别为了这么一块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而误了自己的性命!”
“我会的!”
林凡点了点头,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老人家,若是这次成功挺过去了,那你可否将治疗风疾的方法告诉我?”
“若是挺过去了,那所有问题就都结束了!”老者哈哈一笑,道。
“多谢!”
林凡点了点头,而后二话不说再一次钻入了水中,消失在了这茫茫夜色之中。
“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了,不知道我有没有孙女,真想让他当自己的孙女婿啊!”
老者抬头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眼神中再次充斥起了一股只有老父亲才有的柔情。
“阿楚,你还好吗?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阿阳,好想你啊!”
“对不起,我……尽力了!”
老者重新坐回了原位,接着闭上了眼睛,身体催动一股真气使得竹筏逆着风向动了起来。
…………
“真是一个有趣的老人,好久没有遇到这种人了!”
林凡朝着另一个地方不断前进,可突然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他直接停下了脚步。
“这是?”
“鬼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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