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一个

三楼的走廊上，灯光不时闪烁不定，姬无乐漫不经心地随意走着。

  周围都是岁月的痕迹，透过窗户看去，教室里随处可见破损的桌椅，磨损的黑板，泛黄的墙面上烙印着黑色的脚印，墙皮脱落严重，还有那厚厚的灰尘也遮不住的彩色涂鸦。

  走廊尽头，裴恒在厕所门口来回踱步，好几次都握住了门口的把手后，又放了下来。

  在看见姬无乐的瞬间，他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急切地拜托道：“那个，能麻烦你帮我进去看看我同伴出来了吗？”

  姬无乐斜睨了一眼厕所，难得好言劝说：“别等了，她们不在里面。”

  裴恒先是一愣继而神情焦急地大喊：“怎么可能？！我一直守在这里，只要她们出来我就能看见。”声音在对方漆黑的眼眸直视下越来越小。

  姬无乐忽地笑了，神情带着些许玩味，“不信你自己进去看看呗。”

  裴恒被她盯得敢怒不敢言，他的目光反复打量着眼前的女厕所，犹豫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敲了敲门，小声喊道：“小柔，你们好了吗？”

  姬无乐环臂靠在墙面，神色莫名。

  同样是女厕所门口，李小明抱着黄泉剑站在墙边，周围依旧漆黑一片，只有两个女生的手电灯光探照。

  突然，季柔如遭雷击一般，震惊地侧目看向旁边两人，“我听见阿恒在叫我！”

  “我也听见裴恒哥哥的声音了！”张宝珍声音满是惊喜。

  两人的目光和手电的灯光同时聚焦到了李小明身上。

  “……”李小明牵强地扯了下嘴角，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啥也没听见…”

  两个女生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拿手电照向四周，周围仍是空无一人。

  就在两人都觉得是自己搞错的时候，“小柔，张宝珍！”裴恒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人就站在她们面前说话一样。

  这次就连李小明也听见了，他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四周不知何时又覆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迷雾，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就连身旁的两个女生都有些看不真切了。

  手电的灯光不时闪过，离他最近的张宝珍大声应和，“裴恒哥哥！我在这里！”

  “唔…”一声短促的声响传来，紧接着伴随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李小明预感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他警惕地大喊：“张宝珍！？季柔！？”

  话音刚落，手电筒再次聚焦到了他的脸上，张宝珍单手插腰，一脸嫌弃，“我在这呢？喊什么喊啊！”

  李小明才刚松了一口气，往她身后瞅了一眼，而后又警觉起来，“季柔呢？”

  “咳咳咳，我在这里。”季柔踉跄着走了过来，脸色较之刚才略显了几分苍白，“嘶，刚刚摔了一跤。”

  两人这才发现她的脚踝处隐隐透着红肿，李小明绷紧的弦终于完全松了下来，“没事就好，怎么突然起雾了？”

  话音刚落，“咚！”一声响，他又突如其来变重的黄泉剑压倒在了地上。

  好一个平地摔，张宝珍眼中的嫌弃之色更甚。

  连季柔看向他时都皱起了眉头，“你没事吧？”

  李小明咬紧牙关用上了全身的力气，黄泉剑依旧纹丝不动。

  到最后，他直接卸去了力气，摆烂地坐在地上，他牵了牵嘴角，视线对上了张宝珍，“那个，这把剑太重了，搭把手？”

  话音刚落，黄泉剑剧烈震颤起来，周围隐隐亮起暗红色的光芒，整把剑散发出了无形的压迫力，让刚准备靠近的张宝珍一下子跪坐在地。

  “姬无乐！我要闹了啊！”黄泉剑此刻怒火冲天，咆哮不止，姬无乐就跟没听见似的，依旧倚靠在墙上，还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别介啊，再忍忍呗。”

  黄泉剑忿怒大喊：“这里有鬼啊！！你让我怎么忍！？快让我回去！”

  姬无乐不耐烦掏了掏耳朵，她的面前，裴恒在连续喊了几遍没有得到回应后，终于一把打开了女厕所的门，霎时间，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捂着鼻子走了进去，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男人倒在血泊中，四肢如同破碎的娃娃一般，散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微弱痛苦的呻吟声从他唇间传出。

  看见裴恒的一瞬间，男人眼中却盛满了恐慌，他大张着嘴巴努力地想让自己发声，  只是那断裂的半截舌头还静静地躺在他的不远处。

  裴恒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他本能地向着男人靠近，“你别动，我这就过来！”

  姬无乐在他身后冷冷一笑，只见男人正上方的头顶上，赫然用细线吊着一把锋利的大砍刀，随着裴恒的步步靠近，绑住砍刀的细线一根一根断裂。

  直至最后，“噗”一声，裴恒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头颅在他面前被一分为二，他瞬间吓得瘫软在地，心里恐慌不安。

  几乎同一时间，厕所的镜子上，三个血字慢慢显现，〈第一个〉

  姬无乐微微勾唇，她享受似的深吸一口气，随后伸手朝着虚空随意一抓。

  下一瞬，黄泉剑被她重新握进了手中，剑身讨好地蹭着她，声音带着撒娇的语气，“无乐！我好想你～”

  姬无乐不着痕迹地拂过剑身，看也没看身后的裴恒，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几乎是她的身影刚消失在拐角处，“叮铃铃——”上课特有的铃声响起。

  是祭坛开启的铃声！还呆愣着的裴恒，像被上了发条一样，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晃地向着外面冲去。

  当他跑到体育馆门口时，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其中也包括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阿恒！”

  “裴恒哥哥！”

  “小柔！”裴恒一把将季柔揽进了怀里，仔细地打量着她，苍白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你没事太好了。”

  张宝珍看着身旁亲密相拥的男女，稍稍一怔，只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又可悲。

  片刻后，她眼里闪过太多不甘，她轻扯住裴恒的衣袖，抽噎着小声问：“裴恒哥哥～你刚刚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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