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气
下午，顾南舟办公室内。
助理将疗养院的监控录像传给顾总，又将报告递给他。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认认真真道：“顾总，苏夫人吃的那盒酥饼确实有问题，里面被人放了花粉，是……”他顿了一下，有些犹豫，“是顾恩小姐和沈琳小姐。”
“苏夫人的护工也承认了，她收了顾恩小姐和沈琳小姐的钱，将那盒掺了花粉的酥饼放在苏夫人的晚餐中，又擅自离开岗位，所以苏夫人在哮喘发作时，按了铃，也没有人听见，最后是被路过的清洁工救下的。”
顾南舟的眸色越来越沉，漆黑的瞳孔冷冰冰的盯着电脑屏幕上顾恩和沈琳的脸，薄唇掀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他也不知道是在嘲讽他那个好妹妹，还是在讽刺自己，在小姑娘最无助的时候，竟然还去怀疑她。
助理被突如其来的低气压吓了一跳，偷偷抬头瞄了一眼，顾总虽然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但他能感觉出来，顾总生气了。
而且好像还很生气。
苏晚醒过来的时候，被顾南舟留在那的人通知她妈妈醒了。
小姑娘愣了一秒，就一秒，立马起身下床一路奔到苏母的病房。
她站在门外，看见苏母正坐在床上，旁边有护士在给她打点滴。
苏母循声望过来，对着女儿笑了一下：“晚晚来了。”
苏母面色依旧苍白，精神却好了不少，看样子是没什么大碍了。
苏晚眼睛一红，走上前轻轻喊他：“妈妈。”
“妈妈是不是吓到你了。”
苏母摸了摸苏晚的头，看见女儿红通通的眼睛，就知道她这段时间肯定很担心自己。
她叹了口气，眼睛也涩了起来。
“嗯。”苏晚吸吸鼻子，点了点头。
“对不起，让我们晚晚担心了。”
苏晚垂着头盯着自己的指尖，过了很久才出声：“妈妈，”她的声音很轻，又很委屈，“当时我差点以为以后要一个人了。”
爸爸已经不在了，她已经体会过一次失去至亲的感觉了，所以她真的太害怕，才会在顾南舟叫她冷静后崩溃到嘶声歇底。
苏晚越想越委屈，她这几天眼泪就没有断过，趴在床边，将脸埋在胳膊里。
苏母心里一阵酸涩，她怎么会不怕，她当初晕倒之前就在想，她不能出事，她要是出事了，她家晚晚该怎么办。
苏母觉得自己能醒过来，全是靠着她强烈的求生欲。
她垂眸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将她揽进怀里，嗓音温柔：“妈妈不会丢下晚晚一个人的。”
苏晚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平复下来心情之后，苏晚没有忘了重要的事，她抬头很认真的看向苏母，问道：“妈妈，你还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发病了吗？”
看见女儿严肃的表情，苏母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记得当时是在吃晚餐……”
她突然想起起什么，眉头紧锁，语气也沉了下来：“送来的点心里面有花粉。”
果然是这个，苏晚心里一沉，看来这件事确实是沈琳做的。
沈琳做这件事，肯定就是在针对她。
意识到是自己间接害了妈妈，苏晚的眼眶又红了：“对不起妈妈，都是因为我。”
从苏家落魄后，苏母就已经认清了人心的险恶，也清楚女儿在顾家过得并不好，顾太太的身份虽然显贵，可在他人眼里，落魄的苏家早已配不上顾家了，病危的时候，她甚至想过就这样走了吧，可一想到她的女儿，她又于心不忍。
“都是妈妈没用，”她叹了口气，“苏市不在了，你爸爸也不在了，妈妈的身体又这样，都是妈妈拖累了你。”
“妈妈，我不许你这么说”苏晚握着苏母的手，摇了摇头，小姑娘的神色十分严肃认真，“我一定不会让别人欺负我们苏家的。”
苏晚也不想再继续提这个话题，妈妈刚醒，还是开心一点比较好，她没说，苏晚也没有追问，两个人又说了会别的。
顾南舟赶到医院时，病房的门没有关，映入眼帘的便是小姑娘那张笑脸。
他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她笑了。
其实也就两天时间，顾南舟却感觉已经过去了许久。
苏晚的眉眼弯着，长睫缱绻，杏眼清澈透亮，眸底带着几分朦胧的光晕。
许是心情好了许多，她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笑起来又软又甜，整个人干净又温暖。
顾南舟提着那份监控录像整理数据，突然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他的脚步微顿，长长的睫毛倾覆下来，提着袋子的手一根一根收紧，最终还是给小姑娘发了一句消息。
“我在门口，事情有结果了。”
屋内正在说话的苏晚听见手机提示音，她打开一看，顿了一下，眼底的笑意收了一些。
再抬头时又恢复笑容：“妈妈，我有些事，先出去一下，一会再来看您。”
“好，去吧。”苏母点了点头。
苏晚给苏母盖好被子，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顾南舟正在消防通道那等她。
他的眸色很深，神情略有些疲惫。
苏晚在他几步之外站定，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文件袋，她打开，一张一张看了起来。
两个人之间很安静，只余下纸张摩擦过的沙沙声。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等真正看到证据，以及知道顾恩也参与了这件事情后，苏晚心里还是难免颤了一下，心尖上像是点了一把火。
她看完，深呼吸一口气，将文件递给顾南舟，抬脸笑了一下：“谢谢顾先生。”
她又说：“我想请顾先生叫你们顾家和沈家给我妈妈一个交代。”
她用的是“你们”和“我”两个词，把两个人的关系划分的很清。
顾南舟不太喜欢这种距离感，男人眼神微眯，下意识压低声音喊了一句她的名字：“苏晚。”
苏晚抿了抿唇，也不说话，就那么毫不退缩的和他对视。
小姑娘的眼睛很亮，眼神干净清澈，此时盯着他时，眼底却没有刚才和苏母说话时的温柔笑意。
顾南舟的心里陡然升起一丝无力感，他垂眸，嗓音有些哑：“你真的要和我……顾家划分的那么清楚吗。”
苏晚低头捏了捏手：“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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