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柳萌笙的麻烦
鱼兮跌跌撞撞回到自己和笑笑居住的公寓时,已经接近凌晨。
浑身汗液湿透,狼狈不堪,情绪低落。
她神思恍惚的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眼睛哭得太久,干涩发红。
在寂静的夜晚里透过玻璃窗,看到了这座城市的灯光霓虹。
自己好似被世界隔离在另一个黑暗的空间里,孤独彷徨。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段轻缓的音乐在黑暗中响起。
打破了一室安静,鱼兮有些怔怔的听着小包中传出的手机铃声。
手指止不住的颤抖,心中涌现一股期待,就好像在绝望的边缘注入一丝无法掩盖的期望。
“他是不是没有丢自己的联系方式?”
心中无法确定,怕自己打开拉链,又急迫的想知道,手机铃声是不是他的来电。
彷徨,无措,怯弱,期盼,心中百般滋味汇聚,最终汇聚出一股无妄的勇气。
闭着眼睛将拉链拉开,拉开拉链的声音就如一把刀一样,将鱼兮麻木的心房划开一道缝隙。
颤抖的将手伸进小包中,握紧拿出,倏然睁开眼睛。
当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身份时,苦涩的自嘲一笑。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他那么理智的一个人,现在都不记得自己了,又怎么会突然联系一个莫名其妙让他结婚的女人。
自己的状态太糟糕了,笑笑会担心的。
轻轻咳嗽了下嗓子,深吸一口气,平稳情绪后才接起电话。
“小兮,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
鱼兮有气无力的小声解释道:
“刚才我在看电视,手机离得远,电视声音太大,没有听清楚。”
冷笑笑总觉得鱼兮传来的电话声音没有精神,想着可能是电视剧看久了的缘故,也未过多在意。
“哦,这样啊!”
鱼兮见笑笑不再追问,心中也松了口气,转移话题问道:
“你那边都安顿好了吗?要过去拍摄几天啊?”
冷笑笑躺在床上,一手翻着明天要拍摄的台词,一边回答:
“都安顿好了,按行程预计三天左右,你刚才在看什么电视啊?你是不是又看哭了。”
鱼兮没有否认,笑笑的耳朵很灵敏,她虽然没有继续追问,但一定听到自己嗓音儿干不自在的样子了。
“对呀!我只对偶像剧感兴趣,被男女主角感动哭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就不要担心了。”
想到下午和笑笑约定的是微信回消息,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微信,没有没有冷笑笑的消息发来。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她才打电话回来,一定是耽搁了什么事情。
若是一路行程,但市里离冷笑笑她们去的地方并不远。
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按理说这么长时间过去,早就应该安顿好了,不应该这么晚才打电话过来。
想到这,心中有所猜测:“你是不是又和他吵架了?”
鱼兮这样一问,让她翻台词的手停顿一下,抬起微红的眼眶平静回道:
“没有吵架,只是今天电话打过去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接的,心理膈应,就想打电话和你唠唠嗑。”
鱼兮对冷笑笑的倔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老话常提:“笑笑,他不是洁身自好的人,你也心知肚明,怎么就不知道死心呢。”
这个问题冷笑笑也想过,为什么自己就这么下贱,每次想着分开,只要见到他后,就无法将话说透。
也许自己被伤得遍体鳞伤后,彻底绝望了,才能开始新生活吧。
但她不想将自己的异常告诉给鱼兮,她被爱情弄得遍体鳞伤,这是自己选择死心的方法。
“你对一个生死不知的人都无法死心,我又怎么能对他死心。”
鱼兮听到这话,轻声嘀咕道:“他还活着。”
鱼兮嘀咕的话声音太小了,冷笑笑没有听清楚,追问道:“小兮,你刚才说了什么啊?我都没有听清楚。”
鱼兮打起精神道:“没什么,就是念叨着你总有理由。”
“小兮,你不懂,我当初能大学毕业少不了他的帮助,在那段时间里,他陪着我的每一日,我都忘不了。”
冷笑笑考上的大学只算一般,平日她又只对美妆这块儿感兴趣。
家里对她读书多年,考的学校只是二流看不上眼,就要求她重读一年。
但冷笑笑性子倔强,想着同届的高考生都读了大学,只有自己一人要重读,她就不甘愿。
而且自己又不是没有考上大学,虽然这个大学不是一本重点学校,但也还是有一定可取之处,以她的成绩能考上也不错了。
所以她死活不同意重读一年,她爸爸脾气倔犟刚强,直接对冷笑笑说:
“要么你重读一年高三,考个好大学,要么就滚出家门,以后是生是死我们都不管,你读哪个学校也不关我们的事。”
冷笑笑听到这话,就自己犯倔离开家门。
开始还以为自己失踪后,父母要来找自己。
但她在附近晃荡一周,也没有看到父母担忧自己一下,那个时候她实在忍受不住这种忽视,就直接回屋头将自己重要的身份信息,和行李都带走了。
零用钱只有几百块钱,她迫切需要一处可以安身立命的场所。
她天天在外面晃荡,找到一处美容美发的学徒工工作,工资少得可怜,索性包吃包住,也有了一个落脚点。
她和男朋友刘强就是在这家美容美发店认识的。
这家美容店是刘强家里开的,平常一来二去虽然都打招呼,但彼此也不熟悉。
只是有天她休息,出去逛街回来晚了,被二混子堵在路上调戏,被刘强撞见了,就帮她赶走了那群人,冷笑笑和刘强才相熟起来。
那个时候刘强见冷笑笑每次一到休息时间,就没得了行踪,心中好奇,就一路跟过去。
见她不是出去玩耍,而是找个地方摆摊,专门给女孩子做美甲。
刘强问她:“你都还没出师,怎么能私自在外面给人做指甲。
而且你当时当学徒工时,是签了协议的,不能在外面接私活,我要是告诉我妈,你学徒工的工作绝对保不了。”
那个时候冷笑笑听到这话非常害怕,但想到自己的学费,还是大起胆子回道:
“我虽然没有出师,但我做的指甲漂亮啊!我没有在外面打你们的招牌,你不要告诉刘阿姨好不好?
我真的非常缺钱,若是只当学徒工是挣不够我学费的,我也实在没得办法了,才不得不出来摆小摊摊给人做美甲。”
刘强和冷笑笑熟悉后,也晓得些她基本情况。
他妈给冷笑笑开那么低的工资,也是想冷笑笑凑不齐学费就读不了了。
这样就能用低廉的价格换一个半熟的学徒工。
实际上刘强晓得,他妈从来没打算认真教冷笑笑美容美发这块儿的内容。
他虽然晓得,也说过他妈,但毕竟人微言轻,他妈也不搭理刘强。
他看着冷笑笑忙得团团转,心中也不好受。
这个姑娘漂亮,在乱糟糟的市场此地摆地摊,让刘强也看不过去,遂说道:
“但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这个暑假已经过半,我妈又经常来这边买东西,她早晚会发现你的,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这美甲虽然挣钱,但要想凑齐你的学费,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你应该想想其他办法。”
“我除了会做美甲外,没得其它办法了。”
“我帮你出主意。”
……
鱼兮的声音传到冷笑笑的耳边,也打断了她的回忆,甚至凭添几分尖利。
“可笑笑,你真的不能这么随波逐流了,再这样下去,你会被毁掉的,你的事业,你的人生都会被他毁掉。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善良的人了,他已经在这大染缸的社会变了。
笑笑,放弃吧,你不要再坚持了,他会毁了你,真的会毁了你的。”
鱼兮气急败坏的说道,神色有几分癫狂,嘴里一直呢喃着“放弃吧!笑笑!放弃吧!放弃吧!”
鱼兮的话就如尖刀,捅破了冷笑笑一直以来的粉饰太平,她反口质问道:
“鱼兮,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会放弃的,你今天语气怎么这么激烈,平日不是这样的。”
说完这话冷笑笑有几分后悔,鱼兮平日不是这样的,是发生什么事情让她情绪波动这么厉害,想到这,心中不由有几分担忧。
往常自己遇到不开心的事,也找不到人说话,只有鱼兮会安静的听。
有些时候虽然不赞同她的做法,也只是轻轻提点一下,从不会戳人伤疤。
不会像今天这样用刺骨的语言攻击自己,这也是冷笑笑会和鱼兮交流的原因。
鱼兮也发现自己的失态,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不是在让冷笑笑放弃,而是让自己放弃。
物是人非,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爱人了,也许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执念。
对笑笑的劝解只是自己找到一个理直气壮的宣泄口而已。
自己不该这样做,对自己朋友是一种伤害,笑笑是一个成年人,她那么聪慧,是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的参与。
“对不起,笑笑,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今天遇到了一点不开心的事情。
又被刚才的电视剧影响了情绪,一时没有控制住,就胡言乱语了,对不起,笑笑,我不该这样指手画脚,你原谅我好不好?”
鱼兮没有介意自己的反问,反而率先道歉,这让冷笑笑有几分赫然。
但鱼兮刚才的话确实伤到了自己,冷笑笑沉默一阵后,才回道:
“小兮,没有下次了,我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管有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
这些是我欠他的,该还,逃不掉。”
鱼兮听到这个回答也松了口气,在心中告诫自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知道了,笑笑。”
冷笑笑也不想和鱼兮因为刚才的话让彼此尴尬,改变话题道:
“不说我的事情了,说说你吧!今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让你半夜需要看偶像剧来缓解情绪?”
冷笑笑一说,鱼兮就戒备的反驳:“哪有看偶像剧来缓解情绪,只是对刚新出的电视剧上瘾了。”
“小兮,你就嘴硬吧!我还不了解你吗?
哪次哭得淅沥哇啦不是在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后,本来也不想拆穿你,谁叫你刚才伤了我的心,不让我发泄下是不能走脱的。”
“笑笑,你太小心眼了。”
鱼兮似假似真的抱怨了句,但她心中知道不是这样。
笑笑只是在插科打诨,让她不要沉浸在不必要的悲伤中。
“我小心眼你是第一天知道吗?还不将你的事乖乖上奏,要是不满足我的好奇心,等我回来,看怎么收拾你这小妖精。”
“小兮最怕笑笑了,一定事无巨细,一丝不苟的告诉笑笑大人。”
随即作怪道:“呀!笑笑大人,小可要说啥啊?
笑笑大人,发生了大稀奇之事,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居然都不记得了,这可该怎么办?”
“真不记得了?”
“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也许是神灵给我下了禁制,让我保密呢!”
“今天发生的事让你不想说,对吗?”
鱼兮拿着手机,望向天空中零散点缀的星辰,轻轻“嗯”了一声。
“不想说就不说吧!你即使不想说,我也知道,你大概又是遇到和他有半缕联系人了。
你刚才劝我放弃,我想你是在劝解自己吧!小兮,你太累了,承受不住就放弃吧!
他当年被洪水冲走,要活下来的机会很渺茫了,你想找到他,真的很难很难。”
“他还活着,笑笑,他还活着,我见到他了,我见到他了!笑笑。”
一声又一声的肯定,最终承受不住,抱着手机嚎啕大哭。
冷笑笑听到电话中传来的哭泣声,静静的听着,哭出来就好了,不要隐忍的憋在心里,那样子看着她也难受。
至于鱼兮说的他还活着,冷笑笑并没有理会,就如每次鱼兮看到有几分相似的样子,都会坚定不移的告诉笑笑。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这只是鱼兮给自己编织的美梦而已。
所有的隐忍难受都哭出来,才能更好的迎接明天。
不要学着她一样,哭都哭不出来,只闷在自己心中难受。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哭泣,鱼兮能调整多久。
一天的伤神疲惫,让本就体力不支的鱼兮哭睡了过去。
冷笑笑听到电话中传来的轻缓呼吸声,轻轻叫了两声,见没有回音,知道是鱼兮睡熟了。
她明天还要拍摄,对着手机的时间一瞧,都已经凌晨四点,马上就要天亮了。
强迫自己不去想男朋友那摊糟心事,陷入睡眠中。
早上七点,蔺氏老宅中,佣人有条不紊的忙着自己的工作,在二楼休息的柳萌笙,按着生物钟准时醒来。
恰好看到林姐将早餐送到房间。
随口问道:“今天早餐是什么?”
林姐将早餐端到房间外面的露台处,将餐盘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过身子进入房间内回道:
“一份粗切燕麦片,一杯热柠檬水,水果蔬菜沙拉一份。”
柳萌笙询问完也未在多说些什么,她的早餐向来简单,有些时候,自家的侄儿陪着自己用早餐,还会夸张的说道:
“姨妈,你这早餐一点都看不出富豪的样子。”
想到那个性格跳脱的家伙,微微一笑,然后径自下床,到洗手间洗漱。
林姐陪在一旁,将洁面的护肤品递给柳萌笙,一边不苟言笑道:“夫人今日又将二十分钟的冥想忘记了。”
柳萌笙听到这个提醒,暼了林姐的神色一眼,有几分无奈道:
“林姐,这每日早晨的冥想适合我那儿子,现在我都退休了,还何必那么准时的按着行程表过活。”
“那夫人与张夫人,张小姐约定的时间需要更改吗?”
“林姐,你就打趣我,明晓得我的心思,怎么可能更改有可能成为未来儿媳妇的时间,万一两个小年轻要是成了,那个张小姐怕会认为我性子不好相处。”
“夫人想多了,少爷不会给你这个念想的,以少爷拒绝异性的速度,今天很可能又是空手而归的一天。”
看来林姐今天又是处处给自己找不自在的一天了。
“林姐,你越来越不可爱了,他们还没见面呢,你就给我泼冷水。”
“夫人无功而返是很正常的事,少爷这面南墙夫人应该习以为常。”
“呃!你今天怎么处处拿话堵我,难道是我在什么地方惹到你了。”
这时管家华丰进来,回道:“从六点开始直到现在,和少爷都联系不上。
和张太太,张小姐的约定时间在上午十点,现在联系不上少爷,后面的行程安排恐怕有所变动。”
管家这一说,柳萌笙就明白了,蔺苏白那小子又躲起麻烦来了,而自己是制造麻烦的人,林姐怎么可能在早上瞧自己顺眼。
随口问道:“没和他身边人联系吗?”
“没有,和少爷秘书郭旗风联系,他告知少爷今天上午不去公司了,让将时间空出来。”
“司机呢?”
“陈师傅说少爷独自开车出去了,不要他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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