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抱一抱

不知为何，何文烨的车开得比较慢。来到市警察局，其他人都已经进去了，他们落在了最后。

  刚刚停好车，何文烨的手机响了，何文烨一边抄起手机看了一眼，一边对众人道：“你们先进去，我先接个电话……”

  “好！我们先进去了……”林清韵打了声招呼，和秦斯月李时砚一起下车，往警察局大门里走去。

  刚刚迈进大门，李时砚却道：“你们先去……我在这里等等他。”李时砚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门外的何文烨。她还记得，林清韵说何文烨今晚的精神状态不大好；她也能看出来，何文烨的情绪有些不大稳定。

  “也好……那你看着他……”林清韵和秦斯月继续往里走。

  电话是秦斯阳打过来的，何文烨一边划动接听，一边掏出根烟点燃，道：“喂！我是何文烨……”

  电话那头传来的正是秦斯阳略显疲惫的声音，道：“喂！文烨，在干嘛了？可以说说话吗？”

  何文烨沉默了两秒，才问：“你现在在哪了？”

  “在海西……这是什么地方？”后面一句，秦斯阳问的是身边的人。过了一两秒，秦斯阳才说了一个具体的地名。

  秦斯阳以平均超过200的时速，已经连续开了近三个小时的车，终于是和从镜湖那边出来的人和车辆接应上了，他换上了自己的车。在鹏城借来的那辆宝马，让助理小王慢慢的开回去，让小王替自己向车主说一声“谢谢”，并且也说一句歉。叮嘱他，一定要把车开到4s店做一次全面的检查维修，对车辆长时间高负荷运作造成的损耗作出补偿，并且要把这次因为超速造成的罚款扣分等处罚给处理干净。

  这时候，他必须要稍作休息，所以他坐在副驾驶位上。可是，他的精神只要一稍稍放松，各种各样的思绪就会纷纷的涌上来，挥之不去，有和晋苒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也有晋苒被掳走后可能遭受到的肆虐……于是，他给何文烨打了这个电话。

  何文烨没有去过海西省，当然也不知道那个地名所在的具体位置，但是凭着感觉也推断出秦斯阳正在做着一个多么疯狂的举动。肃然正色道：“秦斯阳，至于差这点时间吗？你是拿命在玩……”

  秦斯阳发出一声轻轻的笑，笑声中带着凄凉，道：“文烨，我是终于体会到了，当年你的那种心境，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煎熬；现在的你，应该也能够体会到当时的我是怎么样的一个心情。真想不到，有一天我们俩竟然是倒了过来。”

  何文烨突然一个恍惚，眼前骤然闪过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幕，鲜血溅射而出，一个女孩满是伤痕的身影在面前瘫软倒下，耳边响起“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的声音。他仰头沉默的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努力把刚刚眼前闪过的画面挥去。火光在他的指尖骤然变得明亮，有些颤抖。三两口间，一根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在他的手指上烫了一下。何文烨把烟头甩掉，踩灭，重新又掏出一根香烟点上，火光依然是异样的明亮。

  秦斯阳咳了两声，他也在抽烟，浓重的烟雾已经在车内弥漫开来。过了四五秒没有等到何文烨的声音，才又道：“进展怎么样了？”这才是他真正所关心的。

  何文烨又深深的吸了两口烟，斟酌着用词，道：“线索很多……太乱了，需要好好梳理……”

  秦斯阳本也没有抱着能有多大进展的奢望，但是听到何文烨这么一说，心还是猛的一沉，也是深吸了口烟，没有说话。

  通话里只有两个人吸烟的声音。

  就在这时，李时砚忽有所感，从警察局门口，快步走到了何文烨的面前，一边伸手就要去夺找他手上的香烟，一边低声恳求道：“少抽点，可以吗？……求你了！”她的声音因担忧难受而微微的有些哽咽。这个晚上何文烨已抽了不下于两包的香烟，又突然抽得这么凶，他的身体受得了吗？他这是怎么了？

  何文烨身高体健，只是抬手转身就躲了过去，继续听着电话。

  秦斯阳听到手机里隐约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听不清楚说了什么，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  似乎是抓住了什么，却又不清晰，急忙道：“等等……我们似乎忽略了什么，我们还有一条线索……等等……让我好好想一想……”过了十来秒，才猛然捕捉到了那一点灵光，道“对了，刚才那是小砚的声音吗？”

  “嗯！”何文烨应着。

  “就在小砚与苒苒之间，肯定有着一条我们没有留意到的线……让小砚帮忙，好好想一想……”

  “好！”

  “那拜托你们了！你们先去忙……挂了！”秦斯阳挂断了电话。

  李时砚夺不下从何文烨手中的香烟，赌气般的从他的衣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笨拙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含在嘴角，双手拢着用打火机给自己点烟。这是李时砚平生第一次吸烟，不知道点烟的时候需要同时吸上一口才容易把香烟点燃，不得其法，用了比他人多了许多的时间才勉强的把香烟给点燃了。学何文烨的样子深深的吸上一口，“咳咳咳……”吸得太急，一口烟呛在喉咙里，咳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何文烨静静的看着李时砚的一系列动作，看着她吸烟也不阻拦，直到她被一口烟呛着了，不禁微微有些动容，道:“你不会吸烟就不要勉强自己……”

  李时砚抹去眼角咳出的眼泪，用力的摇了摇头，道:“我就是想知道烟是什么味道的？吸烟到底有什么好的？非得这么一根一根不停的吸着……”说完，又要把香烟放到嘴边。

  何文烨伸手拿着李时砚手中的香烟，把燃烧的一端直接给拿掉了。

  “干什么？只准你不停的吸烟，就不许我吸上一口了？”李时砚气呼呼的瞪着何文烨。

  何文烨凝望着李时砚的眼睛，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子倔强，倔强的背后藏着的是真诚和关心。突然有了一个冲动，张开双臂，将眼前女孩紧紧的拥入怀中。

  李时砚骤然一惊，整个人都僵住了，心中怦怦直跳。过了好几秒，才只有慢慢的反应过来，双臂抵在何文烨的胸膛，用力的推，可哪里推得动。

  何文烨双臂箍得更紧了，仿佛是生怕怀中的人突然就不见了。双手轻轻的抚着女孩的后背，脸颊不停的蹭着女孩头顶的秀发，闻着女孩秀发的香气，突然喃喃的道：“别动！别动！让我抱一会可以吗？就抱一会……不要走！不要离开……”

  李时砚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时候的何文烨需要一个拥抱，就好像自己渴望可以有一个坚实的胸膛可以依靠，可以有一个人为自己遮风挡雨。慢慢的将双手从两个人之间抽了出来，尝试着让自己的身体贴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双手小心翼翼的从男人肋下穿过，在男人的后背合拢。轻轻的拍打着，道:“我在……我在呢……”

  何文烨感受到怀中女孩柔软的身体，感受到女孩对自己的依赖，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安安静静的抱着她，他的心仿佛船舶进了港湾——有了个可以安置的地方——久违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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