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的时候总愿意多说几句
“叫……”他想说,但是忽然硬是刹住了话头,微笑的摸摸她的脸,“师傅,你若是真的不记得,我也就不告诉你了,我等着,你想起来自己的名字,告诉我的一天,好不好?”
被这么漂亮的人这么说,她会脸红心跳的好不好?
可是,她没有脸红心跳,而是觉得心微微的沉了下去——万一,我想不起来呢?
或者,我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那个时候,怎么办?
这么漂亮的人对自己好到无以复加,怎么想也是从别人身上偷来的梦,总还是要醒的。
那么……只要自己不要沉醉下去就好了吧?
毕竟说她卑鄙什么的也好,她不过是想……稍稍的……借那个人的一点时光差,做一场属于自己的梦罢了。
“……哎,不过……在我想起来之前,我可不可以就叫你栖公子?我、我不习惯的。”稍微,也给自己设置一点距离,好让自己不要掉进这个人借来的温柔里,不可自拔。
栖凤鸣考虑了一会,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好吧……也不一定非要等想起来以后,什么时候想叫了,叫就是了,我会,很认真的听你说的。”
“……恩……”
这个人很温柔,为什么老是要说自己伤害了师傅呢?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忍心伤害什么人啊!
一时间沉默在蔓延,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彼此都别过了头,只觉得有深深的沟壑横在两个人中间,跨不过去。
看着她在车里很不舒服、又很僵硬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心说栖凤鸣你怎么又开始着急,有开始逼她了?
“不舒服是不是?”
他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让她吓了一跳,几乎跳起来,随即赶紧摇摇头,“没、没有,只是有点闷……”
他伸手越过她,将她那边的窗子推开一点,让傍晚的风吹进来一点,然后将僵硬得像石头一样的人拉到自己身边,放下她的枕头,柔声道,
“先睡一会好不好?还要走一会呢。”
“好!”能够有个机会光明正大的避开这尴尬,她巴不得,以飞快的速度倒在自己的枕头上,背转过去就准备睡觉!
有些感觉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他叹了口气,看来师傅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那么,就要有个适应的过程,或者,找“妙手回春”给她看看?
他一边想一边无意识的盯着她看——
恩,瘦了,不过似乎又比那个时候胖了些,依旧是个随性的人,穿着件松松垮垮的中衣,随便系了腰带,踏着木屐就被自己带出来了,腿上还能看见一条长长的伤口从膝盖延伸到脚踝……
膝盖?!能看见伤口?!
他到这个时候才回过味来——她没有穿裤子!
难怪所有的眼光都那么奇怪,原来……他忍住自己想把那些人眼睛抠出来的冲动做了决定——第一件事就是先给她赶出几身衣服来!
等等,她一直在青楼里,难道……种种让他嫉妒的猜想开始翻卷着恨意发酵。
想到还有别的男人染指过这身子,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
是,他最想杀掉的,还是自己!
要不是因为自己,她又怎么会受这些莫名其妙的苦!
看看那条狰狞的伤口,他第一想到的,就是她身上一定还有别的!
这些伤口这么来的?他连想也不敢去想!
唯一庆幸的,也许就是连她自己也想不起来了吧……
他叹息着,抓起那斑白的发尾轻轻的咬着,却已经不见那熟悉的青草气息,而是染上了淡淡的、青楼才有的浓腻胭脂味道,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想说什么,却听到了她稍微沉重了一点的呼吸声。
他很熟悉,是她睡着了的声音。
……心安很熟悉。
他又不忍心起来,算了,叫她说吧,有什么问题,好歹也等她起来以后再说,对了,交代一声,慢点,别惊扰了她。
他的手才一推开车门,灵敏的耳朵就捕捉到一道犀利的风声正疾破而来——是箭!
冲着他们来了!
他倒也不是很惊慌,手指一弹,弹出一道气流来,将那箭打偏,刺了一边的树上,
“教主,有人……”魑护法林怀义正要禀告,却被他一个手势制止住——不要吵到里面的人。
虽然不明白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企图,但是教主实在看重她,重到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简直都不像那个冷得像是山岩的教主了。
这个女人不管身份还是来历都可疑的紧,就算教主再怎么呵护,都还嫌疑——毕竟这一路上,第一次遭到袭击就是自多出了这个女人以后!
可是又碰上分教教主反叛,这就说不清楚了……
看来教主是对这个女人上心的紧,都什么时候还担心吵到她睡觉,他们也只好任命的上前将那些叛徒肃清了!
就见几道影一晃,如血的夕阳里就不见了,除了赶车的人和两个属下,也就剩下他和睡得毫无知觉的她了,
马车继续按照正常的速度前进,不过在里面的人全然不知道,马车岔路却突然改变的了方向!
密林里忽然多出了若干人影,不刻就将马车层层包围!
“哼哼,栖凤鸣,你这个大魔头一定没想到会有今天吧!”白兰分教教主郝蚋犁正带了近三百教众等在这里,为的就是能将栖凤鸣做掉!
“哈……”马车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呵欠声,接着响起一声雍懒漠然又不屑的笑意,低沉的,勾的人从耳朵一直痒到心里,
“郝蚋犁,这就是你的战术?真是无聊,难怪只能做个小小的白兰分教教主,眼光太短浅了。”
轻轻将她的睡穴点了,他推开车门,依靠在车门上,露出一丝惊艳如夕阳的绝色笑意,让本来杀气腾腾的人都看呆了——
这、这就是那个老是带着面具的教主的真面目吗?实在是……太惊人了,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美丽?!一身白衣胜雪,清俊的像是月宫中的人啊!
一点杀气也没有的他当外面层层围住马车的人是空气,很自在的和郝蚋犁说话,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许是被这美貌给诱惑,许是被这宁静的气氛给诱惑,郝蚋犁也有些晕了,“你倒是说说,有什么问题?”
“恩,”这既然死到临头了,也不能不让他清楚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否则见了阎王人家都会笑话他眼光不好的,
“第一啊,买通我身边的人确实是个好主意,但是做什么要费这种工夫呢?直接下药不过更好?”
郝蚋犁皱了皱眉头——这招他想过,但是奈何那些最贴近栖凤鸣的人根本打不得这主意。
“第二啊,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错估了。”
“什么?”郝蚋犁不怕死的追问到。
“第一,你错估了我的护法的真正势力,以为那么几个人能拖住他们吗?”
看着他的嫣然一笑,让郝蚋犁起了一身的冷汗!第一时间就回头去看!
但是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你看,沉不住气,太容易动摇,被我随口说两句就信了,你就不想我可能是唱空城计吗?”他忍不住笑了,真的很开心。
明明还是一点杀气也感觉不到,但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觉得冷汗一身一身的出呢?!这莫名其妙的压力是从哪里来的啊?!
“你、你别耍嘴皮子!” 郝蚋犁强撑胆子,却摸不住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在唱空城计划,“你、你就一个人!我们有三百人呢!”
“这就是你的第三个错误,你太小瞧你的教主了,能坐在你头上,必定有长人之处,”他站了起来,悠然的跳下马车,看着三百刀兵在前,全然无一点变色,而是微微摇了摇头,
“你也不怎么会挑人,这帮乌合之众能助你成什么事?劝你,宁肯花一百人的钱给一个能帮你的人,也不要花一样的钱请一百个,没用的……”
他左手轻轻一摊,靠他最近的人一个人只觉得一股异常的干冷逼近,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摔成碎块!
被冻成冰块的血肉溅起一些,咯啦响两声,滚到了众人的脚边,慢慢的化成了血水。
林子里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
咯啦、咯啦。
不知道是谁的刀发出轻微的颤抖的声音,在这如血残阳中,像是被放大的声音,在众人心中荡漾起一圈大过一圈的恐慌!
刚才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人一转眼就摔成碎块了?!明明就没有见他动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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