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三军比武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庞煖虽是百战名将,粮草不足很多事情都做不了,只能勉强维持这五万大军。如今粮草充足,庞煖别无顾虑,专心与李左车研究训练之事,每日训练时间加满之外还加了一个时辰,要把往日落下的都追回来。庞煖又把军中老卒都退役安置好了,又贴出来招兵文书填补空缺。
当日扈辄带到郭开府中去的将领都不见了,军中之人渐渐探听出这些将领在郭开府中遇险,被扈辄抛弃了。加上扈辄军中多有被北地调回来的兵将,都是武安君的旧属,这些人对扈辄讨好郭开十分不满,听闻扈辄在关键时刻抛弃袍泽,更是离心。有几个消息灵通的听闻李左车在庞煖军中,都私下里偷跑出来投在庞煖军中,这一跑带动上千人投到李左车麾下。李左车手下没有能人,见这些故旧来投自然来者不拒。
扈辄在郭开府中被小姑娘骂了个狗血淋头,在自己临难之时抛弃了部将心中有愧,对兵将逃散之事也没脸追究,只得也贴出了招兵文书填补缺额,邯郸官中虽有不少存粮,民间十分困苦,因此招兵文书一出也是应者云集。
北地老兵多年跟随武安君,武安君练兵本来就最注重各兵种协同作战,因此一个个经验丰富,李左车用这些将领训练兵马,十分有效。军中士卒往日忍饥挨饿,走出营门遇到了扈辄和赵葱手下士卒也都低着头;如今终日饱食,都想给庞煖和李左车争口气,哪有不拼命训练的。不过两月,庞煖所部战斗力大大提升,隐隐然已成了邯郸战斗力最强的军队。
郭开在小姑娘手里吃瘪之后,心中忧惧,暗地里派人到小姑娘和李左车经过之地打探消息。这几日消息陆续传回来,说道那女剑神因为慕容燕受了伤,震怒之下一招杀了十几个秦宫侍卫,打得一百多秦宫侍卫狼狈而逃。在陈郢剑圣盖聂以剑气袭击魏使张耳,被那女剑神毫不费力挡住了,剑圣盖聂求战那女剑神不可得,自言胜不了女剑神。
郭开暗自庆幸,原来郭开见小姑娘已经完全查知自己刺杀李左车的详情,却只为庞煖讨要粮草,并未真正伤害自己。如今事情已经过了两个月,还是毫无动静,因此怀疑小姑娘并不是真心要保李左车,只是出于某种特别的原因保他一时而已。因此郭开这几日又开始思索刺杀李左车之法,只要做得干净,那个女剑神无凭无据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如今看来自己所料大大不妥,慕容燕不过是李左车之妻,受了点皮肉之伤就惹得她杀了十几人;若是自己伤了李左车,只怕她问都不问直接就会杀了自己。秦宫的侍卫李左车是见识过的,去年秦使到来之时带了一个秦宫侍卫,以一人之力击败了自己府中二十多个武艺最高的护卫,那女剑神一招之间就杀了十余个侍卫,绝非自己属下之人可以抵挡的。因此郭开打定主意,只要那女剑神还在李左车身边,自己就得把李左车好好供着。
正思忖间,赵王传召郭开入宫。
郭开拜见了赵王,赵王询问郭开给庞煖和李左车大量粮草之事。郭开敷衍说经过自己仔细考察,赵国真要打仗还得靠庞煖,因此自己如何努力给庞煖筹措粮草,连自己家财都耗光了,方才凑得一百二十五万石粮食,专程给庞煖送去。微臣拳拳为国之心,连微臣自己都感动得流泪。
赵王是跟郭开一起长大的,郭开什么德性估计赵王比郭开自己还清楚。赵王偃少年之时心知自己王位无望,因此只学会了斗鸡走狗之类玩乐之事,既未学会理政,也并未结交朝臣以备将来之需。当日吕不韦询问自己意见的时候,自己想着能当赵王当然不能让给别人,因此才夺得了赵王之位。赵偃登了王位之后才发现自己一无治国之才,二无可以信赖的人才,才不得不启用郭开。郭开又无能又贪财好利,若说他自己贪了一百二十五万石粮食,赵王自然相信,若说郭开倾尽家财为庞煖筹备粮草,打死赵王也不肯信。
赵王瞪着郭开道:“相国大人是什么人,本王会不清楚么,李左车到底拿住了你什么把柄,老实交代。”
郭开见瞒不过赵王,只得把自己派人刺杀李左车被李左车调查清楚之事说了出来,又反复强调武安君已经如此厉害,若是容得李左车这个军事天才成长起来,赵国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只怕到时候赵人就只知道武安君和李家,完全没有人知道赵王了。
赵王听了勃然大怒,如今赵王以刺杀李左车之名关押了春平君,李左车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知道刺杀之事是郭开所为,以此事威胁郭开,却不来寻自己主持公道,只怕心中早已对自己大大不满。自己亲自提拔他为校尉,他却完全不知感激,居然跟自己离心离德,其心可诛。
郭开听赵王说李左车可诛,吓了一大跳,若是赵王真杀了李左车,只怕那女剑神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赶紧以赵国大局为重劝住了赵王。赵王气哼哼的,从此存了诛杀李左车之心,心中发狠道:“寡人倒要看看,寡人杀了李左车,武安君到底反还是不反。”
郭开劝住了赵王,乘机建言赵王择日在邯郸城中举行军中比武,想那李左车练兵不过两个月,能有多大成效,若是李左车所部在比武中败了,必可大大打击李左车威信。赵王闻言大喜,立即让郭开安排此事。
郭开心知往日里庞煖军中战斗力最弱的就是步军,虽得了两月饱食,多年积弱必然难以骤强。因此传王令之时便改成了要三军步军各出一千人两两对战,获胜次数最多者胜。庞煖、扈辄、赵葱各自得令,三日后在校军场比试。
庞煖得了王令来与李左车商议,李左车练兵两月有余,也想知道练兵的结果如何,因此十分高兴,亲自在步军中挑选了一千名最精锐的士卒加强训练了三日,准备在对战中使用。
三日后庞煖和李左车领了一千步军赶到校军场,赵王和满朝文臣武将齐聚,各国使臣也都在列。最近几年赵国事务繁多,比武次数自然少了些,各国使臣想要观看赵国军力,自然都到了。一时校军场人头攒动,旌旗招展。
三军皆已入场,赵王见李左车所部军容严整,士兵一个个杀气腾腾,忙把郭开招到面前。赵王黑着脸道:“相国大人,仅仅从这入场的军容来看,李左车所部已经占了上风,你这个主意只怕反而长了李左车威风。”郭开立时苦了脸,他虽不晓军事,也能感觉到李左车所部杀气腾腾,比之另外两军优胜,只是此事是自己提议的,若是到时候惹了赵王不高兴,自己可就麻烦了。这老贼转转眼珠道:“庞煖所部长久缺粮,训练不足。这次出来演练的士卒,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不如大王借故把这一千人遣走,遣颜聚去另选一千人来,如此李左车必败无疑。”郭开这个主意简直损透了,李左车和庞煖只道赵王想要向天下诸侯示威,因此才搞这个军中比武。为了震慑诸侯,庞煖和李左车果然挑选了最精壮的一千士卒前来。颜聚是赵葱的副将,若是颜聚去调兵,他自然调最孱弱的老弱前来,那时李左车军职士卒不利,必然战败。
赵王一想郭开这主意损是损点,倒是能打击李左车的威望,因此点头应允,遣了身边宦官去传李左车。
李左车准备了三日,信心十足,准备在比武上一展身手,正在踌躇满志之时听到赵王召唤,赶紧骑了马来到点将台前,下马拜见赵王。
赵王看李左车好像比初见之时又高壮了一些,当初的白脸膛也晒黑了,看来这两个月练兵必然十分辛苦。赵王看了李左车半晌,实在很难将李左车跟抓住了别人把柄胁迫人的艰险小人重合在一起,恍惚觉得郭开所言大概不实,又想知人知面不知心,管他李左车到底是忠是奸,只要对自己有一丝不满便不能容他。赵王对李左车道:“少将军练兵辛苦,寡人适才看见了,少将军所领精兵军容齐整,大展我赵国威风。”
李左车谢过了赵王。赵王又道:“适才斥候来报,说北门外五十里有贼寇出没,我想请少将军带兵前去察看,若是遇上了,就势把贼寇都歼灭了。”
李左车闻言一怔,邯郸剿匪一向由扈辄负责,今日如何派到自己头上了, 只是赵王有令,当然不敢不从。只是问道:“若是我带人走了,这比武之事如何处理。”
郭开道:“庞将军营中步卒足有四万人,你这一千人去剿匪了,我再到你军中去挑一千人来比武不就行了。”
赵王见李左车迟疑,笑道:“少将军如此不放心比武之事,莫非少将军练兵只练这一千人?”
李左车见赵王已有不悦之意,忙就要接令。庞煖在旁禀报道:“大王,军中练兵之事多由李左车负责,不如就由我去剿匪,让李左车在此伺候大王比武,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赵王本就是想要调走李左车的精兵,手里没有了精兵,让李左车当场败北更好,因此便应允了。庞煖领兵而去,李左车正要回营调兵,赵王说道这两个月李左车忙于练兵,也未曾上朝相见,因此想要李左车在台上伺候,遣了颜聚去庞煖军中调兵一千前来。
那颜聚果然有私心。往日军中比武胜者多是扈辄,赵葱所部第二,庞煖所部最末。如今庞煖军中多了一个李左车,郭开又给足了军粮,若是这一次赵葱败给了李左车,赵葱所部岂不是要排名最末了。因此颜聚到庞煖军中果然专挑老弱,结果发现老兵都被安置了,因此挑了一大半少年,一小半成年士卒。
胁迫郭开之事都是小姑娘所为,因此李左车虽知道刺杀自己之事是郭开所为,自己没有调查,因此李左车潜意识里就没有想过自己知道了事实真相应该让赵王做主处罚郭开,由此也没想过自己已经得罪了赵王,在赵王面前尽力伺候。
颜聚领兵而回,比武正式开始。
郭开宣布比武分为三个部分,一是单兵射箭,二是小队对阵,第三大队对阵。
第一场三军分别挑选百名弓手,每人十支箭,以六十步为距轮番射箭,最后箭靶上箭多者为胜。
李左车回到军中一看,鼻子都差点气歪了:那颜聚给自己挑来的士卒,是军中最孱弱的,弓手又特别少,幸得颜聚到底要点脸,没有把伙头军给自己调来,否则这比武也是不用参加了。
郭开笑眯眯对着李左车道:“少将军麾下都是新到的,估计少将军还需要调度,射箭这一项便让扈辄将军麾下和赵葱将军麾下先射,少将军麾下最后射,少将军意下如何。”此等比武细节李左车自然不去计较,便由着郭开安排。
赵军军中练习射箭都是以六十步为距,因此靶位和站位都是现成的,郭开吩咐把箭靶全都换成新的,一共有三十个箭靶,因是以军阵射箭,无须射中靶心,只要上靶便算。
扈辄领着军中一百名弓手先上前,正对着箭靶站立,第一排弓手射完五支箭之后又重新排到队尾,由后面的弓手依次射箭。扈辄此法可以让弓手保持臂力,因此扈辄麾下鲜有落靶者,最后计算一千五百支箭在箭靶上的有一千三百五十四支,成绩非常不错。赵王、郭开并围观列国使臣都纷纷喝彩,扈辄面上也颇有得意之色,带队下去了。
赵葱麾下一百名弓手上前,射法跟扈辄一样,最后计点靶上也有一千二百三十支箭,也算是不错的成绩,诸国使臣纷纷点头,赵国骑射之法果然不凡。
李左车领了一百名弓手前,却把人马摆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型,三人一组对着箭靶,中间一组却是四人。赵王认真看,只觉得李左车每一组像是一个弧形,两边的士卒在前,中间士卒在后,每一队间距又不完全一样。最奇怪的是李左车的弓手并不站在射箭线上,而是距离射箭线还有三步距离。此等射箭之法前所未有,赵王环顾一周,发现各国使臣和文臣武将都交头接耳,显然也未见过这等射法。
赵王正疑惑间,李左车右臂一挥,大喝道:“举弓!”一百弓手同时弯弓搭箭。“射!”,弓弦响处,一百支箭稳稳扎在箭靶之上。李左车又连挥两次手臂,最后一次有十来支箭脱靶。这等射术惊得各国使臣纷纷咂舌。
“进!”三箭过后李左车高声喊喝。“进!”众军轰然应诺,同时前跨一步,动作整齐划一。声音和步伐极为合拍,声震四野,一百人的声音填满了空旷的校军场,众人坐在观众席上都能感到阵阵摄人心魄的杀意。
“举弓!”,“射!”又是三箭,只有极少数的箭脱靶。
“进!”,“举弓!”,“射!”这一次脱靶箭支多了许多。
“进!”,“举弓!”,“射!”最后一箭因为又进了一步,脱靶数量不多。
郭开从未见识过如此杀气的军队,冷汗都冒出来了,见李左车射完了,命人计点箭靶上的箭支,共有一千三百五十四支,跟扈辄所部一样,比之赵葱所部多了百余支。
郭开禀报赵王道:“大王,如今扈辄将军和少将军箭靶上的箭数量相同,如何排名,还请大王示下。”
赵王瞪大了眼,李左车的士卒都是颜聚临时从军中调来的,一看就知道都是稚气未脱的娃娃,射箭之术居然比之扈辄所部百战精锐丝毫不弱,若是公正评判,必然是左车优胜,自己想着打压李左车,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判李左车负的依据,因此犹豫不决。
郭开转转眼珠道:“大王,既然二位将军靶上的箭数相等,那便数靶心上的箭数,谁靶心上的箭支多,便是谁胜。大王以为如何?”
赵王想想别无他法,便让郭开去数靶心上的箭,结果李左车所部靶心上的箭比扈辄所部少了十余支,因此郭开判扈辄第一,李左车第二,赵葱第三。
李左车没有言语,楚使嘿嘿冷笑几声道:“相国大人如此评判,只怕有失公允吧,众人所见,扈辄将军所部一次只能发三十箭,射完一千支箭超过了一刻钟;而少将军所部一次发箭一百支,射完只用了半刻钟,若是在战阵之上,扈辄将军所部一大半人只怕尚未发箭,已经被少将军所部射杀了。扈辄将军所部射箭前进后退动作繁复,少将军所部总共只前进了三步,若是在战阵之上,扈辄将军的队形极易变形而少将军的箭阵稳固。从这两个方面来看,怎么都是少将军获胜了。你判少将军排第二,只怕这天下之人不服。”
郭开一听涨红了脸,郭开不太懂军阵之事,也知道战场之上先发制人的道理,李左车一次发一百箭,扈辄一次发三十箭,自然是李左车优胜。郭开强辩道:“贵使所言可能有些道理,只是今日我们射箭比的是射中箭靶的数量,二人不分伯仲,只能用射中靶心的数量判胜负,此法并无不妥。”
楚使冷哼几声不再言语,秦使也站出来道:“少将军的箭阵我也从未见过,不知到底是何道理,如此简单有效,战阵之上最是合用。”
郭开还待说什么,赵王忽然开口道:“二位使者所言甚是,这一局就算李左车胜了。”
赵王一锤定音郭开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因此就开始第二场比试。
郭开宣布第二场比试规则:每军各派出百人相互攻战,战至对方士卒尽皆阵亡为胜。对战之时使用木剑,剑尖都点了油墨,士卒身上有油墨印者算作阵亡。若是士卒在第一阵受伤了下一阵可从军中另外挑选士卒补足一百人之数,共计比试三场,获胜次数最多者为胜。
第一阵由李左车对阵扈辄,扈辄阵前激励士卒勇往直前,一开战就猛攻,李左车所部依旧分散为三人一组相互配合,对阵之时一人隔档,一人进击,一人策应。因此扈辄所部冲杀而来一时不能得手,反而被反击伤了多人,过了一刻李左车不过阵亡了十余人,扈辄所部已经阵亡三十余人。扈辄一看形势不妙,传令收缩成圆阵,死死坚守。李左车传令变为锥形阵,依旧以三人为一组,盯住圆阵一个点猛攻,在损失了二十余人之后彻底撕碎了圆阵,扈辄部四散溃败。
观众席上一时欢声雷动,李左车的阵型防守十分有利,令对方仓促之间不能攻破,反被反击所伤。攻击之时有如雷霆万钧一般,损失虽大,用极快的速度就撕碎了对方的防御阵型。各国使臣尤其是秦国使臣脸色十分难看,各国派到赵国的使臣多少都懂些军事,想着自己军队应付李左车都感觉十分吃力。
第二阵李左车对阵赵葱,赵葱虽是个良将,奈何其所部多有王室公子和大夫之后在军中混饭吃,训练松懈,战斗意志薄弱,赵葱顾忌与宗室和贵族的关系也不敢管得太严,因此在李左车雷霆般的攻击下不到一刻钟就溃败了。
第三阵扈辄击败了赵葱,好歹挽回点颜面。
赵王站起来亲自宣布李左车获胜。
郭开看了看天色,对赵王道:“大王,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到此为止,大队对阵之事择日再行安排,赵王点头,三军各自回营。
李左车领兵日子短,士卒都得了李左车的好处,因此早上被颜聚挑来之时都怕误了李左车的大事,想不到两场比试下来,李左车大获全胜,士卒也是大大振奋,一起欢呼。扈辄无精打采,所部也是垂头丧气,好些人纷纷开始想起前些时日逃到李左车军中的同袍来,想着这几日得去找他们打听打听能不能带了自己也投了李左车。赵葱所部本来就是打酱油的,现在连第二都失了,直接降到最底层,依然毫不在意,散了之后各自去寻秦楼楚馆享乐。
李左车正领兵回营,半道上庞煖赶来,听闻李左车两场全胜,抚着白须哈哈大笑起来。李左车问庞煖城外剿匪之事,庞煖脸色阴沉,并不答言。
回到营中李左车又问城外之事,庞煖叹息一声道:“城外哪里有什么贼匪,分明是大王见我们军容齐整,生怕我们胜了,因此借故调走了我们的精兵。大王想让你我在比武当中出丑啊。”
李左车一愣道:“大王怎会如此,我等练出了精兵,不也是赵国的精兵吗?且我看大王并无偏颇之心啊。”庞煖询问其故,李左车说了第一场比试郭开裁定扈辄胜了,郭开之言并非全无道理,只是大王依旧选择站在我们一边,不像是想要李左车出丑的样子,庞煖听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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