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节
午饭后,雨惜留在公司。玉峰和馨兰去机场接母亲。
玉峰怀着复杂的心情,站住候机大厅的玻璃窗前,望着起起落落的飞机,独自想着心事。
“哥,快来,妈妈他们回来了。”馨兰惊喜地叫着玉峰。
玉峰看到了王芳,几个月没见,瘦了许多。脸上带着微笑,手中握着一大串佛珠,身穿素雅的外衣和长裤,脚下是旅游鞋。
“玉峰,我回来了,帮忙拿下行李。”王芳看着玉峰平静地说。
馨兰已将扑到母亲怀里。玉峰接过王芳和母亲的行李,带着她们走出候机大厅。王芳和同行的居士告别后上车,玉峰载着她们一起回到家里。
王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进念佛堂;玉峰也跟了进去。家中有保姆,所以连念佛堂都清理的非常整洁。
“玉峰,回屋吧!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王芳说。
“那好吧!”玉峰随着王芳回到屋里。
王芳脱掉外衣,拉着玉峰的手坐在沙发上。“玉峰,这么多年了,芳芳对不起你,自己沉浸在修行的喜悦中却忽略了你。这次西藏之行,我的收获很大。师傅的教诲让我对人生做了重新的认识。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些,但是必须得说。我爱你、爱乐乐、爱爸爸妈妈、爱我身边所有的人,还有这个幸福的家。
然而这只是一种小爱,佛陀为了拯救苦难,毅然放弃了尊贵的王位,放弃了深爱他的妻子和父母。这些你都看过、知道。”
玉峰静静地听着,王芳的话已经让玉峰预感到下面将要发生什么。
王芳接着说:“馨兰是个好妹妹,也是个好母亲。乐乐在她身边,我会很放心。最担心的还是你,这么大人了,始终没学会照顾自己。”王芳说到这里,把玉峰的手攥得更紧了。
“芳,不要说了,下面的话我应该清楚。”其实玉峰几年前就感觉到,这么一天迟早会来。
“玉峰,芳芳还是要说。我已经受戒,这次回家是就是为了把事情安排好,然后就回西藏去。玉峰希望你能够理解、支持我。”王芳说。
“芳,我该怎么做?”玉峰问。
“玉峰,无论什么时候,芳芳都是爱你的。有些事情妈妈也不知道,我没和她讲。晚上家里我和他们说这事,明天我们一起去把离婚手续办了,这样馨兰就可以有个合法身份了。”
“离婚,我不答应。芳?你一天是我的妻子,那么一辈子就是我的妻子。”玉峰说完,伸手将王芳抱在怀里。
“不要这样。”王芳推开了玉峰。眼中含着泪水说:“玉峰,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啊!而且又不是不回来了,每年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这里也是我的家。”
玉峰此时已经无法控制泪水,从没这样伤心、难受过。不需要再做过多的挽留,因为王芳去意已决。
“玉峰,师傅已经帮你看过了,你往后的十年会比较坎坷,做什么必须小心谨慎。我也会帮你每天颂经,消灾避难。我走之后,念佛堂最好留着。去看看妈妈吧!”王芳和玉峰一起出了房间,玉峰去看母亲,王芳进了念佛堂。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母亲拉着玉峰的手问。
“妈,没事,西藏的高原气候能适应吗?您也瘦多了。”玉峰说道这里将母亲抱在怀里。
“玉峰,雨惜呢?”母亲小声问到。
“我安排好了。”玉峰回答。
“妈妈想去看看她,因一时的过错,险些造成终生遗憾;太对不起她了。馨兰,妈妈下午和你一起去接乐乐,好好抱抱我的宝贝孙子。”
“妈,还等什么?乐乐快放学了,得抓紧去,光聊天,我差点儿给忘了。”馨兰说完,急忙拿起外衣,边穿边跑出去。
“馨兰?等等妈妈。”母亲也跟了出去。
晚饭后,王芳把乐乐交到玉峰手中。“你先带乐乐回屋,我和爸妈聊一会儿。”玉峰带着乐乐回屋去了。
“哥?爸爸叫你。”馨兰跑进来。
一家人都默不作声地坐着,父亲沉着脸。玉峰进来后坐在王芳的身边。
“芳芳说的事你都清楚吗?”父亲问玉峰。
玉峰点点头。
“你说说自己的看法。”父亲面无表情地问。
王芳拉住了玉峰的手。玉峰看了看王芳,依然带着平静的微笑在注视着自己。
“这样吧!芳芳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不应该阻拦她,她仍然是我的妻子,是我们家的成员;我依然爱她。”
“唉!”父亲叹了口气,走开了;母亲也随着父亲进屋。
“玉峰?谢谢。”王芳站起抱住了玉峰。玉峰明白与王芳也许是最后一次拥抱了。
“芳?出门在外,自己要保重身体,多给家里打电话,想回来时告诉我,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玉峰,不要说了。做出这个决定,我想了很久。不要让我破戒好吗?关于乐乐的事,我想和你说说,我们回屋吧!”
回到屋里,乐乐已经睡着了。王芳坐在床边,用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小脸,眼神中流露着眷恋的神情。
“馨兰?你不要走。”王芳叫住了刚要离开的馨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嫂子?”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玉峰和乐乐。馨兰?嫂子应该好好谢谢你,在乐乐心里,你就是他的妈妈。这些年是嫂子把你哥哥夺取了,从今天起把他还给你,嫂子祝你们幸福。”馨兰听完王芳的话,再也忍不了,眼泪像潮水一样涌出来。
王芳将手帕递给馨兰。“不要哭,当心把乐乐吵醒。玉峰?这是我们结婚时,我爸妈给的钱。我已经存在乐乐的名下,将来给孩子留着,不管多么困难都不要动孩子的钱。你把银行卡收好。”王芳站起来,伸了伸胳膊。“嫂子该去做功课了,馨兰,今天你就陪着玉峰吧!将来多生几个孩子,让仝家香火旺盛。”说完,笑着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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