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2章 血染之于铁幕（二十四）
第4082章 血染之于铁幕（二十四）
吃过早餐后，伊莱恩等人终于准备向斯塔万格城进发。
去城里玩城里是借口，他们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掩护埃德蒙回【狮子座号】。
虽然也有诸如让麒麟把埃德蒙送回去的选择，但埃德蒙已经被监视，如果他突然在洛里安的诊所里消失，恐怕比较糟糕。一来是有可能暴露麒麟这种神兽的身份，另一个也会给洛里安添麻烦。要是那群找事的海关人员过来盘问洛里安就不好了。
总之，如果埃德蒙是在城里消失，而且是在监视人员的眼皮底下消失的，海关就没借口怪罪任何人了。目前姑且是先这样糊弄过去，先别明目张胆跟那群混蛋海关作对。
反正这个国家距离灭亡也不远了。就让伊莱恩他们避开纷争，让那群权力者自己发愁去，让波札克的佣兵们和政.府军队狗咬狗去吧。
嘟嘟。屋外响起车子的鸣笛声。
＂车、车子？＂
＂我租的。到这边的路不难走，就直接发地址让他们把车子开过来了。＂小羊举起手机说，有点得意。
＂可、可是，谁负责把车子开过来的？＂
＂当然是人工智能自动导航啊。＂艾斯利尔理所当然地说，＂出租车公司有这个服务哦。把坐标发给他们，只要路不是太难走就能让人工智能把车子自己开过来。＂
＂好厉害的技术……＂洛里安看着门外的无人车：＂以后是不是都不需要出租车司机了？＂
＂如果这技术发展到可以让车子在路况复杂的大城市里穿梭自如，确实就不再需要司机了。到那时驾驶学校得关门大吉，出租车和货车司机全都得失业哦。＂艾斯利尔哥哥坏笑道：＂你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吧？
你看看诺威现在都多少人失业了，有多少中下阶层民众被自动化产业挤兑，连基本的生存空间都无法保证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人工智能的高度发展正逐渐把人往死地里逼。而万恶的资本家们发现已经不再需要工人们给他们从事生产劳作，一切都有机械代劳，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裁减人口。
是的，他们简单暴力地裁减社会的人口——包括但不限于直接放瘟疫把穷人毒死、往之家的城市里丢燃.烧弹和核.弹把人都杀死、用无人机直接屠杀平民。
反正既得利益者们总以为自己会一直坐在社会的最上层，以前是由活人来服侍他们，往后是由机械服侍他们。既然机械从事生产劳作甚至服务行业都全方位超越了大活人，那么底层那些活人就可以全部去死了。
把穷人们全部割舍掉，只剩下富人、以及富人们的机械仆人组成的社会，就是资本家们理想的新社会形态。
而既得利益者的顶层还有那群＂上古维律者＂。他们是一群出卖了人类的＂人奸＂。他们把人类出卖给深渊以换取力量，得到了如同怪物般的不死之身。这群混蛋会毫不犹豫地把几万几十万的人类献祭给深渊——通过战乱、灾祸、瘟疫等手段。
大概隐约意识到自己的日常正受到威胁，诺威的底层民众也终于憋不住了，向政.府举起了反.旗。这就是这次暴乱的真相：它只是被压迫到极致的人们，对压迫者露出了獠牙而已。
……话题扯远了。伊莱恩在伊奥的帮助下上了车，这辆六座的小型悠闲多用途车（SUV）正好够伊莱恩、洛里安、艾斯利尔哥哥、埃德蒙和伊奥坐。泰罗因为要看家所以没法跟来。
那么问题来了。洛里安没有驾照没法开车，埃德蒙因为是国外来了也没有驾照，泰罗又要看家，最终到底由谁来开车呢？
答案很简单。由艾斯利尔哥哥来开车就好了。小羊本来就有能在欧洲各国通用的驾驶执照。
＂真的没问题吗？＂洛里安坐在副驾驶席上，担忧地看着他哥哥。毕竟小羊那是十几岁小孩子的身体，双脚都几乎够不到油门，坐在驾驶席上的视野也有被限制。
＂没事没事，我开过很多次了，虽然走在路上老是被交警缠上，说我有可能危险驾驶。但他们到头来都没能拿我怎么样哦。＂艾斯利尔哥哥从纳物口袋里取出加高的坐垫，垫在在驾驶席上。
但是这样一来他双脚就更加够不到油门和刹车器了。SUV的车型本身就比较大，驾驶席也更加宽敞，原本是适合体型较大的司机驾驶。让小羊开这种车简直是最糟糕的选择。
＂这种时候就需要一点点的森林魔术。＂艾斯利尔哥哥在双脚上变出树藤和树枝，让那些东西缠上并加长了他的双脚。他现在就像是在踩高跷似的，走起路来非常滑稽。
＂嗯，能好好地够到油门。＂坐在驾驶席上的艾斯利尔系上安全带。
泰罗满脸坏笑地凑过来，把半张脸探过打开的车窗：＂你们知道的，如果你们真的需要一个司机，我可以跟着去。让艾斯利尔哥哥或者洛里安哥哥留下来看家就好了。＂
＂不要，我怕你们照顾不好伊莱恩。＂洛里安断然拒绝。
＂你打算让我留下来看家？＂小羊也吐着舌头：＂这么无聊，我才不干呐！＂
＂可是，每次都是我在看家……＂牛人德鲁伊露出委屈的表情。
＂那就拜托你继续看家了，啊哈哈哈哈——＂小羊笑得很邪恶：＂会给你带慰问品的，放心好了呐~＂
＂其实——＂洛里安终于忍不住插嘴了，＂如果真的需要安全驾驶，我们让人工智能导航系统把我们载到城里去不就好了吗？我是说，既然它可以自动地把车子驾驶到这种地方来了，让它走回程路也是一样的吧？＂
＂不行哦，这样我就没得玩了。＂小羊秒速回道。
啊这。结果原来是你想玩啊。开车真有这么好玩吗？
几分钟后，伊莱恩心里的疑问瞬间被打消。开车真的很好玩，对于艾斯利尔哥哥而言。对其他人而言，就不怎么好玩了。
【你的车速已经接近公路容许的最高时速，请减速。】
车的系统在不断地提示着。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这个提示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烦人了。
不过烦人归凡人，伊莱恩他们根本没有心思去管这个，因为小羊飙车的速度快到他们没有心思管别的事情了，维持着不被吓死的状态就已经很好。
＂慢、慢点儿吧，哥哥！＂坐在副驾驶席上的洛里安脸色发青，不断劝道，他劝说的评论并没有比系统减慢速度的提示要低。
＂啊哈哈哈哈哈！你说什么呢！我明明没有超速啊，这不是标准的80公里时速么！＂小羊飙车飙得正嗨，什么都听不进去。
要不是这公路上基本没有别的车子，要不是导航系统使劲提示小羊减速，估计这家伙会把车速飙到上百公里吧。这明明是悠闲多用途车（SUV），怎么总觉得小羊把它当作赛车来开呢？要是路上有别的车子，他说不定要把车当碰碰车来开了吧。可怕。
＂嗯——＂伊莱恩闷哼了一声，他到城之后需要洛里安帮他上洗手间换一下尿.布。全身瘫痪的人被人这样照顾本来不应该感到羞耻的，不过现在这状况嘛……
不过，托小羊这样乱来的福，他们很快就能远远看到城市了。准确地说，几分钟之后就是近近看到城市，他们已经快要进城了，而小羊甚至都不打算减速。
【市内车速限制为六十公里，请尽快调整你的车速。】
自动导航系统又说。
总觉得各方面都很对不起这个自动导航系统呢。如果它是由真人控制得话，对方估计早就被小羊气得脑溢血。
但是小羊真是机灵得很，刚进城的瞬间就把车速降了下来，让它变成六十公里时速了。嗯
＂洛、洛里安，你真的不考虑下去考个车牌吗……＂伊莱恩用颤抖着的声音劝道。毕竟下次再让小羊开车的话会对心脏有不好的影响。
＂我、我会考虑下的。但是驾照这种东西眨眼就会过期……＂
欧洲的驾照有效期貌似十年左右，但是对德鲁伊的寿命而言，十几年是眨眼就过去了的事情。以十年为期去考一次驾照，只为了偶然出行用一用，确实是挺鸡肋的事情。
＂也、也就是说，洛里安你以前考过驾照咯？＂伊莱恩不禁好奇地问。
鹿人德鲁伊马上眯起眼：＂这、这个嘛……＂
＂考过了，但是没考过。＂艾斯利尔哥哥阴险地笑着，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谁让洛里安是个连倒车都做不好的笨蛋呢~＂
啊这，原来洛里安这么笨拙的吗。
＂他们有那个魔鬼一样的梅花桩，要在超窄的过道上走出完美的连续的S型。然后还有那两头窄得离谱的倒车测试。更不要提没几年就变一次的离谱的交通规则。那种东西谁记得住啊！＂
原来洛里安也会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开脱呢。驾照考试，恐怖如斯。
车子终于停下来了。托昨晚几个大城市爆.发的骚乱的福，即使没有发生大规模骚乱的斯塔万格城也照样变得到处静悄悄的，路上几乎没有车子。如果车多的话，伊莱恩他们大概就要开始担心小羊玩起碰碰车来了。
德鲁伊们出入借用麒麟的力量并非没有道理的，让他们自己开车的话，要么就没有驾照，要么就是路怒症。总之一个个都是麻烦鬼……
红狼少年屁颠屁颠地推着伊莱恩的轮椅下车：＂接下来我们到哪里去玩好呢，大哥哥？＂
这不是在玩……他们表面上是在逛街，实际上是找机会掩护埃德蒙逃离诺威。但是这事跟伊奥说了也没用，这孩子根本不在乎那么多，就是想玩而已。
不过这也挺好的。伊莱恩也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少机会陪伊奥这样逛街了，那就择日不如撞日，趁有机会的时候尽量多陪伴一下他吧。
不过在这之前——
伊莱恩红着脸：＂我、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间。＂
＂好啊，我陪大哥哥你去吧。＂小狼还意识不到伊莱恩的情况。
＂如、如果洛里安能陪我就就好了。＂伊莱恩涨红着脸，使劲给鹿人德鲁伊打眼色。
＂当然。我来处理吧。＂洛里安领悟了，就过来推动伊莱恩的轮椅，＂那边的餐馆似乎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我们过去吧。＂
＂好、好的。＂
＂大哥哥你们速去速回哦~＂红狼少年有点依依不舍地看着伊莱恩。伊莱恩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你其实并不需要在意的。那孩子也知道你的情况，他不会取笑你的。＂洛里安边走边说。
＂我、我知道。但是总不能让伊奥来帮我更换那个吧……＂
鹿人青年忍不住发出噗嗤一下轻笑：＂是的，我明白的。谁说那孩子应该会很高兴能服侍你，但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处理比较好。＂
＂你、你明明说过不会取笑我的！＂伊莱恩又有点生气。
＂我笑的不是你行动不便，是你在意的事情太多这回事。＂洛里安捂嘴笑道：＂明明可以表现得更加自在的，却总是担心太多，呼呼呼。＂
这种事情不用洛里安说明，伊莱恩自己都很清楚。
几分钟后，伊莱恩整理好心情，神清气爽地回去找众人汇合。
小羊正在和伊奥聊着什么，乍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两个孩子在嘻嘻哈哈地聊天。可是他们的年龄至少差了五百岁。伊奥到底能否察觉出这份差别呢？是艾斯利尔演得太好，还是伊奥真的太迟钝？
＂所以【锡疫】到底是什么呢？我还是不太懂。真的有东西可以像病毒一样持续感染腐蚀金属吗？＂
啊，他们居然在谈这个。这个不是德鲁伊们的秘密吗？
＂等、等等。＂伊莱恩赶紧打断道，＂在、在大庭广众下谈这种东西不太好吧？＂
毕竟这里是市区，隔墙有耳啊。而且埃德蒙他们还被一直监视着。
＂没事啦，我从刚才起就一直展开着弱效的隔音结界。以我为中心五码范围内的声音可以正常传播，但是超出这个范围的对话就会被一层雾气般似有若无的结界给阻挡。外面的人基本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即使能勉强听见声音，那也是高度失真之后模糊不清的声音了。＂
好吧。可以说不愧是艾斯利尔哥哥。不过这应该是象牙塔里的大.法师必备的操作了吧。毕竟身为大.法师、炼金术学院的院长，艾斯利尔哥哥肯定有很多学术上的竞争对手甚至敌人。如果他平时的闲聊都被人偷听到，估计会很不妙。
＂别人读唇语也读不出来吗？＂洛里安似乎发现了盲点。
＂嘿呀，你当你哥哥是笨蛋么，这结界当然也可以妨碍认知，让别人没法从远距离读到唇语啊！＂小羊故作生气地反驳。
好吧好吧，真不愧是艾斯利尔哥哥。伊莱恩心里回道，估计洛里安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
＂我们说到哪里来着？＂小羊转过去继续跟红狼少年闲聊。
＂【锡疫】。＂
＂哦对，锡疫。其实那个原理蛮简单的呢。我们平时认识的金属都有一个固定的晶体结构，那么把它的结构破坏，从一种结构变成另一种，金属就会瓦解。最常见的例子就是锡。
日常能看到的锡一般有【白锡】和【灰锡】两种，白锡就是平时人们用来焊接电路板用的那个。把各种电子元件焊接到电路板上，让机械能正常运作起来都是靠白锡哦。它在加热之后容易融化，靠着电子之间的作用力吸附在铜焊盘上，一般就靠这个来焊接电子原件。
但是【白锡】在零下五摄氏度左右就会开始转化为【灰锡】，零下30~40摄氏度到达最大转化速度。
【灰锡】和【白锡】的分子结构基本一样，但是结晶方式不同。它非常脆弱，很容易就会像沙子一样松散开来。因此把一些电子设备被急冻之后有可能会损坏，焊盘碎散、电子元件脱落和短路，最终直接坏掉哦。
而且【灰锡】还有一个很有趣的性质，把它和【白锡】放在一起，【灰锡】就会变成催化剂，不断从【白锡】那边抢夺电子，最终导致【白锡】的晶体结构也改变，转变城【灰锡】。
这个过程就像是锡染上了疾病一样，健康的、亮晶晶的【白锡】逐渐被侵蚀为【灰锡】，变成松散破旧的结构。于是人们就把这个现象称为【锡疫】。＂
听得很认真的洛里安眨了眨眼：＂……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原来盖亚先民们称呼的【锡疫】源于这种现象吗。＂
＂盖亚人使用的生化兵器是一种霉菌哦，不过它侵蚀金属的效果和【锡疫】非常相似。它是一种可以抢夺金属内部电子、强行导致金属晶体结构发生改变的生化兵器。
被【锡疫】侵蚀的金属就会变性，化成松散如沙一样的东西，从武器上脱落。如果是精密的机械感染到【锡疫】，后果更加不堪设想。电路里的元件首当其冲会短路烧毁，整个电路因为金属部分瓦解了而无法正常运作。然后这些刀枪啊、机械啊、杀人的兵器啊，全都会在【锡疫】的侵蚀下化为乌有。＂
洛里安昨晚就在博得、纳威克、克里斯安森、奥斯陆这四座城市的上空投放了【锡疫弹】，把城内一切金属制的武器都销毁了。诺威军队的无人机、战.车、枪械等东西被毁得最严重。这些城市的暴动最终就转变成市民们和军队用拳头、石头互殴那种地步。
＂但是你也看到了，【锡疫】只对金属有效果。＂小羊继续说，＂搞懂了【锡疫】的原理之后，估计军队接下来就要用陶瓷、玻璃制的武器来镇压市民了。＂
但是军队引以为傲的机械人军团已经全军覆没。即使是现在，那四座城市里的【锡疫】依然生效，而军队貌似还没搞懂原因，依然在往那几座城市里投放更多的机械化部队。这些部队自然是，刚接近城市就被蔓延的【锡疫】毁掉了。
＂好厉害，盖亚人的生化兵器真厉害！＂小狼摇着尾巴赞美道。
＂那必须是，那玩意即使在古代人称霸的时代也是投入过实战的。盖亚人对想侵略他们的外星舰队发射过锡疫弹。那东西光是轻轻擦过就能让一艘战舰染上【锡疫】，从系统到外壳彻底瓦解。而在太空之中战舰瓦解，意味着里面的乘员只有死路一条。盖亚人甚至认为【锡疫】是一种不人道的武器而限制着它的使用。＂
伊莱恩有听说过盖亚族是和平主义者。但是在野蛮的、力量就是一切的世界上，想保持和平和中立也必须拥有足够大的力量，自保的力量。
＂且、且不提这个。＂伊莱恩和众人走在街道上，有点漫无目的，就问：＂接、接下来要到哪里去玩呢？要、要去给伊奥买些新衣服，顺便到玩具店买点玩具什么的吗？＂
＂我带够换洗的衣服了。玩具嘛……那是小孩子才会需要的，太幼稚了我不需要。＂红狼少年逞强道：＂如果可以去武器店就好了。武器的存量让人不安，我想补充一些飞刀、手.雷和地雷。如果可以的话也想买把好一点的短剑，这样我才能更好地保护大哥哥。＂
啊这。伊莱恩尴尬地笑。虽然已经大致预料到会这样，但伊奥果然说出了和他的年纪完全不相称的发言。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呢，居然这么暴力。
＂那种东西不可能有的哦，＂小羊坏笑着泼冷水，＂昨天几个城市都暴.动了，闹得那么大。虽然斯塔万格这边暂时没有暴.动，不代表政.府不会做预防措施啊。他们肯定把这边所有可能卖武器的商铺全部关停了，免得让普通市民有机会搞到用来反抗他们的危险品。＂
＂是、是这样的吗……＂
＂而且强力武器一般都不会市贩，能在店里买到的一般都是很普通的防身用具。＂埃德蒙加了一句，＂你想要的东西大概不会有吧。＂
伊莱恩记得大不列颠那边也是限制高威力武器的市贩的。比如光剑之类的武器只有大不列颠骑士团内部才会配发，平民拥有光剑会被刑事处分。
＂呜，这国家好落后。＂于是小狼嘟嘴抱怨道：＂在法兰西明明可以在市面上买到手.榴.弹和地.雷的。＂
不，你们法兰西能轻易买到这种鬼东西才是奇怪的。
＂我、我们就别去碰那种危险的东西了。＂伊莱恩尴尬地笑，＂难、难得出来玩，去些不那么暴力的地方好不好？比、比如电影院什么的？＂
＂今天的电影院也关门了哦。＂小羊看着手机在查资料，＂也是呢，另外几个城市都暴动了，这边的电影院有人去看才怪。既然都没有人去电影院了，他们宁愿把它关掉休整。＂
啊这。
＂唱、唱片店如何？＂伊莱恩硬挤出一个代行的方案，希望有用。
＂嗯……我对唱片不是十分感兴趣……＂红狼少年嘀咕道，＂而且用手机明明可以免费或者花很少钱下载到音乐，为什么要买笨重的唱片……＂
＂这、这也不行吗……＂可真是难倒伊莱恩了：＂要、要么去礼品店或者古董店之类的地方买些小纪念品？＂
他们刚吃完早餐，不然可以选择去甜品店或者咖啡室的。可是一天到晚只想着吃，好像也不太妥。
＂这个——＂伊奥其实不是太想去的，但是他发现埃德蒙在一旁冷冷地盯着他，便马上改口道：＂好啊，礼品店听起来不错，我会好好珍惜大哥哥送我的纪念品的，嘿嘿。＂
伊奥说玩具店的玩具太幼稚，但是不知道这孩子喜不喜欢玩具熊。伊莱恩打算送一个玩具熊给伊奥。他之前也送过类似的东西给孩子们，这个选择应该不会错。
＂嗯，礼品店有开门哦。前面一个街区左拐走几步就有一家。＂小羊在全程查地图，＂这种时候还开门做生意的家伙，可真是好事之徒呢。也许会卖些很有趣的东西哦，嘿嘿嘿嘿~＂
一般当艾斯利尔哥哥笑得这么奸险的时候绝不会发生好事，小羊肯定又在谋划着些什么。但是城市里目前确实很冷清，连电影院都不开门了，伊莱恩没有太多的选择。总之先去那家礼品店看看吧。等他们逛够了，满足了伊奥的好奇心，他们再找地方吃午饭，然后再借机逛一下服装店，找机会掩护埃德蒙逃离城市。就是这样的计划。
小羊说的礼品店的所在位置并不远，走了大概二三十码就到了。虽然伊莱恩全程没有自己动脚，都是别人推着轮椅送他过去。
说是礼品店，但那店铺其实看起来更像是当铺或者古董店。其门口的招牌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而且店铺略显阴暗和神秘。
伊莱恩并不怎么看得懂招牌上用诺威语写的东西。但欧洲各国语言多少一点共同之处，他根据拼法大致能理解到招牌上写的应该是【魔术用具店】。
魔术用具店……？等等，要找的不是礼品店吗？随便进去这种可疑的店里，真的没有问题吗？这该不会是巫师或者女巫开的店，进去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会被诅咒之类的？
不过伊莱恩这边就跟着一个大.法师。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但小羊姑且是象牙塔的大.法师，炼金术学院的院长。本地的巫师女巫都姑且要给艾斯利尔哥哥几分面子吧？
不管怎样，既然都来了，自然要进去看看。伊奥笑嘻嘻地推着轮椅带伊莱恩进去，似乎很期待看到这古怪的礼品店里到底有什么。
店里和伊莱恩想象中的一样，偏暗，有点阴森。倒是没有霉味。店内散发着一种古朴的焚香的气味，应该是混合了檀香之类的材料做成的魔术师们爱用的焚香。这个焚香有提神醒脑、驱虫除霉的效果，魔术师们喜欢在书房里点这个香来保养那些古老的书籍，毒死或者赶跑蛀虫。当然，这些都是小羊告诉伊莱恩的。
说这是礼品店，它确实又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是伊莱恩完全没看懂陈列在礼品店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器具到底有什么用。
远处的柜子上居然还卖魔杖，这对于没法使用魔术的兽人们而言是毫不相关的道具。
准确地说，在场的伊莱恩和艾斯利尔哥哥都能使用魔术。但是他们都不需要魔杖。
洛里安的话，他其实也会从他的鹿角上摘下一根树枝来当作魔杖使用，施放独特的森灵魔术。但洛里安那个原则上说并不是法师们常说的【魔术】，是完全不同体系的、别的东西。
这店里好像没看见店主或者店员？是自动售卖的吗？有监视摄像头？或者这里的东西都施加了保护性的魔术，让人没法偷走，一旦偷东西就会发出很响的警笛声？
完全搞不懂……这奇怪的店的店主估计也是个怪人。伊莱恩其实不太想去和这种人打交道。
＂哇哦，魔杖耶！＂小红狼饶有兴趣地看着玻璃陈列架上整齐地放着的那些造型不一的魔杖：＂话说这个真的有用吗？大哥哥用念动力时明明根本不需要魔杖和吟唱的？＂
＂念动力比较特殊，没有魔杖也可以。＂艾斯利尔替伊莱恩解释道，＂一部分的法术用魔杖施放会比较好，因为它们一般是使用可以集中魔力的材质制成。法师只要在动念发动魔术的同时把魔力灌入杖里，魔术就比较容易在魔杖的顶端施放出去。简而言之，它起到给魔术导流、整流的效果，会让发动的魔术更加稳定、发射轨道更加精准。＂
＂哦、哦！长见识了！＂
确实，就连伊莱恩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情报。念动力且不说，他的其他魔术比如【光之魔术】就是直接从手掌心释放出去的，他一直都把这事当作理所当然。
＂也、也就是说，如果一名法师的水平非常高，徒手施法也是可以的，并不是特别需要魔杖咯？＂
＂这个嘛，理论上是呢。＂小羊模棱两可地答道，＂徒手施法就像是开.枪时拆掉了枪管，和别人用魔杖辅助、开枪时带着枪管相比，精准度肯定会下降的。但对魔术有超高控制能力的高阶法师就好比神.枪手，用拆掉枪管的小手.枪打出别人的狙.击.枪一样精确度，那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魔杖也起到调节魔力流量的作用。有时候用魔杖发射一发小小的火球就能解决敌人，那就没必要使用威力强大的大火球了。而徒手施法想调节魔力会比较困难，因为没有参照物，只能靠感觉。＂
＂参照物？＂
＂就是说魔杖本身啦。它好比一根小水管，或者量杯。法师施法时总是会有恒定的魔力从其中流过，他们就能得到反馈，知道放出的魔力量的多少。而徒手施法时你就没有了参照物，相当于你用手去捧起不知道量有多少的水，这一捧水的多与少全靠自己的感觉来界定。＂
白狮人少年皱了皱眉头。他放魔术的时候往往并不会精确计算魔力用量的多少，多与少全凭感觉。很多时候他战斗靠的就是＂大力出奇迹＂，总喜欢用非常大威力的魔术来碾压对手。他有这个天赋，所以他往往都能碾压对手。但他战斗时使用的魔力量肯定不是最优化的，总是存在大量浪费吧。这其实是他必须检讨的地方。
但他也并不想专门去带一把魔杖，只为了放魔术。他毕竟不是专业的法师，这会让他看起来有点蠢。
＂你不用想太多。＂仿佛看穿了伊莱恩的心思，小羊神秘笑道，＂你按照你自己的感觉来战斗、用魔术即可。你有这种天赋和战斗直觉，而且你有用不完的力量。
其他法师施法时抠抠搜搜地限制着放出的魔力量，因为他们大多是人类。
人类一生中可以用的魔术数量有上限，用的魔术越多就越接近死亡。而你根本没有必要担心这个。身为【非人】，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不要把【非人】这个词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啊笨蛋。
所以，结论而言，伊莱恩暂时是不需要魔杖。他没有特别需要精确施法的地方。
他最擅长的是念动力，而念动力根本用不上魔杖。念动力本来就是发射光子的细丝附着在物体上，直接给物体灌注魔力和操作指令，最终让物体动起来的。既然那是直接把魔力灌入物体内部的操作，就跳过了输送魔力到魔杖中的过程。
但是为什么呢。伊奥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那几根魔杖，好像想买的样子。
＂你、你是兽人，就算买了魔杖都没法使用哦？＂伊莱恩劝道。
＂但是大哥哥似乎能用魔术。大哥哥拿着这个施放魔术的样子肯定很酷——举起魔杖大喊【除你武器！】什么的。＂
这孩子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敌人手上的武器一般都受到敌人身上的【绝对领域】保护，没法简单地除掉哦。如果真的想用念动力把对手的武器夺走，也用不到魔杖。＂小羊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啊！所以电影里的都是骗人的？＂
现在的小孩子都被电影骗得够惨。话说他们看的都是什么电影啊？
＂都是骗人的，不然也不叫作电影了。＂小羊哼笑道：＂同样道理，那种直接咒杀别人的法术【瓦坎达索命】也是骗人的。一般来说对方的【绝对领域】不会这么简单地被击穿啦。如果真有强大幻术能击穿对方的【领域】，那么直接下命令让对手【昏睡过去】不就完事了，哪里需要气势汹汹地发射什么【阿坎达索命】。＂
所以他们到底都在说些什么电影啊，伊莱恩发现自己完全没能听懂，他和现在的小孩们果然有很大的代沟。
以后还是得多看看电影，涨些＂知识＂才行么。
且不提这些。伊莱恩发现魔杖的陈列柜旁边还有些饰品的陈列柜，里面有做工相当精致的饰品。他被一只雕饰着翅膀的蓝宝石项链吸引了注意力。那东西上面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很舒服的温暖的感觉。仿佛隐隐约约地有些什么东西缠绕在其上。
＂哦，看中那个护符了吗？眼光不错嘛。＂小羊凑过来说。
＂是、是我的错觉吗？好、好像有些奇怪的气场缠绕在上面，一缕一缕的。虽然肉眼没法看见，但是隐约能感觉到。＂
＂这不是你的错觉，确实有很强大的卡玛（因果）缠绕在它上面。这是个被祝福过的【咒具】。＂
＂祝、祝福过的咒具？这不是有点矛盾吗？一边祝福一边诅咒什么的……＂
＂不，一点矛盾都没有。【祝福】和【诅咒】同源同质，是物事的正反两面，它们都属于【咒术】的系统。你也有咒术之火，能使用咒术，你应该见过不伤害人，反而治愈人的咒术吧？＂
确实是有的。云豹人奎格以前使用的咒术【温暖之火】就是一种能治疗伤口的咒术。更有甚者，【温暖之火】是能够无差别治疗范围内一切生物的咒术，不管是友军还是敌人都一律治疗。
只有非常善良、从未杀过人的咒术师，才有可能使出这种形态的治疗咒术。
换做是杀过人的伊莱恩的情况，虽然他也能勉强使出【温暖之火】，他放出来的火球既会治疗伤口，又会烫伤人，非常矛盾。当他下手杀过人并且意识到自己杀过人之后，他灵魂中的某个部分恐怕就被染污了，这份污染会从咒术之中反映出来。
＂这个项链上缠绕着的卡玛（因果）相当强力了。它估计原本属于某个女孩，女孩怀着爱意把它送给了她心爱的男孩，希望着项链能代替她守护她的心上人。因为那种心意非常强烈而真诚，它就会化作【祝福】形式的咒术，被附加到项链上。所以项链就成为正式的咒具。＂艾斯利尔哥哥继续道，＂并不是咒术师制作出来的道具才能称为咒具。民间也可以诞生出很多咒具，重点是生成咒具的人所包含的心意。【爱】本身就是非常强大的咒术，全心全意去爱着一个人，往往能诞生出奇迹。而相反，扭曲的爱化作的【恨】也非常可怕，巨大的仇恨诞生出来的【诅咒】往往让都是很恐怖的存在。＂
小羊指了指一旁那把造型诡异的小匕首：＂那个东西上面就带着【诅咒】，你能看得到其上缠绕的因果吗？＂
伊莱恩眯起眼睛仔细看，确实能感觉到有些东西在上面缠绕着。和带有【祝福】的项链不同，这个带有【诅咒】的匕首上缠绕着的东西沉甸甸的、给人相当讨厌的感觉。就像是大晚上潜伏在厨房角落里的某种小虫子。
＂好、好恶心。＂伊莱恩低哼道。
＂制作这把匕首的人一定是打从心底憎恨着谁吧。憎恨的目标越是明确，诅咒的威力就越大。＂艾斯利尔继续道，＂诅咒的效果一般很简单，要么是让咒具伤害到的目标的伤口不容易被治愈、要么是扩大目标受伤时的规模，让本来是轻伤变成中等伤害，让中等伤害变成重伤。它一般都会附带有扭曲因果定律的效果。＂
毕竟这上面缠绕着的就是＂因果（卡玛）＂。用＂因果＂来扭曲＂因果＂，太正常了。
＂能够扭曲因果定律的道具一般都很稀有哦。＂小羊坏笑道，＂但是通过咒术来扭曲因果的道具就不怎么稀有了。毕竟【诅咒】是人类十几万年前就掌握的技术，人诅咒人的历史源远流长。产量大了，东西就不稀有了。＂
不要把扭曲因果这么厉害的事情用在诅咒别人上啊，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
＂这位先生对咒术颇有研究嘛！＂一个声音突然加插进来，吓了伊莱恩一跳。
兜帽遮头、蒙着脸、长着一双三白眼，一副坏人凶相的店主终于出现了。由于这人实在太有坏人的样子了，被吓到的伊莱恩差点就一拳揍过去了。幸好伊莱恩瘫痪着呢，幸好。
＂嘿嘿嘿，再怎么说我也是在大.法师之塔里面做过工的，这点程度的知识我当然是有的。＂小羊一脸得意地说。他说得仿佛自己是在象牙塔里打杂的闲人，但实际上他是象牙塔里的塔主之一，炼金术学院的院长。
＂确实呢。有眼不识泰山。＂长得很像坏人的店主狞笑道，＂既然诸位都来了，不买点东西再走吗？你们看中的两件咒具都在做特价，合在一起买，可以给你们算便宜点哦。＂
这家伙果然是坏人吧，真会做生意，居然从一开始就偷听了伊莱恩和小羊之间的对话。
＂具体是多少钱来着？＂艾斯利尔哥哥开始讨价还价。
＂嗯，两件都是强力的咒具，合算起来算你们三个诺威金币吧。＂
＂具体有多强力？＂小羊试探道：＂祝福那边简单易懂，就是保护佩戴者而已；诅咒那边的效果貌似很普通吧？＂
＂不，客观你有所不知了，这个诅咒匕首上的诅咒很特殊哦。它不像普通的诅咒那样扩大损伤、或者让伤口难以愈合。这把武器本身是钝器，完全没有开锋，用它无法伤害任何人。但用它划到受害者时会让受害者感觉到疼痛，就像是皮肉撕裂一样的剧痛，这就是它附带的特殊诅咒了。＂
小羊不屑地眯起眼：＂这玩意原本是刑具吧？在不杀伤受害者的前提下给受害者最大限度的精神折磨，让人感受到痛楚？＂
＂正是。能够杀死人的武器多了去了。但是在不让人受伤的前提下让人痛苦，这种咒术可是独一无二的。因此它才稀有。
更有甚者，这个【痛苦之匕】上面还雕刻了独特的、能够攫夺魔力的卢恩符文，可以从受害者身上攫取魔力来强化咒术本身。所以越是用它折磨受害者，它能为受害者带来的痛苦就越大。这个是越用越强大的刑具哦，保证不让你失望。＂
虽然越用越强大这种事情真的很厉害。虽然没有刀刃的钝刀永远用不坏。但是伊莱恩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
买这个来干什么？要对谁用刑、要折磨谁吗？不管它再怎么稀有，如果没有用得上的地方，它就和废品没有差别。
＂……你说它独特，这件事本身没说错。＂一直在旁听的伊奥，终于忍不住插话了：＂但你说它稀有，我无法苟同。＂
＂哦？＂店主略带笑意地看着伊奥，一副【你个小屁孩懂什么】的表情。
＂这种只让人感到痛楚的咒术本身确实独特。但这类武器在全欧洲大概有二十万把，遍布欧洲各国，为国家经营的暗杀部队所用。所以这咒具虽然独特，但它一点不稀有，全欧洲有数百名黑暗世界的咒术师精通制造这类咒具。＂伊奥一脸平淡地说着可怕的情报，仿佛只是在闲话家常：＂暗杀部队经常使用这类咒具来折磨囚犯，借此从受害者身上逼出情报。
严厉的拷问有可能会把囚犯直接杀死。因此暗杀部队拷问时偏爱使用这种不让人身体受损、却让人切身感受到剧痛的咒具。
他们偶尔还会配上幻术一起使用，让囚犯以为自己真的受伤了。配合剧痛，用幻术让囚犯以为自己受到诸如砍手砍脚之类的不可逆损伤，能更容易摧毁囚犯的意志。＂
＂这…这种东西……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对这个世界的黑暗略知一二。＂红狼少年幽幽地说，＂我亲切地劝你不要招惹前暗杀部队的人员哦，店主先生。说不定在不注意的时候，你会突然倒上大霉的。＂
＂我、我明白了……＂那名店主退后了一步，仿佛在惧怕伊奥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暗。他已经猜到红狼少年是黑暗世界的住民了——准确地说，曾经是。
＂一金币。项链和匕首合在一起，算你们一金币。这已经很优惠了，实在没法再降价了。再压价的话我还不如不做你们的生意了。最多再送你们一个封印咒具的刀鞘，可以安全地收纳那把【痛苦之匕】。＂
＂嗯，大概也就这样吧。＂小羊掏出一个金币给了店主：＂成交。＂
＂我帮你把东西打好包。＂店主收走金币，只顾拿着两件商品过去打包。伊奥全程盯着店主的行动，似乎在担心对方偷偷掉包。
几分钟后，众人才满足地走出店外。
＂嘿嘿嘿。＂小羊走出好一段距离才坏笑起来：＂故意诱导那个店主把注意力放在匕首上，真是大成功！而且他最后还是没能把匕首的售价抬高，嘿。＂
＂欸？＂听到小羊的说法，伊莱恩突然反应过来：＂该、该不会是，那个祝福项链的真实价值其实比诅咒匕首高得多？＂
＂说对了哦。项链上的祝福很厉害，其实至少值五个金币。＂艾斯利尔哥哥得意地说，＂我刚才告诉你，项链上的祝福源自一位情人的爱，但我其实没有把故事说完整。真实情况是，这祝福项链上缠绕着数代人的爱意。＂
＂居然是数代人？＂洛里安也惊叹了：＂这项链该不会是某个家族的传家之宝吧？！＂
＂说对了。它的情况大概是，一个女孩爱上了一个男孩，把这项链相赠，并在其中灌注了自己真切的祝福，希望项链能像护身符那样守护那个男孩。这样一来，项链就缠绕上了第一重因果。
然而这还没完。女孩和男孩相爱，成家立室结婚生子。他们白头到老，并且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平安，于是就把这项链送给了长大成年的孩子，并且在项链上注入了更多的祝福。如是一来，项链上就缠绕了第二重因果。
时光流逝，二人的孩子也长大了，他也有了自己所爱之人，最终也成家、生子，然后把这个项链当作传家宝那样送给了孩子，又在其上注入更多祝福。这就是第三重因果。
……这样的因果一直叠加，总共叠加了七重。这个项链可是某个家族里至少七代人的传家之宝，直到这个家族没落，其中某个不肖子孙拿这个项链去卖钱了。＂
＂又或者项链被偷走，骗走，搞丢。＂洛里安补充道：＂又或者更单纯地，他们犯了什么事，家族财产被没收充公。＂
＂哈，你总认为人是如此善良。＂小羊不屑一笑，＂幼稚。＂
＂是哥哥你总把人心想得太黑暗。＂鹿人德鲁伊不服道，＂如果它真的是传了七代的传家之宝，上一任拥有者肯定不会简单地把它拿去卖掉的。＂
这个嘛，天知道呢。伊莱恩心里嘀咕。明知道是贵重的传家之宝，还把它拿去当掉的混蛋，还是存在的。
还不如说，在现在这个功利的社会里，这种背祖忘宗的混蛋其实特别多。
＂我不跟你讨论这个，反正你是不会理解的了。＂小羊露出更加不屑的表情：＂总之，这个送伊奥咯~＂
＂欸？送我？＂艾斯利尔哥哥把祝福项链塞到伊奥手上时，红狼少年一脸错愕：＂这么厉害的宝物，不是应该送给伊莱恩大哥哥吗？他应该更需要这个的守护吧？＂
＂他用不着。他身上已经缠绕了巨量的卡玛（因果），可以说他正承受着来自这个世界的莫大的祝福。祝福他的是这个宇宙的整体意志，也就是【宇宙之心】。
只有以一己之力从宇宙灭亡的危机中拯救过世界之人，那成就了伟业的伟者，才有资格受到宇宙之心的祝福。
如果说这个项链上缠绕着的祝福有七重，伊莱恩身上常时缠绕着的祝福就有几十亿重。大海里多加一滴水依然是大海。几十亿祝福的基础上再增加七重祝福，结果依然是几十亿，根本看不出变化。
所以你明白了吧。这项链用在他身上根本没有效果，还不如留给更需要祝福的人——比如身缠诅咒，需要用祝福来抵消的，你。＂
伊奥听完这个，身体颤抖了一下。
伊奥的身上居然还残留着诅咒？是他从红荆棘骑士团里出逃的＂后遗症＂吗？
＂而公平起见，这个匕首给你。＂小羊把诅咒匕首【痛苦之匕】给了伊莱恩。
＂我、我要这个也没用啊。＂伊莱恩纳闷道，难道他需要用这个来折磨谁吗？
＂嘿，你留着吧，说不定会有用得上它的地方呢。＂艾斯利尔哥哥神秘地笑，＂那个商人没说错。虽然这是量产货，但它的价值还是能有七八个银币左右的。日后拿去换钱也可以，用来对付那些你不想杀掉、但是想用痛苦让对方屈服的敌人也可以。总之留着它总有用处。＂
既然小羊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只能收下了。
＂那、那我就收下吧。欠你的一个金币——＂
原本是伊莱恩打算付钱的。但是小羊乘着气势把一个金币付给了店主，伊莱恩就没机会付钱了。
＂没事没事，项链和匕首都送你们了，不过是区区一个金币而已嘛。＂小羊阔气地说。
＂可、可我本来打算给伊奥送礼物的……＂
＂我本也打算送你们礼物，所以没关系啦。你回头再挑别的礼物送给小狼不就好了。＂
啊这。
＂那、那就谢谢艾斯利尔哥哥了。＂
＂谢谢小羊！＂红狼少年也附和着说。
＂欸嘿嘿嘿~你们可以多夸我一下哦。＂艾斯利尔哥哥得意地揉着鼻头。
＂哥哥就是特别容易得意忘形。＂洛里安一脸宠溺地说。
不过接下来该伊莱恩发愁了，到底该送什么礼物给伊奥好呢？
就在这时，伊莱恩看到小狼扭头看着远处的店铺。那是玩具店吧，准确地说应该是模型店，买各种各样车模和机器人的模型。伊奥的目光好像是落在一个铁骑的模型上，他的脸上隐约浮现出羡慕的表情。
＂想、想要那个？＂伊莱恩于是问，＂之、之前不是说玩具都很幼稚吗？＂
＂嗯，那个，是的……＂红狼少年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不过铁骑的模型好帅。如果我日后能够驾驶铁骑到处自由飞翔就好了。＂
＂能飞的基本都是军用铁骑，是需要使用许可证的哦。＂小羊泼冷水道，＂在民间最多能买到二手的铁骑，引擎一般都改造过而不能飞。即便如此，一般还是需要驾驶证才能驾驶铁骑哦。＂
＂嗯，嗯，我知道的。＂小狼的脸更红了。
＂【狮子座号】上不就有备用的铁骑么。如果在没有人的野外让你驾驶着玩玩倒是可以，不要被人看见就没问题。＂埃德蒙说。
＂在、在那之前，＂伊莱恩笑着说，＂给你买个铁骑的模型吧。但、但是这个塑料模型好像需要自己拼装哦，你有自信能把它拼出来吗？＂
＂当然能啊，我又不是笨蛋。＂伊奥露出些许不服气的表情。
伊莱恩于是笑着和大家一起走进模型店。他买了一套铁骑的模型给伊奥，顺便也送了一套给艾斯利尔哥哥。然后小羊怂恿伊莱恩说用念动力拼塑料模型是不错的魔术练习，伊莱恩自己就勉为其难地也买了一套模型。
等大家开开心心地逛完街之后，时间快到中午，伊莱恩也觉得有点饿了。
＂要到哪里去吃午饭吗？＂洛里安问。
＂嗯，最好能一边喝茶一边吃到美味的料理……嗯，等等？＂伊莱恩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乐声，注意力被不远处一个咖啡厅吸引了。
隔着咖啡厅大而透彻的玻璃幕墙，穿着服务员装的青年男子正在泡咖啡。
伊莱恩认识那名服务员。他不就是赛博叛客佣兵团里的佣兵，游击手格罗克吗？
而且伊莱恩也同时认出那个熟悉的音乐。
那不就是昨晚伊莱恩和芳汀她们在公爵府里的演出——她们在台上合唱的那首摇滚乐曲《十一月再叫醒我》吗？
最大的问题是，当时在唱歌的伊莱恩可是穿着女装的。
准确地说，他不仅是穿着女装，他当时用变身术直接变成了女性，不仅外表穿得像个女人，连身心都是女人。
额。
话说这歌原本就是由【黄金岁月】乐队的主唱，格罗克来唱的。好像歌曲本身也是由他编写的。
如今这家伙一边开着咖啡厅、一边在咖啡厅里播放伊莱恩演唱的《十一月再叫醒我》，简直就是在给伊莱恩公开处刑了。
必须做点什么，让那家伙停下来。伊莱恩心里瞬间冒出这种想法。
＂我、我们到那边的咖啡厅里吃午饭吧。＂白狮人少年露出尴尬的微笑，提议道：＂我、我刚好有点事情想找那名服务员聊——必须跟那家伙好好地聊一聊呢。＂
他的话语中隐约透漏出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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