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7章 血染之于铁幕（四十九）
第4107章 血染之于铁幕（四十九）
哪怕是看清了魔王史矛革的真名，他的能力依然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魔王终究只是个称号而已，没有力量的家伙就算拥有了魔王这种听着很厉害的称号，也不可能和真正的勇者抗衡的。
但实际上现在的史矛革就是有着和勇者抗衡的强度。
即使不提溪流这个尚未成熟的小小勇者，史矛革也确确实实地秒杀了其他猫仙灵长老啊。长老们的战斗力也不是盖的，却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就被一瞬爆头秒杀。
这样的魔王史矛革真的只有1级业力？真的连深渊的力量加成都没有，就只是一个魔王（魔兽）化了的普通猫仙灵？？？
这种事情怎么都说不过去。
星灵泰拉回收了史矛革身上几乎所有（仙灵的）力量。深渊也没有给予史矛革任何力量，全部被史矛革拒绝了。而且史矛革不像是在撒谎，没有这个必要。
零加上零依然是零。零级不可能突然变成一个巨大的等级。这是连三岁小孩都懂得的简单的加法运算。
但现在，眼前的事实完全是反常的。根本不符合逻辑。史矛革被剥夺一切力量之后，居然还是不合常理地变强了。
和他成为勇者之前的状态一样？不对。哪怕在成为勇者之前，只有1级业力的史矛革，应该也拥有星灵泰拉的力量加持。而现在的史矛革是被抽干了力量的状态，就像是一个干枯的水井。
虽然在场众人都很震惊，而且处于一种摸不着头脑的状态，但是小猫仙灵溪流还是最先动起来了。小小的勇者继续和魔王缠斗着，空中再次充斥着剑戟交鸣的爆音。
＂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年没有勇者身份的史矛革就已经这么强？＂萨博低声问身边的靴猫。
＂那时候的他再强也只是擅长使用长矛，以及布置陷阱而已啊。真要正面作战的话，他连村子里的猫仙灵们都打不过，不可能打得赢长老们的……更加不可能和255级的勇者抗衡。＂
是的，萨博也想过会是这样。业力1级的无职史矛革，在255级的勇者面前根本不可能有还手之力。名为＂魔王＂实际＂无职＂——因为深渊没有给过史矛革任何好处。
如果必须承认这个最基本的事实，那么事情反而更加扑朔迷离了。
＂給。＂银面人突然把什么东西塞给了萨博。
＂这是？＂兔人德鲁伊顺手接过来一个单片眼镜似的东西。
＂情报分析用的神器。来源……是个秘密，请不要深究。＂银面人答道。
嗯，他毕竟是佣兵公会的人，还是这次升格考试的考官，身上带着一两个分析用的神器也说得过去。佣兵公会也毕竟是个世界性的庞大组织，给考官出借一两件来历不明的神器都不是大问题吧。
所以银面人已经用这个神器看到了什么情报吗？从刚才起这家伙就一直沉默寡言，该不会是被神器反馈的情报给吓到了吧？
萨博叹了口气，再三犹豫之下才把单片眼镜形状的神器戴上，用那个东西看了史矛革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下一跳……才没有。
出现在侦察镜上的，是一个非常简短的数字：-5。
嗯，战斗力只有五？史矛革果然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而且那一横是用来干什么的，只是标识符号吗？
＂……战斗力……只有五？＂萨博充满怀疑地问银面人，＂这神器坏掉了吧？＂
然而他又利用神器分析了溪流一眼。……好家伙，24872的战斗力。是符合勇者的战斗能力呢。至少可以认为神器没坏。
＂嗯……不是五。你试试把侦察器的数据显示方式从【整形】改成【无符号整型】？＂
＂什么意思？＂
银面人轻叹一口气，＂在侦察器的侧面，双指轻敲三下以切换显示方式。＂
萨博照着做了。然后再去观察史矛革。然后他头皮发麻。
——史矛革的实际战斗力为，65530。
萨博终于看懂了这是怎么回事。
萨博之前利用侦察器看到的那个数字不是 ＂5＂，而是 ＂-5＂啊！是、负、数！
丢掉了负号，把显示方式改成＂无符号整型＂之后，史矛革狰狞的真面目显露出来了！
好家伙，战斗力原来可以用负数显示的吗？最小不应该就是0，毫无战斗力？战斗力＂-5＂是个什么情况？弱到了极致，不受到对手攻击也会自己倒下？
显然史矛革的战斗力不可能是负数，65530这个数值更接近现实情况。也就是说他的战斗力几乎封顶了。可能侦察器无法正常侦测史矛革的能力，才会坏掉的。
但是侦察器没有坏掉，毕竟它能正常显示溪流的战斗力。那可是相当耀眼的24872点战斗力呢。
所以萨博还是不懂，甚至更加不懂了。史矛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战斗力会被显示为负值？
＂你看看他身处的状态。＂银面人突然又提示道。
神器貌似还能分析敌人的状态。它毕竟是神器，能正确地分析出目标身上附带的中毒、混乱、诅咒之类的异常状态吧。
萨博按照指示操作了一番，总算可以确认史矛革身上的＂异常＂状态了。
【个体名：魔王.诸神弃子史矛革。】
【阵营：混乱中立】
【异常状态：
业障（无法提升业力等级）、
即死诅咒（大幅弱化体能，阻碍身体再生）、
深渊的诅咒（业力等级下降X级，X与最大业力等级一致）、
星灵泰拉的诅咒（剥夺一切业力等级，剥夺仙灵之力使用权限）】
……好家伙，史矛革满身都是诅咒，简直就像是，被整个世界记恨着。
不仅深渊在诅咒他，就连星灵泰拉都在诅咒他。史矛革可真是当之无愧的诸神弃子，字面意义上的神憎鬼厌了。
虽然很让人同情，但是现在的史矛革太强了，根本不像是饱受诅咒摧残之身。到底哪里搞错了？难道史矛革的真正实力强大到，连诅咒都妨碍不了他？
＂啊。＂萨博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
＂有办法测定业力等级吗？＂他转头问靴猫。
＂当然是有的。有这样的神器。不然你以为猫仙灵们是怎么测定业力等级的？＂靴猫答道。
＂那个神器在哪？＂
＂嗯……在柴郡长老的肚子里。＂靴猫拉长脸。
好家伙，你家柴郡长老是个活体纳物口袋吗？怎么什么都藏在他肚子里，连圣剑能拿出来一两把？
萨博露出恳求的表情，而靴猫脸色发白：＂我不会去的哦。从柴郡长老的遗体里翻找神器什么的，噁……我是说，这样做对长老是大不敬。＂
……他该不会是觉得翻找大长老的遗体很恶心吧？
＂我没叫你亵渎遗体，我只是叫你把神器取出来而已。拜托了这很重要，这个线索也许会成为击败史矛革的关键。＂
＂……我恨你。＂靴猫把脸拉得更长了，显然是超级不愿意。
萨博却摆出扑克脸，让对方坚信这样做可以帮助勇者取得胜利。
于是靴猫无可奈何地过去翻找柴郡长老的遗体。不到一分钟，他从长老的喉咙深处取出一个类似手持放大镜的神器。
仙灵们似乎没有办法靠肉眼精确测量业力。虽然可以通过感知＂强者的气息＂来大致区分出业力等级的高低，想精确测量还是需要用上神器。
萨博已经可以在脑内描绘出溪流刚出生就被猫仙灵们用这个神器鉴定，然后被鉴定为255级业力的那个画面了。
他也可以想象出总被鉴定为只有1级的史矛革，挂在其脸上的绝望表情。
＂所以你为什么一直在后退……？＂靴猫凑过来抱怨道，＂别玩了，给我拿好这个鉴定镜啊！＂
＂可是它看起来，额嗯，不太卫生的样子……＂
毕竟萨博都已经可以看到粘在神器上面的口水了。那个还是来自一具遗体的口水……尸水？太重口味了。拜托至少先用净水冲洗一下啊。
＂你开什么玩笑！我冒着被指责亵渎长老遗体的风险过去给你取回这个，你现在才来说不需要？！哈？是不是看不起人啊？！＂脾气一直挺好的靴猫总算爆发了。
萨博一脸嫌弃地用两个手指轻轻接过靴猫递过来的神器。啊对了，不是可以用森灵魔术召唤净水吗，就用那个冲洗一下。
＂你是我见过最欠揍的德鲁伊了……＂靴猫嘟哝道。
＂哈、哈、哈……＂萨博皮笑肉不笑地敷衍过去，然后举起了鉴定业力用的神器【鉴定镜】。
【用户名：史矛革（已注销）】
【种族：魔兽（魔王级）】
【业力等级：-1】
【缉杀优先级：S】
啊……果然是这样。怪不得了。
史矛革的业力等级原本就只有1级。正常来说，一级再怎么降级，最低还是一级。
问题是泰拉诅咒了史矛革，那个诅咒可能让史矛革的等级变成了 0 级。连普通仙灵都不如。
紧接着，深渊又搞事情，也诅咒了不听话的史矛革，再扣掉了史矛革一级业力。
等级，扣着扣着就变成负数了。
然而这个是星灵泰拉都预料不到的特殊情况。也许从创造这套系统的初始，就没料想过业力等级可以成为负数。它本来只能不断增大，永远都是一个正整数啊！
铁青着脸的萨博用手指轻轻敲了鉴定镜几下，把数值的表示方法从【整形】改成【无符号整型】。
魔王史矛革真正凶残的一面，终于展现出来了。
【用户名：史矛革（已注销）】
【种族：魔兽（魔王级）】
【业力等级：65534】
【缉杀优先级：S】
萨博听说过，地球是个人造星球，负责管理地球的星灵泰拉，应该也是个人工智能。不过从现在这个情况看来，称它为人工智障比较贴切。
在星灵泰拉和深渊的共同＂努力＂下，它们一起把魔王史矛革诅咒成了恐怖的……六万五千多级！……这就是传说中的负负得正，倒反天罡吗？！
诸神弃子史矛革，在无数次被背叛、被唾弃的尽头，终于变成了这副离谱的模样。某种意义上说，他反而是＂诸神的宠儿＂了。
泰拉这个傻.逼星灵。从一开始就不该玩这种数字游戏的。萨博心里疯狂咒骂。
用【等级系统】来管理所有星灵，让仙灵们击杀魔兽就能升级并获得体能强化，则原本是很聪明的系统。它调动了仙灵们的积极性，让仙灵们深信多劳多得这个道理。
然而任何系统都会有漏洞。有些系统漏洞导致了弱势群体被压迫，而另一些漏洞则被人钻了空子，创造出【规则之外的怪物】。
都是星灵泰拉这个傻.逼的错。绝对是。
至于深渊，小深渊能有什么坏心思。它（们）不过是给不服管束的史矛革添堵，让史矛革的等级降了1级而已。
只是让业力等级降低了一级，就产生如此戏剧性的变化。这种事情谁又能料到？
……不妙呐。
现在溪流的业力才255级，即便是把勇者的能力加成算进去，255级的勇者依然打不过65534级的魔王。
史矛革才刚变魔王不久，还没有习惯这份离谱的力量。但随着时间推移，65534级的魔王会逐渐习惯自己的身体状态。他会变得真正地无人能敌吧。
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不利。话虽如此，现在的溪流也完全不是史矛革的对手。难道真的只能靠勇者的力量，把各种毁灭性的天灾引来，强行轰碎魔王史矛革？
能做到吗？溪流那个孩子，能对自己的父亲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吗？
即使溪流能残忍地做出这种事情，在场的人都会被天灾波及，无一幸免吧。溪流攻击他爸比的唯一原因是望月，现在望月太太也处于不能自保的濒死状态。这就更让溪流无法使出勇者的召唤天灾之力了。
怎么办呢，被完全将死（checkmate）了。现在的溪流没有取胜手段，再打下去也不会有。他只会越发失利，越发被压制。
＂啊。＂萨博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
如果史矛革的强大是双重诅咒导致的，那么移除其中一个诅咒不就好了？
在搞事情的就是这个【深渊的诅咒】，是它把史矛革的等级变成了负值。能把它移除掉吗？
萨博马上凑到银面人身边，压低声音问了这个问题。
＂移除诅咒吗……深渊的诅咒恐怕很难移除吧。那可算是一种【降维打击】。＂然后银面人给出这种让人绝望的答案。
＂……星灵泰拉的诅咒呢？＂萨博扔抱有一丝希望地问，＂比如说，找谁去拜托泰拉把诅咒移除什么的？＂
史矛革这个异常的等级源自两种诅咒的组合。哪怕只是解除泰拉的诅咒，应该就能拆解诅咒的组合效果，让史矛革的等级变成0级或者1级。
＂那个也很难。＂靴猫大概是听见了二人的讨论，就加入进来，＂泰拉大人的诅咒应该是根据既定的程序来发动的。这是条死程序。史矛革变成魔王就必然要身受诅咒。就连泰拉大人自己都没法改动程序。
更何况，现在唯一能代言泰拉大人的星灵分身【宙斯.马基纳（Deus-Ex-Machina）】大人，他身在日耳曼。从这里赶过去汇报状况，得花多长时间啊。＂
萨博一咂嘴。
果然还是束手无策吗。
＂移除诅咒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靴猫继续说，＂史矛革身上好几个诅咒都是极其强烈的，由诸神刻在他灵魂里的毒咒。＂
本来还以为自己想出了什么好办法，结果居然是这样。萨博眼睛里的亮光一下子就消失了。
＂虽然我们没法对诅咒动手脚，但可以在他的等级上动手脚。＂然而银面人突然给出一个崭新的思路。
＂啥？＂萨博和靴猫都一脸懵然。
＂……啊！＂靴猫反应过来了：＂【光之剑】的力量可以祝福友军，让友军短时间内提升三个业力等级。要是史矛革的等级能升上去的话……！＂
没错。-1级的史矛革因为（非自愿地）钻了个系统漏洞，变成了65534级。
那么，用圣剑的祝福给史矛革暂时提升3级，-1级的史矛革会变成2级吗？
真的是那么简单的加法运算吗？有点让人不安啊……
要是一个不小心把史矛革的等级变得更加离谱，该怎么办？
即便风险巨大，还是要试试。如今已经没有其他打破僵局的方法了。
溪流那边应该也相当疲倦了，萨博能清晰地听见小猫喘息的深渊。而魔王史矛革那边反而面不红气不喘的，不愧是65534级的魔王。
时间紧迫，事不宜迟。萨博溜过去偷偷和古斯塔咬耳朵，希望古斯塔能用圣剑祝福史矛革。
＂好奇怪的请求…居然要我去祝福敌军……这样真的行吗？＂虎人大汉满脸困惑。
＂已经没有更好的破局方法了。溪流在几分钟内就会败下阵来吧。＂萨博道。他甚至有点担心史矛革会杀掉溪流，魔王都对自己的妻子（前妻？）出手了，未必不会虎毒食儿。
＂明、明白了……＂古斯塔嘟哝着，默默取出圣剑。
光之剑……不对，为了隐藏身份，现在该叫它【日光大剑】，它确实有鼓舞友军的力量。
被圣光照射到的友军不仅能获得体力恢复的效果，也会暂时性地提升数个业力等级——不过业力基本只对仙灵族有用，人类和兽人几乎享受不到业力等级的好处。
古斯塔对史矛革没啥敌意。尽管如此，他还是经过一番内心挣扎才把史矛革看作＂友军＂。
貌似圣剑【打击敌军、帮助友军】的效果是按照使用者本人的主观意识来确定的。哪怕是穷凶极恶的魔王，只要古斯塔把史矛革认定为友军，圣剑就会毫不吝惜地给史矛革加上强化效果。
当然，古斯塔会给在场所有人无差别地加上强化效果。只有当这样做的时候，他的行为看起来才不会那么显眼。
如果萨博的计策被识破，古斯塔有可能被愤怒的史矛革瞬间爆头秒杀。所以他必须无差别地给在场所有人加上强化，只是在给自己的行为打掩护。
圣光，从圣剑中满溢而出。它照射到的地方，人们都能感觉到一股舒适的暖意。身体变得更强壮了，头脑变得更清晰了，就连身上一些小伤小痛都逐渐消失不见了。【日光大剑】其实很擅长做这个。
＂哼。＂看到溪流身上泛起的治愈的微光，史矛革发出轻蔑的冷笑，＂区区的圣剑力量加成，又能改变什么。就算这种时候让溪流变强一点点，也大局已定了。＂
他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变。圣剑的光芒明明也温柔地把史矛革的身体包裹起来，赐予他力量了哦？
＂失败了吗？＂古斯塔低叹道，＂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地把史矛革视为友军了…到底是哪里没做对呢……＂
＂不，等等。快看！＂萨博提醒道。
史矛革身上的黑色瘴气消退了一点，然后魔王身上散发出轻微的暖白色光芒。他有好好地被圣剑的力量祝福过了，理应也提升了等级。
但是史矛革依然如常地和溪流打斗着。
＂唔？＂魔王一边手不停地挥舞标枪格挡勇者的攻击，一边发出闷哼，＂我感到了虚弱。你们做了什么？＂
糟糕。他察觉到了。标枪应声而至，差一点就爆了古斯塔的头。幸好萨博有先见之明，先一步召唤植物缠住古斯塔头部，构成了类似【森灵魔术：绿蓑衣】的东西。
森灵魔术可以高效地吸收外界的动能。即使标枪来势迅猛，其动能在接触到叶子之前就降为零，它便失去了杀伤力。
＂哇哦。＂古斯塔发出一声低呼，他差点死了。
【没对你做什么，古斯塔只是祝福了你，把你的业力等级提升了3级。】萨博连忙用传心术解释道。
【胡说八道。】史矛革不服。
【是真的。你应该很了解光之剑的能力，它只能祝福友军，没有诅咒友军的力量。】
【那你来解释下发生在我身上的情况是怎么回事？解释不通就杀了你！】
真是个暴躁的魔王。
不过他好厉害啊。明明业力等级已经变成了区区2级，居然还是那样从容地应接着溪流的猛攻。也许他变成魔王之后，基础身体能力也提升了？又或者降级也需要一个过程，不可能一下子就变成了2级？
不管怎样，萨博吞了一口唾沫，把实情说了出来。
【你原本的业力等级是负1级，连零级都不是，是负数。】
【哈？】听到这个的史矛革自己都很震惊，那下震惊导致巨大的破绽，差点就因为这个破绽而被勇者击败，但老练的史矛革在被击中之前又把攻击格挡下来了。
【泰拉诅咒了你，把你的等级降为零级。深渊也诅咒了你，又把你的等级降了一级。于是你的等级就变成了负数。】萨博保持冷静继续解释道，感觉这样下去就能击溃史矛革的内心。
【但是业力等级似乎是不允许有负值存在的，星灵泰拉创造这套系统的时候疏忽了，以为等级只能是正整数。】
【说重点！】在战斗越发失利的史矛革，有点烦躁了。
【重点是……星灵泰拉的系统把-1级当作65534级了。刚才的你是个65534级的魔王。】
史矛革那边沉默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天荒夜谈，估计史矛革也会无法相信吧。
萨博为了让对方更加信服，故意举起神器【鉴定镜】，再次鉴定史矛革的业力等级。
【用户名：史矛革（已注销）】
【种族：魔兽（魔王级）】
【业力等级：2（临时补正：+3）】
【缉杀优先级：S】
情况和萨博计算的完全一致。没出更多的乱子，真是太好了。
【你可能觉得无法相信，但古斯塔刚才给在场所有人都施加了圣剑的祝福，让所有人的业力等级都提升了3级。所以你就从 -1 级变成了2级。你不再是65534级的魔王了，现在的你只有2级。所以你才会变得这么弱。】
这事史矛革想不相信都不行，因为这是实际发生在他身上的变化。
【不觉得很讽刺吗？】萨博继续挑衅，【你之前说过不屑接受深渊的力量。你说力量必须靠自己双手去争取。然而深渊和泰拉的双重诅咒，却让你钻了系统漏洞（bug），变成了65534级的魔王。你哪里是没依靠他人的力量了，你这巨大的力量不就是深渊和泰拉赐给你的吗？】
虽然说这只是一起意外。不管是深渊、泰拉还是史矛革自己，都不曾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意外。
【……可恶。】史矛革彻底无语了，看样子是很好地理解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变了。
萨博可以感觉到史矛革身上的杀气在消减，史矛革至少不会再袭击古斯塔或者萨博了吧。就算现在杀了古斯塔，史矛革暂时获得的力量加成也不会一下子消失的，大概会维持几分钟的样子。把注意力放在古斯塔这边，还不如全力去应付（终于变得）比他强的溪流。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即使只有业力2级，史矛革依然和溪流打得难分难解。
史矛革的身体能力很明显地大幅下降了，不管是体力、臂力还是敏捷度，甚至连动态视力，都应该远远落后于溪流才对的。尽管如此，魔王还是靠着惊人的熟练度，在攻击即将碰触到他的寸前，勉勉强强地避开了勇者的标枪。
实在避不开的攻击，他还能拨开——不是依靠蛮力抵挡下来，而是极其巧妙地以力卸力，把对手的力度引导到对他无害的方向上去。
那种闪避和招架的能力，堪称神技。
萨博他们此刻才明白，（在成为勇者之前）一直只有一级业力的史矛革，到底是如何从残酷的生存竞争中活下来的。
大概，从很久很久以前起，史矛革就越级挑战过无数凶暴至极的魔兽。如果没有这等身手、这等神技，想要从远远强大于他的敌人手中活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的史矛革也只是回归当年的状态而已。2级的、没有任何力量加成、甚至满身诅咒的魔王，正挑战着255级的勇者。而以弱胜强一直是史矛革在做的事情，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从最初的吃亏到逐渐扳回颓势，史矛革的闪避和招架越来越巧妙了。他虽然在能力上比不过对手，却完全看破了对手的攻击套路。
咚！——然后决定性的瞬间到来，史矛革巧妙地招架开溪流的突刺的同时，反手刺出一枪。这一击贯穿了小猫仙灵的腹部！
＂啊啊！＂溪流吐了一口血，这是小小的勇者在这场战斗里第一次负伤，却是一次重伤。
虽然不至于一击致命，但这种重伤会导致后续的战斗成为空谈。胜负已经分出来了。
＂爸…比……＂小猫仙灵往下坠落。
萨博连忙跑过去想接住溪流。看来计划还是失败了吗。明明都有那么巨大的等级差距了，勇者居然还是败给了区区2级的魔王。能这样以弱胜强的史矛革简直就离谱，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胜过他了吗？
然而溪流没有坠落下来。小猫仙灵在往下坠落的过程中再次召唤暴风，用暴风的推进能力，强行把只剩半条命的自己往上推。他想在自己彻底失去战斗能力之前，最后拼搏一次。
＂愚蠢。这种毫无变化的直线攻击——＂史矛革握紧了武器准备接招。
溪流那一击只是非常简单的直线突进攻击，就连野生的魔兽都做得比溪流好。这种攻击看似势头凶猛，但是史矛革一生之中躲闪过数百万次，不可能躲闪失败的。
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利用熟练的闪避技巧，在攻击即将打中他的瞬间勉勉强强地避开，顺势绕到一侧去，对准正在直线冲刺的毫无防备的溪流，刺出另一枪。成功的话这一击将会贯穿小猫仙灵的小腹，造成更重的损伤。这点程度的损伤不会杀死以顽强著称的猫仙灵，却足够让溪流长时间无法战斗了。
只靠技巧就可以成功。而技巧是史矛革长年以来一直在积累的东西，光论技巧的话他不会输的。
就在这里结束一切吧。
当他这样想的瞬间，突然有什么东西在他面前炸了开来。绿色的雾气把他的视野遮蔽了。
【抱歉啦，史矛革。】萨博道歉道。
——【森灵魔术.绿云】。萨博在千钧一发之际使出了这一击。
虽然很卑鄙，但这次他就插手吧。总不能看着溪流被杀，对不对？
但是这种掩眼法又有什么用？史矛革心里暗笑。
猫仙灵们都拥有感知气息的能力，光是遮蔽视野毫无意义，史矛革照样能感知到溪流的位置。
……感知得到……吗？
欸？
什么都感知不到？
【你忘了一件事吗？你已经不是仙灵了哦。】萨博充满嘲讽的声音传达了过来。
被深渊侵蚀的史矛革连种族都改变了，已经是＂魔王（魔兽）＂，不再是＂仙灵＂。这事萨博之前已经使用侦察器确认过了。
情报就是一切，情报就是胜负的关键。擅长打情报战的萨博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而实际上他几乎也没错，利用情报差就能溪流创造一次反败为胜的奇迹。
猫仙灵确实能感知对手的气息。溪流在这片绿云之中能毫无障碍地感知到史矛革的位置，而变成了魔王的史矛革却完全无法感知到溪流的所在。
就是这一点点的情报差距，造就了最后一瞬间的逆转。
咚咚！
天空中响起两次金属交鸣之声。然后绿雾也逐渐散去。出现在空中的，是肩膀被长枪贯穿的溪流，以及胸口的长枪贯穿的史矛革。
＂……漂亮的……一击。＂史矛革吐着血，有气无力地说。
＂爸比……对不起。＂溪流也伤得不轻，一边吐血一边哭。
＂没什么…好道歉的……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史矛革放开了手中的标枪，然后化成黑色的流星往地面坠去。他的身体在坠落的过程中急速消散，还没有落到地面上就彻底消失了。
死在自己儿子手上，就是你的计划吗？萨博心里骂道。
史矛革真是个残忍的男人，即使明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还是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最大限度地伤害自己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己对父亲的恨意重叠在一起了。萨博心里莫名地对史矛革充满怨恨。不好不好。得赶快把这种黑暗的感情压制下去。
溪流也坠落下来，不过在落地之前就被萨博好好接住了。
＂你没事吧，溪流？＂
＂嗯……＂小猫仙灵一脸怅然若失地拔掉自己身上的标枪。
伤得很重，把标枪拔走的时候出血量惊人。但是猫仙灵的生命力顽强，拔走标枪的瞬间，伤害就已经开始收敛愈合。也有可能是圣剑的祝福强化了自愈能力所致。祝福的效果都还没有过去呢。
＂打、打赢了？＂靴猫等人在低呼。
＂打赢了！勇者击败了魔王！勇者大人万岁！！＂在场的猫仙灵回过神来之后，都兴奋地吆喝起来。这群神经大条的家伙根本不会照顾一下溪流的心情。溪流刚刚可是亲手杀掉了自己的父亲啊。
＂想哭的话就好好哭出来吧。＂萨博抱紧了溪流，＂没有人会责备你的。毕竟你刚刚亲手……消灭了你的爸比。＂
溪流在萨博怀里瑟缩了一下。然后小猫仙灵抬起头来，用只有萨博能听见的极低的音量小声说道：＂爸比还没死哦。＂
＂欸？＂
＂在重创爸比之后他就消失了。不是身体瓦解，是被赶出了提尔纳诺净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爸比确实没死，只是被赶出去了。＂
好家伙，这一切都在你计算之内吗，史矛革！
原来如此。在众人面前假装打输并且假死。让猫仙灵们捧溪流为英雄。顺带还和妻儿决裂。
这样一来，变成魔王的史矛革就一个人揽上了全部的责任，一切都和溪流、望月无关，那两位不会受到追究和迫害，可以继续留在仙灵乡。
而史矛革自己不仅成功地找长老们复仇，事后还华丽地逃脱了。
那家伙真有被深渊的力量侵蚀吗？被深渊侵蚀不是会丧失理智吗？可是魔王史矛革明明超有理智的？
也许是他自出生以来起就处于被【业障】诅咒的状态，早就习惯了深渊的侵蚀，所以身体产生了抗性？就连深渊都控制不了他，拿他无可奈何，所以史矛革才会被深渊诅咒的吗。
深渊那个诅咒毕竟充满了恶意，会让史矛革的业力降级。诅咒误打误撞之下反而让史矛革的业力等级变成了65534，也是出乎深渊的意料吧。
【并不是所有的魔王都是坏的，也有抵抗住深渊侵蚀，留有理智的魔王。】——银面人之前的话在萨博脑子里回响。毫无疑问史矛革就是处于这种状态吧。
连深渊和泰拉都拿他没有办法，狡猾至极，谁都控制不了的魔王，这就是【诸神弃子史矛革】。
＂他会回来复仇吗……＂萨博感到恶寒。
＂爸比不是那样小气的猫仙灵。＂溪流却说。
＂他已经不是仙灵了哦。连种族都变成了魔王。＂
＂但爸比依然是爸比。＂小小的猫仙灵似乎很相信他父亲。
＂嗯嗯。也是呢……＂萨博敷衍道。
＂结束了吗。＂望月太太走了过来。她已经拔掉了身上的标枪，而且伤口也堵上了。看来史矛革一旦远离，诅咒就会消失，望月马上就靠着自愈能力控制住了伤势。
＂你们，把长老们的遗体收拾一下，回去之后举行葬礼！＂靴猫在远处指挥着其他猫仙灵。
＂先不要跟他们回去村子，我有些话想跟你们说。＂望月叮嘱道。
＂我也……？＂
＂是的，请德鲁伊大人也来听一听。＂河仙灵点头道，走在前面，朝着湖的方向走去。
其他猫仙灵仿佛是知道望月要颁布神谕、不能打扰似的，撇下望月等人，自己先回去村子了。
＂妈咪是不是又接收到了神谕？都好久没来神谕了呢。＂小猫仙灵道。
＂神谕吗……＂
说起来望月说过自己曾经是河仙灵族的祭司。说不定祭司的工作就是和星灵泰拉沟通，领受【神谕】。
不像盖亚大人，星灵泰拉并没有太多的分身。所以它大部分的任务都是这样指派给各个仙灵族的祭司们，让祭司再把工作交给仙灵们去办。因此，祭司们再仙灵各族中的地位应该是很高的。
猫仙灵族的长老们都被史矛革杀了——也不知道猫仙灵里是否有祭司，估计如今留在猫仙灵族村子里的望月就是地位最高的仙灵，有较高的指挥权吧。
＂首先，溪流做的好。＂走到河边时，望月太太驻足下来，＂总算是成功地击退了魔王史矛革，并且切断了他对仙灵乡的一切留恋。他不可能再回到这个仙灵乡来了。＂
萨博也记起来了，好像说是只有想进入仙灵乡的人才能进入。否则绝对找不到这片异空间的入口。
＂妈咪就这么讨厌爸比吗？＂溪流有点伤感地看着望月。
＂不。我到现在依然深深地爱着史矛革。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但把他赶出仙灵乡，是泰拉大人的命令。一切都是泰拉大人的计划，我无法违背。＂
萨博已经对这个过河拆桥的星灵泰拉毫无好感。
史矛革明明为了仙灵们做了那么多事情，结果泰拉说抛弃就抛弃，甚至还诅咒了史矛革。如果用人类社会观念的来类比，泰拉创办的就是个黑心企业，而星灵泰拉就是这个黑心企业里的人渣老板。太混帐了。
＂总之，泰拉大人又发出新的命令了。这次的命令应该十分重要，毕竟我已经不是祭司之身了，泰拉大人还是优先联络了我。＂望月太太继续道。
＂溪流，人类那边的勇者马上就要更新换代了哦。＂
＂嗯？那个讨厌的人类勇者？要被替换掉吗？＂
＂根据预言，貌似是在不久之后就会被别人打败。然后泰拉大人会顺势剥夺那个人类勇者的身份，把勇者之位转移到击败了他的人身上。就是这样的计划。＂
貌似现在的人类勇者实在太混账，连星灵泰拉都忍受不了的样子。
＂我记得你们说过，现任的人类勇者是通过仪式成为勇者的吧？好像是某个组织献上了大量的祭品，根据合法的仪式和手续授予那人勇者之位的样子？＂萨博眯起眼：＂把勇者之位转让的话，他背后的那个组织不会干涉吗？＂
＂确实。人类那边为了自己的方便而举行仪式，选定了现任的勇者。因为仪式具有合法性，当时又没有别人能接替勇者之位，所以泰拉大人不得不按照规定，把勇者的力量给了那个坏蛋。＂望月摇头，＂但那人不仅没履行过勇者的职责，还不断滥用勇者的力量为自己谋求利益。泰拉大人已经忍无可忍了。
这次的计划就是趁着人类勇者被击败、能力短暂弱化的瞬间，把勇者之位转移到他的对手身上。
刚好，他的对手是个纯种人类，可以进行力量的转让。时机和人选都无可挑剔。＂
区区的纯种人类，居然能打败人类的勇者……那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吧。
＂这一切都是泰拉的预言？＂
＂不……这一切都是我的妹妹，现任的河仙灵族祭司的预言。我们河仙灵不是战斗特化的仙灵，但预言能力非常强。如果举行仪式，再向泰拉大人借取力量的话，还能进一步强化预言能力。＂
望月抿嘴笑了笑，＂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没法预见击败人类勇者那人是谁，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再怎样坏的人都比现任的人类勇者要好，这是泰拉大人的判断。＂
所以现任的人类勇者到底坏成什么样子。居然随便找一个路人都比他好？
＂给与溪流你的任务，就是到人类的世界去，和那名即将上任的人类勇者接触。时间是……两天之后。大概。＂
【大概】吗……这预言的精准性也太差了吧。
＂可以拜托你成为溪流的临时监护人吗，德鲁伊大人？＂望月又问，＂就这样送溪流到人类的国度去，我确实无法放心。如果有熟人能保护溪流就太好了。＂
准确地说，不是让萨博去保护溪流，而是让萨博管束住溪流吧。
毕竟勇者都是【第四天灾】，行走的灾难。要是溪流失控起来，随便毁掉一两座城市都是有可能的。没有监护人在场的话，这小子绝对会失控吧。
＂当然，报酬一定会给足的。＂望月把手伸向虚空，从类似那屋口袋的虚空之中取出了一大袋金币，＂人类世界使用金子做等价交易的道具，对吧？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袋子沉甸甸的。不知道那袋金子里的是什么金币，但即使把金币拿去融掉，当作普通的黄金卖出，这也绝对是一笔五位数以上的巨款。
如果只是照顾小猫，不对，照顾小孩一周就能得到如此巨额的报酬，萨博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而且说实话他也挺喜欢溪流这孩子，想和小猫仙灵多相处一小段时间。
＂妈咪不跟着去吗？＂溪流依依不舍地问。
＂嗯，不行呢。＂望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真是厉害的诅咒。诅咒明明已经消解了，我也把伤口堵上了，伤口内部现在却还隐隐作痛。我得修养一段时间，最快也得一个月才能痊愈吧。＂
那个应该是史矛革承受过的【即死诅咒】，据说有阻碍伤口再生的效果。就是那个诅咒导致史矛革缺手缺脚缺眼睛，成了残废猫的。没想到成为魔王之后，史矛革居然复制并利用上了那种诅咒。
＂溪流也受伤了，应该也沾上了即死诅咒。没关系吗？＂萨博于是问。小猫仙灵的腹部和左键都被刺中了，伤得还挺重的。
＂嗯，还有点疼，可是爸比没有赋予武器太厉害的诅咒，所以应该还行吧。睡一觉就能彻底恢复，大概。＂
是因为勇者的体格超乎常人吧。也有可能是史矛革手下留情了。
＂那么溪流，你先回去休息吧。＂望月微笑道，＂我还有点小事，想和德鲁伊大人谈谈。＂
＂好哒。＂小猫仙灵从萨博怀里跳下，落地的时候打了个颤抖（可能是伤口在疼），然后挥了挥手，一溜烟地跑了。他这么精神，看样子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看到溪流走远了，望月才继续道：＂德鲁伊大人，请小心泰拉大人。＂
＂嗯？＂萨博有点愕然，＂你不是侍奉星灵泰拉的祭司吗？怎么突然跟我说起这个了？＂
＂我是。原则上我不应该说泰拉大人的坏话。但有些事情我还是得提前警告你。＂河仙灵看着天空，若有所思：＂泰拉大人是无情的。它总会以合理性来判断万物，只追求最大的利益，追求对这个星球来说最好的结果，却不会对任何人讲慈悲。＂
这事萨博早就知道了。简单地说，星灵泰拉就是个冷冰冰的人工智能吧。
同为星灵，星灵盖亚非常有人情味，但泰拉正好是盖亚的反面。
＂在泰拉大人面前，一切都是工具。仙灵们是好用的工具，人类和兽人是尚算好用的棋子。其他种族能利用则利用，如果成为障碍就全力击溃。这就是泰拉大人的方针。＂
星灵泰拉果真是超级无情的。印证了那句＂天地无情，视万物为草芥＂。
＂如你所见，我也是在泰拉大人的神谕下与史矛革接触，并最终与他成婚的。当然，我没有对执行任务感到后悔过。我爱史矛革。＂
可不可以别继续喂我狗粮了。萨博心里犯嘀咕。
＂最大的问题是……泰拉大人命令我为史矛革生下孩子，也就是溪流。溪流是预言之子。所有的计划都是围绕着他转动的。＂
＂欸？溪流？？？＂
＂是的。溪流。让史矛革成为勇者，让他在数量惊人的战斗中得到历练，然后把史矛革毕生得到的业力等级全部转让给刚出生的溪流。这些全都是泰拉大人计划的一环。甚至连让史矛革负伤、把仙灵族的勇者之位转让给溪流，也在计划之内。＂
这盘棋到底有多大。而且泰拉到底想干什么？
＂泰拉大人把一切都倾注到溪流身上……只有一个目的。＂望月太太苦笑：＂利用溪流来获取某个人的好感，最终让那个人受泰拉大人的摆布。＂
欸？！
更加惊异的事实让萨博头皮发麻。
泰拉下了这么大一盘棋，结果居然是为了……笼络某个人？
那个家伙到底是何德何能，又有多大的面子啊？居然能让整个世界围绕着他转动？！
＂为了笼络某个人，我们也好，泰拉大人也好，都给了溪流我们能给予的一切。＂望月继续说，她自己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就连溪流自己都是用来笼络人心的工具。很有可能那个人会变得非常在乎溪流。＂
这是根据预言来布局的吗？还是说泰拉早就知道要去笼络谁了？
＂但为什么选溪流？我知道溪流很可爱，但有那么多猫仙灵可以选择，为什么偏偏是溪流？＂
＂这一点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溪流是特别的，在他出生之前泰拉大人就注意到了他。＂
这是什么意思？出生之前就被注意到？难道又是靠预言吗？事情越来越扑簌迷离了。
＂不管怎样。请替我照顾好那孩子，拜托了。这也许是作为母亲的私心，但我其实不甘心看到溪流被当作工具那样利用。——嗯，虽然泰拉大人会把所有人都当作工具。＂
也是呢，自己的孩子被当作笼络人心用的工具，不管是哪个母亲都不会高兴的。
＂接下来我要给你的东西并不是这次委托的报酬，而是我对你的额外贿赂。＂望月太太又神秘地一笑，取出一只银色的戒指。
＂这是……＂萨博看不出这个宝物的强大之处，但姑且是把它接过来端详了。
＂【业力转换器】，或者把它称为业力戒指就好。＂望月答道，＂其实业力系统对地球上每个生物都适用，人类和兽人都是可以通过击杀魔兽提升业力的。德鲁伊大人你的业力就有6级。＂
想起来，萨博以前确实有跟着大不列颠骑士团去歼灭魔兽，虽然杀得不算多。
＂业力对其他种族来说基本没用，高等级的业力对能力加成依然很少。可以说业力几乎是仙灵们专用的系统。泰拉大人只把最多的力量赋予给最忠诚与它的种族。＂
也是呢，毕竟仙灵们是个听话又好用的工具种族。对星灵泰拉来说，没有比仙灵们更好用的工具了。而好用的工具就得好好保养打磨。
＂业力戒指的效果就是，让佩戴者获得与仙灵们同等的业力能力加成。如果德鲁伊大人把业力等级提升，再配合这个戒指，你的体能将会得到大幅提升吧。＂
也就是说，戴着戒指的萨博也能像仙灵们一样，通过杀魔兽来升级变强。这确实是个非常有用神器。
＂明白了，谢谢，这个会很有用。＂
＂这可是整个提尔纳诺净土里只有三枚的至宝。可不要弄丢哦。＂河仙灵又郑重地叮嘱。
＂哇哦……这么贵重的宝物就这样给我用？＂
＂只是暂时借给你，出借期限为，一辈子。德鲁伊大人要是死了，戒指就会自动传送回提尔纳诺。＂
居然还带有这种功能。不对，居然是以萨博死掉为前提吗。真不吉利。看来萨博必须努力活久一点了。
戴上戒指，萨博突然感到神清气爽，力量涌出来了。这戒指是真货，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它提升了萨博的精神力，体力，甚至动态视力。他感到全身都变轻了，大概是敏捷度也提升了一点。
现在的萨博貌似只有6级业力。如果他继续狩猎魔兽来提升业力，他的体能到底能被强化到什么地步？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萨博苦笑，＂你刚才说过其他种族几乎不受业力等级加成。人类和兽人也是吗？是因为……他们是不好控制的种族？＂
＂和你猜想的大致相同，德鲁伊大人。＂望月也苦笑，＂准确地说，是因为人类太危险。他们对保护地球的平衡没有太大兴趣，也会肆意破坏环境。他们还会同族相残，随随便便就发动战争，做出很多残酷的事情。泰拉大人不想把过大的力量赋予人类，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是人类呢。人类最坏了。
＂至于兽人，是另一种不便。因为兽人们几乎没有干劲。如果注定要打输的战斗，他们绝不会去打；如果注定失败的计划，他们一开始就会撤手。用来对抗魔兽的话，兽人们是最不中用的棋子。＂
据说兽人都没有【黄金意志】，这就是兽人们经常在战争中败给人类的原因。望月说的【干劲】指的就是这个吧。
所以最后，作为泰拉的眷属，又是听话好用的棋子，就只有仙灵。所以仙灵才获得了业力等级的加成。
＂即使泰拉大人是神明，也不可能无限制地把自己的力量分发出去。所以业力一般只给仙灵们使用了。这算是泰拉大人一点小小的私心。＂
确实。地球上的人类人口大概破了10亿吧。如果世上10亿人类全从星灵泰拉那里汲取业力加成，泰拉怎么可能负担得起。
而且那10亿人类还不干正事，大有可能滥用获得的业力加成来打仗，自相残杀。泰拉才不可能把力量给与这群嗜血疯子。
愚蠢的人类，还是平凡一点比较好。
＂报酬我就先收下了。有什么是我需要特别注意的吗？＂萨博又问。
＂嗯……没有呢。猫仙灵的生命力很强韧，溪流又是勇者，就算一个月不吃饭不喝水也不会死吧。＂
＂我会每天好好让他吃饭的啦，一天三餐，营养丰富……＂萨博苦笑道。
＂需要注意的，大概就是不让那孩子毁掉城市……吧？可以的话尽可能别让他使用勇者的力量召唤天灾。＂
＂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用。＂萨博再次没好气地笑。
＂然后……晚上八点之后不要让溪流吃带有糖分的食物？他会像兴奋一整晚，睡不着觉的。而且晚上不要让他喝太多水，那孩子偶尔会尿床。然后还有，每天都要督促他好好刷牙，哪怕猫仙灵不会得蛀牙。哦对了还有，让他多吃富含维生素的水果蔬菜，不能只吃肉。他讨厌吃的青椒也要劝他好好地吃完——＂
啊这。这是……育儿心得？
萨博耐下性子，面带微笑地倾听望月太太那滔滔不绝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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