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双胞胎
“阿姊,你看我像吗?”薛池坐在镜前用螺黛描了描眼睛,然后冲我眨巴道。
“我怎不知我眼圈如此之深啊?”我咬牙切齿,拿着湿布子就往他脸上糊。
“阿姊…不是啊…不是。”他的脸被我用抹布狠狠揉搓,还好古代的螺黛并不难卸,不然他如今就是大熊猫在世了。
“我来给你化,能沾得你姐姐我的倾城之姿是你小子的福气。”说罢,我夺过画笔帮他画起了妆。
薛池与我只相差一岁,纵然是亲姐弟,长相也只是像了个七八分,但跟楼氏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是没办法比的。
“好了。”我捏着他的下巴左看右看,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上辈子的手艺还没丢,给人画个妆简直是信手拈来。
“哇!”薛池赶紧凑到铜镜前,也左看右看,又拍马屁道:“这简直与阿姊别无二致啊,让我直接从兵卒变成将军啦!”
嗯?这是什么比喻?
“总之,从今天起你就叫我芹儿,我就叫你兄长,你要拿出那份派头来。”我正色道,薛池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叩叩———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我警惕的拉开门缝,只见来人胸前绣着一只鸢,这是公主的信使。
“小姐,来信了。”我接过信件,转身又将另一封交给了他。
据公主说她每月都得花百两银子养信鸽,真是十足的吞金兽,不过效率也确实高。
“信上说什么?”薛池凑过来,我忙将信叠了起来,一脸试探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道,试图去抢我手中的信。
“护送之人是兵部王尚书,他与钦州王侍郎是表亲,也就是说,他是你心心念念的王小姐的伯伯。”我缓缓开口道,只见薛池怔愣一瞬,转眼就恢复如常。
“那又如何,血亲之仇,不共戴天。”他一字一句道,眼神坚定不移。
我点了点头,想来父亲与母亲都是十足的大情种,当真不知薛池是遗传了谁,也是有些薄情了。
“那就好,还有新晋的户部侍郎章穹,看来朝廷很是看重这次水灾。”
当今皇帝登基的时间并不长,前二十几年大小战乱不断,从信件来看,正仓拨的粮也并不多,这么些粮派一个尚书和一个侍郎来守,怕不是有诈吧?
不过为今之计,就是先采购曲陵城的粮,曲陵也算是地处平原好耕种的地方,以这边粮商的存货可以浅浅预估一下京城的正仓到底是充盈还是真如这信件所说的那般少。
“我们待会儿去粮庄,一定要欲盖弥彰不轻易表露身份。”我对薛池提醒道,他连连点头。
待我们在街上闲逛一阵,随便去了一家米铺,却发现粮价已经涨到了120钱一石,我们手中银票有五百两,也就是五十万钱,以如今的粮价来看,可以买四千多石,但随着我们购买,别家肯定会再涨价…
“掌柜的,我要20石米。”薛池开口道,一帮在算账的掌柜连忙走到他面前。
“哎呦,要这么多啊公子,”他搓了搓手,又道:“我们这儿没这么多,您是做什么用啊?”
“沁阳城水患,我们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我轻声回答。
“您这是,哪位大人的公子小姐啊?”他又问道。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薛池语气不耐,“就说有没有就是了。”
“有有有!”掌柜的连声道,这边请这边请。
他将我们引出米铺,我们坐上了他们的马车,马车行至粮庄前,立马有人出来将我们迎了进去。
掌柜的夸夸其谈的介绍着,薛池话少钱多,直接将那一沓五百两的银票拍在了桌上。
“爷,这是?”粮庄老板哆哆嗦嗦的问道,但他的眼睛却盯着银票一动不动。
“我家有的是票子,你有多少货或者你同行有多少货,都给我拿来,就三天,这是定金,给不了免谈。”薛池派头做足,粮庄老板不敢吱声,一旁的掌柜赶紧把算盘打的噼啪响。
“得嘞,”掌柜的一把接过票子,“敢问您在何处歇脚?”
“自是你们曲陵第一楼。”薛池边说边装模作样的扇扇子。
“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啊?”粮庄老板开口,薛池一记眼刀打过去,他立马低头闭嘴。
掌柜的埋头写着单子,粮庄老板在一旁检查着银票。
“这是您的单子,您收好。”掌柜的收笔,正打算将单子递给薛池的时候,被老板拦了下来。
我心一惊,这不会是假钞吧?
还好,老板只是一脸讪笑的对薛池说:“公子,现在的情况您也懂,这万一官府问起来,这么多粮食,卖给谁了,咱也不能说凭空消失了啊。”
“你废话怎么…”薛池正欲拔剑,我连忙装模作样的将他拦住,然后从手上取下一个金镯子塞给粮庄老板。
“这年头,是非太多,我们是做好事去的,官府哪会问那么多呢?”我在他身旁耳语道,他连连称是。
“官府什么的好说,但咱总得知道个底吧,不然这么多粮,剩下那些钱咱去哪找您要啊。”老板满脸讪笑。
“我也不怕您知道,”我说着,悄悄亮出’秦‘字令牌,老板大惊失色连连后退,我赶忙将他一把拉住,“您尽管放心,我们兄妹二人是好说话的,跑了单您大可去官府告我们,这粮是沁阳城的老板们找我借的,朝廷迟迟不发粮,他们看着流民心慌啊。”
老板倒吸了一口凉气,悄声道:“那是给您运到哪位大人家中呢?”
“家中?谁家那么大,老板您别开玩笑了。”我打着哈哈。
“那是?”老板又问道。
“你们运至漳州,自有人接应,这东西得慢慢发。”
“漳州离沁阳城虽近,但山路难走,又有土匪,这…”粮庄老板欲言又止。
“放心,过路费我懂。”说罢,我又从袖口拿出了两锭金子塞进老板手里。
“货我要最好的,”薛池将腰间的长剑往桌子上一拍,吓了他们二人一个激灵,“若敢以次充好…”
“明白明白,将军您快把剑收起来吧。”粮庄老板开口打断,我斜睨了他一眼,他又识趣的闭上了嘴。
“公子快把剑收起来吧,小人都懂。”他跟掌柜满脸堆笑着将我们送回了酒楼。
“漳州?漳州有人接应?”回了房间,薛池跟我神神秘秘的蹲在角落悄声道。
“公主有暗仓在漳州,”我声音比他还小,生怕有人窃听。“公主曾经带兵被困于岐山,所以在那周边搞了个暗仓,以备不时之需。”
“那我们在这儿呆几天啊?”
“自然是赈灾队伍到来之时。”我答道。
之后几天,粮庄老板与他的其他同行陆陆续续运来了五千石粮食上路,交了镖费后,我们将公主派信鸽捎来的楼将军老宅住址丢给了掌柜的,虽然尾款不多,但只要楼家赖账,粮庄肯定会闹,到时候整个曲陵就人尽皆知是楼家兄妹将粮买走了。
我看着腰间的秦王令牌,没它可真不好办事呢。
“那小的就不送二位了。”掌柜的朝我们作揖,面上是止不住的喜色。
“告辞。”我回以一礼。
“哦对了,”掌柜的看我们转身,连忙叫住我们。”这是那五千石粮食的票据,您拿好。”
我接过票据,看着明晃晃的‘五千石’顿时一愣,曲陵粮仓三日可集齐五千石粮食,沁阳城水患来势汹涌,就算现在整个灾害地区只剩十万灾民,那区区一万石粮食怎够挺到沁阳城重建?
难道朝廷只有这么点粮了?那更不可能,这一个城就五千石,京城及其周边那么多城池,区区一万石用如此“重兵把守”。
糟了,这定是陷阱。
“怎么了?”薛池见我愣在原地发问道。
“快回酒楼。”我拉着他快步走向马车。
回到了房间,我赶忙收拾起东西。
“怎么了阿姊?”薛池边收拾着边问我。
“王尚书,章侍郎,还有这一万石赈灾粮都是瓮中捉鳖的陷阱,我们得赶紧去城外通知埋伏的人。”我的心脏砰砰直跳,如今不知道城外的情况,若是这时运粮草的队伍到了,那全都完了。
“阿姊,你冷静下,粮草队伍脚程不会那么快的。”薛池在一旁提醒我道。
对啊,我们在此五日多,离沁阳城还有快三百里,这五百多里路他们四天怎么赶都…不对,万一拉的压根就不是一万石粮草而是个‘烟雾弹’呢?
“你不能如此想,可能拉的就不是粮草。”我回道,“不管如何,我们都需…”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我,我没好气的冲门口喊道:“谁啊?”
“公子,楼下有人找您,说听您要买粮,他们家一百钱一石,问您还要吗?”门口的小厮说道。
一百?哪来的傻子大家都涨价他降价,百分百有诈。
“公子他们在楼下等…呃…”
是刀子捅进身体的声音,抽出时门窗上溅了一滩血。
薛池拔剑挡在我身前,我们交换着眼神,暗道不好,不会被发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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