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9章 令牌
翌日四更天时分,宁古泽蹑手蹑脚地走下床,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换上朝服,吃过早膳,准备上朝。
宁古泽来到床前,静静地凝视着林婉那清丽脱俗的美丽脸孔,就这样站了好半晌,他轻轻地俯下身去,感性的薄唇犹如蜻蜓点水般轻而柔地缓缓覆在她的唇上,闻了闻她身上的幽香,满足地离开了。
房门外,他见到楚怜香,吩咐她好好照顾王妃,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王府。
楚怜香幽幽地叹了口气,王爷待王妃似真心实意,可她怎么觉得这当中怪怪的?她打算暂时按兵不动,清闲一段日子。
待到卯时,朝阳露出圆圆的脸儿,从窗外缝隙间照射进来,林婉睁开眼望向那抹阳光,微笑着下了床。
楚怜香见她起来,赶紧让人为她梳洗一番,备上膳食,好让她过会享用。
“怜香,你去看看院外有没有人过来问安。”林婉刚坐下用膳,便对着楚怜香说道。
楚怜香笑着打趣道:“王妃,不用看了,王爷已传令下去,让人不得打扰王妃歇息,所以不会有人来的。”越来越觉得王爷对王妃的好有些不寻常,这才新婚两三天,感情却好得让人羡慕,这不令人起疑才怪。
“王爷?”林婉惊愕不已,这似乎又为她添了一件打破王府规矩的事,王爷如此做法,岂不是又把她陷于两难之中?
“怜香觉得王爷待王妃的好令人可疑!”楚怜香望了下四周,待林婉遣散身边的丫鬟后,才继续说道:“这新婚才没几天,可王爷的举动,王妃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闻言,林婉沉思了一会儿,蓦然抬头望向楚怜香,一双慧黠的眼眸闪着亮光,唇边笑道:“怜香,不管他是否真心实意,我只想拖延时间,等待皇兄们的到来,盼望着能与你一起回东俊国。”
“王妃,你真的……”楚怜香被王妃这话愣住了,原来王妃也和她有同一目的的,这太令她惊讶了。
林婉笑了笑,伸出一指放到唇边,轻声道:“嘘,别让人听见了。”
楚怜香心中欢喜,连连向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回道:“怜香明白了,王妃放心,只要那边一来消息,怜香自然会立即禀报王妃。”
“好,一言为定!”林婉回以一笑,低下头把碗里的稀粥喝了个干净,现在身边又多了个盟友,她心里高兴,又吃多了一碗,把楚怜香给逗乐了。
吃饱喝足后,林婉披了件红色披风,轻移莲足,缓步走出院落,往府门外走去。
来到王府门口,林婉前脚刚要踏出门槛,却被两旁的侍卫伸手拦住,“王妃请留步,请问可有王爷的手令?”
“呃?手令是什么?”她回头望向楚怜香,疑惑的问道。
“王爷的令牌,否则谁也不能走出这大门。”楚怜香解释道。
“哦,原来这样。”林婉回转身,慢慢地往回走,一边想着,今晚怎么也要拿到王爷的令牌,他应该会给的吧?
“怜香也没有出过府门吗?”林婉轻声问道,忽然想到那些府里的下人,他们出去采买府中日常所需,难道也得有令牌才能出去?
“怜香没出去过。”楚怜香轻声回答道。
“也是——”林婉想了想,楚怜香一直呆在她身边,怎么有时间出府呢?看来她还得找些机会,让楚怜香看看王府周边的环境才行。
两人慢悠悠地逛起了王府大院,来到北陌轩附近,林婉为避免与侧王妃发生冲突,带着楚怜香绕过北陌轩,往南竹轩走去。
回到院子里,林婉坐到太师椅上,幽幽叹道:“这王府还真够大的,走了大半天才回到院里,真是累死人了。”
“可能是王妃平日少走路的原因,下次还是别乱逛了。”楚怜香赶紧让人给她端来了一盆热水洗脚,一边取笑她。
林婉抿嘴笑了笑,把脚泡在盆子里,舒服地背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过了一会儿,水渐渐变凉,她赶紧伸出脚来,让丫鬟给她抹干脚。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通传,“禀报王妃,王爷今晚将在侧王妃那过夜,让王妃不用等候。”
待那人走后,林婉打了个响指,与楚怜香回视一笑,这正合她意,不是吗?
用过午膳,林婉背靠着床头拥被而坐,命人取出一本从皇宫中带来的聊斋杂异,慢慢地看起书来。
看到紧张处,她眼都不眨一下,屏息翻阅,突然身旁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瞬间挡住了她的光线。
林婉猛地侧过头,吓她一跳,待看清来人后,她轻拍胸口,嗔怪道:“王爷,吓死我了!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可吃过午膳了?”
“在外面吃过才回,王妃在看什么呢?”宁古泽嘴角轻勾,撩起前袍,一把揽住她的肩,坐到她身侧与她看了起来,“《聊斋杂异》,王妃怎么喜欢看这类型的书?”
“宫里带来的书全都看过了,一时无事,只好随意选了一本书打发时间。”林婉轻声笑着,暗想:这王爷总是神出鬼没,来去无声的,让人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王妃若想看书,本王书房就有很多,你只管去取来便是。”宁古泽笑得开怀,眼里有着欣赏。
“真的吗?”林婉回过头看他,当瞧见他眼里的笑意后,两朵红晕蓦然飞上脸颊,低垂着头,羞涩地重复道:“我真的可以直接去取吗?”
“本王给你个令牌,只要你想出入,没人敢拦你。”宁古泽俯下头去,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感性的薄唇忍不住印在她粉嫩的脖颈处,轻轻吸吮着,须臾,感觉到她身上的僵硬,他不由一口咬了下去,听到她痛的‘啊’了一声,这才松开她,一本正经道:“王妃,你要切记,你是属于本王的!”
“是,王爷。”林婉心头一惊,不明他何以说出这番话来,思及刚才,她似乎没有哪里做得不妥当的地方。
听到她的回应,宁古泽心满意足地点头,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的发,站起身欲要离开。
林婉赶紧抓过他递过来的那枚腰牌,尝试着问道:“王爷,我若出示这枚腰牌,是否可以自由出入府门?”
闻言,宁古泽眸中闪过一道精锐的亮光,沉吟片刻,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面无表情道:“王妃出府做甚么?”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无聊时,想到外面看看,顺便散散心。”林婉坦然地回视着他,若此时被他瞧出端倪,她以后可不能在这王府混了。
“如此而已?”宁古泽看了她一会,目光忽地转向窗外的院子里,冷不丁的,他冷沉着声音道:“王妃想要出府,那随意吧。”
“谢王爷!”林婉心中大喜,没想到他会答应她的要求,而且还给了她这么一枚出入方便的令牌,真是天助她也。
宁古泽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喜悦,薄唇紧抿,但愿她不会做出一些背叛他的事来。
林婉待宁古泽走后,翻了翻那块令牌,里面串着一块玉佩,上面还刻有一个古字,想来这是他亲身携带的腰牌。可他竟然舍得送给她,觉得他人真的挺好!
林婉突然有些不忍心骗他,可事已至此,她没有回头路,此处并非久留之地。
不想了,越想越心虚,再想下去,她还如何达到目的?
林婉将令牌悄悄藏于枕下,轻轻合上书卷,拉过被子,闭上眼缓缓睡去。
醒来已是夜幕降临之时,林婉唤来楚怜香沐浴更衣,然后用过晚膳后回到屋里看书。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林婉边看边觉得心头空落落的,总感觉心绪莫名的烦躁,屋外月色清凉如水,她忽然想要到外面去走走。
心动不如行动,她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披风,悄悄走出房门,趁着月色如华之际,独自一人走出了院子。
最是一个人的夜晚,越是感到孤独寂寞。
林婉来到一个花园里,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她沿着曲桥走到湖面上一座凉亭里坐下,望着偌大的湖面,偶尔有些鱼儿轻快地跃出水面,在月色下舞蹈,水珠在空中泛起了熠熠耀眼的光辉。
如此美好的画面,林婉脸上却难掩一丝凄然,不由得又想起远方的太子哥哥,刹时间悲从中来,泪水不约而至,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缓缓地从眼角滑落下来,不知道太子哥哥现过得怎么样了?
想起以前经常与他置气,现在想想那时的她太傻太天真,为何就不懂得好好珍惜美好的过往?如果能回到从前,她一定不会再让他生气,不会再让他难过悲伤。
手举起一支竹笛,缓缓吹起一首两人编的歌谣《去哪儿》,此时想起,她其实想说,太子哥哥,无论她去到哪里,身在何处,她永远都会思念他,想念他。
一曲终了,一曲又起,反反复复,她都不觉得厌烦,只是眼中的泪水,随着曲起曲终一直不停流下,心中那难言的苦涩越来越浓盛,胸怀抑郁难当。
哭得喉咙都疼痛了,她放下笛子,抹干脸上的泪痕,默默地坐在那里。心里坚信一点,如若不爱,任随之;如若真爱,不悔之。
这偌大的王爷府,唯王爷最大!谁敢逆他意,下场一定很严重。而她,身为王府的女主人,既没实权,又不受宠,这才新婚第三日,他便去了侧王妃那里过夜,这以后的日子将面临如何境况,她大致可以预料得到。
纵然如此,她是个有想法的人,不会局限于一个地方,若此处留不住她的心,那便远走高飞,做个自由自在的女子。
只是一旦实现了这个愿望,她必将辜负了父皇母后所托咐的心愿,想当初,父皇母后不也因为私心,不想她存在于太子与四皇兄之间,这才特意下旨让她远嫁南宁国吗?纵然她选择离去,相信父皇母后也不会说她什么吧。
不过,她可能会悄悄的回去,不能让人知道她的身份,否则会有很大危险。
林婉站起身来,抬头望着天上的那轮皎月,向着天空轻声道:太子哥哥,记得要等她回来,她一定会回去看他,一定的!
突然一阵风吹来,林婉打了个寒战,拉紧了披风,准备走出凉亭,却见一道黑影闪过,眨眼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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