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十二楼中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君王
京城，烟雨楼。
午后的慕湘坊祥和安宁。
最近生意寡淡，为了揽客迎宾，桃雁领着人在庭园搭建着新的舞台，只是楼里的人都显得无精打采，并不是那么卖力。
桃雁也并没有呵斥他们，倒有些纵容他们的懒散，尤其是那些装饰的姑娘丫头慢腾腾拿不来挂不上一件东西，惟有一人动作麻利，干活勤快。
此人还不是楼里的人，是热心肠的秋蕴姑娘。
最近的慕湘坊里经常看得到她的身影，因性格直率热情，与楼里的人是越来越熟络了。
桃雁随意催促了两声，便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刚递到嘴边就被人夺去。
熟悉的香味让桃雁无奈地转过头去，只见凤舞将茶喝了个干净。
递回空杯亲昵地挨着桃雁，看向忙活的秋蕴，酸溜溜地道：“这漂亮丫头三天两头就往楼里跑，帮你忙打下手，任劳任怨，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你想哪儿去了，我又不是香饽饽。”桃雁又倒了一杯茶给凤舞，凤舞端着茶'哼'了一声。
桃雁嗔了她一眼，望向秋蕴笑道：“就算小蕴是要献殷勤，那目标也不在我。”
“哦？”
“她呀，没事就打听霜禾的事儿，吃了好几回闭门羹还总往冰山上撞，我看八成是看上人霜禾了。”
“嫣然？”凤舞想到另一个花魁的脸，顿时觉得天气都凉快了，她看秋蕴同情起来，“那有的这丫头受了，要想融化冰山可是任重道远。”
“咳。”就在桃雁二人亲密说话的时候，背后响起了咳嗽声，她们一回头就看到了柳翎儿，二人对视一眼一起喊了声“老板娘”。
柳翎儿将她们的话听了个仔细，瞥了干活儿的秋蕴一眼，看着挨在一起的桃雁二人道：“你们两呀就会闲扯，可别被霜禾听去。”
桃凤二人偷笑了一下，凤舞挽住柳翎儿道：“放心吧，霜禾窝在房里，又不是顺风耳。我们也只是看秋蕴开朗可人，喜欢她才玩笑几句，再说她们要成了也挺好，正好互补。”
换做往常，她们谁敢这样亲昵，柳翎儿拂开凤舞，瞪她一眼，“你呀，巴不得好看的女人都喜欢女人才好，那天下不得大乱。”
凤舞又腻在桃雁身上，“乱就乱呗，反正现在也不太平。”
桃雁却在这时轻轻推开了凤舞，秋蕴不知何时走到了近处，插了话，“什么乱啊太平的？你们在说什么？”
凤舞不自然笑了笑。
柳翎儿道：“就是碎嘴闲话，小蕴最近都察院可忙？”
“有什么可忙，京城最近太平着呢，要忙我也没时间来这里看你们。”
凤舞揶揄道：“是看我们？”
桃雁扯了凤舞一下，她就安分了。
柳翎儿问道：“姜捕头不在，严大人不是缺少帮手吗？”
“我是小姐的丫头，又不是他的丫头。再说小姐一人出去潇洒，我干嘛还要在都察院当牛做马，还不如来这儿。”
秋蕴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真假参半，不想听严岭差遣是真，来这儿却也不是自愿。
桃雁笑了，“对，愿意来这儿当牛做马。看你这哀怨劲儿，那么离不开你家小姐啊？”
秋蕴哼了一声，“她和南宫去英雄大会，南宫明夜都能去，带上我又不会怎样。”
柳翎儿被秋蕴撅嘴逗笑，“这小嘴翘得，姜捕头本领高强，定能事事顺遂，你安心在这里待着吧，我们陪你聊天解闷不好吗？”
秋蕴想想也是，点了点头，喝着柳翎儿倒的茶，看着搭建了一半的舞台，又起了话头，“舞台看来这两天就能搭好，不过最近上头风头很紧，那些官老爷恐怕不敢顶风犯事。”
柳翎儿不解，“哦？为何？”
“说是李清波联合一些官员要搞一个禁娼令，都察院的王、李二位大人也十分赞同，难得严大人与李清波政见一致，所以上面风声紧，你们最近才没有什么客人。对了，怎么这几天没怎么看到霜禾……”
秋蕴喝着茶聊着天，有意无意提到霜禾，忠心耿耿的丫环心里还想着等自家小姐回来邀功。
慕湘坊庭园飘着几个女人闲聊的声音，京城一片风平浪静。
却说姜寒烟那头，在茫茫大海上，大浪滚滚掀船板，火炮阵阵压海啸。
众人口中本事不小的姜捕头遭遇了海盗，正逢一片翻江倒海的混乱。
天机号虽雄伟庞大，论火力物资都压海盗一头，但架不住海盗船轻便灵活，以多打少，围而攻之。
十几艘海盗船包围了天机号，还有不少轻巧快捷的小船，或以火/炮轰之，或以火箭射之，辅以火油乱石不断，海盗主炮舰集火炮击掩护，牵制天机号火力，轻船载悍匪强盗伺机登船抢掠。
在海上这帮子乌合之众恶霸蛮人就是活鬼，烧杀抢掠蛮横无阻，他们水战经验丰富，又是亡命之徒。
发起狠来不要命，杀起人来不留情，反击越激烈，他们越疯狂，看他们进攻紧密又攻防有序的样子是早就盯上了天机号这一肥羊，有备而来，势在必得，不遗余力。
天机号左侧甲板很快被打穿，船身颠簸，伤员无数。
天机号上大都是些绿林武夫，单挑斗狠多，哪经历过这样的蜂巢围剿，除了海王手下船员也都没有海战经验，乱成一团被动挨打。
唐本真和海王也被惊动出舱查看敌情，眼见自己船员无头苍蝇一般，乱窜一气，唐本真勃然大怒，“海王，这就是你的精英船员，这就是你行船多年的经验！”
“报——敌人攻势太猛，左侧甲板不能补救，他们已快登船！”船员来报。
海王顾不上回唐本真，观察了风向天色命令道：“调遣人手去左翼，拉起所有船帆，通知所有桨力全速前进，先撤离包围。”
海王吩咐完毕回头，“这些流寇海贼多年与戚家军对抗，都是奸刁之辈，绝非莽夫，以往多是黄昏凌晨发难，这次午后迫近，又恰逢船哨交替松懈之际，实乃蹊跷。现下脱困要紧，我亲自掌舵，外面战事你们负责。你们都是武林高手，即使不会海战也比我的船员厉害，想办法拖住他们，不能让他们登船。”
海王匆匆说完，翻身跳下围栏，穿过人群，朝着掌舵室奔去。
唐本真也顾不得与他计较，见岭南双鞭此时回到他身边保护，问道：“姜寒烟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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