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逢场作戏


“不过才来这第一日,来找你的人当真不少啊。”

  叶清珞瞥了叶暮岁一眼,随她一道转身向后看去。

  叶清珞背对着叶暮岁,自然未瞧见叶暮岁听到唐雪莹呼唤时,那一瞬间的神色。

  而与叶暮岁面对面的苏瑾瑜,却在那一刹那将她来不及藏掩的眼神和脸色瞧了个真切。

  他可记得清楚,叶暮岁同唐雪莹一丘之貉,坏的透顶,恶的发指。

  今日一见,没成想会发现,这两人之间竟仿若也有龃龉。

  “苏将军也在啊。”唐雪莹羞羞答答地冲着苏瑾瑜行了一礼,亲昵地挽住叶暮岁,“叶大哥,还好你把岁岁也带过来了,不然我一个人可真要闷死了。”

  苏瑾瑜只是低头瞟了一眼,唐雪莹面纱掩面,想来脸上的伤还没好透。

  之前只是猜测,如今更加印证了,唐雪莹此番烂脸,多半归功于叶暮岁。

  叶暮岁还真是意料之外的,有心机有手段啊。

  苏瑾瑜没有搭理唐雪莹,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叶暮岁,思绪飘了飘,眼神未挪开。

  “莹莹?你的脸怎么了?要不是听你叫我的声音,我差点没认出来是你。”

  叶暮岁故作惊讶的模样,一双杏眼瞪的圆圆的,皆是不敢相信。

  唐雪莹的脸烂了许久,久不见好,尽管遮了脸,细纱还是能透出来脸上糜烂的红疮。

  这般徒劳的掩盖,叶暮岁作为“好姐妹”,自然是要戳一戳她的心窝子。

  说及此,唐雪莹眼中神采闪过一瞬的惊惧。

  女人重脸,世间有哪个男人会愿意要一个丑八怪。

  她也想能够早点治愈,恢复花容月貌,可用了许多药,久不见好。

  “岁岁……”唐雪莹展露哭腔,仿佛叶暮岁扎了她的心,“这几日不知怎的,碰到什么脏东西了,受了点小伤,都无颜见人了。”

  叶暮岁当着众人的面,下手迅速,拽掉了唐雪莹的面纱,一时之间,只有众人的倒吸声。

  原本姣好的面容,如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深紫色脓包,有的甚至已经破裂,黄水挂在脸上,泛着一股异味,看起来十分可怖。

  唐雪莹惊呼一声,眼神不受控制的发狠,“岁岁!你这是作甚?”

  叶暮岁抢先一步委屈上,“这里没有外人……我就是看看你到底怎么了,好能帮帮你。你也真是的,伤的这样重,还来祁山跑这么一遭,多折腾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唐雪莹被噎得说不出来话,感觉叶暮岁是在给她难堪,可她深知叶暮岁对自己的讨好,便没有放心上。

  “我小时候有一次也是脸上长了这些红疮,后来一个江湖行走的大夫用了几样药材就给我治好了,我一会儿去山上找找这几样药材,我记得祁山应该是有的。”

  叶暮岁故作思考的状态让唐雪莹内心又燃起了希望,别人不太了解,但她知道叶暮岁总是有许多的小窍门,能够治一些小杂症。

  “真的?”

  一听脸有治愈的可能,唐雪莹也顾不上追究叶暮岁的无礼,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但衬着她一脸凹凸不平的脓包,更加瘆人。

  “当然了,不信你问大哥。”

  叶清珞点了点头,之前他打仗回来,确实听说有一段时间,叶暮岁脸上长了脓包,幸得命好,被一个赤脚大夫给治好了。

  后叶清珞得知此事,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叶暮岁,她也真敢,那些不入流的江湖术士的药方也敢信。

  不过,叶清珞不知道的是,叶暮岁的脸是被自己弄伤的,也是被自己治好的。

  江湖大夫那一套说辞,是叶暮岁拿来骗别人的。

  此事,只有她和宁儿知道。

  有叶清珞为证,唐雪莹更加高兴,更加相信叶暮岁。

  “太好了,岁岁!谢谢你!”

  “你同我客气什么!我这两天就去那边的山头转转看看,采了药草给你制药。”叶暮岁笑嘻嘻地应下,装作热心肠的模样,“莹莹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祁山的山脉陡峭险峻,叶暮岁指的那片山头更是难登,唐雪莹揉捏懂事道:“我什么都不懂,跟着你一起也是给你添乱,就不同你去,给你惹麻烦了,先谢谢岁岁啦。”

  叶暮岁心底冷笑,面上不显,遗憾道:“那好吧……”

  两人之间你来我往,各自为战的逢场作戏,让苏瑾瑜更觉有意思。

  此时叶暮岁转头正对上看戏的苏瑾瑜,歪着脑袋请求,“苏将军愿不愿意去看看?免得兄长担心我。”

  此话正好将叶清珞未说出口的话堵在口中,在场的人都知道,叶清珞今明两天负责祁山春祭的各项清点事宜,上面说了不容有失,叶清珞这两天自然挪不开身。

  这个时候,叶暮岁去求助苏瑾瑜,反而可以增进他们两人的感情,一举多得。

  苏瑾瑜闻言笑容洋溢开,拱了拱手道:“荣幸之至。”

  如此一番,你情我愿,叶清珞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加之苏瑾瑜的品行他了解,将叶暮岁托付给他也算放心,认命道:“那就劳烦苏将军了。”

  说干就干,第二天用过午饭后,两人就带着宁儿和南河就开始登山。

  此行是为了找药草,免不得走走停停,遇见难走的地方,苏瑾瑜会好心伸出手拉着叶暮岁,以防她不注意再踩空了、摔倒了,出什么意外。

  算起来,两人相识前前后后十多年,苏瑾瑜很少见到叶暮岁如此认真的模样。

  她竟然也会不顾山野间的泥泞,拨开一片又一片茂密的杂草丛,专心搜罗自己所需的药草。

  两人在前世,也算是有过一段时间“夫妇同心、夫妻一体”的生活。

  当时叶暮岁作为将军府的当家主母,苏瑾瑜见过她故作知书达理的模样,也见过她坦诚四两拨千斤的气度。

  不过彼时的她像是蒙着一层雾,让人瞧不真切,无论做什么都能得到圣上、容妃娘娘甚至长公主的赏识。

  那时苏瑾瑜隐隐觉得,叶暮岁不开心,她做事情没有为什么,没有愿不愿意,只有需不需要她做,这一个条件。

  他们甫一成婚,就赶上了长公主沈婉婉的生辰宴。

  不可避免地,叶暮岁被几家千金针对。

  无非就是京都第一美男子、名声在外的苏将军,娶了居心不良的仇人之女那点事,引得那些心有不甘的女子眼红罢了。

  “有些人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敢求来同大将军的婚事,真是不害臊。”

  “自己家什么地位,将军府什么排面,心里没一点数,厚颜无耻可谓是!”

  “就是说,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都说叶家大小姐惯会仗着一副好皮囊玩弄人心,可不就令人害怕嘛。”

  “可不是,自己的爹害得苏家只剩将军这一脉,还好意思登堂入室,做将军府的当家主母,真是人面兽心……”

  “也不知道夜里会不会梦见将军府的冤魂,害怕得叫娘,这种人啊,想想就让人吃不下饭……”

  ……

  诸如此类难听的,叶暮岁那时可听的多了去了。

  不过她们没说错,要不是她爹叶孤沉胆小如鼠,不敢去领兵支援,苏家也不会葬身雪峰山。

  “我同苏瑾瑜,圣上下旨,明媒正娶,整个京都都知道,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无耻苟合之事?你是在质疑圣上吗?”

  “你!叶暮岁,你少歪曲事实!”

  叶暮岁从来不信奉能忍则忍,只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偏这两人还要凑上前来,自找不快。

  “你什么你!”叶暮岁攥住那人扬起的手腕,“京都双姝,宰相千金,任柒蔓,说你徒有其表都抬举你了,莹莹好歹是冰雪聪明的可人儿,而你就只会做害群之马吗?”

  京都盛传双姝,尚书府千金唐雪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宰相独女任柒蔓,天生丽质风姿绰约。

  “害群之马?叶暮岁,你敢如此辱我?!”

  惹得任柒蔓更是暴跳如雷,另一只手扬起就甩给叶暮岁一巴掌。

  “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叶府丫头,也敢对宰相千金无礼!”

  任柒蔓的小跟班谢宁安狐假虎威般在一旁帮腔。

  “任柒蔓,你记住,这可是你先动的手!我给你脸了!”

  在所有人都以为叶暮岁要回给任柒蔓几个巴掌时,结果任柒蔓的巴掌猝不及防甩到叶暮岁脸上。

  叶暮岁“哎呦”一声软倒在地,脸上的红指印清晰可见,抽抽嗒嗒地倒地,委屈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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