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三人互相看了看，莫提宁似不相信一般重复了一遍：“凌渊？”

小镜点头：“对，就是凌渊，队长其实你也不相信吧。”

莫提宁在桌上狠揍了一拳：“什么相不相信的，他到这边来偷东西总是事实，老子管他是谁，镜啊，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小镜默然。

张楠抓住她的双肩，直视她的眼睛：“小镜，相信我们，如果凌渊没有做过，我们会道歉的，但是他做过的话，我们必须找到他，必须。小镜，你讲道理的，想想吧。”

小镜心中也做着思想斗争，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凌渊若没有做，谁也冤枉不了他，若是做了，自然是要阻止的，闻镜，你在犹豫什么，为什么不想说，不愿意说。说呀，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只能强迫自己开口：“昨晚他突然掉到了我的房间，看起来伤得不轻，本来想打电话给楠楠姐，但是没人接，他醒了以后就让我不要告诉你们。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在，但是现在应该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莫提宁恨铁不成钢：“小镜，你糊涂啊。”

等他们一行人急急跑到小镜的寝室，凌渊早已经消失不见了，莫提宁：“该死的！”薛子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伙计，至少我们知道了那个人是凌渊，别太紧张了。”

小镜始终低着头，她搅着手指。

张楠慢慢分析着：“凌渊来过这里，他离开的时间还不超过十二个小时，那么一定有灵子残留。”

薛子棋眼睛一闪：“也就是说，可以利用附灵珠找到他。”

张楠点头，她拿出那颗还在闪着蓝光的珠子握在手心中，用力一握，珠子就在她手里碎成了一堆粉末，张楠打开窗户伸手一扬，粉末纷纷扬扬地散在空中非常漂亮，渐渐地，它在空中铺出了一条淡蓝色的路，延到天边。

小镜看着它心想，它的尽头到底在哪呢，它的尽头是不是凌渊呢。

走房顶自然是要比普通走路快一些，可是没有隐身的叶子，大白天的在房顶上跳跃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嘛，况且小镜也没这个能力，四人顺着这条路慢慢在地上走了过去。

越走离巴黎中心的那个小岛越近，薛子棋看着四周：“啧啧，这小子不是还不死心吧，怎么又跑到这边来了。”

小镜奇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都糊涂了，凌渊之前也来过这里吗？”

莫提宁想了想：“罢了，本来这件事情不该告诉你的，但既然你都掺和进来了，不说也不是道理，到时候丹主面前我担着就是了。”

小镜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又是一个历史故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到神隐这件事情了，神隐顾名思义神族归隐，但这并不意味着消失，上古时期，神族聚居在昆仑等灵山之上，虽然地位高崇，但其他生灵也非不得接近，但是神隐之后，神族搭建天梯上了九重天之上，哪里是其他生灵再也触摸不到的地方。

但是偶尔，也会有神族下到世间，或散心，或公干。百年前，水神冰夷座下大弟子湮瓷仙子受命下到世间处理黄河水患，却不慎触动了镇压黄河戾气的九块天石，当年大禹的父亲鲧治水，以堵塞之法行之，堵得黄河戾气大盛，后来夏禹虽然及时采用了疏通之法来治理水患，但依然止不住这些戾气，只得请了九块天石镇压。这湮瓷一动，波涛汹涌，无奈之下，只得以身殉河，以此平息黄河之怒，再重新放置天石。湮瓷香消玉损，她的法器是一支笛子却不知所踪。

这支笛子作为武器并不算上乘，却是打开天门的钥匙。不知道为什么，这支笛子突现世间，凌渊也不知道从哪得知的消息，这笛子就在法国，就在巴黎，就在这个小岛上。

小镜愕然：“我们仙子的东西怎么跑到法国来了？”

薛子棋耸肩：“中国的宝贝在外国的还少了不成，没数当年被八国联军抢过来的吧，到了哪个民家，然后被人揪了出来。”

张楠摇头：“别听他乱讲，笛子放置的地方分明下了好几个禁制，手法是纯粹的西方魔法，应该是某个西方人安置在那里的。要解开这些禁制也不是不可能，就是费些时间，我们上报丹主请求指示的时候，他老人家只说了一句：‘凡是法器皆有灵气，何况是湮瓷仙子的这等仙器，是你是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也拿不到手的，就让它放在那里吧。况且又忙着追踪凌渊，所以也就没动。”

“这就是你们的秘密任务。”

“也不尽然，有人在中国搞得大家鸡犬不宁，我们发现此人又来了法国想要夺取笛子，我们的任务就是查明并抓获此人，然后我们就在这边碰到了凌渊。”

小镜张望一下小岛：“拿笛子干什么，要上天吗？”

莫提宁冷笑：“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巴黎小岛尽是些房子商店，哪里能藏下一支仙器哪，怎么招也得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才匹配人家仙子的身份是吧，如果真的在这里，早知道就住到这边了，吸吸仙气，也让自己更加聪慧一些。

“哪呢？”小镜问。

张楠也不说话，只是在一个地方蹲下，扒开那些灰尘泥土，露出了几块砖头，她规律地敲了几下这些砖头，小镜听到了水流动的声音，她要是在空中就能看到，绕着小岛的环形河里起了几个漩涡，越来越激烈，张楠拉过小镜，四个人站在一个小圈子中：“传送我们过去。”

小镜闭上了眼睛，她以为又会像瞬移的感觉一样，会天旋地转一番，但实际上确什么也没有发生，平平静静地觉得自己的脚触了地，微风拂面。

她张看眼来一看，几乎要捂嘴惊叫了，这是欧洲中世纪小村子，那些草地，那些房子，甚至还矗立着几个巨大的风车，不会吧，这个时代还会有这样的地方吗，至少巴黎没有，他们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国家？

小镜兀自往前跑了几步，草尖轻拂她的小腿，她甚至能听到风车转起来的声音，她看了还一会儿，终于看出了一些端倪，这里没有人，没有动物，看不到一个活着的生物。

张楠看出了小镜的疑惑：“这里是幻境，有人把笛子放在了幻境之中。”

幻境？幻境是心力的凝结，要凝结出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幻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要凝结出这么一大片望不到尽头的幻境，此人对这里是有多么大的执念啊！

薛子棋突然敏感望向了旁边起伏的山峦，上头似乎有一个人影背手迎风而立，就这样看着他们：“看来我们这次不会扑空了，他果然在这里。”

三人已经顾不上小镜普通的行动力了，他们快速掠过草地，往山丘顶上跑去，无奈，小镜只能迈开自己的双腿，吃力地追过去。

三人赶到的时候，凌渊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一个凹进去的平地盘腿坐下，盯着前方，他的前方有一支笛子浮在半空中，就是湮瓷仙子留下的法器了。

凌渊也不看他们：“三位到了？你们说它怎么这么不听话，就是不让我碰呢。跟我无缘吗？”凌渊几次想要拿到笛子，但总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回来，和这里幻境的力量南辕北辙，根本就不是一个根源，这应该是法器本身的力量，它抗拒凌渊。

莫提宁皱着眉头：“凌渊，断龙脉，易命盘，放怨灵这些事情跟你有关，跟我们回去说清楚。”莫提宁这话也算说得中肯了，他并没有武断地认为凌渊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凌渊弯起嘴角：“哦？莫队长不是认定我就是了吗，跟你们回去？凭什么！你们两个男人我一点也不感兴趣，至于张楠小姐嘛，要我跟回去还是差一点的。”

小镜正好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她双手拖膝盖，一边大口呼吸，一边不安地看着他们，就担心会动手打起来：“你，你们，可千，千万别打架啊。”

凌渊看到小镜，眼睛一亮，笑容轻浮：“不过如果是镜小姐，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小镜眨眼，这什么跟什么，他们说什么如果是自己之类的啊。

张楠闻言皱起了眉头，和莫提宁薛子棋互相看了看，大家都看出了一些问题，这是凌渊？他们知道的凌渊可不似这般轻浮呀。

莫提宁：“小镜过来。”

小镜过去听队长小声吩咐：“好好看看，这，他真是凌渊？”

小镜脑子一转也知道了队长他们在疑惑什么，抚着胸口点点头：“恩，你们也发现了吧，他看起来性格渐变。”

薛子棋似乎从进到这个幻境开始就不大舒服，到了山顶，愈加严重，他口气焦躁：“现在就别管什么性格渐变了，既然确认是凌渊，就该把他弄走！”又冲凌渊道：“凌渊，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凌渊只是哼了一声，薛子棋被他激怒了，手上结了一个印发动攻击，凌渊自然也不是好惹的，他手一挥也回敬，小镜却大叫起来：“不要啊！”

她居然跑到了两个对峙的人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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