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除却学校里偶尔投过来的好奇暧昧的眼光,这几天的小镜过得比较非常平和,法国人很八卦,但是他们聪明得不会影响到各自的私人生活,当然平和的最重要原因是因为ALEX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有出现过。小镜觉得人真是善于习惯的生物,这才几天,她居然在饱受了ALEX时不时的打扰之后,现在只是回到了过去普通的日子,竟然觉得天赐大福,好享受。
一天,两天,直到第七天,一个星期后ALEX还是没有出现,甚至连sara也问起他的行踪:“miroir,你觉不觉得那个金发帅哥好像很久没出现了,你知道吗?”小镜摇头:“他又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出现很正常。”但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心中还是觉得有些担忧,ALEX不是安分的人,他虽然不属于学校的学生,但平时颇为喜欢在校园中招蜂引蝶,对着可爱的女学生们抛媚眼,况且她所知道的ALEX和其他人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天敌。罢了罢了,她也没有任何立场去想这些事情,他们只是交换过名字的陌生人而已。
“喾丹”的实习通知到了,小镜如愿顺利通过,很快就会入职开始工作,她接下来有一年的时间来体验过去从未有过的生活,兴奋之余有点怅然,她依然怀念国内“地下室”的实习工作。
看着电脑屏幕的通知邮件,小镜又高兴起来,决定把不高兴的事情通通都放下,停止了对过去的怀念,也把ALEX的事情先放到了一边,拖着sara到外面去小庆祝了一番。
说是庆祝,也就是两个年轻姑娘去外面海吃海喝海购,直至天黑,商店都关门,没有东西可以再选购的时候(法国的店晚上关得早,六点左右),两个人才拎着好几个袋子打算回去。
Sara的车停在另一条街上,很近,两个人抄了一条小道过去,小镜边走边问跟在后面的sara:“sara,我马上就要实习了,为了庆祝这件事情,你没有礼物也就算了,为什么连祝贺的话语都没有,只顾着购物,我会不高兴的。还有为什么总是买那么多不穿却挂在墙上的牛仔裤,我从来不知道你是牛仔裤发烧友,我不理解。你今天怎么会买下那条裤子?你决定经典吗?如果你要收集的话,其实我觉得它旁边那条比较好看。”
Sara是个话唠,一刻不说话就闷得慌,放在平时,小镜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她必然中途打断发表自己的观念,但现在却是半天都没有回应小镜的话,怎么了,是累了吗,刚刚看起来还精神得很哪,要不是店家关门了,她还能再逛三条街。小镜好奇地回头一看,后面漆黑一片,哪里什么人影,sara去哪了?
Sara不见了!
小镜心中一紧,预感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把手上的大包小包放到了一边,按原路边喊叫边返回寻找:“sara!sara!你在哪里?回答我!sara!”
她跑到路口的时候,顿了一下,一步一步倒退着回来了,她惊恐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仿佛不相信般,天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sara现在却像洋娃娃似的没有意识地漂浮在她面前的半空中,她怎么了,是死了吗,天哪!小镜上前想要去抓住sara的脚,想把她平放在地上,可是一旦上前一步,sara的身体像是被人吊着往后漂浮一些,她快一些,sara也快一些,她慢一些,sara也不动。
情急之中,她只能静下心来,先感受一下sara的生命力,sara的确还活着,无恙,只是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弄得沉睡了,但是就在旁边,还有另外一个生命的波动,和ALEX非常相似。
小镜退后几步,和前方拉开了一段距离,看来来者不善。非烛在包里已经蠢蠢欲动,这是有危险的征兆,小镜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她拉开拉链拿着非烛挡在身前。
Sara的背后渐渐显出了一个人影来,身量很高,看起来好像是北欧人,淡色的头发和苍白无血色的皮肤明明看起来这么清淡,但是明媚的五官却如神来之笔一般,在黑夜里绽放出斑斓的色彩。美人的确是美人,但是他看起来很久没有接触阳光了,白到病态的皮肤让人会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现在可不是欣赏美人帅哥的时候,小镜收回心神,她从来人的眼中看到了残忍,人性本善,有这种眼神的不是亡命之徒,就是有着深仇大恨,她自觉从来没有这样危险过:“你是谁?你要做什么?把sara怎么样了?”
来人狞笑了一声,声音的尖利划破了宁静的夜空,本以为该是天籁之音,却没想到粗糙哑然:“sara?原来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叫sara。和她很相配,她可真美味!”说完还无耻地舔了舔嘴唇,他的声带也许曾经被破坏过,异常沙哑,带着一丝毛骨悚然,就像是完美的脸上被人划了几刀一样。
Sara依然漂浮在半空中,来人却突然降落到小镜面前,欺身上前,扣住她的下巴:“ALEX一直接近的就是你吗?他的眼光一如既往的糟糕,亚洲人!呵呵,又是亚洲人。不过你好像不怎么简单,这么快就能察觉到我的存在,呵呵呵呵!”
又是和ALEX有关,小镜心想他可真是自己的劫,她奋力挣脱掉那个人的束缚,下巴上却被指甲划开了深深的一道,那个人居然凑到在伤口上闻了闻,痴迷地闭上了眼睛:“真是浓香扑鼻啊!”一脸极度变态的样子,让人感到作呕。
非烛突然散发出强盛的光芒,逼得那个人后退了几步,他站定,撩起宽松黑衣的袖子,衣服下雪白的皮肤发出滋滋的响声,翻滚着血泡,和那天在刘奶奶家的状况很相似。小镜摸着非烛心中感谢,又救了自己一次。
那个人在自己手上受伤的地方舔了一下,餍足地闭上眼睛:“真是太美味了!”受了伤舔自己的血还能作出一副享受的表情,今天她是碰到变态了吧。
“哦,这可真是个宝贝,是吧,我的小姐。”非烛的光芒让那个人不能靠近,小镜焦急地看着依然浮在半空中的sara:“sara,快醒过来,有危险!sara!”但sara依然丝毫没有反应,小镜又不能抛下她独自一人逃离,只能拿着非烛和来人对峙着。
“哦,我亲爱的小姐,你以为我没有办法靠近你了吗?”来人狞笑着,手上也出现了一个光球,一步一步缩短了和小镜的距离,非烛好像累了一样,它的光芒以肉眼可查的速度在微弱下去,而小镜也觉得身体里的力量在慢慢枯竭,她意识到,非烛一直是依靠她的力量在抵御敌人,但她的灵力始终有限,渐渐就力不可知了。
小镜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四肢明明没有任何的酸痛,但整个身体就像过去八百米测试过一般,就想趴在地上再也不起来了。她惊觉现在这个样子和在刘家结束以后何其相似,自己好笨,明明就该是力竭,却以为是自己吓晕了,明明自身的力量这么微薄,却自大到以为有了非烛万事OK。
理智告诉她,再支撑一会儿,再支撑一会儿,也许马上就有人过来了,无论是谁,只要能让她和sara远离这个危险疯狂的疯子就好。
她开始觉得自己脱离了这个世界,眼前的景象愈加模糊起来,耳边的声音也听不见了,美味?她想起那个疯子总是挂在嘴边的词,怎么办,她是会被蒸煮还是清炒,还是油炸,哦,不,哪样都不行。疯子狞笑着走近说着什么,但她什么也听不见。
眼皮终究还是盖上了,最后她只看到了一片光。最后的意识她向上天祈祷,佛祖,上帝,耶稣,哪个都好,如果一定要被吃的话,油炸吧,炸到面目全非,炸到认不出这个人是闻镜。
小镜觉得自己一定是在梦中,不然她怎么会看到整个城市都穿着古装,没有柏油路,没有水泥房,只剩下青石板和小木屋。
行人都像完全没有看见她一样从身边走过,不,自己一定不是属于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人,虽然眼前的景象的确是真实的,但却像看了一场电影一样,一幕一幕飞蹿而过,什么也抓不住。
突然周围一切都清晰起来,这是一个荒芜的丛林,也许是夏天,寂静的黑夜里听得到蝉鸣,丛林深处时不时会传来野兽的嘶吼声,一个人突然显形在空地上,他不稳地走了几步,满身是血的倒在小镜面前,小镜伸手想扶,却直接穿过了那个人的身体。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人的脸明明就在小镜眼前,可无论她怎么眨眼睛,都看不到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就是模糊一片。天哪,她不是和疯子对峙着,现在到了哪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之间,丛林深处的野兽嘶吼好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悠扬的笛声,小镜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这笛声好像离这边越来越近了,是有人过来了吗。
果不其然,丛林中慢慢走出了一只白额吊睛大虎,喘着粗气,它的背上去坐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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