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私情败露

张君瑞箭步走来，如饿虎扑食般一把搂住了莺莺小姐，而莺莺也不躲闪，犹如绵羊羔般顺势便紧紧依偎在张君瑞怀里，双方亦步亦趋地进了里屋。

  昨天红娘送过来的那套新被褥，如羞涩的新娘般，并未被带回去，她心里如明镜似的，这新铺盖以后定是常客了，况且张君瑞已然付过款了，自然就如归家的主人般留了下来。

  今夜莺莺小姐梅开二度，虽仍是满面娇羞，但比起初次，显然自然了许多。张君瑞替她宽衣解带后，如泥鳅般麻利地先钻进了被窝，莺莺小姐也不磨蹭，上床与张君瑞共赴云雨。

  两人将昨夜的温存重演了一番，此时的张君瑞已轻车熟路，动作行云流水；而莺莺小姐虽已初尝云雨，但毕竟经验尚浅，还是有些放不开。

  两人如胶似漆，良久后才云收雨散，相拥而眠，轻声呢喃。此刻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无人偷看，也无人偷听，只有花窗上斑驳的花影和皎洁的月光，如旁观者般依附在窗棂上，羡慕地欣赏着他们幸福的模样。

  从此以后，莺莺小姐的胆子如芝麻开花般越来越大，起初还只是二更天蹑手蹑脚地起身，在红娘的陪伴下偷偷溜到西厢，与张君瑞幽会，直到屋外晓风残月时，才恋恋不舍地返回绣楼。

  后来更是得寸进尺，觉得这丁点时间犹如杯水车薪，根本不够用，于是索性壮着胆子在太阳刚落山时，便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西厢，直到第二天天明时才回绣楼，而且是风雨无阻，夜夜如此。

  张君瑞与莺莺小姐的私情，渐渐地在整个西厢别院，几乎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这日子一长，自然如纸包不住火般肯定要露馅不可。

  而最先发现这个惊天大秘密的人，是欢郎的奶妈。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小欢郎于中秋之夜赏月，聆听着奶妈讲述那一个个关于月亮的奇妙故事，如吴刚伐桂、玉兔捣药、嫦娥奔月等，他听得如痴如醉，对那遥挂虚空的明月，愈发地憧憬和向往。

  他凝望着今夜那轮浑圆的明月，其散发的金灿灿光芒，宛如厨房中刚刚出锅的金黄大月饼，散发着诱人的气息。那月影中似乎还隐约浮现着些许人影、树影，以及亭台楼阁。小欢郎愈发好奇，急切地想一探究竟，月亮里是否真有吴刚、嫦娥、玉兔这些传奇人物。然而，困意逐渐袭来，他不知不觉便趴在窗前沉沉睡去。

  奶妈见此情形，赶忙上前，意欲将欢郎抱回床上安睡。当她走到窗前时，突然在皎洁的月光下，瞥见两个窈窕的身影如闪电般一闪而过。她心中不禁为之一震，起初还怀疑是自己年老眼花，产生了错觉。

  但从此以后，她便开始留意起这一异象。

  此后，每至此时，她总能瞥见两个身影如疾风般从花园掠过。心中不禁思忖：二更天后，府中便会全面宵禁，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罔顾府中森严律法，这般肆意妄为？

  一日夜晚，她早早将欢郎哄入梦乡，独自守在窗前，定睛细察。这一瞧，竟是府上备受宠爱的丫鬟红娘，与千金小姐莺莺。

  奶妈暗自忖度：这二人深更半夜不寐，一同前往花园，所为何事？

  莺莺小姐确有拜月之习，然在无月之夜，亦准时现身，她究竟拜的是什么呢？

  遂悄然尾随，发觉二人皆朝着同一方向而去，那便是穿过便门，径直奔向西厢。

  这一发现，如同天降甘霖，让她欣喜若狂，仿佛捡到了稀世珍宝。

  这可是独家新闻啊！

  从此以后，她便能在崔家的一众丫鬟奴婢中扬眉吐气了。

  这位奶妈，仗着自己是小少爷欢郎的奶妈，便妄自尊大，自认为在这崔府中，地位仅次于老夫人，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平日里嚣张跋扈，经常对府上的奴婢丫鬟们呼来喝去，不可一世。

  其实，众奴婢们对她心生厌恶，根本不把她当回事，只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才对她处处忍让，小心翼翼地相待。然而，这样一来，她却更加肆无忌惮、忘乎所以了。

  但府上有一个人，对她的账向来是概不买账，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个人便是红娘。

  她对红娘的态度何止是愤慨，简直是怒发冲冠，却又无可奈何。

  只因老夫人和莺莺小姐对红娘极其宠溺，她虽心中忿忿不平，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同时对红娘的嫉妒如野草般在心中蔓延滋长。

  她无时无刻不在搜集红娘的“罪证”，妄图能借此压倒红娘。

  如今手握如此惊天大秘密，她又怎能轻易放过？

  况且她本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无风也要起三尺浪的恶妇，最擅长搬弄是非。如此劲爆的消息，她若不将其宣扬得人尽皆知，岂不是要憋出病来？

  起初，她尚有一丝忌惮，只敢向自认为与她关系亲密的寥寥数人透露。但随着讲述的兴致愈发高昂，她便口不择言，见人就说，甚至还加油添醋，一心想要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好让老夫人严惩红娘。

  她本欲直驱老夫人府邸，向其禀报此事，转念一想，如此行事，恐对己不利。

  毕竟此事关乎小姐名节，自己无凭无据，而老夫人一向将家风声誉视若性命。倘若老夫人包庇女儿，反怪她造谣生事、胡言乱语，岂不是自讨苦吃？

  倒不如将此事逐步传播，任由众人议论纷纷，好使消息传入老夫人耳中。如此，自己便可作壁上观，既能惩治红娘，又不会遭老夫人责怪。

  孰料她费尽心力四处宣扬，却收效甚微。

  原来，崔家的丫鬟奴婢们对奶妈甚是反感，皆知其为“乌鸦嘴”，平素无中生有、信口胡诌。对此，众人早已习以为常。

  此外，红娘在崔府颇有人缘，除了对奶妈心存芥蒂，对他人皆是谦恭有礼。而莺莺小姐平素对下人宽厚仁慈，毫无主子的做派。府上众人偶有头疼脑热，也均是小姐开方诊治，故而对小姐甚为信赖。

  再说，即便此事属实，众人也对张君瑞和莺莺小姐深表同情，皆认为他俩是天作之合，却被老夫人硬生生拆散，如今暗中接触也是迫不得已。是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维护莺莺小姐，秘而不宣。

  奶妈眼见一计不成，心中无奈万分，只得绞尽脑汁另谋他法。

  这一次，她将目光投向了欢郎，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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