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江湖伴美人

梁山军平定方腊后，班师回朝。一路正是闲暇时间，铁牛正好想说一说我喜欢的兄弟“浪子燕青”的奇人奇事。

  梁山英雄中，谁的结局最完美？关于这个问题，恐怕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不同的答案。但是，若是铁牛说，这个人是浪子燕青，恐怕不会有人反对吧。

  回想燕青这一生，从一个父母双亡的可怜孤儿，再到卢俊义府上的心腹，再到梁山泊上的天罡级别的头领，再到最后功成身退。他这一生很有传奇色彩。读懂燕青，包括我李铁牛在内，我们就能深入思考自己的一生。

  燕青是北京大名府人氏，自幼父母双亡，由卢家抚养长大，是卢俊义的心腹家仆。他外形俊俏，姿质风流，遍体花绣，善用弩箭，精通相扑，武艺高强，身手敏捷，赤胆忠心，聪明伶俐，灵活且灵巧，更兼多才多艺，吹弹唱舞、各路乡谈、诸行百艺，无有不精。

  燕青有先见之明：宋江继任梁山寨主后，为壮大梁山声势，派军师吴用去赚卢俊义上山。吴用假扮算命先生，混入卢府为卢俊义算命，称其将有血光之灾，需去东南一千里外躲避，方可脱难。卢俊义深信不疑，欲带管家李固前往泰安州经商，以避灾祸，并留燕青看管家中库房。燕青极力劝阻，认为前往泰安州必经梁山泊，路上不安全。他还指出，算命先生定是梁山中人，是要诓骗卢俊义上山，只可惜当时自己不在。卢俊义不听。燕青又要随行前去，卢俊义仍旧拒绝。卢俊义经过梁山时，遇到埋伏，最终被浪里白条张顺活捉上山。宋江留卢俊义小住，将李固放回，还对他谎称卢俊义已在山寨落草。李固与卢俊义的妻子贾氏早有私情，便借机向官府告发，与贾氏霸占卢家家产。卢俊义在梁山住了两个月，告辞回家，在北京城外遇到燕青。燕青此时已被李固赶出家门，沦为乞丐。他将实情告诉卢俊义，劝卢俊义莫要入城。卢俊义不信，不顾燕青再三劝阻，执意入城回府。李固又向官府告发，称卢俊义勾结叛匪，准备里应外合攻打大名府。梁中书命人抓捕卢俊义，严刑拷打，屈打成招后将其打入死牢。蔡福兄弟受到柴进重金委托，花钱打通关节，终使卢俊义由死罪改为刺配。差役董超、薛霸被李固买通，在刺配途中欲杀卢俊义，却被燕青放冷箭射死。燕青救下卢俊义，背着他投奔梁山泊而去。中途在客店安歇时，燕青外出捕食，卢俊义却又被追捕的官军抓走。

  燕青见卢俊义又被抓走，因无军器，无力相救，便前往梁山泊求援，途中恰好遇到下山打探消息的杨雄、石秀。杨雄与燕青回梁山报信。石秀则到北京城中打探消息，得知卢俊义即将被斩，便只身劫法场，终因寡不敌众而被擒。梁山军三打大名府，终于救出卢俊义和石秀。李固与贾氏出城逃难时，被燕青、张顺擒住。卢俊义获救后，杀死李固、贾氏，与燕青同上梁山落草。东昌府之战时，燕青用弩箭射中张清战马，救下郝思文，后又用箭射丁得孙，使得丁得孙被吕方、郭盛生擒。梁山排座次时，燕青排第三十六位，星号天巧星，担任步军头领。

  宋江等人计划招安时，燕青作为参与者之一发挥了颇为重要的作用，宋江前往东京观灯，燕青与我李逵扮做伴当，随同下山。宋江去见李师师，想通过她达到招安的目的，也是由燕青先行探路安排。之后燕青听闻擎天柱任原在泰安州摆擂争跤，两年未遇敌手，便扮作山东货郎，与我李逵潜入泰安州，在擂台上以“鹁鸽旋”之技扑倒任原。展示了不俗的相扑功夫。

  太尉高俅率军征讨梁山泊，却三番兵败，最终被张顺擒上山寨。宋江却想通过高俅促成招安，对他以礼相待，还设宴款待。高俅醉后狂言荡，自夸相扑天下无对。卢俊义便让燕青与高俅厮扑。燕青施展“守命扑”绝技，一跤便把高俅攧翻在地。高俅下山时，宋江让萧让、乐和随行，听候招安。但二人一到京师，便被软禁府中。宋江也猜到高俅必会在皇帝面前隐瞒兵败之事，便又命燕青与戴宗去东京探听消息。燕青扮作小闲，再次去见李师师，告知高俅兵败之事，想请她转奏皇帝。李师师却只谈论风月，数次言语撩拨，还要观看他的纹身。燕青始终不为所动，为摆脱她的纠缠，与她结为姐弟，在她家中住下。宋徽宗来见李师师时，燕青在李师师的引见下得以见到徽宗，并通过吹箫、拨阮、唱曲，得到徽宗赏识。他假称自己曾被梁山掳劫三年，请徽宗赦罪。宋徽宗便赐赦书，并询问梁山备细。燕青趁机将童贯、高俅征讨兵败之事奏知徽宗，并称宋江“早望招安，愿与国家出力”。次日，燕青又去见太尉宿元景，转达宋江之意，请他促成招安，并与戴宗定计，从高俅府中救出萧让、乐和。最终，宋徽宗下诏招安，命宿元景到梁山宣诏。

  梁山受招安后，燕青随宋江南征北战，隶属卢俊义麾下。征讨辽国时，燕青在玉田县用弩箭射死耶律宗云，后随卢俊义攻破太乙混天象阵。班师途中在双林镇巧遇故友许贯忠，获赠三晋山川城池关隘图。征讨田虎时，燕青虽未有突出战绩，但却曾进献三晋地图。征讨王庆时，燕青在龙门关之战前劝谏卢俊义，让他不要亲自临阵，被拒绝后又调五百步兵，在平泉桥附近砍伐树木，搭建浮桥。卢俊义交战失利，平泉桥被乱军压塌，全亏燕青搭建的浮桥，方使大军得以保全。而在简本水浒中，燕青则潜入越江城卧底，策反西水门守将胡俊、胡昷兄弟，并里应外合，协助李俊夺取城池。征讨方腊时，燕青假扮吕师囊帐前虞候，与解珍、解宝一同混入扬州城外定浦村，杀死勾结叛军的陈观父子后化名云壁，随柴进诈投方腊，以为宋军内应。清溪之战时，燕青协助柴进，阵前倒戈，杀死敌将方杰，引宋军攻入帮源洞。

  梁山军平定方腊后，班师回朝。燕青私下去见卢俊义，劝他急流勇退，隐姓埋名以终天年。卢俊义不肯。燕青又以汉高祖杀戮功臣之事劝谏，仍遭卢俊义拒绝。他只得拜别卢俊义，并留书给宋江，当夜便挑着一筐珠宝离军而去，从此下落不明。

  燕青是一个懂得在适当的时候展示自己的人。虽然说燕青是卢俊义的心腹，不过从身份上来讲就是一个下人，就好像李应手下的杜兴一样。尽管都说仆从主贵，但若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也只会被排进“地煞”之列，成为“次等头领”。燕青在梁山泊排座次的时候却能跻身天罡星之列，这与他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上梁山泊后寸功未立的燕青特别擅长抓住机会表现自己。在攻打东昌府的时候，郝思文被张清用石子击中头部跌下马来，燕青及时射出一弩箭，正中张清的战马，救下了郝思文。后来，他又用弩箭射伤了张清副将丁得孙的马蹄，帮助众人擒获了丁得孙。行军打仗、冲锋陷阵是燕青的短板，但是使用弓弩这样的暗器却是他的长处，关键时刻燕青懂得扬长避短，表现自己。

  宋江想去东京为梁山泊的招安计划寻找出路，他开始筹划顾问团队。戴宗会神行法，关键时候能当“顺丰速递”使用，我李逵长得凶、做事狠适合作保镖，柴进出身高贵，懂得礼仪可以帮衬一下宋大哥这个“土鳖”，所以也是此次出行的人选。燕青作为大名首富的心腹仆从，见过世面、人有技巧，作为公关再合适不过了。此次出行的五人之中，只有宋江、柴进、燕青是核心。燕青在此次行动中也表现出了非凡的素质。宋江想走与徽宗皇帝打得火热的李师师的后门，让李师师吹吹枕边风，以达到招安的目的。是燕青亲自上门与老鸨子攀谈，他假意与老鸨套近乎，“老娘忘了，小人是张乙的儿子张闲的便是，从小在外，今日方归。”这话说得很有水平，张乙并不是什么正式的名字，在宋代“乙”或者说“小乙”是对年轻男性排行第一的一种称呼。而“闲”也不是正式的名字，多指跟班仆从。所以老鸨子想了半天才恍惚记得有这么一号人：“你不是太平桥下小张闲么？你哪里去了，许多时不来？”也许东京真有这么一位张闲，总之燕青成功地与老鸨子搭上话了，这就为宋江见到李师师打下了基础。花魁娘子见到了，不过宋江却在人家面前露了怯。常年混迹于县城、土匪窝里的宋江压根就不懂得和京城名妓聊天，他还拿出在梁山泊那一套，比比划划，吹着牛皮。这一举动惹得李师师一顿耻笑，若不是看在那一堆金子的面上，再加上燕青和柴进两人会聊天，在一旁帮衬着，恐怕李师师早就端茶送客了。从东京回来后，燕青的地位有了很明显的提高。他开始走进宋江的眼中，并且和我李逵这个宋江的心腹关系非同一般，此后二人经常一起出差。

  燕青也是一个懂得取舍做事有分寸的人。古人经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古往今来，“女色”是很多英雄男儿的软肋。少年英雄史进就没经营好自己的裤裆，在东平府吃了个大亏。在东京，作为梁山泊一号公关的燕青，凭借自己英俊的外貌，优雅得体的谈吐，以及出色的吹箫技术，成功俘获了花魁娘子李师师的心。酒席之间，用些话来嘲讽他。数杯酒后，一言半语，便来撩拨。燕青可不是武松这样的直男，不懂得男女之事。心灵机巧的他，隔着老远就嗅到了李师师话里话外的荷尔蒙气息。面对这个连皇帝都为之倾倒的女子，燕青却不为所动。他却是好汉胸襟，怕误了哥哥大事，哪里敢来承惹。李师师让燕青吹箫，燕青不肯。她只能先吹一首，燕青为了赢得李师师的欢心，也只能跟着吹奏起来。随后，她又看了燕青的纹身，看到激动处，便用手摸了起来，慌得燕青急忙穿上衣服。李师师再与燕青把盏，又把言语来调他。燕青怕她动手动脚，于是心生一计，他询问了李师师的年纪后，便拜她为姐姐。这一下就止住了李师师的邪心。我拿你当姐姐，你总不能想着睡我吧？就连大文豪施耐庵也都忍不住夸赞燕青：“若是第二个在酒色之中的，也坏了大事。因此上单显燕青心如铁石，端的是好男子！”燕青是一个知轻重的人，他明白梁山泊的前途，兄弟们的命运远远高于男女私情。此时，若为了一晌之欢，就会断送梁山泊的前程。

  燕青更是一个知进退，看得清形势的人。梁山泊接受招安后，开始替朝廷四处卖命，平定边患。在征方腊后，梁山好汉们伤亡惨重。面对这样的结果，幸存的好汉心态不一。一部分人选择了退隐，一部分选择回京接受封赏。在此期间，燕青看清了形势，但他没有独自逃亡，而是不忘就请，劝主人卢俊义和自己一起退隐，但卢俊义放不下眼前的功名利禄，燕青只好向卢俊义辞行。这一天晚上，燕青收拾了一担子金银珠宝，趁着茫茫月色，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从此，水浒英雄中再也没出现过燕青这个人。实践又一次证明，燕青的判断是正确的。不久，卢俊义、宋江先后死于奸臣们的陷害。一切都按照燕青的猜测上演了。若是燕青也一样不懂得功成身退，大概率也会被奸臣顺手除掉。难怪施耐庵这样夸奖燕青：“他虽是三十六星之末，果然机巧心灵，多见广识，了身达命，都强似那三十五个。”

  燕青也是一个识大体、有格局的人。他在“老板”面前展现自己的价值，提高自己的地位时，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懂得怎么隐藏自己。正因为如此，他成了水浒中为数不多的得到善终的好汉。读懂了燕青的故事，明白了他做人的原则，也许我们也能像他一样过好自己的一生。

  那么，离开梁山，燕青退隐江湖，为何要趁夜摸黑挑走一担珠宝？征方腊后，曾经轰轰烈烈的梁山泊开始落下帷幕，好汉们死的死，伤的伤。返京途中，不断有好汉离开队伍，最终回到京城的好汉寥寥无几。浪子燕青就是在返京途中离开队伍的。燕青知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他拜别了主人卢俊义后，连夜收拾了“一担金银”，然后就不知所终了。燕青留给宋江的信中有一首诗：“情愿自将官诰纳，不求富贵不求荣。身边自有君王赦，淡饭黄齑过此生。”其实，燕青的这首诗就道出了他离开时，为什么带走了一担金银。

  首先，燕青辞去官诰，是要过隐居的生活。作为曾经轰轰烈烈的名人——梁山好汉，要躲避朝廷的清算最好的办法就是就是选择低调做人。无论你以前多么的猛，多么的牛，想要活下去，那么就要选择“苟”。燕青不可能再以浪子燕青的身份和形象出现了，尽管他有徽宗皇帝的赦书，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不遇到像殷天锡那样的愣头青呢？要想隐居，也得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否则就只能流落街头了。

  其次，不求富贵不求荣并不代表着过穷日子。燕青在卢员外家里长大，吃穿用度虽然不能说奢华至极，但是也是很讲究的。即便到了梁山泊，作为天罡头领的燕青也是不缺银子花的。为了维持现有的这种生活标准，燕青是需要一定数量的金银的。而随军出征的燕青显然是不可能带着大量金银的，所以他只能在军中凑足这些钱。

  最后，燕青带钱走不过是为了生存下去。燕青吃过没有钱的亏。当年，卢俊义听信了算命先生的话，执意要去东南方避难。这一去就中了吴用的奸计，卢俊义被留在梁山泊三个月左右，管家李固被提前放了回来，回到大名府的李固勾结卢俊义夫人很快就霸占了卢俊义的家产。燕青作为忠于卢俊义的心腹，很快就被清除了卢府。身上没有积蓄的燕青过得十分凄惨。卢俊义回家的路上遇见了狼狈的燕青：只见一人，头巾破碎，衣裳蓝缕。后来，卢俊义不听燕青的忠言相告，回家后被李固陷害入狱。燕青去监狱探望卢俊义时，就更加凄惨了：燕青跪在地下，擎着两行珠泪，告道：“节级哥哥，可怜见小人的主人卢员外，吃屈官司，又无送饭的钱财！小人城外叫化得这半罐子饭，权与主人充饥。”就连给卢俊义送点饭食都需要沿街乞讨，燕青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呢？有了这件事的经验教训，燕青知道了钱的重要性，他知道凭借着自己的能耐是不可能白手起家，创造财富的。甚至仅凭自己，很可能会饿死街头，所以他在离开的时候特意收拾了一担金银财宝。其实，给梁山泊卖命这么久，这些金银是燕青应得的。

  最舒畅的是，燕青还带走了一样好东西——伴得美人浪江湖。燕青和绝世美人李师师相遇后，两人便一见如故，彼此欣赏。于是，他们相互倾心，一起归隐深山。燕青和李师师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像神仙眷侣一样。他们经常一起游山玩水，享受着自然的美好。燕青还会为李师师弹琴唱歌，赞美她的美貌和才华。虽然他们的生活简朴，但是燕青和李师师感到非常幸福。他们在山中种菜、养花、打猎、钓鱼，过着非常自由自在的生活，这或许是他最大的财富。燕青不再受到世俗的束缚，他感到自己真正找到了生命的意义。看似梁山好汉光彩照人的业绩和光辉历史，却在最后化为泡影。这一切，让人不由得感慨。燕青，却走出了不一样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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