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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针锋相对


丢魂一样的宿愿,自那日之后便将自己埋在屋里,任谁来都不说话,只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被荆知麒好声相劝,被风烛冷嘲热讽,

  最后还是被忍无可忍的苏韵大骂一通,穿着长裙长发飘飘,打扮的温柔婉约的苏韵,一脚踩上桌子,指着缩在床上装蘑菇的宿愿连着骂了三个小时。

  当场吓得南玄和风烛都傻住,功德无量的苏韵才长发一甩后扬长离去,宿愿眨眨眼总算被叫回了魂,那一刻,任谁看苏韵都是有些神性光辉在身上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全副武装的禁军进驻苏家的时候,苏韵正在给一个病人把脉,这副阵仗直接将屋内的议论声吓停。

  几名禁军大刀阔斧的走进来,拽着一个老妇人的衣服就往一边丢,嘴里骂骂咧咧,“都滚出去,没长眼睛啊!!没看见谁来了是不是??”

  这声嚣张让屋内彻底炸开,纷纷嚷嚷着,一时间闹腾地仿佛闹市。

  苏韵揉了揉眉心,示意都安静下来,但效果甚微。

  锦衣金甲的禁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在屋内排成两队,停在大门前,让出一条路来。

  进门的人美得雌雄莫辨,一双狭长凤眸使得他妖冶又冷冽,手中不断把玩着一把双刃匕首,细长的手指绕着刀身而过的瞬间,一个漂亮的刀花展现,又像是钢丝上的舞蹈,美到极致,每一步都是惊心动魄。

  “程……先生。”,一个音被苏韵拐了十八个弯,而后眉峰一挑,喊出了这么个敷衍又带着贬义的称呼。

  来者正是现督星阁掌事,程臻。

  星主令一夕人间蒸发,而在第二星系,取得星主令即可号令第二星系,便是名副其实的一系之主,不轨者多有,连带着以赏金为主的追风猎手也插手其中。

  这位程掌事可谓是从天而降,一己之力镇压了第二星系欲图叛乱者,杀上了督星阁,直指早已病倒在床的现任星主,掌事这个职位,便在那刻起设立。

  但明眼人都知道,程臻不过是在等星主令,一旦星主令到手,便是名正言顺。

  所有妄想去分一杯羹的,都在第二日消失不见,谁的手笔一清二楚,可就是无人敢提出抗议。

  程臻的出现,明明是满满当当的大厅,一眨眼的功夫已是安静的仿佛无人一般,落针可闻。

  而苏韵这声称呼,无疑是下程臻的面子,称先生而非掌事,便代表她不认可程臻的身份和实力。

  寂静的大厅内,所有人都几乎摒住了呼吸,低着头看自己脚尖,生怕苏韵引发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去。

  程臻走近了靠在椅背上的苏韵,刀身被压在手下,而他俯身前倾居高临下地看她,“苏小姐,有人举报宿愿在苏家,按理来说,我是要搜上一番的”。

  闻言,苏韵面不改色,她本就看不上程臻,此刻这份心理更是达到了顶峰,鼻子发出一声冷哼,“这是我家……”

  “铮!”

  苏韵的话还没说完,刀身嵌进桌子的声响已然在大厅内响彻,几乎所有人都微不可察地发起抖来,苏韵的话也被这一下断在口中。

  程臻依旧盯着她,仿佛半眯着眼一样,看着十分的慵懒,却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一字一顿道:“苏小姐,要学着识时务些”。

  苏韵微微垂眸,那把插入桌身的刀离她的手指不过半指的距离,威胁性十足。

  她不为所动,收回手来,一腔怒火在胸膛越烧越旺,即使坐着,还是展现出不耐和鄙夷,一字一句道,“我在照例看诊,你牙齿一碰便断定了结果,我们苏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这话毕,那把匕首已经贴近她的脖颈,雪白的皮肤接触到微冷的刀身,猝不及防的让她打了个哆嗦。

  “搜!”

  程臻漆黑的眼眸盯着她,似乎是在无声反驳她的话,但好像他从来不需要在意别人如何,他就是他!

  “我看谁敢!!”

  紧随其后,苏韵的声音和带着怒火的眼神毫不避讳的对上他阴冷的瞳孔,绝不退避!

  两人相悖的命令让禁军一时也不知该动与否,程臻他们得罪不起,苏家同样不是软柿子,一时竟僵持不下。

  程臻显然没要忍让的意思,匕首划破她的脖颈,渗出血迹来顺着银白的刀身往下流出。

  苏韵倔强的脸依旧高昂,而缩在一团的病人早就唯唯诺诺的抱团取暖,挤得角落几乎要没有空隙,连空气都无法流通。

  对于两方针对的样子,都低着头,仿佛原本就是抬不起来。

  “程掌事。”,一声浑厚的声音响起,苏父已然站在了大厅门口,他正向里走来,“搜便搜”。

  苏韵惊诧地望向苏父,“爸!!”

  苏父无声传递一个眼神,示意她莫要说话,清明的眼神一扫慈爱顽皮,带着沉甸甸的审视和无声的对峙看向程臻。

  程臻慢慢收回了手里的匕首,却也并未受他威胁,而是斜靠着桌子,丝毫不惧地同他对视。

  不一会儿,禁军来报发现一间上锁的屋子,程臻偏头看向苏父,眼神似乎询问这个房间的问题。

  “那是我苏家的祠堂,你们没有资格进去。”,苏父背着手,明明悠闲的姿势此刻强硬地不容任何人侵犯。

  在此之上,他概不忍让!!

  程臻手下匕首又翻转起来,“苏家主不让进,莫不是宿愿就在里面?”

  苏父冷笑,“我苏家,为第二星系抛头颅洒热血,战死沙场者数不胜数,至忠至孝者方入祠堂,让你这种犯人家土者进?岂不是脏了这方土地!!”

  那狭长的眸子看不出喜怒,程臻只是扫了他一眼,就那么一眼。

  下一秒,

  一个缩在角落的男人被拉了出来,一刀穿了心脏,鲜血喷涌出来,染红了所有人的眼。

  苏韵瞪大了眼,一拍桌子就冲起来,瞬间被程臻锁了脖子按在地上。

  程臻抬起眼来看苏父,微哑的嗓子说着逼迫的话,“苏家主,是苏家的几个牌子重要?还是这两条人命重要?”

  人群中又被禁军拽出一个男童,不过四五岁大的样子,吓得满脸通红哇哇大哭,而跟着出来的还有一个年轻女人。

  孩子被掐着脖子,不断哭着喊妈妈。

  女人无力害怕地发抖,却只能不断磕着头祈求他发发慈悲。

  一时间,大厅内的人都悄悄抬头看着这副情景,带着孩子的都早早捂上了孩子的眼睛和耳朵,却还是阻挡不了这残忍的一面。

  苏韵被紧紧压在地板上,漂亮的小脸贴着冰凉的地板,有些喘不过气而涨红了脸,程臻的指尖又渗出鲜红来,似乎是按到了方才的伤口,再次涌出血来。

  苏父被他气得几乎昏厥,房内女人无助的磕头声和孩子恐惧的哭声不绝于耳。

  “程长老”。

  大厅内突兀地响起一声。

  程臻下意识看向门口,并未看到谁的影子,相反,就此一眼,孩童的哭声已经弱了下来,女人正一阵后怕的哆嗦着安慰孩子,将男童紧紧搂在怀中,生怕别人再去抢走。

  程臻微微眯眼,南玄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

  白色衣袍一闪而过,带着仙风道骨,和满满压迫。

  “南玄前辈,又见面了。”,程臻肉眼可见地在见到南玄的那刻起警戒起来,连带着掐着苏韵的力气都大了不少。

  苏韵被掐的几近窒息,看得苏父一阵着急。

  “上次我见你,还是在第一星系。”,南玄顿了顿,“星陨鉴,二长老”。

  “上次见南玄前辈,甚至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程臻这么看着南玄,生怕他突然出手。

  “你我既然已是第二次相逢,那我还是劝您一些。”,南玄依旧是那副浅笑的样子,好脾气得很,只是那薄唇微动,吐出的话实在冷淡又带着威胁。

  “宇宙浩瀚,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屡试不爽”。

  这多少有些劝他好自为之的意思,程臻凤眸微眯,自然也已经明白了此中意味。

  他实在不愿意得罪南玄,

  一来他并不是南玄的对手,打起来实在吃亏,

  二来至今为止第二星系的星主令还没有下落,他无法让第二星系所有人都听话,

  三来苏家在第二星系的地位短时间内他无法撼动,硬碰硬虽逞一时之能却并非长久之见。

  程臻扫了一圈在场的人,不动声色地掩下自己的思量,“前辈所言晚辈自当放在心上,此次便算给前辈一个面子”。

  官方的话,给自己找台阶。

  南玄依旧嘴角挂笑,颇有风度的点了点头,并未将他的官方语言放在心上。

  目送程臻带人离开,苏韵不满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才算缓上些气来,“什么人也能骑到我们头上撒野了!!”

  苏父扶着她的手臂,却是眸色暗沉,“此次是因为他摸不准少主是否在苏家,又有前辈坐镇,所以畏惧,否则真是动真格,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胜”。

  南玄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看向身后的大厅,屋内蓝色衣角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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