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将军家的儿子也可能是傻瓜
是夜。
在与高玄两人居住的豪华监狱相隔几条街的贫民窟中,有几个同样乌发黑瞳的男人此刻却忙的焦头烂额。
“队长,我们已经查到少将军被关押的地方了。只是以我们如今的力量,无声突破恐怕略有困难。”发声的人身披黑色斗篷,将整张脸都隐藏在帽兜之下。
而他面前的男人则是皱了皱眉,“没想到几年不见,这塞维尔王国居然又出了五阶的强者了。”
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动,男人最终还是吩咐下去“去查一查对方的底,看看对方和少将军此事有无关联。若是有的话,等到明日,一并杀了。”
随着男人吩咐完毕,那披着斗篷之人也迅速地消失在屋内。只有桌上摇曳的烛影,证明了男人的离去,而那烛影微弱的亮光此刻也映亮了桌前男人的脸。
那是一张二十岁左右的年轻脸庞,但靑虚虚的胡茬与略显肿胀的眼袋无不透露着疲惫,只不过即使是这样依旧难以掩盖对方那一股出尘的气质。
很难相信,颓废暴躁与仙风道骨两种明明截然相反的气质在此人身上却仿若浑然天成。
“段干将军,现在还是要以少将军的安危为重。不如老夫先行一步,去救出少将军?”另一道声音在男人对面响起。
一位威严肃穆的老者坐在了男人的对面。
与男人身上所穿的现代风衣不同,老者身上却穿着一袭老式的长衫,虽然衣装之间能隐隐看出老者学者的身份,但宽大的骨架却始终给人一种武夫的错觉,再加上腰间所别着的戒尺,与那不怒自威的神色。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两人究竟谁才是那个武夫。
“陈先生稍安勿躁,现在这王宫,就是个泥坑。”段干淳伸出右手推出一张沾满血迹的字条,而左手则在两目之间揉搓,缓解着这些天的疲惫。
“我的人刚刚传出来的消息,这个局根本就不是专门对付少将军的,少将军这是踩了给别人设的陷阱了。”
老者接过男人递过来的字条,仔细看着上面被血渍模糊的字体。
“上面所言之事,可属实?”在看完之后,老者的脸上担忧之色更甚。
“折了三个探子,一个伍长换回来的。”段干淳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里面的怒火显然已经快要喷薄而出。
“那就给将军发信吧,明天段干将军你去法场救下少将军,我去这塞维尔的王宫走上一走。”老人敲定了明日的计划,只是满是疲惫的段干淳连忙站了起来,摆了摆手。
“还是你去法场救少将军,我去王宫吧,我去王宫大不了杀一条血路出来,毕竟陈老您的安危...”段干淳犹豫的看着老者,希望他能同意自己的想法。
“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护卫少将军的安全,而段干将军你武力在我之上,有你在,方能保证少将军无忧。再者,此次出行之前,将军就吩咐过,一切事务以我为主,将军为辅,所以这王宫之行,还是要我去才可。”老者并未同意段干淳的提议,反而罗列了诸多利弊。
“可少将军此次遇险,全是修仁之过,又怎能让先生赴此险境?”段干淳双手撑在桌上,希望能有机会说服老者。
“段干将军放心,此次我乃是以安西侯之使者的身份前往,若是我再出了三长两短,高将军自然也不用再顾忌这背后的烂泥,直接踏平了这塞维尔便是。”老者身上青衫鼓动,一股坚韧的气势散发而出。“我就不信他还敢将诬陷玄儿的这套肮脏手段用在我身上不成?欺负我陈峪的弟子,真当我安西无人乎?真当我儒家无人乎?”
看着眼前暴怒的陈峪,段干淳再也说不出请求的话语。原本安西侯在得知自己儿子离家出走之后,就紧急派遣自己来保护高玄,但是谁知恰巧遇到了来询问高玄为何没去上早课的先生陈峪。
在得知高玄离家出走后,陈峪则是二话没说,就请求安西侯让他和段干淳一起前去,而安西侯高显在思量过后也觉得段干淳虽然早年出身道家,但是这几年却一直在军中任职,现在更是妥妥的一副武夫做派,而有了陈峪的出谋划策,查漏补缺,也算恰当。
因此才有了陈峪为主,段干淳为辅的这个命令。只不过经过多天的相处,段干淳算看明白了,这哪是什么智珠在握的军师啊,这就一个莽夫啊。
要不是自己阻拦,在发现少将军的第一天,他就冲上去把高玄的腿打折,然后挂在马后面拖回安西了。
可也正是因为自己的阻拦,使得高玄成功逃出了众人的追捕,甚至逃到了王宫所举办的晚宴之上。
毕竟就以高玄当时的着装,整个王宫的侍从都下意识的认为是来自东方的贵客,而不敢阻拦。
而直到国王遇刺之后,卫兵控制住所有人,这才发现了这个所谓的东方贵族并没有收到邀请。
之后就是连续的栽赃和陷害。
而这一切的幕后,却是巴比伦的贵族们的布局,或者说,他们不仅希望能借由塞维尔王国之手铲除尼禄,同时也在发现高玄的身份之后,更想借由安西侯的力量再次铲除塞维尔王国。
毕竟这里是周王朝所瞧不起的柱洲,即使安西侯屠灭了塞维尔全境,最后也会退回去。到时候塞维尔的国土,就又归于巴比伦了。
看着这条沾满鲜血的情报,和一旁暴怒的陈峪,段干淳也是无奈的往后仰坐在座椅之上,不知是出于对敌人愚蠢的感叹,还是对自己的失误的悔过,段干淳长长叹出一口气。
看着窗外破旧的街道,段干淳只觉得这个国家在一步步走向绝路。
只希望他们还能把握住最后的机会吧,若是明天陈峪或者高玄哪一位出了任何差错,可能这个国家就要消失在历史之中了。
就像他的气质一样,段干淳本人亦是混乱却又矛盾,明明是军人,却厌倦战争,明明不想杀人,却从不排除以杀人为手段达成目的。
伸手捻灭摇曳的烛芯,屋内只剩下两双眼睛的光泽。一双满是血丝却生怜悯,一双清澈如湖却满含暴怒。
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塞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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