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选择


那次夜探刑部尚书府,萧闻声并未查到有用的东西,之后便从走私朱砂的线路一路摸查下去,倒是有了不少收获。

  当年的振平将军范仲青受命于萧平的委托,曾到怀安一带调查走私朱砂一事,结果却惨遭江湖人士暗杀。

  曹甲便是当年未被灭口的杀手,根据他的口供,萧闻声暗自推测范仲青被推下河之后或许并未死,并让人搜查范仲青的下落,结果在南江城正好找到了他。

  老杜便是当年的范将军,那次被追杀落河后虽侥幸活了下来,但腿却瘸了,等到他养好伤想去找萧平之时,却听到了萧平自缢牢中谢罪,萧家满门抄家的消息。

  为了不被当年谋害他的人知道他还活着,便选择隐姓埋名,到了南江城落脚。

  在得知萧闻声便是萧平的儿子后,老杜便决定将当年查到的线索都跟他说了,还将那本真的账册交给了萧闻声。

  只是因为当初落水一事,这账册中的字迹有些已经看不太清楚,萧闻声决定用这本账册引出当年参与此事者。

  于是放出消息,说已找到当年的真账册,并将刑部尚书吕文林羁押入大理寺候审,这一招当真引得那些人露出了尾巴。

  可这些人也不过是些小鱼小虾,真正的大鱼一直隐藏于背后未肯露面。

  直到叶蔓青的出现,让他摸到了这大鱼的尾巴。

  叶蔓青手中果真握有那人的把柄,为了让她交出东西,那人一直将叶曼青囚禁起来,这次叶蔓青或许是寻到了时机逃脱了出来。

  不过很快便被人发现追了过来,可是那些人并未伤及叶蔓青的性命,正好被余七等人赶上救了下来。

  “你是说我师傅自从离开华安县后,便一直被人囚禁在这里?”

  岁安想起叶蔓青身上的新旧伤痕,足以知道叶蔓青这两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萧闻声点了点头,“若是叶蔓青能出面指证的话,这桩案子或许很快就能真相大白。”

  “那我去跟师傅说说吧!”

  “等等!”

  萧闻声叫住了要往屋外走的岁安,“你师傅她早在两日前离开了这里。”

  “可是她不是还受了伤吗,你怎么能让她这样就离开?”

  岁安很快反应过来,现在这个时候萧闻声绝无可能就这么放她师傅走,而她师傅能从这个守卫森严的地方逃离,那么这事便没那么简单。

  “你是想利用我师傅引出背后之人?”

  萧闻声并未否认,“叶蔓青不肯开口,我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知道她到底要护着的是谁。”

  岁安有些生气,“为了查案你就能置我师傅的性命于不顾吗,要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你的!”

  萧闻声正要拦住她,却牵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岁安脚步稍慢了片刻,随后毫不迟疑地跨出了门口,刚走到院子便看到余七走了过来,向萧闻声回禀道:“公子,叶蔓青要找的那个人出现了!”

  萧闻声道:“很好,我们走!”

  岁安拉住了他的袖子,“我跟你一起去!”

  萧闻声犹豫了片刻,答应了岁安的请求。

  郊外一处破旧的庙里头,叶蔓青将手中的信号烟放了出去,等了许久后还未见到人来,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内心几番挣扎后,决定回去看看,正走到门口的时候,便听身后有声音响起,“你又想去送死吗?”

  叶蔓青猛地回头,一名面具遮脸的黑衣女子站在石佛之下,神情冷漠地盯着她看。

  她满心欢喜地扑了上去,“小月,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黑衣女子用剑柄横在身前,制止叶蔓青再靠近一步,“我说了,我不叫小月,你口中的小月早在十九年前被你扔在山上被野狼吃了!”

  叶蔓青眼中泛着泪光,“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当时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更不知该如何面对我接下去的生活,我把你放在山上是因为知道有猎户经常路过那里,当时我还留了银子在你身上,他们若是捡到你说不定会好好将你抚养长大。”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因为我是你人生的污点,你便可以将我随意丢弃吗?叶蔓青你当真是自私自利,难怪当年萧平没看上你!”

  “这些年我一直在为此事后悔,我已经知道错了,小月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叶蔓青伸手握住黑衣女子的手臂,黑衣女子嘶了一声,拂开了叶蔓青的手。

  “他们是不是惩罚你了,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与你有何干系,是我看守不利才让你寻到机会逃走,受什么刑罚都是我自作自受。”

  “不,我知道你是故意放我走的,小月这么多年我都没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你跟我走吧,离开这里,日后我们母女两人一同生活,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迟来的亲情比草还贱,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这些年我受的痛苦?你不是要赎罪吗,那好,你将东西交出来,我就原谅你!”

  叶蔓青迟疑着没说话。

  黑衣女子嘴角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怎么,方才不是还口口声声要我原谅你,现在却想反悔了,说到底我在你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

  叶蔓青摇了摇头,“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唯独这件事不行,小月,我已经害得萧家家破人亡,我不能再对不起萧闻声他们。”

  “难道你就能对得起我吗?主子对我恩重如山,若当年没有他将我带回去,我只怕早入狼腹之中,此生我已立誓,永不背叛于他,只要你将东西交出来,之前所有事情都一笔勾销,我会回到你身边做回小月。”

  黑衣女子定定地看着叶蔓青,冰冷的眼神中难得露出了几分温情,“娘,你帮帮我好吗,我不想主子对我失望透顶!”

  一声娘令叶蔓青原本坚定不移的心开始有些动摇,她知道无论怎么选她都会对不起其中一个,她不想让自己女儿左右为难,但也不想再次对不起萧家。

  两相权衡之下,她终于做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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