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铁券盟誓主恩深(二)
内阁将拟定的各项章程上奏嘉靖,嘉靖批阅之后予以照准,同时令翰林院起草诏书。
严嵩亲自督促翰林院草拟册封马芳的诏书,嘉靖也下达诏令,召马芳回京受赏。
在严嵩的亲自督促下,翰林学士李春芳等人拿出了一份还算说得过去的诏书。严嵩随即将诏书的草稿上呈嘉靖,请求御批。
嘉靖看过之后,照准令司礼监用印颁行,同时准备铁券。
封爵诏书为:惟嘉靖三十六年,岁次丁巳,九月甲申朔,越二十四日丁未,皇帝制曰:人臣能内秉忠诚、外奋智勇而建奇伟之功者,在国家必有高爵重酬劳,而申至公于天下焉。尔前军都督府左都督、宣府镇总兵官马芳,赋资醇厚,禀性端良,明克决机,尝临敌而制胜,才堪任重,屡受命以树勋。扼虏寇而蓟门宁静,捣丰州而边陲载靖。
大臣于国家秉忠诚、效劳力,致勋绩殊茂者,必锡之爵位,此帝王报功之典也。尔禀英毅之资,负果敢之志。授以边防之寄,因胡虏之侵犯,遂克敌以成功。顾兹茂勋,宣隆恩典,特封尔为丰州伯、太保、特进荣禄大夫、奉天翊卫宣力武臣、左柱国,佩征虏前将军印,仍充宣府镇总兵官,食禄一千石。
仍与尔誓:除谋逆不宥外,其余若犯死罪,免尔本身二次,子免一死。以酬尔勋。於戏!爵禄有加,用尽报功之义;忠勤不替,方资事上之诚。朕既不忘尔勋, 尔亦毋忘朕训,往励尔节,益懋徽猷。钦哉!
嘉靖将一应礼仪活动都安排好了之后,令吏部尚书王用宾、成国公朱希忠持节册封马芳,其实有关军功升赏,是极为严肃的事情,一般由内阁负责发文,五军都督府连同兵部负责草拟战功,吏部准备好勋爵名称,礼部连同户部拟定赏赉规格,最后由内阁汇总六部讨 论的结果上奏天子,仰取圣裁。行赏当天,皇帝会在奉天殿穿上祭天等极少数场合才穿的衮冕,一一论功行赏,并且诏告天下。
但是嘉靖显然不会干这种事情,只是下令由自己的专用替身裕王朱载坖祭告太庙报捷,同时给马芳在京师赐宅邸一座,银一千两,以资嘉奖。
国朝已经久未封爵,这次可以算得上是极为隆重的盛典了,所以册封马芳的时候,不仅是王用宾和朱希忠前来册封马芳,在京师的勋臣们倾巢出动,恭贺马芳得爵。
勋臣们现在也是打击的够狠,早就不复国初之时的位高权重了。国初时,太祖皇帝与勋旧联姻以假干城之寄,重维城之古,长女嫁李善长子李琪,次女宁国公主嫁汝南侯梅思祖子梅殷等,懿文太子娶鄂国公常遇春女,太祖六子楚王娶定远侯王弼女,太祖二十三子唐王娶安陆侯吴复孙女等 等,不胜枚举。不少勋臣又成为皇亲戚畹,其身份之尊贵可想而知。
那个时候,勋臣们出则担任总兵,镇守一地,要么充京营总督,五军都督府掌印、佥书,南京守备等要职。那时的都督府权力集中,他们或统筹管理全国军事部署,或统兵负责具体的任务,可谓兼军事决策、管理、执行权并有之,当时称兵事专任武臣,和现在文官统领军事事务,分割武臣权力的情形大不相同。
除此之外,勋臣还负责具体的征战、镇守、屯种、漕运、建造营缮事务,执掌可谓宽泛。而现在呢?不但禁勋臣预九卿庶务,连勋臣本来应该的执掌的军事事务也全都被剥夺了。
虽然在明面上勋臣们还有典宿卫,领京营,镇陪京,督漕运的执掌,但是实际上,文官统御武事,节制武将已经是正常现象。
而勋臣们最多的五军都督府,也本不断打击,削夺职权,五军都督府的管理权尽归之兵部,形成五军都督府者,不过守空名与虚数的境地,各种军政要务皆由兵部、吏部等文职衙门实际操办,五府失去了参与军事决策与军政庶务执行的能效。
而勋臣现在的最后一块地盘,京营,也快要保不住了,京营坐营勋贵亦受到文臣制约。首先,坐营勋臣的任命要先经过兵部奏请,再由多官会议,从勋臣和高级武臣中推选。其次,京营勋臣在执行任务时受到文臣节制。京营提督勋臣的主要任务是操练等 一般庶务,权力效力不大,但也受制约。
现在留给勋臣们的职务,不是五军都督府这种养老的地方,就是所谓的统帅宿卫之兵,就是朝廷在圣节、正旦、冬至三大朝会及大祀、誓戒、册封、遣祭、传制、御殿”则派遣京营军士及勋臣子弟着盛装组成仪仗队前驱布列,以突显仪式的庄严肃穆。
现在勋臣出镇也是极为少见的事情,除了马芳之外,也就是恭顺侯吴继爵出镇辽东了,所以这次勋臣们纷纷到来祝贺,实则是为了彰显勋臣的地位和实力。
马芳不仅以勋臣之尊出镇宣府,而且还佩了名号极重的征虏前将军印,可以说在现在的勋臣中,马芳的地位虽然不是最高的,但是马芳的实权是极大的。
而且马芳可是现今勋臣的最能打的,勋臣们都希望在马芳这里结个善缘,到时候,自家的子弟们也可以在马芳的军中去混点功劳,所以勋臣们馈赠了马芳大批的财物。
大宴宾客之后,马芳回到自己的书房,在夫人的伺候下醒酒,然后给嘉靖上谢恩奏疏,除了平常的谢恩之外,马芳还请求将自己的嫡长子马栋编入勋卫,护卫在嘉靖身旁,至于剩下的两个幼子马椿和马林,马芳也准备将他们留在京师,待长成之后,也要随扈在嘉靖身边。
嘉靖收到马芳的奏疏之后,不禁笑着对黄锦说道:“这个马芳,倒是有些意思,就召马芳和长子马栋来见见吧!”
黄锦赶紧派人去丰州伯府传旨,令他们父子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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