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除夕
云汐撑起身子,对上即墨琉璃的眼神,一片清明。
“你好了?”云汐问。
“嗯”即墨琉璃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你泡了这么久冰水……”云汐还是想让他换衣服暖和一下。
即墨琉璃手还揽在她的腰上,她下身都紧贴在即墨琉璃的身上,两人衣衫都是湿的,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姿势更是暧昧不已。
“不换,不冷”即墨琉璃截断她的话。
云汐想挣扎的坐起来没得逞,只能被强迫看着他。
即墨琉璃面上憔悴,眼神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怕不怕?”即墨琉璃打破僵局,问她。
云汐摇摇头说:“很难受吧?”
“习惯了”即墨琉璃答复。
想起昨夜醉酒时即墨琉璃质问她的话,云汐猜测即墨琉璃是知道了穆恒来华城的事。
解释道:“我昨天去见穆恒,我们之间没有什么”
即墨琉璃对她主动解释的话很满意,轻声道:“知道,你们若是有什么,他就不会活着离开华城了”
云汐深呼吸一下没出声,即墨琉璃又问她:“为什么进来?”眼神迷离闪烁,又好似期待什么。
就算是冥顽不灵,云汐也读懂了身下之人的情愫,他这些日子的眼神,行为,云汐一下子都明白了。
云汐开始审视自己对即墨琉璃的情感,开始假意接近到后来的真心相护,当真只因他是凌王?没有半丝真情吗?
她不想隐瞒自己,却是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但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即墨琼玖的皇后是丞相之女,皇甫睿的皇后是藩国公主……自古以来皇室贵族结亲最注重的就是门当户对,旗鼓相当。
而她只是一个孤女,留在即墨琉璃身边能做什么呢?当一个妾?任他挥之即来,她与生俱来的傲气不允许自己卑微至此。
况且,大仇未报,乱世未平,又何谈儿女情长?她不想再去被情感牵绊。
这段时间的接触,云汐已经拿捏住即墨琉璃的脾性,她轻声开口:“我以前也经过很多痛苦,和你同命相连,大概是同情之心吧”
果然,身下之人的柔情转瞬即逝,换上那双冰冷的眸子,他捏住云汐的下巴,一字一句冷声问:“你可怜我?”
“别说的那么难听王爷,是同情”云汐笑着说。
她漫不经心地笑,让即墨琉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扶在她腰间的手收了回去,云汐得以起身坐起来。
她感受着身旁人的寒气和怒意,沉默半晌,云汐起身说:“我叫他们进来帮你换衣服”
这次即墨琉璃没有阻拦,就那么冷静的坐着,垂着眼眸,头发遮挡看不清脸。
云汐的余光似乎扫到了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云汐行个礼走出去,路过那碗放在角落里的羹汤,回头看了他一眼,觉得那背影似乎有些颓废,云汐的心里也跟着酸涩。
云汐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回西院的,冷风吹在她打湿的衣裙上,好像被冰封了,不是身体,是心。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之间没有试探和纠缠,只有正事的探讨。
即墨琉璃也没有再来她的房间用晚膳,一切和刚入府时一样。
云汐是从喻子轩的口中知道即墨琼玖下令执行政法改革一事,整个王府都跟着忙起来,云汐整理出一本可用的清廉大臣参与监察院成立,又挑出很多德高望重的老学士参与选举学子。
云汐每晚都会来正殿议论事,和他们讨论今日朝堂上有什么样的言论,下一步该如何进行,没人知道王府深处有着一位真正的幕后操控手。
这是首批名单,日后步入正轨后所有官职依旧需要考核和更换。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中……
关于即墨琉璃和云汐之间的变化,府里人都看在眼里。
所以在除夕那夜,柳千凝决定率先成人之美。
她邀请所有人来轩楼用年夜饭,轩楼今夜不对外营业,只在大堂摆了一大桌,都是王府的人。
云汐刚要出门,看见一袭白衣的菘蓝站在西院门口等她,云汐奇怪的走过去,在这府中云汐最不熟的就是菘蓝,他怎么会来找自己?
“菘蓝公子”云汐礼貌的和他打招呼。
菘蓝开门见山:“为何伤他的心?”
“啊?”云汐懵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菘蓝说的是即墨琉璃,随即云汐冷静的说:“拒绝是我的权利”
菘蓝蹙眉说:“我没有质疑你的权利,只是见不得他受伤,没有心思,以后注意分寸,离他远点,他很脆弱,经不起你折腾”
说罢菘蓝头也不回的离去,云汐愣在原地,这话什么意思?
即墨琉璃怎么脆弱了?这些日子她并没看出即墨琉璃的反常,那日的婉拒对他来说似乎没有影响。
年夜饭,军师在军营,菘蓝守在王府。
饭桌上只有六个人,柳千凝先提杯笑着说:“第一杯敬王爷,感谢你给千凝容身之所”
即墨琉璃颔首,抬杯干了柳千凝敬的酒。
柳千凝又提了第二杯:“第二杯,敬我们大家的友谊,天南地北相聚在一起成为一家人,要天长地久”
众人一起提杯喝了第二杯酒。
酒过三巡,每个人的脸上都染上红晕,唯独云汐清醒着,因为她喝的一直都是茶,自己的酒量自己知道,不想失态。
他们热闹的聊着,笑着,云汐的脑中却一直是菘蓝的声音在回荡。
“他很脆弱,经不起你折腾”
云汐歪头看即墨琉璃,他低眸没什么表情,手捏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他坐在那任谁去看都是高贵不可侵犯的,可云汐却总觉得他周身笼罩着寂寥,和以前真的不一样。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云汐思虑着。
柳千凝冲明落打个眼神,明落立马起身说:“我们出去放烟花吧”
“好啊”云朵立马蹦起来。
云汐随即跟着起身,明落打断道:“云汐姐,只有四个,让给孩子吧”
云汐一脸迷茫……
看着四人出去的背影,云汐才了然。
大堂的门重新关上,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两个人。
为何已经经历过那么多的艰难险境,生死离别,她还是不能遵循自己的内心?
即墨琉璃就那么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握着酒杯,他的身边总是围着很多人,为何还会觉得他很孤单?
似乎是因为从来没人走进去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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