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束发
初二的这晚，即墨琉璃又发病了，云汐没让他们把即墨琉璃捆在十字架上，泡在冷水里，而是烧了一池的热水，让他泡着。
这次的发病和头两次云汐看见不太一样，这次癫狂的如山中饿狼，被推开再回去抱着他，撞到墙壁上再回去抱着他，就这么反反复复，跌跌撞撞，一晚上，云汐的手上腿上都是淤青。
等即墨琉璃清醒时，悔恨和自责把他紧紧包围，他半跪在地上，都不敢抬头看云汐。
他太瘦了，跪在那弯下腰竟然感觉那么弱不禁风。
云汐心疼的看着他，有时她觉得即墨琉璃的力气好大，能撑起王府，撑起铁骑，撑起北国，有时候又觉得他力气好小，都撑不起他自己。
云汐双手托起他的脸，对上他闪烁微红的眼眸轻声说：“是我不让他们绑住你的，不要自责，琉璃，我们一起去西域，去解毒，好吗？”
即墨琉璃的眼神呆滞，犹豫了好久终于点了头。
云汐终于松了口气，果然，苦肉计是最好用的。
春风拂面，三月如歌。
明日是约定好动身前往西域的日子，现下云汐站在宫门处，安静的等着即墨琉璃下朝。
余光瞥见宫门里侧矗立一身华服的女子，穿戴华丽，应该是皇室中人，看扮相又是未出阁的女子。
她遥遥相望于金銮殿出口处。
云汐问着身后的谷悬：“那位是谁？”
谷悬：“回小姐，是九公主”
云汐疑惑：“九公主？不是说即墨皇室嫡系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了吗？”
谷悬恭敬地说：“九公主母亲出身低微，自小在冷宫长大，没什么过错，所以皇上和皇后待她还是极好的”
云汐点点头，因为出身低微，无权无势，所以没参与过争夺皇位，才能安稳的活在宫中。
只是她在这宫门口等谁呢？
远远的，云汐就瞥见那如同鹤立鸡群的人，即墨琉璃笑着奔她走来。
而刚刚那位九公主先行走到即墨琉璃面前俯身行礼，眼神就盯着即墨琉璃的身后。
即墨琉璃垂了下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径直走出宫门，来到云汐身边。
明落则被九公主截住去路，云汐当下了然，原来是奔着明落来的。
“还没彻底回暖，在王府等着我就好了”即墨琉璃拢了拢云汐的披风，温柔的说。
云汐笑着说：“明日就启程了，担心政法改革的事是否安顿的好，就过来了”
即墨琉璃攥起云汐的手说：“一切都在有序进行，几日后就会有大批学子进城报考，监察院也正式成立了，你挑选的那几个老古董的却是刚正不阿，已经弹劾了好几个世家子弟的恶劣行径，如果快的话，我们能在秋季殿考之前赶回来，赶不回来也没事，皇兄都会安排妥当的，你安心吧”
即墨琉璃连续报告着朝中之事，云汐听了才放下心，毕竟这些事是她要做的，自然要尽善尽美。
讨论间，云汐瞥向门里侧的二人，交谈几句，明落的脸上似乎有些不耐烦。
“抱抱”即墨琉璃突然撒娇的说。
云汐怔愣一下，无语说：“王爷，这是在宫门处”
即墨琉璃侧头看了一眼，刚下朝，出宫门的大臣一波接着一波，眼睛都不由自主的往他们这边瞥过来，他们站在那里本身就十分扎眼了。
可是即墨琉璃丝毫不觉得哪有不妥，反而十分得意，一把拽过云汐搂在怀里，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头上传来他爽朗的笑声，云汐使劲儿的推他胸口。
有些老臣看过来都轻叹一口，敢怒不敢言。
云汐好不容易推开他蹙眉说：“我们清肃朝堂风气，你应该以身作则”
即墨琉璃挑着眉毛说：“本王就是在给他们以身作则”
“哪里以身作则了？”云汐质问。
即墨琉璃背着手坦然地说：“清肃的是强抢民女，美妾成群的不良之风，本王唯你一人，坦坦荡荡有何不妥？要是朝中人都能如我一般专情，在这宫门前成双结对又能如何”
对于即墨琉璃的伶牙俐齿，半晌云汐只说出两个字：“谬论”
说话间，明落已经走了过来，三人乘马车回府。
云汐想着是否要问即墨琉璃或者明落，关于九公主的事，她与明落是何关系，毕竟云朵还小，并没接触过男女之事，云汐有些担忧，思前想后并未开口，她的朵儿那么小，不急。
这一去，山高路远，不知何时能归，所以喻子轩准备了一大车的用品。
清晨，云汐很早就来了即墨琉璃的房间。
即墨琉璃睁眼看着她惊喜地说：“干嘛这么早？”
云汐笑着说：“伺候你更衣”
即墨琉璃在受宠若惊中被伺候了洗漱更衣，又被云汐按到镜子前。
“今日我给你梳头发”云汐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温柔的说。
即墨琉璃犹豫了一下笑着说：“好”
只要是你，做什么都好。
云汐来到北国时才发现，这里的习俗和南边不一样。
南边是男子冠礼之前半披发，冠礼后束发，北国则是年少的男子统一束着一个高马尾，在南边没有这个头型，但是这个发型却显现出少年的放荡不羁，看起来非常有活力，是北国男儿独有的风采。
明落和喻子轩都是这个发型，但云汐从没见即墨琉璃梳过，他有时束冠，有时半散发，看起来沉稳持重，却唯独少了那属于他的少年气。
云汐一点一点帮他梳着长发，轻柔舒缓，即墨琉璃眼睛含笑，透着铜镜盯着她的脸。
银色发冠扣上，看着镜子里的人，熟悉又陌生。
云汐俯身贴着即墨琉璃的脸说：“马上出华城了，你不是王爷，不用在意是否能压住别人”
高挑的马尾和额前两捋碎发充满少年气息，和绝色容颜呼应更添了几分俊俏。
阳光透过窗纸照在即墨琉璃的身上，仿佛他本就该这么明媚，见他怔愣，云汐又贴着他说了一句：“我的少年郎”
即墨琉璃侧过头对云汐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眸子满是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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