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怀念

天启前两年，八月末。

  即墨大军已经成功占领了东白国的大部分地界。

  祁愿风风火火地冲进营帐，满脸喜色，激动得高声呼喊：“王爷，王爷，刚刚闻都来信，王妃生了”

  听到这个消息，即墨琉璃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急切之色，连忙追问：“王妃怎么样？”

  祁愿喜形于色，笑得合不拢嘴，回答说：“王爷您放心，王妃一切都好着呢！而且呀，王妃这一胎可是生下了一对双生子呢，是双生子啊王爷！”

  营帐内顿时欢声雷动，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明落赶紧说道：“王爷，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没错，简直可遇不可求”祁愿也跟着附和道：“菘蓝公子在信里提到，王妃身体一直比较虚弱，之前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对双生子平安落地，所以就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王爷，免得王爷忧心，如今母子三人平安，菘蓝公子立刻就飞鸽传书给王爷了”

  即墨琉璃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激动得连举起的手臂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笑着说：“传令，王妃产子，朝中、军中、连贺三日”

  犹记得那一天，即墨婉儿呱呱坠地，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即墨琉璃心中并没有太多做父亲的感觉和喜悦，他年少轻狂，不曾真正理解作为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与担当，如今女儿已经离他远去，一切都已无法挽回，自觉愧对女儿，只能在回忆中默默咀嚼那份无尽的痛楚，深深的悔恨让他对亲情有了前所未有的珍视。

  “遵命！”祁愿领命后正准备转身离去。

  “等一下”明落突然叫住他，接着问：“菘蓝的信里有没有提到两个孩子的性别？”

  祁愿尴尬挠头道：“我这一激动，话都没说清楚，王爷，是两位小皇子，王妃给取了名字，分别为怀、念、二字”

  听见是两个皇子，即墨琉璃满面笑容微微一滞。

  明落叹口气道：“云汐姐怀念的是婉儿”

  喻子轩看透即墨琉璃微妙的变化，拍着即墨琉璃后背安抚道：“婉儿在大家心中，无可替代，亦无需替代，她聪明可爱，在另一个世界一定会过的很好，琉璃，勿要执念太深，自责过甚，向前看吧”

  每一次回想起女儿天真无邪的笑容、稚嫩可爱的声音，以及曾经与她共度的那些短暂而美好的瞬间，即墨琉璃的心都如刀绞般疼痛。

  能再得子嗣，已是幸事，岂敢奢求诸事顺心，即墨琉璃说服自己后，微微颔首，目光远眺，喃喃自语：“孩子既已降世，战事也该尽早终结……”

  半年后，即墨琉璃大军进驻洛州。

  东白国已七零八落，皇城虽在，却也只剩空壳，白逸晨率领仅存的禁卫军做最后的抵抗。

  即墨琉璃身着银色盔甲，披风迎风飘扬，缓缓步入东白皇宫。

  眼前拼死厮杀的正是白逸晨，他骨瘦如柴，神情茫然颓废，显然夜夜难眠。

  “住手”即墨琉璃高喊。

  即墨的将士闻声随即停手，白逸晨手持带血之剑，摇晃着身体勉强站稳，警惕地看着即墨琉璃。

  即墨琉璃挑眉笑道：“白逸晨，别来无恙，这半年过的还好吗？是否日日担心本王闯入你的皇宫，夺取你的江山？”

  白逸晨眼神闪烁，眼前人虽是笑，却格外骇人，他仍记得上次落入即墨琉璃手中所受的奇耻大辱，不禁颤栗。

  即墨琉璃抬起锐利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他，声音冰冷：“你也知道害怕？伤害本王亲人时，你怎就不怕？”

  提起这些事，白逸晨自知必死无疑，又有何惧？他抬起头，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即墨琉璃，你皇嫂被朕脱光吊起在城墙上时，朕的侍卫们可是大饱眼福，她虽年纪不小，却风韵犹存啊……啊！……”

  话未说完，他的一条手臂已然飞起，即墨琉璃收回剑，冷眼看着他道：“继续”

  断臂之痛让白逸晨在地上来回翻滚，口中不断哀嚎。

  即墨琉璃掏出帕子擦拭剑身，沉声道：“本王让你继续说”

  白逸晨终于怕了，他颤抖着说：“朕只杀了你皇嫂，你女儿不是朕杀的，朕与皇甫音交易，将你女儿交给她，等她打赢了就把云汐送给朕，你女儿是皇甫音杀的，你不能什么都算在朕头上……”

  “好”即墨琉璃看着白逸晨笑了。

  这笑却令人毛骨悚然，白逸晨坐在地上，缩着脖子，不断往后挪动。

  即墨琉璃将剑立于地上，双手覆于剑柄，微微侧头，看着白逸晨惧怕自己的样子。

  恨意在心中肆意蔓延，他无比享受这一刻仇人恐惧的模样。

  “你……你到底想怎样？”白逸晨已临近崩溃。

  “中了你这等废人的计，是本王此生最大的耻辱”即墨琉璃不屑地说。

  右手再次提起剑，用力一挥，白逸晨又失去了另一条胳膊。

  “啊……即墨琉璃，你杀了我吧，求你了，别折磨我，杀了我，杀了我”白逸晨的叫声惨绝人寰。

  即墨琉璃俯瞰着白逸晨，声音缓慢，如同凌迟，他道：“你折辱杀害本王皇嫂，设计谋害本王女儿，令其葬身火海，这些滋味本王会让你一一来尝，祁愿”

  “属下在”祁愿应声。

  “将东白皇室所有人全部拿下，押送回闻都，在皇嫂和婉儿灵前处斩！”即墨琉璃下令。

  白逸晨瞬间呆立当场，失了双臂的他，如木偶般向前挪动几步，慌乱道：“即墨琉璃，祸不及家人”

  即墨琉璃咬牙切齿道：“白逸晨，你也知祸不及家人？”

  白逸晨哑口无言，跪地求饶：“即墨琉璃，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们，求求你”

  即墨琉璃怒吼道：“你这等弑君杀父之徒，也会在意亲情，白逸晨，你要本王放过你的孩子，为何不放过本王的女儿！”

  东白皇室和皇甫皇室的人，即墨琉璃一个都不会留，他要用他们的性命，来祭奠他死去的女儿。

  “将白逸晨带下去，处以火刑，即刻执行”即墨琉璃居高临下地看着白逸晨，不顾求饶，声音冰冷道：“你也该尝尝被烈火一寸寸焚烧的滋味，不必急，你的所有至亲骨肉都会去陪你的，真想让你亲眼看见他们死在你面前，但是本王等不及了，必须先拿你的命去抚慰我女儿的亡灵！”

  “即墨琉璃，你好狠，你好狠，你这个恶魔，朕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白逸晨被拖走，哀嚎声渐行渐远。

  即墨琉璃吩咐道：“将白逸晨所有贴身侍卫，尤其是参与过华城事件的，挖去双眼，即刻斩杀！”

  “脏了本王的剑！”他随手扔掉那沾满鲜血的帕子，嘴角微扬，流露出一丝不屑，全然不顾满地的尸骨和哀嚎之声，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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