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福星
原本正坐在龙椅上的雍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了震,此时的他甚至有些许恍惚。
要知道昨夜他同莞贵人可是在养心殿商议了好些时候,才决定该如何处理敦亲王之事。可今日早朝,还没等他提出此事,以张廷玉为首的群臣竟知晓了他隐藏已久的荧惑妖星之事。
雍正正色道:“张廷玉,朕倒是要先问问你,妖星之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雍正虽是对着张廷玉问话,可眼睛却瞥了瞥所有跪地的大臣,最后雍正将目光望向了跪在人群中两股战战的褚天枢。
张廷玉起身行礼,说道:“本月月初时,有一年轻书生往微臣府上投了拜帖,微臣起初听闻妖星之事并未在意,只是将那个书生随意打发了。直到昨夜,都察院左都御史苏昌大人,刑部侍郎王大人,户部尚书富察马齐大人携数位同僚一同到了微臣府上,为的就是已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的荧惑妖星之事。”
雍正听完张廷玉的话,重重地皱起了眉头。就连苏培盛也低下了脑袋,神色复杂。
雍正长呼一口气,沉声问道:“钦天监正使褚天枢何在?”
跪在地上本就冷汗涔涔的褚天枢听到雍正的问话身子先是一抖,而后颤颤巍巍地起身应道:“微臣在。”
褚天枢自昨夜从杜鉴书那收到姝嫔传出来的密信以后,就甚是胆战心惊。
荧惑妖星之事本就是姝嫔一手策划的,此事不仅一举打落了当朝皇后,更是为姝嫔自己腹中的孩子做足了预备。原先褚天枢以为姝嫔的计策已经是天衣无缝了,可昨夜信中吩咐的事,让他更为惊颤。姝嫔当真是所图甚大啊!
雍正眸光冷厉,睨着褚天枢喝问道:“朕记得朕亲口同你交代过,荧惑妖星之事不容有失,所以朕几次嘱咐你切勿将此事传泄出去,以免横生波折。如今倒是好啊,满京城的人都听说了此事,朕竟然是被自己的大臣逼问时才知晓此事!褚天枢,你该当何罪!”
褚天枢闻言老泪纵横,赶忙跪下以头抢地,大声喊冤道:“皇上明鉴,微臣绝无向旁人透露过妖星之事啊!除却月前皇上您召见微臣,微臣就再无踏出过府邸一步,还请皇上明鉴啊!”
雍正听完褚天枢这般凄切的自述,再次皱了皱眉。
而此时,一个跪在褚天枢先前所处位次后些的男子起身走到了褚天枢身后,对着雍正行礼道:“皇上容禀,微臣能证实褚大人所言非虚。”
雍正闻言,看向了那个男子,问道:“你是何人?”
那个男子躬身道:“微臣钦天监副使季惟生。”
雍正点了点头,颔首示意季惟生接着说。季惟生意会,开口道:“微臣近三个月里,时常会去正使大人府上拜访,可无不是被一一推拒了。微臣而后派府上小厮去褚大人府上询问,可谁知褚大人早就将大门重重锁住,只余一个角门,平素这个角门也是不常开的。”
雍正心里也明白,以褚天枢的性子断断是不敢违抗他的旨意,所以他方才不过是吓一吓褚天枢。
“既如此,季副使,将褚正使扶起来吧。众爱卿也都平身吧,今日之事就让褚正使同各位言说。”雍正平淡道,可他眼中还暗藏着一缕怒火。
身为帝王,却被百官逼问,逼问的事宜更是他想要掩藏起来的秘事。雍正之所以不愿意太早让百官知晓此事,一是担心褚天枢所说之法对于破除荧惑妖星到底有几分效用,二是在他当朝时出现了荧惑妖星,其所属之人更是当朝皇后。这于他,于爱新觉罗的清议有碍。若是有叛党抓住这一点,只怕民间对于他得位不正的流言将会愈演愈烈。
只是此事流传的太过于蹊跷,京城中诸多学子竟早已知晓,等满城风雨之时前朝百官才有所察觉。而他这个皇帝,竟这时才明白此事。
褚天枢被季惟生扶起之后,再恭敬地对雍正行了一礼。而方才跪地的百官,也各自起身回到了平日早朝时的站位上。
褚天枢颤颤巍巍地走到殿前,转身面对着百官,拱了拱手说道:“各位大人,下官钦天监正使褚天枢。下官才疏学浅,只于观星固象一途有些许心得。还请诸位大人……”
“还请褚正使莫要拘着礼长篇大论,不妨言简意赅些,也好让咱们早些明白。”张廷玉听褚天枢絮絮叨叨的,连忙出声打断了褚天枢的话。
褚天枢老脸一红,连忙点了点头,出声说道:“下官在八月十五那天夜观天象,已然发觉了荧惑妖星有迫害紫微帝星的迹象。可几日后,等下官再次观测天象,却发现紫微帝星旁有一金色子星,而这颗金色子星竟能借助紫薇帝星的龙气溃退荧惑妖星。下官回去翻阅典籍,这才明悟这颗金色子星就是我大清的福星啊!”
褚天枢此话一出,群臣激荡,三三两两地讨论着大清的福星是何人。
而扶着褚天枢的季惟生,此刻的神情却分外激动。他顾不上被他扶着的褚天枢,自顾自地向前走去,走到殿前对着雍正跪地行礼,而后扬声道:“皇上,微臣有要事启奏!”
雍正见季惟生这般激动,甚至直接抛下了他扶着的褚天枢跑来禀报,想来确实是有要事要禀奏的。
于是雍正点了点头,示意季惟生说明,季惟生神情激动地说道:“微臣虽不及褚正使那般能洞彻荧惑妖星,但微臣这些时日也经常观测天象。微臣也发现了紫微帝星旁的那颗金色子星,其星光煌煌,正气凛然。若是在吉时观测,更是能隐隐窥见金色小星周边云雾中有祥瑞景象升腾。只是微臣学识浅薄,未曾查明金色小星是何种祥瑞。可微臣今日听闻褚正使言明这金色小星乃是我大清福星,这才明悟啊!”
季惟生的话,再度引发了群臣热议。原先还有几个大臣对于褚天枢的一家之言有几分疑虑,可季惟生方才这一番话,当真是验明了褚天枢所言属实。
而方才被季惟生抛下,跌倒在地的褚天枢,此刻也被一旁的官员扶了起来。
张廷玉接连听到两则关于大清福星的言论,心中对于荧惑妖星的担忧总算是散去了几分。
于是张廷玉连声问道:“那二位使者可能判断福星所在?”
不过褚天枢这时刚喘了口气,还没反应过来。
所以年轻些的季惟生上前一步,他先是微微叹了口气,言语中带着惋惜说道:“有负张大人厚望,下官先前眼拙,连福星都没能认出,又怎会知道福星所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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