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卫川军
赵胡屏住呼吸。
该来的还是会来,他没有想到自己果真会输得一败涂地。
两人站在原地,微热的暖风吹来,让人有些头晕眼花。
“愿赌服输,这可是你说的。”
赵胡不自在的站在她面前,怒道:“知道你得意,要笑就笑,不必说这些无用的废话!”
输了的人,没有资格反抗,他当然知道,若是沈彦想嘲讽他,众人只会觉得是自己罪有应得。可是要说甘心,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输给一个小子。
许步薇看穿他的心思,反驳道:“你想多了。”
没有嗤笑,甚至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就像是一场普通的比试一般。赵胡顿了顿,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了?
他不信。
许步薇牵着马转身,待她走了几步之后,赵胡愣住,他忽然大声开口道:“我输了,你不做点什么,就任凭我自己走了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就是想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装一个烂好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霖看他。
话说得有些刺耳,少年忍不住停下脚步。
她半转过身来,不为所动的说道:“方才比试之前我曾说过,你若是输了,便不得在营中欺凌弱小。如今你输了,可守不守诺是你的事情,我管不了。”
赵胡僵在原地。
人群中,已经隐约有人议论了起来。
这算羞辱吗?王霖心中发出疑惑,但回头又想,若是沈小兄弟没有赢,那会是一个怎样的下场?她会当着众人的面跪在练武场,磕三个响头,从此往后,会有无数的新兵笑话她,相比而言,沈彦对他简直太过和善。
少年不再多说,静的如同深潭中从未有过波动的湖水,仿若时刻沐浴着春日的微风,事不关己。
许步薇重新转回身。
赵胡忍不住平复心中的情绪,朝逐渐远去的身影喊道:“我赵胡虽是一介山匪,但从不是言而无信之徒!”
练武场上,不再传来任何人的应答声。
*
许步薇将马牵回马窖,回程路上,又遇到了来找她的王霖。
“沈小兄弟!原来你在这呢!我说怎么找不到你。”
方才见许步薇走了没来得及追上,好不容易问了别人,才知道原来她来马圈了。
见他笑着走到身旁,许步薇疑惑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王霖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就是觉得你今日太厉害了,以往我没投军之前,从未曾见过蒙眼比试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看来,果然人与人之间,确实不同!”
周围没什么人,许步薇听到他夸得如此直白,也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却让人觉得有几分真心。
面前的少年凝视着他,声音一低道:“运气而已,算不了什么。”
“这怎么能算运气呢!沈小兄弟你能力高,若是待往后上阵杀敌了,恐怕是要做大将军的人!”
大将军……
一战成名,这对于多少新兵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只可惜,她想要的并非是这样一个头衔。
许步薇的神情落在王霖眼中,他愣了愣,只道:“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不,”她恍然一笑,说道,“既然投了军,男子汉大丈夫,当然是要建功立业。别人想的,我当然也想。”
少年的语气稍微停顿,片刻又尤为失落的看着王霖,惆怅道:“只不过,我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新兵,如今连上阵杀敌的机会都没有,恐怕离想要做的大将军,还远着呢。”
清亮的目光回望着王霖,虽说面前的少年看起来初出茅庐,模样稚嫩。但说话却能一语中的,不似寻常养尊处优的公子少爷,让人幡然清醒。
她说的确实如此。
无论是谁,无论什么时候,任何一个从士兵变成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战争,杀了多少敌军的项上人头。若想从一个新兵,变成赫赫有名的将军,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几年,谈何容易。
“你说的对。”
王霖跟着叹了一口气,如此能力卓越之人,竟然有一日,也需困在军中,同普通人一般,实在可惜。他与她同步而行,提议道:“不过,你若是想,还有一个法子,便是去参加卫川军的比试。”
“卫川军。”
听到这三个字,许步薇感兴趣的抬头。
王霖说道:“卫川军是荆南部的前锋,放于提督大人的旗下看管,人人骁勇善战。虽说你是新兵营里的兵,但是我听说了,我们每三个月都有机会比试选拔出一些有资质的人进卫川营中。进了卫川营的新兵,无需考验便可以直接上战场。”
面前人越说越兴奋,继续道,“依照沈小兄弟的身手,你若是想,大可以试一试,说不一定这一次就能直接上阵杀敌了。”
许步薇也被他说得有些激动。
她顿了顿,疑惑道:“每个月只挑选一次,那有多少人能进入卫川营?”
“这……”
王霖犹豫了一下,忽然有些难以开口。
许步薇见他神色纠结,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他们说……”他忍不住挠挠头,略带为难的说道,“每月只挑选一百名。”
“一百名?”
许步薇不知该说什么。
此次招兵约有两万,从两万多人中选一百人进入卫川营,难怪不必考验便能上战场。看来对他们来说,能通过比试,这就是最大的考验。可千万人中,她想进入卫川营,恐怕得费一层力气。
王霖叹了口气,确实,从两万多人中脱身不是件易事。
他拍了拍许步薇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来了军营就是要拼一拼,你若是觉得此举不妥,等新兵营的训练结束,一样可以建功立业。”
许步薇沉默了一会儿。
新兵营的训练一般在三到五年左右,若是要从头开始做起,身为女子,就算能在军营待那么多年不被人发现,可她不是荆南的人,也不是沈彦。一个大唐将领之女,假借着他人的身份待在军营,被人察觉会是什么下场?
她等不了,三年,足以发生更多令人震惊的事情。
见面前人神色坚定,王霖猜测道:“你是想进卫川营吗?”
许步薇点头,她缓缓叹出一口气,认真道:“大路朝天,既已入了军营,那我便想试一试,万一做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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