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亡的意义

眼见歪楼都不知道歪到哪去了，欧趴看看手里的课本，弱弱问道：“老师，这堂课不是魔药学吗？为什么要写作文啊？”

  这个问题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只见钱进老师痛心疾首地摇摇头，“那是因为大家魔药学的报告我是有看没有懂，我为了培养大家的文学素养以及写作的能力，所以我决定要写作文，懂吗？”

  欧趴并不服气，他是第一天来萌学园，同学们的写作能力差又不关他的事，凭什么自己要跟着他们一起上什么写作课啊？自己从东萌特意转学过来可不是为了培养什么文学素养的，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连着名的魔药学教授钱进老师都没办法，那自己就真的没救了！

  “我不明白，我转来萌学园就是为了学习魔药学的，我不想上什么作文课！”

  眼见着如此激动的欧趴，钱进老师充分感受到了这位同学对魔药学的热情，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的决定，而四周的同学早已用着无比敬佩的眼神看向欧趴，头一次有学生敢如此顶撞钱进老师耶，这位新同学真的好有勇气哦！

  钱进老师坚决的态度点燃了欧趴的怒火，只见他甩开手中的魔药学书籍，手上青筋毕现，对同学们大喊一声：“不准写，全部都不准写！”说着便上前将钱进老师写在黑板上的作文题目擦的一干二净。

  同学们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就看见欧趴面露痛苦之色，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我不要写什么作文！我是来上魔药学的！我是来上魔药学的......”感受到来自心脏的疼痛，欧趴死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最终在激烈的情绪下倒地不起。

  ！！！

  怎么自己说要上作文课，这位同学就这么激动啊，钱进老师吓了一大跳，赶紧环顾四周挑了个最高壮的同学将倒地不起的欧趴送到保健室去，那个人正是焰王。

  救人刻不容缓，青芜为了保险起见也跟着焰王一起，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大甜甜护理长，蓝...他怎么样了？”飘啊飘还是没办法放下和蓝宝相同面孔的欧趴，即使他不是欧趴，但飘啊飘也能看着欧趴的脸思念着她最好的朋友。

  “他？他不行了啦。”

  大甜甜护理长语出惊人，青芜也是一脸复杂地看着欧趴，没想到欧趴的身体居然弱成这样，怪不得之前自己问及欧趴的身体时态度那么不好，任何一个知晓自己命不久矣的人听见别人问候自己的身体也会不开心的吧。

  焰王对青芜这样关心欧趴有些吃醋，随即又想到刚刚魔药学课上钱进老师的话，没想到在大家眼里自己和青芜是一对，心中窃喜，那自己要不要向青芜告白呢？万一青芜不喜欢自己怎么办？要不要去问问别人是怎么追女孩子的？该问谁呢？

  焰王的思绪飘到九霄云外，但随即看到欧趴躺在床上的样子，又想到欧斯长老对自己和萌战士的期望，自己以后应该会经常与暗黑大帝战斗，如果不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青芜，那自己估计也会像欧趴这样满是遗憾吧。

  焰王终于下定决心，“青芜，我...”

  焰王的话被大甜甜护理长打断，“他得的是我们夸克族的一种罕见疾病，这种疾病呢，是天生的，而且得到的几率只有百万分之一哦。”

  焰王顿感遗憾，但又松了一口气，没关系，来日方长，听说女孩子都喜欢浪漫，今天太仓促了，下次自己一定做好准备再对青芜告白！

  焰王个人的情绪并没有影响到现场的氛围，飘啊飘一听大甜甜护理长的话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的驶卷使啊，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当中，换成人类世界的话来讲就是，他得了绝症！反正呢，他只要一旦发病，身体就会越来越虚弱，而且也不能再使用魔法能力了，这样子啊，只会消耗更多的驶卷使。”

  “驶卷使对于我们夸克族来讲就是生命力，一旦驶卷使消失，他就得死翘翘咯。”

  飘啊飘非常难过，她看不得和蓝宝长着一张脸的欧趴像刚才那样躺在病床上等死，就像蓝宝成为了吸血大王，自己也束手无策，只能看着蓝宝带走吸血大军，这种无力的感觉再一次席卷了飘啊飘。

  听到大甜甜护理长的话，欧趴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但是再一次被医生判断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觉还是让他心生烦躁。

  “现在你们都清楚明白了吧，你的蓝宝，绝对没有和我一样得这种病吧？至于你问我为什么脸色这么差，得了这种病脸色怎么会好呢？现在请你们出去！”

  同为冷面酷哥的焰王可不会同情欧趴一点，本来刚刚被大甜甜护理长打断就很生气了，现在欧趴竟然还这么说话，“你怎么说话呢？！”

  青芜连忙拉着焰王跑出去，罪过罪过，人家都这样了，万一被焰王骂得驶卷使消失速度加快死翘翘，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飘啊飘追上青芜，她知道青芜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万一她能救欧趴的命也说不定呢。

  “青芜，你那个世界里，有没有能救欧趴的药或者办法啊？他真的会死的。”

  青芜一脸为难，不是她不想救，但是上次耗费法力封印乌克娜娜真的消耗了她聚集起来的大部分法力。别说她的法力救不了欧趴，就算是救得了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如果解决不了欧趴驶卷使消失这件事，那就算把她的法力全输给欧趴也无济于事，她也不想当欧趴的人肉血袋。不过她的储物戒里确实有一些延年益寿的药物，但是没有经过实验，贸然给欧趴服用那就是在害他。

  “飘啊飘，我很抱歉，但是我现在暂时无能为力。”

  “好吧......”

  希望再次落空，飘啊飘刚想黯然飘走，却又被青芜叫住。

  “飘啊飘，他不是蓝宝，所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面对飘啊飘迷茫的小脸，青芜叹出一口气，“虽然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我想你应该下定决心了。躺在那里的是欧趴，不是你的朋友蓝宝，你如果只是为了他那张脸而同情他，这不仅是玷污了蓝宝，更是把欧趴当作了你寄托思念的工具，这对他不公平。”

  飘啊飘此时心乱如麻，皱巴的脸上盛满忧伤，紧抠着的手更显示了她纷乱的心绪，“青芜，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飘啊飘看起来快碎了，青芜只能对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慢慢想就可以了，我相信你可以分清楚对欧趴的怜惜究竟是因为蓝宝还是因为他的病。”

  好温暖！

  飘啊飘迷茫地抬头看向青芜，蓄满泪水的眼眸显得楚楚可怜，“谢谢你青芜，我会仔细想这件事的，我想先一个人静一静。”

  “嗯，去吧。”

  目送着飘啊飘离去的青芜深吐出一口气，面带怜悯，死亡这件事怕是谁都无法冷静思考吧，更何况他们只是一群十来岁的孩子而已啊......

  焰王再一次为青芜眼中的慈悲所感动，这就是青芜，永远会对世间的苦难事心存慈悲，强大又不欺弱小，这也是他对她动心的理由。

  “青芜，你说你暂时无能为力是什么意思？你想到办法救欧趴了？”

  青芜实话实说，她的储物戒中有药物，但是她不确定这些药物对这个世界的夸克族是否有用，一旦出现类似桂恭仔魔法那样表面好了但内里没好的情况，这对欧趴不是帮助，而是在加速他的死亡。

  青芜突然感到有些迷茫无措，明明自己就是为了求长生逍遥才修的仙，但对于她来说，自己其实并不是很能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

  她出生在蓬莱道，四周都是修士，他们都在说长生，都在求逍遥，所有人都好像是为了修仙而生，若不能修成正果那一切就都没有意义。

  在这样的环境里，青芜懵懵懂懂地走上了修仙之路，所有人都在夸她天资聪颖，将来必成正果，但是没人问过她到底知不知道长生逍遥的含义，也没人告诉过她死亡有多么让人无可奈何。

  在与萌学园同学们相处之后，青芜过着与在蓬莱道中截然不同的道路，老师们说这些年轻活泼的孩子就应该享受青春，所以每个同学都在积极地面对生活。

  这样简单快乐的日子确实带给了青芜幸福，但又有无数无可奈何的事情压的青芜喘不过气：她无法去除乌克娜娜的暗黑基因，也无法拯救欧趴的生命。

  若是还在原来那个事情，就算她没有办法救他们，也可以求师父出手。可是在这里她不行，生与死的问题明确地摆在青芜面前，死神站在欧趴的身后嘲笑着青芜的无能为力。

  青芜这才惊觉自己原来一直都在师长的羽翼之下，原来以为见识过凡人生离死别的她并没有做好准备去接受亲朋好友的离去，原来她从未理解过死亡的含义。

  恍惚间听闻宗门师长夸赞自己天纵英才，但青芜现在才明白自己只是一朵温室里的娇花，所谓的风吹雨打只是师长们为自己制造出的人为风雨，这样的自己，能够晋升为金丹修士也真是老天无眼。

  什么道心坚定？什么青年才俊？什么正果苗子？

  青芜再也不想去管那些可笑的夸耀，她闷闷地抱住焰王，在死亡面前，她原来什么都做不到。

  道心开始动摇，青芜知道自己再也修不成大道，求不得长生！

  焰王被青芜抱了个满怀，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虽然不懂青芜的忧伤，但是他愿意一直陪着青芜，直到青芜重新露出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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