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群雄齐聚（2）

“哇哇哇哇哇，师父，这颂国的汴京城，方才在远处所看，虽觉规模甚大，但终归也就是一座城池而已，可如今走到近前。。。这，这也太惊人了罢！”完颜宗弼在从北向南的一路上已经见识到过了无数颂人的城镇，看过很多独属于颂朝的繁华，可在来到汴京城的城墙下时，还是不由被这巍峨雄壮的颂人都城震惊，失声惊呼道。

  马上就到元节了，汴京城东南西北四个主城门各自还开有两个副门，只有在节日为了缓解交通压力才开启使用，但副门只允许城内居民凭借身份腰牌进出。主城门即便相对于副门宽大很多，构造还是必须以防御为主，城门的通道最多也就能两架马车并行，五城兵马司的守卫对进城的颂人百姓基本不去盘查，可对进城的车队和外族之人都要逐一查验，根本无法让如此庞大数目的人流顺畅通行，滞留在城外的百姓和商队往往需要等上半日才能进入。

  颂人善于发现商机，早就在城外已经被官府划定好的空地之处搭建了无数售卖吃食的简易摊子，还有那挑着担子的货郎在排队进城的人流旁边不停走动，担子里装的无非就是些炊饼和馅饼等简单的吃食酒水，但走上几趟就能卖的精光。不仅如此，城内有些规模的的商铺，也在城门之外设立了临时的交易点，以便能早早和归来的商队进行对接，为此兵部在每处城门处都派出上万禁军在附近巡逻警戒，防止出现因为人群大量聚集发生踩踏事件，以及最为敏感的兵乱。城内更是重兵布守，进城之人少不得还要经过几番核查。下午时分到了汴京的完颜宗弼和萧挞凛，因为驾着一辆马车，仅仅过个城门，排了将近一个时辰的队，过了城门之后，又被卫兵问询查验了几次，这才终于在黄昏时分进入了汴京城。

  之前完颜宗弼执意要将萧挞凛的尸身送回颂国，完颜阿骨打无奈之下，只能给他派了一支数十人的车队，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武功不俗，还是给他配了几名融汇境的高手护卫，然而萧挞凛死而复生之后，二话不说便开始屠杀这支车队的女真人，那几名融汇境护卫联起手来，在他手下也尽皆过不了五招便被击杀殆尽，完颜宗弼却不护着自己的族人，反而配合着萧挞凛一起将车队中所有人杀了个干干净净，没留一个活口。

  “宗弼，你能随我屠杀你的族人，想来心中应是已知自己的未来之路了。”萧挞凛连长枪都没捡起一支，只是空着手杀人，此刻蹲在地上用白雪揉擦着双手的鲜血。

  “萧叔叔，我从未想过我要为女真族做甚么贡献，更没想过去做一国之君，整日里去思虑那些政务国事，萧叔叔，”完颜宗弼从最后那个被他一枪戳死的族人身上扯下了片裘皮，眼中毫无任何感情，仔细的擦拭着手中钢枪的血渍：“我只想变强，成为那种可以傲视天下的绝世强者，就如同‘铁臂膀’周侗那样的人物，然后云游天下。我并不嗜杀，但别人也莫要想随便就能杀了我。”

  “你的心境倒是跟年轻时的我颇为相近，听好了，完颜宗弼，从此刻起，我会告诉你所有我的秘密。”萧挞凛从完颜宗弼的回答中得到了能让自己满意的话语，心中已然有了定夺，继续说道：“我所习炼的点星枪法，乃前唐的枪王李神通所创，我的师父是他后代之人李道彦，这在辽国几乎人人知晓，但是。。。”萧挞凛看着这个和他尤其相似的少年，嘿嘿笑道：“但其实我的师父，就是李神通本人！”

  完颜宗弼停下了手中擦枪的动作诧声说道：“萧叔叔，莫非你是入了邪祟之路？”说话间长枪枪尖已然缓缓对准了萧挞凛。

  “大战之后，要先将身上的血污清理干净，调理灵气运行乃至平稳，再去精心擦拭兵刃。”萧挞凛对完颜宗弼的敌意不以为意，看到自己的手掌已经被白雪揉搓干净，这才站起身来：“养器师极其难寻，但我们这些武人只要持之以恒，多与手中的兵刃和身上的铠甲用心交流，依旧能有不错的效果。关于灵气的运用法门，我还有很多可以教授与你的，武道之路漫漫无尽头，我不能让你成为最强，但我一定会让你现在更强，如果你还一如既往的信任我，就随我去那汴京城，我会给你想要的结果。”

  “但若是你不信任我，那我就只能让你死在这里了。”萧挞凛浑身灵气毫无波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但在完颜宗弼的眼中看来，脑海中只有三个字，不可敌！

  完颜宗弼本来在听到萧挞凛说到他的师父是那已经死了几百年的李神通时，即刻便想到了自己关于邪祟的了解，本来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可在萧挞凛对他展现些许杀意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这个女真少年握紧了手中的钢枪，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完颜宗弼虽然年纪尚幼，但已历经战阵厮杀不知多少次，萧叔叔，虽然我很敬佩你也信任你，但是，还得先让手里的家伙说了才算数！”

  萧挞凛看向完颜宗弼的眼神中再次闪过赞赏之色：“好，你的性格比之与我，更要契合李神通的枪道几分，知道为甚么当年李神通创出的枪法，起名叫做点星枪么？”

  “啊？”完颜宗弼本已经蓄势待发，明知自己根本不是萧挞凛的对手，但还是想在死前跟他过上几招，却没想到萧挞凛并未动手的意思，而是忽然问出这么个问题。

  “因为。。。流星之迅捷，无人可拦？”完颜宗弼挠着脑袋，仔细回想着萧挞凛之前一杆枪大战五百白甲勇士的画面，认真想了片刻才答道。

  “流星从来都不是一点，而是一线，你的枪刃为点，枪杆是线。”萧挞凛莫名有些落寞的说道：“辽国萧家其实和前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涉及到大颂的凌霄宝殿，我只是需要寻找个答案，然后死在颂国而已，没想到还能遇到你这么个憨货，宗弼，可愿意叫我一声师父？”

  完颜宗弼纵然心思再怎么聪慧，也没法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将萧挞凛的几句话语理解通透，那凌霄宝殿是个甚么东西他也完全没听到过，但是他知道，萧挞凛是他完全可以信任的人，听到萧挞凛要正式收他为徒，心中狂喜。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完颜宗弼正要弃了手中长枪，双腿跪地行那拜师大礼之时。

  “且慢！”萧挞凛并起食指中指做为枪刃，手臂做为枪杆，使出点星枪法直直戳向完颜宗弼，完颜宗弼本能的举枪格挡，却不料萧挞凛指尖那团灵气忽然急速旋转，爆燃出温度远超正常火焰的烈焰，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完颜宗弼一枪拦去，萧挞凛手臂上纠结缠绕宛若游龙的烈焰在被枪身撞击之时，瞬间炸裂，化作无数火星四散飞溅，完颜宗弼心知不妙，闪身而退聚起灵气护住周身，怎料那火星碰到身上就如烧红的火炭落在雪中，瞬间就将护体灵气融了开来，直接将皮肉灼的滋滋作响。

  完颜宗弼也是个狠人，飞身退出三丈之后，咬牙强忍着那点点火星一直烧到筋骨才开始慢慢熄灭的彻骨之痛，硬是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一边调用真气灵气恢复着自己的伤势，一边咬牙问道：“这招叫甚么名字？你想收宗弼为徒，那我只有一个条件，这招枪法你一定要教会我！”

  “这一枪叫作星火燎原，乃是李神通点星枪法的精髓，当年他在玄武门之变时就死无全尸，又何来的葬身之地，而且他的枪法我早就全部学会了，甚至比他全盛之期有过之而无不及！”萧挞凛捻灭了指尖残留的一点星火：“你只醉心于武道，未尝不是件好事，在上京城皇宫内的那一战中，之前本想着乱杀一通然后逃遁而走，却没料到杨琏真迦也在场，只能借着郑王之死，挑战五百白甲勇士，借着假死脱身，再不回去那辽国。”

  萧挞凛自嘲的笑了下：“天下英雄辈出，这些英雄尽是武艺德才兼具，杨琏真迦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你的父亲也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才在最后一击时收了力道，他二人但凡不想我活着，我当时就死透了。而方才咱们杀死的那些随行之人，特别是其中几个融汇境高手，定是你父亲难以找出缘由又急于诛杀之人，所以我才将他们一一除去，算是给你父亲的回报。至于我想来颂国的原因，根本不是想埋尸于师门之地，而是要去趟汴京的地宫，因为我想要的答案只能在那里才有可能找到。我跟你讲个明白，那里比我还要厉害不知几倍的人数不胜数，此行危险重重，说不得就要丢了性命，你可敢继续与为师同行？”

  完颜宗弼并不想了解自己的父亲如何去统领女真各个分支的那些手段，也不去纠结李神通既然死无全尸，又如何能做了萧挞凛的师父，满脑子尽是方才那星火燎原的枪法之强横，听到萧挞凛最后一句话，撒手便丢下长枪，对着萧挞凛连叩三个响头，完完整整的行了一个拜师大礼。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前路无论刀山火海，宗弼莫敢不从！”

  二人就此正式成为师徒，合力将整个车队处理干净，没有留下甚么明显的痕迹之后，只剩下了一辆马车，以父子身份同行，他二人都精通颂话，长相与汉人也无太大差别，且颂国并不勘验甚么路引，一路上顺顺利利，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期间萧挞凛也将点星枪法的基础要点传授给了完颜宗弼，完颜宗弼属实适合习练枪术，对于萧挞凛的指点不仅听上几句就可理解通透，还能举一反三，提出了自己很多的疑问和想法，萧挞凛愈发觉得这个少年乃是天命所注定给自己的徒儿，两人到了汴京时，彼此间的感情已经真的是情同父子般了。

  下午时分到了汴京的完颜宗弼和萧挞凛，因为驾着一辆马车，排了将近一个时辰的队才堪堪临近城门，听到完颜宗弼的惊呼，萧挞凛只是微微一笑：“莫要惊讶，待过了这座城门，你所见到的要远比现在更为惊人。”二人进城期间，又被数道关卡的卫兵问询查验了几次，这才终于在黄昏时分真正进入了汴京城。萧挞凛瞥了眼身旁的完颜宗弼那瞪圆了双眼，也不知道该说些甚么的表情，再看着这座繁华到连自己都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去形容的都市，萧挞凛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宗弼，这里还只是汴京的外城，到了内城之后，你会觉得之前经历的人生和野兽并无任何区别。颂人传承自数千年历史华夏文明，他们的创造力是我们无法企及的，若然只想着通过占领这片土地的方式，就能得到这样的天下昌盛，绝对是痴心妄想。”

  完颜宗弼仔细观察着街道两边的建筑和来来往往的颂人们的行为举止，听到萧挞凛的话语后顿有所悟：“师父说的可是并不能去完全征服颂人，而是尝试融入其中？”

  萧挞凛知道自己这个小徒儿天赋异禀，微笑着鼓励道：“大致如此，你接着说。”

  两人缓步前行，一边交谈一边感受着这独属于颂人的城市氛围。完颜宗弼并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摸出些铜钱，来回穿梭在那些布满路边的摊子和周围的店铺间买了十几样吃食，诸如灌汤包子，炒凉粉，桶子鸡，一股脑的捧着十数个油纸包在怀里，又跳回来了车上：“师父，您先尝尝。”

  萧挞凛已经对食物的摄入需求不大，但对于徒弟的孝敬，还是将每样食物尝了一些，品味之后道：“这颂国的美食，味道比几十年前更加香妙了，为师已经吃饱了，你也尝尝罢。”

  完颜宗弼饿了半天，早就口水难抑，随即就抓起那些吃食狼吞虎咽起来，将所有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之后，才提起一小坛桂花稠酿喝了一大口，满脸幸福的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师父，在徒儿看来，秦朝始皇帝是将汉人从远古传承下来的文明所做的第一次统合，自此之后虽然这片天地经历了数次朝代更迭，但就像您说的那样，自始至终都有一种恒定的精神贯穿其中，并且永不消散。”

  “我的父亲是女真人的大首领，现如今又立了金国，连死敌辽国都颇为忌惮，可以说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了。”

  完颜宗弼又是一口稠酒灌下：“我相信他能打败辽国，然后将其吞并成为金国的一部分，但是我从没想过他能够征服颂国，汉人的文明就如您之前对我使出的那招星火燎原，纵然能以武力暂时的打败他们，可是即便散成点点的火星，依旧还能在某一天成为燎原之火，将入侵的外族尽数焚烧成为灰烬，化作他们的养料。”

  “能够断绝的文明，那就不是文明，华夏文明没有谁能去断绝，除非他的对手拥有绝对至强的实力，可将整个汉族彻底灭绝，但那样也只是得到更多的土地而已，根本比不上毁灭掉的那些看不见的无形财富。”完颜宗弼看向萧挞凛：“师父，我说的对么？”

  萧挞凛看似面色平静，实则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他随手拉了下马车前边两匹马的缰绳，尽量沉稳的说道：“汉人乃是有天赋之命的种族，从远古他们的祖先炎黄两帝出现时，就已经把天下所有的异族踩在脚下了，不过汉人厌战，只喜耕种，冶炼，筑造城池房屋，继而发展与衣食住行息息相关的商业，说白了就是想好好的过日子而已。他们的这种理念在咱们看来却是软弱可欺，再加上汉人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频频内生战乱，其边境大大小小的国家也都想在这块肥的流油的肉块上啃下一口，所以汉人才会有不断地朝代更迭。”

  “而这朝代更迭之间，也让汉人中的英雄豪杰辈出不穷，宗弼，你应知百炼钢罢？”萧挞凛突兀的问道。

  “当然知道了，百炼钢需无数次折叠锻打，徒儿这杆长枪的枪刃，便是从一块数百斤的优质铁矿石研磨锻烧出来的，直到最后的钢块连续十次锤击锻打，足重一十三斤再无丝毫分量减轻，这才成型，即便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拿着一枪戳出去也能将三掌厚的木板轻易刺穿。”完颜宗弼说着忍不住就伸手摸了摸身旁那杆被包裹着的钢枪，颂朝并不禁制百姓携带兵器，但若是私自藏有弓弩和铠甲，一旦被发现那就是杀无赦。

  “此时颂国已经是处于即将成为百炼钢的阶段了，隋唐之后的五胡乱华，表面上看似是蛮夷对汉人的肆意欺凌，实则却加速了汉人的发展速度，颂太祖赵匡胤的出现并不是偶然，而是在优胜略汰的规则下挤压出来的必然，你的父亲也是如此，你也是如此。”萧挞凛抬手拍了拍完颜宗弼的肩膀：“你且记住，对于个人来说，这天地就是一方磨盘，我们每个人都只是一粒粮食，入了磨盘后，还能完整的出来，那你就能成王！”

  “但是对于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来说，这天地却是一座熔炉，但凡是不合格的，都会在这座熔炉中像铁水中的杂质一样灰飞烟灭。此时此刻以我的见解，唯有颂国才会是那块最终出炉的百炼钢。”

  完颜宗弼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师父，你对未来的见解，是因为那些突兀出现的异乡人么？”

  “是，也不是，下这盘棋的人已经远远超出我的见识，甚至我觉得那个执着棋子的存在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就连那些古怪异常的异乡人，也早已被他摆在棋盘之上，幸好我想要的答案只是萧家的起源而已，不过如果你对这盘棋有兴趣，大可试上一试。”

  “师父，莫非您是想跳出这个棋盘？”完颜宗弼猛然抬头问道。

  “驾！”萧挞凛没有回答完颜宗弼的问话，而是看着前边道路通畅，控制着马匹开始加速：“看到没，前边那群人可否觉得眼熟？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贴身护卫完颜度，之后尽管听从师父的安排就好，有甚么话私下里说，千万不要暴露咱们的关系。”

  完颜宗弼点点头，定睛向前看去，西夏、回鹘、吐蕃以及颂国周边其他国家的一众年轻高手竟然聚集在了一起从一家酒楼中走出，其中大半都是熟悉之人，看他们的神色应该也是刚刚到达汴京，刚刚才用完饭后准备找个下榻之处。

  嵬名令公在这群人中最为年长，便担负起了保姆的责任，正在给身旁的下人们吩咐着接下来的事项安排，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抬眼望去就和完颜宗弼四目对视，不由得咧嘴一笑，对身边的同伴说道：“又有个老朋友来了。”

  萧挞凛已经是升界境，进入颂国之前改变了自己的面容，又将灵气压制到融汇境的层级，那些年轻的外族高手中修为最高的也是融汇境，根本察觉不出为完颜宗弼驾车的马夫，就是那个被金国皇帝耶律阿保机一拳打死的萧挞凛。

  萧挞凛根本没有在意他们，而是回想着方才与完颜宗弼的对话。

  “为什么我会不经意的说出那个执子之人这句话？须知棋局必有两人相对而争，难道我不知在何时，就已经认为，下这盘棋的只有一人在落子？他是将整个棋局都掌控在内，自己与自己在对弈？不对，他若是有此等本事，早就能将这天下握在手中了，又何须费尽心思将棋势刻意营造到如此复杂的局面？”

  萧挞凛看向灯火通明的前方，颂国一年中最为隆重的节日即将来临，浓厚的欢乐气息已经弥漫了全城，到处响彻的鞭炮声他充耳不闻，天空中烟花的璀璨他视而不见，此刻的萧挞凛进入到了一种玄妙的心境之中，天地之理，大道之途，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座高不见顶的大门，矗立在他的眼前。

  萧挞凛稳住心神，缓缓走上前去，双手按在那座大门之上，发力推去。

  身旁的完颜宗弼看到那些异国高手，其中数人都和他交情不错，能在汴京城遇到好友，忍不住一脸兴奋，忍不住就扯了下萧挞凛的袖子，想让他将马车停下，怎料身旁的师父突然之间身形变的虚幻起来，闪烁了几下才恢复正常，随之一股难以言明的气息如同涟漪般从他身上扩散开来，这圈气息涟漪只散出去了数十丈就随即收缩而回，凝聚在萧挞凛体内消失不见。

  那群异族高手正在这数十丈的范围内，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息。嵬名令公盯着萧挞凛，对周围的人沉声说道：“那个马夫是萧挞凛，他刚刚步入了十仙境！”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可是萧挞凛的心此刻却如坠深渊，完全没有突破境界的喜悦。

  在他推开那扇大门的同时，才真正的想明白了，此方世界只是半个棋盘！那执子之人所落下的每个棋子，都是在应对另一个世界的对手，异乡！两名棋手的眼中只有对方，根本就没有注视过两方世界的蝼蚁！

  “师父，您在想甚么？我有点担忧，您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完颜宗弼此刻竟然有些胆怯的问道。

  “无事，师父只是想通了些事情而已。”萧挞凛回过神来，对完颜宗弼微微一笑道：“他乡遇故知，少不得要寻座酒楼大醉一番，那些人中也有为师的老友，你且随师父前去与他们相见，嗯，今晚许你随意畅饮。”

  萧挞凛心知方才突破到十仙境意味着甚么，虽然自己极力压制，但此时此刻，汴京城中的各方势力，必然已知晓了他的到来，既无需隐藏身份，那索性就大大方方的表明便是。

  萧挞凛将马车停在路边，下车带着完颜宗弼走向那群异族青年，看向嵬名令公站在最前，向他行礼时，萧挞凛心中所想的却是：“想要跃出这个棋盘，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如今入了十仙境，不知能否从棋盘上的灰尘，转而成为那位棋手手指间的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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